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茉莉与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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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茉莉与木炭
日子像清风翻书,一页页过去,记住了对白,模糊了章回,泛黄了情节,流淌在毫底笔端,最后凝结在眉尖心头,满是幸福。
这是濮玉第一次有诸如此类的经历——和林渊的电话没讲完,外面就传来了小报记者的吵嚷声。
“林先生,我被堵截了,怎么办?”她笑嘻嘻地对电话那头说,表情轻松得像是在闲话家常,这让她身旁的Joe和Tina为她擦把冷汗。
律师是份风光的职业,可没有一个律师想在他有生之年的某天作为八卦新闻的核心人物被围追采访,何况这个八卦的话题本身就是受道德指摘的。
电话那头,林渊的声线低沉暗哑,像七月里的趵突泉水,冰冷婉转,叮咚有声。他说了几句,濮玉扬下眉毛:“林渊,你确定你不是想借机谋财害命,然后再去和宋菲儿双宿双栖?”
林渊也笑了,笑声传出听筒,很大声,大得连旁人都听到了,笑过后他说:“你那点财哪里值得我害!”他又说,“我等你。”
“好。”她应道。挂了电话,濮玉理东西,西装脱下,装袋挂进柜子,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时,她对还愣在身后的Tina和Joe说:“Tina,帮我和老杜请几天假,这几天约好的咨询帮我延后。另外……”濮玉手拿口红,擦着嘴唇回头,“Joe,你欠我的饭回来补。”
“你去哪啊?”Tina和Joe异口同声。
“私奔!”濮玉敲下Tina和Joe的头,戴上墨镜出门。
前台快挡不住了,已经有杂志记者突破重围冲进走廊,此时正拿着相机四处踅摸濮玉的办公室。濮玉出去刚好和他撞个正着,她推推鼻梁的墨镜,操口地道的上海强调骂骂咧咧:“侬个宁眼睛长到嘴巴下头了是伐!哪能不长眼睛的啦!”
记者正找濮玉,也没想到碰到这么一只妖艳的母老虎,举起相机忙道歉:“对不起了。”
“特搓霉头了,找律师找了个小三五作额,出门还被侬个小瘪三撞头……”
“等等,大姐,你说的小三是不是在这里工作的一个姓濮的律师。”
“就是依呀,杂志头版头条都登依额丑事了!”
“她在哪间办公室?”记者眼睛发亮,抓住濮玉的胳膊猛劲摇。
濮玉心里拼命忍笑,脸上却表现得生气:“哎呀,侬都奶吾摇昏特了,就是那间呀。”她手一指,指向自己那间办公室。记者再顾不上自己被个“上海十三点”骂了,飞一样朝玻璃门奔去。
于是在一群记者把她的办公室团团围住时,濮玉本人正摘掉墨镜,趴在十三层卫生间的玻璃窗上,朝下探出一只脚。十三楼的高度,风是铮铮的,远处的蓉北城被溶进初秋的浅淡金色阳光里,和谐而美好。
濮玉脚上那双白色浅口鞋被阳光镀成金色,脚面是飕飕的凉,一只黑色小鸟从她身边嗖地飞过去时,她对天发誓真一度想放弃这条途径算了,接受林渊的提议没什么不好。
可她是谁,她永远记得自己是濮玉,没男人时靠自己,有男人依然靠自己的濮玉,柏林大学跑酷协会最年轻的副会长,十三层的高度,小Case。
这么想着,她把束起的长发又拿皮筋箍箍紧,眉眼凌厉地朝下看了眼凸起的落脚点,手臂一紧,抓住窗沿,身子一跃出了窗子。
五十米的窗外,来自一百六十四英尺的气流扑打濮玉的脸,她眯起眼,任凭睫毛把阳光剪碎成丝缕的刺眼。跑酷的要领是动作快,迅猛地从一个位置飞跃到另一个位置,运动者在过程中体验速度和激情,可那刹那,濮玉却像只蜘蛛一样把自己挂在了大楼中段。
如果可以,她真想撒手试试,试下那纵身一跃结束一切是什么滋味,一定很痛快,一定。
可不止濮玉自己不会这么做。映着彩霞的风景还没欣赏够,林渊的头就从十二层探了出来:“濮玉,你给我下来。”
她的阿渊从来自负,可攀爬这项运动却远不如她。濮玉见他似乎要爬出窗子接她,嘴角一勾,腰往下一探,腿再一伸,直接一脚把林渊踹回了十二层的窗里。
她挪了下身体位置,找了两个落脚点,三两下钻进十二层的窗子。林渊当时还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个浅浅的鞋印,他正晃着脑袋,显然刚刚是被濮玉踹蒙了。
濮玉掸掸身上尘土,笑着弯腰去拉他:“没事吧,我都没使劲。”
“毁容了。”林渊伸手握住濮玉的,本来是借力起身,他却故意使了力气,把濮玉也拉到了地上。
十二层同十三层同样的建筑结构,这间也是洗手间,地面虽然有保洁时常擦,可还是满是湿气。濮玉瞧着手掌心的那抹水,拿眼睛直瞪损人不利己的林渊,林先生脸上却不再是戏谑。
他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却拿那只价格一千八的西装袖子垫着头,脸上既严肃又受伤地看濮玉:“濮玉,你什么时候能乖乖听我安排?”
