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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承君盛宠 下 风魂 11598 2021-04-06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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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见,外面的侍卫又一次进来禀报,说郑书颖有澹台凛的消息。

  “叫他进来。”我几乎一秒都没再犹豫,直接冲口而出。

  郑书颖见了我,也顾不上行礼,直接便道:“逍遥侯已被抓下狱了。”

  “什么?”

  我惊得呼地站起,冲过去抓住郑书颖的衣领,睁大眼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郑书颖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缓缓道:“傅品和明宏等一干大臣联名参了侯爷一本,细数侯爷居功自傲,藐视天威。恣意妄为,擅纵钦犯。私通公主,淫乱宫廷……等十数条大罪,陛下龙颜大怒,已直派人接将侯爷拿下,关进了天牢。”

  这个发展,到底算什么?

  前两天澹台凛还在说,昶昼如果现在动他,会寒了臣子们的心,但一转眼,他就被这些大臣们联名告了。而且显然是连放走骆子嘉的事情,也算在他头上。

  几个小时前,澹台凛还在亲我的脸,说做好饭等我回来,几个小时之后,便已下了狱。

  而且被抓得悄无声息,连他在黑白两道的情报网都毫不知情。

  若不是昶昼下令起诏定罪的那名官员本来也是公主府出身,又和郑书颖亲善,言语间不小心露了口风的话,我只怕现在还在呆呆的等澹台凛回家来吃饭吧?

  这个参本的时机,这个抓捕的速度,这个行动的隐蔽……我坐在去天牢的马车上,气得咬牙切齿,昶昼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在计划这件事?

  马车在京兆狱门前被拦下。

  我挑了车帘出去看,才发现在狱门前守卫的,竟然不是一般狱卒,而是全副武装的禁军。

  我皱起眉,亮出通行金牌,喝道:“让开!”

  两边卫士长戟交叉拦下,丝毫不肯退让。

  为首一名队长模样的人抱拳行礼道:“陛下有令,眼下天牢关有朝廷重犯,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即便有金牌也不得通行,请公主见谅。”

  看,他甚至还记得他给过我这块金牌,特意加了这样的命令,明显就是在针对我。

  也算是被纤夜说中,我既不愿承他的情,又怎么可能继续仗他的势?

  我咬了咬,哼了一声,收回金牌,令车夫掉头进宫。

  结果又在宫门处被禁军拦下,亦只说是陛下有令,紧闭宫门,若非奉诏,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抓了澹台凛,不就是为了让我去求他么?为什么偏偏连宫门也阻住不让我进?

  我有些不解,道:“我乃颐真公主,有要事求见陛下,请将军代为通传。”

  守门将领则朗朗回道:“陛下有令,若无陛下亲笔诏书,任何人不得入宫。包括公主在内。”

  若说我之前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是郑书颖弄错了,甚至哪怕是他又在玩小花招陷害澹台凛都好。到了现在,却已在清楚明白不过。

  若这事不是真的,昶昼又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扇红底铜钉的巨大宫门,只觉得有如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利齿森然。

  它终于,连我仅剩的一点幸福也要吞噬掉了么?

  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记得那天到底是怎么回的公主府,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三秋阁的床上。一瞬间惊跳起来,大叫了一声:“阿凛!”

  “公主。”旁边答应的是阿春。

  我抓着阿春的手,问:“阿凛呢,我好像做了很奇怪的梦,他人呢?”

  阿春握紧了我的手,道:“公主请放心。侯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会拼死救出侯爷的。”

  我只是看着她,苦笑了一声。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

  我宁愿她顺着我的意思,骗我说昨夜只是一个梦。

  我不是不知道澹台凛自己还有一批手下,也不是不信任他们。但是,这些人我毕竟接触有限,也不知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做。而且虽然他们可能都是神通广大的黑道人物,但说到底也只是民间组织,何况现在澹台凛自己又身陷囹圄,他们群龙无首,怎么可能斗得过正规军队从昶昼手里救人?

  于是坐了半晌,我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计划,谨慎从事。”

  阿春道:“眼下不太方便引其它人来拜见公主,但我们若有计划,一定会先亶明公主。”

  我又点了点头,披衣起床,让她去叫人备车。

  阿春连忙帮我拿过外衣鞋袜,问:“公主要去哪里?”

