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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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强吻
有时候我不说,你不问,这就是距离。
濮玉和林渊是前后脚回的国宾馆。杜一天扶着濮玉,宋菲儿挽着林渊,两对看上去是各自亲热,其实他们怀着哪种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濮玉淡淡看了林渊一眼,心想还说宋菲儿不是你的女人,你好意思再让她挽你挽得紧点吗?两方随意打声招呼,各自回了房间,很巧,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像极了几米向左走向右走里的画面。
晚上濮玉在房间里借着灯光看文件,可往常轻易读懂的合同条例在今天竟成了天书,她看了半天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气之下,她把文件甩了去开电视,就在这时,房间外有人按门铃,叮咚叮咚地不停。
濮玉跛着脚下地开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酒气龙卷风一样的吹进来。濮玉眼一花,直接被林渊顶上了墙面。他的吻同他的人一样霸道无理,横冲直撞地攻向她舌头。她躲他追,直到被他堵在角落躲无可躲,濮玉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你是我的!”林渊口齿不清地重复这句话。
“我是我自己的。”濮玉也有自己的坚持,为了爱,她曾失去自尊,失去自我,失去太多,现在她只想守住自己,守住心。
“不,你是我的!一开始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从你招我那天开始你就是!”林渊疯了一样抱起濮玉,横冲直撞进屋,在她身上印下一个个深吻。
“林渊,你发什么疯!”濮玉承认,自己忘不掉他;濮玉也承认,这次回国就是为了他,可他们之间发生过太多,在现在这种情境下他让她难堪。
濮玉趁林渊吻得迷乱,抬起手肘照着他胸口就是一下。
吭一声闷响,林渊安静了。
濮玉费劲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理了理衣服:“喝多了才有胆来和我说,林渊你的胆子都哪去了?”
林渊没答,依旧安安静静趴倒在床上。濮玉开始没当回事,过后才反应过来,她那招可是跟着法国特警学的,不是把他打坏了吧?
“林渊……”她推推他,“林渊……”
鼾声传来,他竟是睡着了。
濮玉低下头,看安眠的他,自己忍不住喃喃:“阿渊,我们之间不止隔着维堔的死,还有我们的孩子,你知道吗?”
濮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她只知道自己倏然醒来时林渊已经不在了。床上除了一个略微凹陷已经冰凉的被窝外还放了张字条。她拿起一看,上面是用花体写了句法语:Tu appartiens à moi。她笑了一下,把纸团成团,丢进床边纸篓。
第二天早餐,濮玉从一脸不高兴的宋菲儿那里得知林渊提早回了蓉北的消息。宋菲儿噘嘴对顾小平甩脸子:“昨天在酒吧的时候还好好的!”
濮玉咬着奶黄包轻笑,喝酒时是好好的,只是喝酒后你弄丢了男人而已。
按照行程濮玉他们又在杭州停留一天后回了蓉北。家里,戚夕依旧把房间弄得烟雾缭绕,活像要烧香祭祖的架势。濮玉把从杭州带回来的一把王星记雅扇交给她,潇湘竹的扇骨,纯桑皮纸制成的扇面,戚夕这位知名服装设计师竟玩得爱不释手,一直喊着下次再参加活动,她要穿旗袍,拿纸扇,扮淑女。濮玉笑笑,决定还是不把见到顾小平的事情告诉她。
第二天星期五,临近周末,濮玉却过得异常繁忙。工作积压了三天,文件摞在案头,站在玻璃门外朝里看,几乎看不到桌子后面的人。可就是这个忙到脚打后脑勺的紧要关口,濮玉的秘书Tina竟然请假了。至于理由,几乎把将近发飙的濮玉气笑了,Tina因为和男朋友赌气,剪手指甲的时候分神把手上的一块肉“减”掉了,十指连心,Tina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请病假去医院,做包扎。
中午十二点,当濮玉的临时秘书复印错了她第二份文件时,濮玉不得不站在复印机前,边点着指头数复印机的节奏,边给Tina打电话。
“死德性,别闹了……”Tina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倒叫电话这边的濮玉笑了。她把印好的一沓纸在机盖上放齐,揶揄电话那头的Tina:“内部矛盾解决完了就快点来行里解决下我这个外部矛盾,再不来可就要升级成扣罚奖金的民族矛盾了,到时候可别恨我。”
又通了几句话,知道今天还有哪些事要做,濮玉挂了电话,拿文件回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人,竟是那天来找她打离婚官司的叶太太。濮玉愣了下,收起意外的神色过去打招呼:“叶太太,你来了,我记得我们约的是明天。”
“濮律师,我是来做撤销的,官司我不打了。不过你放心,咨询费我是会付的。”
“叶太太,我们进去说。”
杜一天兴冲冲地来濮玉办公室时,她刚好和叶太太谈完。叶太太眼角带泪,正和濮玉道谢:“那就这样,财产我可以不全要,但该是我和孩子的一分都不能少。”
“你放心,法院裁定过错方后,财产分配时会照顾妇孺,这些我都会帮你争取。另外,”濮玉打开房门,“叶太太,你也是经过大世面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害怕别人的威胁,勇敢点。”
“谢谢。”叶太太转身离开,留给濮玉和杜一天一个萧索凄凉的背影,和那天意气风发的她截然不同。
“怎么样,是不是叶淮安见她真找到接手案子的律师,为难她了?”杜一天拿着一本杂志跟着濮玉进办公室。濮玉拿起桌角咖啡杯啜了一口,“无外乎是让孩子劝她外加威胁亲戚,名人离婚都觉得丢人,巴不得偷偷摸摸谁都不知道就把婚离了,这种事情干咱们这行的不是早司空见惯了吗?可又有几个做得到的,还不都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做得出来就别怕人知道。”濮玉的咖啡杯喝出了可乐的味道,全是气。
“可你别忘了对方是谁,林渊的养父,林渊啥样,他养父就有过之而无不及。”杜一天把手里杂志推到濮玉面前,看了一上午文件的濮玉眨眨干涩的眼睛,小学生读作文似的读着《每周财经人物》的大标题:《国脉大厦标的投放结果提前,出人意料,谁是真正赢家,谁是幕后推手?》封面配图上,蒙里那小子抱着肩膀,一脸得意扬扬,而在蒙里身后,被美术编辑做了阴影化处理的那个幕后推手,濮玉怎么看怎么像……
“他们说的幕后推手是林渊?”濮玉忍不住笑了,林渊啊林渊,宋都有意从杭州转战蓉北房产业,目标除了和你合作的那个就是现在国脉这块地皮,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抄了人家的后路,至于这么睚眦必报吗?