“这个问题……”濮玉拉着长声,脸渐渐凑到林渊跟前,伺机吻了他一下,蜻蜓点水的,“恐怕真的很难。”
濮玉明明是笑的,可那笑容在林渊看来是那么沉重,直到现在他才懂得,他没有弄丢濮玉,一直没有,他弄丢的只是属于女孩那份难得的天真无邪和信赖有加。
大话西游里至尊宝同紫霞仙子说: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林渊从不希望他们的爱情有命活过千年,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的濮玉能再回到过去的天真无邪。可就像摔碎的瓷器,技艺再佳的工匠也难以把它凑成原来模样,现在的濮玉也再不可能成为原来的了。
心里叹气,林渊揽过濮玉要吻,门突然咯噔一声从外被推开,世邦地产项目开发部的新晋助理Elisa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撞上八卦新闻的现场直播——自己老板和“小三”趴在女厕所水泥地上……乱来。
这世界上最不乏的就是娱乐圈和贵人圈的八卦新闻,当事情发生的几天后,濮玉带着亚斯在林家那栋现代化别墅里安心地吃着八喜冰淇淋,看赫本流着哈喇子满房间跑时,关于她那则“小三”的新闻报道早就被蓉北一位青春玉女明星的堕胎事件冲淡了。
收回冰淇淋勺子,濮玉擦擦亚斯粘了草莓粉的嘴角,心思不知飞去了哪。
门外似乎有汽车入库的声音,濮玉问恰好经过的闫宝祥:“他回来了?”
“是的,太太。”闫宝祥朝门口方向瞧了瞧,似乎有话在嘴边又犹豫着什么。
“宝祥叔,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联系到这几天林渊的早出晚归,濮玉拨弄着手中的冰淇淋桶,“是林渊公司出什么事了吧?”
“太太,既然你问,那我就直说了。先生把和宋都合作项目的主营权让给宋都了,结果因为订婚的事,世邦的股价连续跌了几天,董事会这几天正开会在问责。”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吗?”濮玉舀勺八喜放在嘴里,带着冰花的草莓味融化口腔,她的表情却一点看不出听到“很严重”事件的样子,这让给林渊做了好些年管家的闫宝祥不乐意。
他揉揉袖口,还是说了:“太太,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先生对你和小少爷那么好,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就没看出你为先生做些什么呢……先生他这些年的苦……”
“宝祥……”林渊的声音离得老远传进房间,闫宝祥脸上一涩,对推门进来的林渊问好,“先生。”
“我请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闫宝祥快五十的年纪,早爬了皱纹的脸如今脸色不好,“先生是请我来做管家的。”
“嗯,下去吧。”林渊脱下西装,随手甩给佣人,再扯了几下领带,松着的领口露出他滚动的喉结,濮玉看着他抱起正和赫本玩的儿子。
她自己托着八喜杯在手心,拿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林渊,其实祥叔说得很对,我没为你做过什么,现在因为我还影响了你在公司的地位,我这种扫把星你真不考虑离我远点?”
林渊举起亚斯,再放下。在儿子的咯咯笑声中,濮玉听到他说:“你给了我最好的东西。”
爱吗?还是儿子?濮玉没有细究。
她舀口冰淇淋,起身放进林渊嘴里:“可为了我,拿前女友当挡箭牌,你不心疼?”
正如濮玉所说,最近在蓉北闹得沸沸扬扬直接压过她这个“小三门”事件的“玉女堕胎门”女主角,正是当初林渊拿来气过濮玉的那个Ann。
Ann的胎是谁的?总之不是林渊的,因为自从这个话题开始,林先生就正眼都没瞧濮玉一眼。濮玉放弃打趣,起身伸手拦住林渊的腰:“公司的事,是不是很辛苦?”
亚斯见妈妈搂着爸爸,窝在林渊怀里咯咯直笑:“妈妈羞羞脸,妈妈抱爸爸不抱我。”
濮玉脸真红了。
林渊却哈哈大笑:“儿子,妈妈抱爸爸不是羞羞脸,妈妈要是抱了别的叔叔,那才是羞羞脸,你要报告给爸爸。”
“没正形。”濮玉嗔笑,“公司真没事?”易维安和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得,但濮玉不想现在,不想因为自己让林渊受挫。
“就是一群老家伙比较难搞,不过没关系,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事情就应该差不多了。”
回来?
等真的坐上VN523次航班的时候,濮玉才闹清楚林渊究竟要带她和亚斯去哪。
香港有个后花园叫西贡,越南有个东方巴黎也叫西贡,两个西贡濮玉一直分不清,可当飞机降落在湄公河三角洲这片土地时,濮玉真正开始领略越南这座充满茉莉与木炭香气城市的独特旖旎风光。
度过近四个小时的飞行旅程后,濮玉有些累。她最近的精神越发不好,开始她把这归咎在那起新闻的后续舆论压力,可后来发现,是那个日子渐渐逼近了。就像才走了几天的好事,在昨天又悄悄降临在自己身上,可等到了今天,它却又突然走了。
阴晴不定的病直接导致她的心神不宁。
濮玉没注意,机场出口早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举着牌子在等他们。他见到林渊,笑着迎上来:“林,阿爹在家等你很久了,阿姆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在盼你,阿花也吵着很久没见你了……”
小伙子一番话绕得濮玉迷糊,这都是谁跟谁啊? 梧桐私语高暖言情合集(共10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