  我道:“你们准备你们的,我再去宫里看看情况。”

  阿春迟疑了一下,道:“公主还是不要再进宫的好。公主府虽说也有宫里的眼线,但到时我们要救公主还是没什么问题。但若公主也陷在宫中……”

  她这样说,我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要进宫去。

  我笑了笑,道:“我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等。那样实在太难受了。若到时我出不来,你们就只要救阿凛就好,不用管我了。”

  阿春一把拖住我,道:“公主不可。侯爷若在,也绝不会同意公主拿自己去做交易的。”

  “谁说我要去做交易?”我哼了一声,道,“我只是要去问问昶昼,他到底知不知道良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阿春拗不过我,还是和我一起进了宫。

  今天宫门处的守卫倒是没有多加阻拦,一见是我,很快便放行了。

  虽然出来的时候,说是要去骂昶昼,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先去了永寿宫找太后。

  虽然说我跟太后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母女之情,但是,她到最后关头,依然能将昕灿托给我,多少也还是算有几分信任吧?

  我也不想指望她能帮我求情,但是,若是能从她这里知道些消息,或者能打探到昶昼的意图,至少到时去找昶昼我也能稍微有点底。

  但是却没想到在永寿宫吃了个闭门羹,根本连太后的面都没有见着。她的贴身宫女出来说太后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让我先回去。

  她中毒已久,不舒服是肯定的,但是不肯见我,大概也是因为知道我的来意吧。

  不过她这样避而不见,就是说,她怕见到我之后会有动摇?或者事情并不是全无转机?

  这样想着,我索性在门前跪下来,向那宫女道:“有劳你通报太后,今天若是见不到她,我是不会回去的。”

  她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进去了。过了很长时间也没再出来。

  我虽然已觉得膝盖有些发麻,但依然还是低头跪在那里。

  若是能从太后这边找到突破口,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件事,那就再好不过。最低,哪怕能让我和澹台凛见一面,我也好对之后的事情有所准备。

  但一直跪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前的宫女才复走出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公主还是请回吧,太后不会见你的。”

  我低着头没有讲话,她又道:“公主的来意,太后早已知晓。事实上,昨夜太后已经因为这件事与陛下争执过了。”

  我一怔,抬起眼来看着她。

  她淡淡道:“公主与澹台大人为南浣为陛下做过这么多事情,太后又怎会不知?但陛下只回了一句话,太后亦让我明白转告公主。”

  “什么话?”我连忙问。

  那宫女道:“陛下说,正因为澹台凛此番贡献良多,本人又有经天纬地之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必成心腹之患。”

  我僵在那里。

  “太后让我转告公主,她自知亏欠公主太多,但只怕这一次,她爱莫能助,以后若有机会,定会重重补偿……”

  那宫女后面还说了什么,我根本就没听到,甚至也没有注意她是几时转回宫去。

  我只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昶昼是什么人?即便姑婆那样待他,他也可以辜负,又何况是我?

  我竟然会以为他对付澹台凛只是因为我!

  怎么可能?

  若他真只是为了我,说不定还有机会能救澹台凛,但现在……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澹台凛,若不我要他带我离开,他也不会执意辞官,昶昼也就不会一心想杀他了。

  如今事已至此,就算我们想留在这里,只怕也不行了。

  不要说经过这次的事,君臣之间早已嫌隙难弥;就是那些同朝为官的人,只怕也早已恨不得扳倒了澹台凛这座大山,好自己上位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能给他网罗如此之多的罪名。

  整顿官场……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澹台凛有时候竟然比我还天真。

  这官场又岂是一两个人可以整顿的?就算改朝换代又怎么样?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旁边有人伸过手来扶我,我一开始心神不定,只当是阿春,放心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交在她手上,但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不对。

  扶我的人竟是昶昼。

  我连忙甩开他的手,往后一退。但我跪得太久,双腿都已麻了,自己根本站不稳,加上这一甩之力,人就直接摔了下去。

  “小心。”

