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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念济寺晕上人院

　　卢纶

　　【题解】

　　卢纶（737—799），字允言，河中蒲（今山西永济）人，唐朝著名诗人，“大历十才子”之一。大历初，屡试不第。因诗名交游广泛，借此入仕，久不得升迁。曾官至检校户部郎中，故人称“卢户部”。科举与官场的不顺使得他寄情于佛老，儒、释、道三教学养兼备。

　　晕上人为念济寺僧人，为诗人仰慕。这首诗通过对晕上人的赞颂，表达了诗人浮生如寄的心理，也抒发了诗人佛信沁润的诗思禅心。

　　泉响竹潇潇，潜公居处遥①。

　　虚空闻偈夜②，清净雨花朝③。

　　放鹤临山阁④，降龙步石桥⑤。

　　世尘徒委积，劫火定焚烧⑥。

　　苔壁云难聚，风篁露易摇⑦。

　　浮生亦无著⑧，况乃是芭蕉。

　　（录自《全唐诗》卷279，中华书局1960年版）

　　【注释】

　　①潜公：即晋代名僧竺道潜，唐诗中常用以代指僧人，此处喻晕上人。 ②偈（jì）：佛教颂言。虚空闻偈：即《妙法莲华经》所载“即时诸天于虚空中，高声唱言”。 ③雨花：即花雨。传说释迦牟尼说经时，有花似雨，从天而降。 ④放鹤：晋代僧人支遁好鹤，但因好生之德将他人送予的两只鹤放飞，此处喻僧人的仁慈德行。 ⑤步石桥：传说中天台山的石桥，自古以来，无得至者，晋僧竺昙猷得山神帮助过桥会见圣僧，此处暗指晕上人有竺昙猷之诚笃。 ⑥劫火：佛家所谓劫火的余灰，此处指世界定将遭劫，用佛语衬托晕上人超脱尘世。 ⑦风篁（huáng）：风吹竹林。 ⑧无著（zhuó）：无着落，无所属。

　　【评析】

　　唐朝初建时，儒、释、道并重，但对文人士大夫而言，儒学是可以依凭入仕升迁的学问，当一心向儒，而佛、老多被用于心理调适与补偿。到了中唐，大历文人多忧苦流寓之思，向佛者日增，表达“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诗歌作品也日趋增多。这首诗便是代表作之一。此诗以描写晕上人居所起笔，以泉水声、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反衬僧人寓所的幽静；泉水与修竹，也暗喻僧人清澈高洁的品格；而一个“遥”字，表明了僧人远离红尘、超凡脱俗。“虚空”对“清静”、“夜”对“朝”，说明僧人通宵达旦地诵佛、讲佛法，谈禅精妙，引人入胜。“放鹤”与“降龙”，则是赞颂僧人品性的超拔与信仰的笃诚。至此，诗人大量用典，借史上高僧其人其事指代晕上人，足见诗人对他的仰慕。其后诗人重在写聆听僧人诵佛讲法后的感悟。佛教宣扬世间一切皆虚妄，人所经历的不过是劫数，世事不过是尘土，空自积累，劫火是无法阻止的。“苔壁”句将世间万法等同于浮云、朝露，无根无凭，瞬间消散，其意出自《金刚经》中的“六如偈”，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复如电，应作如是观”。尾句彻底表达了世事人生带给诗人的虚无空幻之感。“是芭蕉”化用《维摩诘经》中的《方便品》：“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芭蕉的茎是中空的，正如空幻的人生。

　　【相关链接】

　　唐人爱花，春来花开，文人雅士以赏花赋诗为趣，唐代诗文亦频见“花朝”二字。然而记述唐代历史的正史对花朝节却鲜有提及，只有《旧唐书》里的两篇：一是《罗威传》“每花朝月夕，与宾佐赋咏，甚有情致”；一是《崔咸传》“尤长于歌诗，或风景晴明，花朝月夕，朗吟意惬，必凄怆沾襟，旨趣高奇”。这两处“花朝”，并非花朝节的简略说法，而是泛指大好春光，与“月夕”连用，勾勒出一幅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

　　虽然正史中没有明确的记述，坊间关于唐人爱花、护花的故事却多有流传。明彭大翼《山堂肆考》中记载了武则天爱花并以此为食的故事：“唐武则天花朝日游园，令宫女采百花和米捣碎蒸糕，以赐从臣。”这便是古人花朝节吃花糕（或称“百花糕”）习俗的由来。另一个故事略显神秘，唐传奇《博异志》讲：唐天宝年间，洛阳城有一处士姓崔名玄微。月夜，一名青衣女子领着几个女伴来到崔玄微的住处，这几个女子分别为杨氏、李氏、陶氏，同行的还有一个着红衣的小姑娘，名叫石醋醋。稍后，又来一人，言词冷冷，有林下风气，众人称封家十八姨。一众女子，貌美殊绝，芳香袭人。醋醋说：“我们都住苑中，没被恶风所扰，当得十八姨相庇。处士每年元日做一幅朱幡，上图日、月、五星，立在苑东，那么我们就会免除受难了。今岁已过，等这月的二十一日（一说十二日）再立幡吧。”崔玄微应允下来。该日朱幡立定，东风刮地，折树飞沙，而苑中繁花不动。玄微才知女子们当是众花之精，醋醋乃石榴，封姨乃风神也。后杨氏辈来谢，携桃李花数斗送予玄微，食之防老延寿。至元和初，玄微犹在，看起来仍三十多岁的样子。上述传说，便是后世花朝节护花活动的起源。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