杜一天坐下,翘着腿:“除了他还有谁,其实我们在杭州的第一天他就让蒙里那边去改了投标书,前脚给了宋都一块肥肉,后脚就狠狠在他腿上咬了一口,这小子坏得流脓了。Aimee,我为我在宋都这件事上的私心和你道歉,可林渊未必比我高尚。我开始以为他真是为了让你休息好才答应宋都的谈判条件。”
半斤笑八两,男人真是个有趣的生物,可就算是这样,杜一天的现实让她觉得冷,而林渊的背后捅刀子却在她意料之内。
杜一天见濮玉没说话,也不再多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在春暖阁定了位置。”
濮玉知道他想缓和两人间尴尬的气氛,笑着答应:“好。”
可临近下班,一个意外人物的出现搅扰了杜一天的计划。林渊坐在永盛的大会议室里,神采奕奕地看着工作了一天的杜一天他们。
“我想请贵行做世邦的顾问行。”林渊坐在尾席,看着首席的杜一天。杜一天唇角狡黠一勾,“林先生,这恐怕不合适吧,我没记错我们行现在做的几家公司,不是和贵公司有业务往来,就是有利害冲突,得考虑商务避嫌。”
“我查过,万毕那老头是你在负责,至于和宋都的案子,我们是合作关系,也不要紧。你们行地产顾问做得好的,除了你不是还有她吗?”林渊眼神睇向杜一天旁边的濮玉。
“她不行!”
“得,我接。”杜一天和濮玉同时开口。
“Aimee,你为什么……”杜一天不理解濮玉,她明明该恨林渊恨到骨子里的,怎么会接了呢?其实杜一天没想到的一句话是:恨是最有迹可循的情绪,它从不无理取闹,现在有多恨,曾经就有多爱。
濮玉倒是无所谓的表情。“头儿,林先生在业内是出了名的认死理,既然他看上我,那我就肯定是跑不掉的。还有……”她凑到杜一天耳边,“我都饿死了。”
濮玉的肚子配合地叫了声,杜一天也无奈:“那等我们拟好了代理合同就送去给林总签。”
“不用,我已经请人拟好了。濮律师只要过下目就可以。”
濮玉接过合同看了下,笑得阳光灿烂:“世邦果然大手笔,这样优厚的条件我有什么理由不签呢。”
合同签好,濮玉和杜一天送林渊出去,杜一天被林渊的助手绊住在后面说话,濮玉和林渊在电梯门前等电梯。
“可以试试紫色。”林渊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濮玉愣住,“什么?”
她今天穿的就是件黑色胸衣,濮玉嘴唇抿紧:“林先生,骚扰律师可是很危险的,你不怕我告得你身败名裂?”
“你认为我会介意自己再臭名昭著些吗?”林渊笑得邪魅,“记得我那句话,再靠杜一天那么近,小心我把他腿打折。”
Tu appartiens à moi吗?濮玉笑而不语。
电梯数字由个位渐渐变大,很快到了他们的楼层。进电梯前,林渊突然说:“干妈那个案子我希望你放弃。”
“我要说偏不呢?”
……
电梯门打开,林渊的助理处理好和杜一天的事情,赶过来乘电梯,林渊没来得及和她说什么,就被属下护送进了电梯。
杜一天站在濮玉身旁问:“他说什么了。”
“谈下代理细节。”
杜一天知道是濮玉不想说,可一直以来,无论他怎么接近她,濮玉总退居在一个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
有时候,我不说,你不问,这是距离。
有时候,我问了,你不说,这还是距离。
两种距离都是若即若离。
濮玉自然没听林渊的话放弃那件离婚案,她每天积极地准备上庭材料,积极地和Joe赌蓉北早报上故事版面的悬疑案真相,积极地过劳碌的每一天。时间好像磨砂,磨去她对林渊那句提醒的记忆,却在这一天突然跳出来硌了她一下。
地下车场,头被套上麻袋的瞬间,濮玉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是好汉的,打人别打脸。 梧桐私语高暖言情合集(共10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