  结果还是昶昼手快,一把拉住我,顺手就将我打横抱起来。

  我没有再挣扎,只是冷冷看着他。

  昶昼亦低头看着我,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一面抱着我往外走,一面道:“我知道你怪我……”

  我没等他的话说完,右手袖箭对着他的胸口便一箭射出。

  “叮”的一声,金石交鸣。

  我睁大了眼,这才发现他的龙袍下面竟然穿着甲胄。

  昶昼也怔了一怔。

  不过就是这一两秒时间,周围的侍卫立刻围上来,迅速将我与他分开。两名侍卫将昶昼护在身后,另外两人抓着我,把我的手扭到背后将袖箭解了下来。阿春她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制住。

  “木樨……”昶昼回过神来,越过侍卫走到我面前来,皱着眉,低低唤了声。

  我抬眼看着他,只冷冷一笑。

  “放开她。”昶昼向侍卫命令。

  侍卫犹豫了一下,昶昼的声音便沉下来,道:“朕说放开她。”

  两名侍卫这才松了手,退后一步,依然十分戒备地看着我。

  我的腿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失去支撑便不由得晃了一个踉跄。昶昼连忙上前扶住我,吩咐旁边的人去备轿来,自己半蹲在那里,让我坐在他膝头,伸手去揉我的腿。

  我没有抗拒,只是咬牙瞪着他,道:“你就不怕我再行刺一次?”

  昶昼抬起眼来看着我,竟然笑了笑,道:“我早已说过,若是你,把心挖出来放在你手里,我也放心。”

  我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你这衣袍下暗藏铁甲又是防谁?”

  “我从不曾防你,只是……”昶昼顿了一下,声音低下来,缓缓道,“自被昶昊暗算之后,我连睡觉都不曾解甲。”

  他这时提起昶昊,我不由得沉默下来。

  昶昼也跟着静了一会,然后轻轻笑着,拉着我的手,对准自己的咽喉,道,“但你若真的想杀我,就应该对准这里。”

  我抽回自己的手,没说话。

  昶昼又道:“你只是想见澹台凛。知道我不会让你去见,所以才会想行刺我,想让我把你一起抓起来,是不是?”

  虽然只是一时冲动的念头,但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的确并不是真的想杀了他,虽然是真的恨他,但在种地方这种时间行刺他,本来就没有成功的可能,也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真的杀了他,只会再次天下大乱,澹台凛一样在天牢里救不出来。

  这时被他说破,我索性扭开头不回话。

  昶昼笑起来,道:“不过,木樨你忽略了一件事,就算我真的将你也投进天牢,男监和女监也不在同一个地方。”

  我一怔,昶昼已再次拉过我的手,柔声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也不想伤害你。”

  我也笑出声来,道:“你要夺走我唯一的幸福,却又来说什么不想伤害我?有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啊?”

  昶昼并没有回答,这时内侍们已备了软轿过来,他便直接抱着我上了轿,吩咐摆驾麟瑞宫。

  阿春在后面叫了我一声,却被两名侍卫牢牢制住,不能脱身。

  我吸了口气,扭头来看着昶昼,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我和澹台凛只想找个乡下的小地方,平平静静过我们的小日子,既不会投靠别的人,更不会起兵反乱,他怎么就会变成你的心腹大患?你为什么就非要杀他不可?”

  昶昼只淡淡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我道:“他答应过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你?”昶昼轻哼了一声,“澹台凛老奸巨猾,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看走眼?”

  “没错。我看人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我曾经以为昶昊与世无争纤尘不染,但最后才发现原来他才是让我掉进这场争斗的罪魁祸首。我曾经以为茉莉天真活泼人畜无害,结果发现在一个三岁小孩的药里下毒这种事情,她居然也做得出来。”我自嘲地笑了一声,抬起眼来看着昶昼,道,“我曾经以为,你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反应敏锐心思慎密,又胸怀天下,总会是一代明君的。但是,你看,你坐稳龙椅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清算功臣。”

  昶昼亦看着我,轻轻唤了一声:“木樨……”

  我又笑了一声,道:“澹台凛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南浣?倾家荡产帮你不说,明知你和轩辕槿在拿他的性命当交易,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大烨。你知道他这一趟到底担着多大的风险吗?你知道我们到底是怎样从西狄铁骑的包围里杀出来的吗?你失踪昶昊监国那时,我们在峻峪关,手里有兵有将,名正言顺,尚且没反,到现在你反而担心他会造反?轩辕槿早想杀他,这次又得罪赫连泯,你到底还担心他会去投靠谁?”

  说到最后,我不由得激动起来,揪着昶昼的衣服嘶叫道:“我和澹台凛,我们,除了彼此,早已经一无所有。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

  昶昼静了半晌,伸过手来,轻轻搂了我,低低道:“抱歉,木樨。”

  我打开他的手,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如果你要定他的罪,那就连我一起杀好了。骆子嘉是我放的,纤夜也是我不准他娶,就算说私通公主,那也是我勾引他在先。”

  昶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声音已沉下来,“木樨。”

  我笑了笑,道:“我与阿凛早已约好同生共死,绝不独活。事实上,这件事之后,若只有哪一个活下来,才会真的变成陛下的心腹之患吧?”

  昶昼皱起眉,道:“你这是在威胁朕?”

  我只淡淡一笑,道:“不敢。只是在表明心迹而已。茉莉对昶昊都能以死相殉,何况我和阿凛?”

  昶昼沉着脸瞪着我,没说话。

  这时软轿已到了麟瑞宫门口,赐福在轿外亶了一声,请昶昼下轿。

  我没等昶昼出声,先下了轿,转身便往出宫的方向走。

  昶昼在后面一把拖住我,沉声问:“你去哪里?”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既没有要将我定罪下狱的意思,我自然是要回去了。”

  昶昼哼了一声,道:“朕几时说过你可以走?”

  我笑了笑,道:“话已说尽了,陛下要留我在这里又还有什么意思?”

  昶昼没说话,只板着脸拖着我进了麟瑞宫。

  我自知跑不掉,也没有反抗,默默跟过去默默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看也懒得再看他一眼。

  昶昼也安静了很久,才轻轻道:“抱歉,木樨。澹台凛这个人,我非杀不可。”

  我索性将头扭向一边。

  昶昼在我身边坐下来,坦然道:“我知道他为我为南浣做了很多事情,我也很清楚,若没有他,我绝不可能成功。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这个人的手段,想必你也略知一二。事实上,既使他不在南浣,南浣的局势还是没有逃脱他的掌控,除了昶昊半路杀出之外,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留下的每一着棋都发挥了最大的功效。我当日就在想,澹台凛留不得。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若在朝,我势必多少会被他操纵,他若在野,我更加会寝食难安。”

  ——看,这就是皇帝。

  我们在西狄舍生忘死,他却已想着等澹台凛回去如何杀他。

  原来昶昼要杀澹台凛不是怕他投敌叛国,只因为他锋芒太露功高盖主。

  或者这次我们回栾华,澹台凛那么久也找不到他,只是因为他本人根本不想让澹台凛找到。

  以前只觉得他疑心重,没想到竟重到这种程度。

  我冷笑了一声,道:“陛下对我说这个,难道还想让我体谅你要杀我丈夫是有苦衷的?”

  昶昼静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道:“就算你会恨我也好……”

  我笑出声来,打断他,道:“很奇怪,我现在反倒不恨你了。我只觉得你很可悲。我以前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皇帝要自称‘孤’‘朕’‘寡人’。我很感激你亲身示范给我看。原来所谓孤家寡人,就是这样由自己亲手造成的。你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爱人,甚至也不需要朋友下属子民,只要抱着你的龙椅就好了。”

  昶昼急切地争辩道:“南浣是我的国家。不论我做什么,都只是为了重振朝纲,富国强民,我只想……”

  我抬起手来,再次打断他:“你想怎么样,都是你的事情,别跟我解释。这是你的国家,你的世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倒是有人愿意信你,愿意听你,愿意帮你,你却嫌他帮得太多,把他关在天牢里。”

  昶昼沉下脸来瞪着我。

  我早已看惯他的脸色,何况到了现在。他摆明了不会放过澹台凛,那么要将我怎么样,我也已经毫不在意。 承君盛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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