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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澹台凛搂着我,轻轻抚着我的背,再次应承:“好。”
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体温,他的气味……都像有着奇异的令人安宁的力量。我伏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却依然不想离开,只轻轻道:“抱歉,我有一点……情绪失控了。”
澹台凛笑了笑,道:“没关系。我早就说过,我是你的人,你若有什么不开心,只管对着我发泄出来就好。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别跟自己过不去。你跑到这里来吹风,着凉了怎么办?骥衡兄也真是,都跟着来了也不知劝劝你,也不知给你加件衣裳。”
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挣出来,问:“荀贡瑜走了?”
澹台凛点了点头:“国舅爷公务繁忙,怎么会为我这种人耗一晚上?”
“纤夜呢?”
“当然也走了。”澹台凛道,“人家现在是国舅爷的侍妾了,你以后可不要随便乱吃飞醋啊。小心国舅爷以为你看上的是他。”
我抿了抿唇,伸手捶了他一下,哼了一声才道:“她真的跟了荀贡瑜?”
澹台凛点了点头,“今天荀贡瑜就是特意来找我示威的嘛。‘你一手教出来的人都跟了我,你还是早点认输算了。’”
“他想得美。”我忍不住啐了一口,问,“他送了什么给你?”
“不知道。”澹台凛一耸肩,道,“我还没看呢,这不是一送走他们就赶着来找你嘛。谁知道揽月楼居然长了腿。”
我又捶了他一下,“不准逮住机会就取笑我。”
这次他竟然没有直接答应,装模作样地皱着眉,道:“这个好难做得到。谁叫公主你那么有趣,每次说话做事总有惊人之举。”
哪里有趣了?我到底做了什么算是惊人之举?
我撇撇唇,澹台凛握住了我的手,轻轻道:“公主答应送给我的礼物,我现在可不可以收了?”
我脸上微微一红,正要点头的时候,就看到傅品跑了过来,老远就叫了声:“公主。”
澹台凛不悦地回过头去沉声道:“你最好有个足够好的理由。”
于是傅品就把所有的礼节全省了,直接道:“骆贵妃小产了。”
我怔住。
澹台凛也皱了一下眉。
难不成这才是荀贡瑜所说的大礼?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便无比迅速。
骆贵妃在那样的小心照料下小产了,昶昼自然勃然大怒,下令严查到底,骆贵妃跟前侍候的人一律严办,但真正的矛头自然直指皇后和荀家。
他们有足够的动机,也有前科可循,差的不过就是证据而已。
永乐侯亲自来了京城督办此案,咄咄逼人,一定要讨还公道,而荀家则咬死不认,反说永乐侯血口喷人诬赖无辜。
荀骆两家的矛盾上升到白热化,简直就是刀出鞘箭在弦,只等一声令下。
我这府里自然也连带着紧张起来。
但是最大的变化,还是沈骥衡决定要离开。
他来跟我辞行,把昶昼给他保管的解药交给我。
我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只说晚上设宴给他饯行。
沈骥衡没有推辞。
晚上澹台凛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我知道他只是想给我和沈骥衡独处的空间,但是老实说,我倒是宁愿他在。因为沈骥衡不喜欢说话,我又有太多话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气氛一直很怪。要是有他在的话,至少不会这样冷场。
两个人坐在桌子两边,一直默默吃东西,偶尔抬起头来目光交会,却依然什么也没说便各自避开。
直到吃得差不多,我才终于吸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向沈骥衡道:“沈兄,请。”
沈骥衡跟着端起杯子。
我笑了笑,道:“恭喜沈兄夙愿得偿。”
他静了一会没说话,我不由有些后悔,怕他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毕竟他本人只是跟我说要走,并没有提要去哪里。
但沈骥衡并没有问,只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起来。
我认识他这么久,他笑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对着我笑了。我一时吃惊地怔在那里,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沈骥衡自己拿起酒壶又倒满了酒杯,轻轻笑道:“公主这是第二次对我说恭喜了。”
唔,我记得。上次也是为他饯行,昶昼不知派他去做什么的时候。
于是我也笑了笑,道:“还有一句话你介不介意听两次?”
沈骥衡道:“什么?”
我再次向他举起杯:“你要自己保重,活着回来。”
沈骥衡再次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道:“公主也请多保重,微臣告辞。”
我也没再留他,他便放了杯子,向我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修长的影子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我才叹了口气,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酒已凉了,顺着喉咙滑下就像是一直冷到心里去。
一直到澹台凛回来搂着我,我才觉得回过暖来,仰起头来向他索吻。
澹台凛也没有说话,抱着我,顺着我的意思温存。
第二天早上沈骥衡走的时候我没去送,拖着澹台凛陪我腻在床上,一直睡到中午。
澹台凛这才叹了口气,在我唇上咬了一口,道:“够了吧?”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没有爱上沈骥衡,但是他对我来说,的确是特殊的存在。
最开始是因为他长得像程同,但是后来,则因为他的默默守护。而且我对他说过太多心里话,所以不管之后怎么疏离也好,也不可能再将他当成一般侍卫来对待。
他要离开我,独自去奔赴一个生死未卜的未来,我实在有些不安。
澹台凛放在我腰间的手收了收,墨绿的眼眸笼上一层危险的色彩,咬着我的耳朵道:“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也理解你对他的态度,但是公主要闹情绪也请适可而止,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嗯。”我应了声,往他怀里蹭了蹭,“阿凛你最好了。”
他笑起来,伸手在我臀上轻拍了一下,“你也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跟我撒娇吧。”
我抱着他,也笑了笑,道:“我这辈子也只跟你撒过娇。”
这句话现在说来虽然有点在讨好他的味道,但却是句大实话。
我父母早丧,姑婆又是那样孤僻的人,从小到大就没人可以让我撒娇,加上自己这样的性格,好强抬杠的时候比比皆是,撒娇耍赖我记忆里倒还真是跟澹台凛在一起才有的。
或者是因为在他身边特别安宁,觉得把什么都交给他也无所谓,天塌下来也有他先顶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像个任性的小孩。
这样想着,我不由有些脸红,直接就将脸埋进他怀里藏起来。
但澹台凛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把我扒拉出来,狠狠吻住我的唇。
“你自己说的,要记得,这一辈子也只能跟我撒娇。”
接下来便是我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
不是荀贡瑜,也不是骆子嘉,当然,更不可能是澹台凛。
昶昼将我嫁给了大烨的三皇子轩辕槿。
我之前毫不知情,甚至都不知这位大烨三皇子是几时来提的亲。
所以听到赐福过来宣读圣旨的时候,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直听他念到封澹台凛为送亲正使,护送颐真公主前往大烨,我才蓦地惊醒,抬起头来看着赐福。
赐福轻咳了声。
茉莉也在旁边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抬起头,皱着眉问:“你刚刚说什么?要澹台凛送嫁?”
赐福又咳了声,小声提醒,“公主,请先接旨谢恩。”
“不接。有什么恩可谢!”我索性站起来,直接就往外走,一面叫人备车进宫。
我要去见昶昼,找他问个清楚。
赐福随后跟来,一路上不停劝我:“公主,你不要这样。陛下自有他的考虑,他不会害你……”
他也许真的不会有意害我,但也没有存心为我好就是了。
我懒得理他,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寻常来往惯了,手里又有昶昼的通行金牌,直接冲去御书房找昶昼。
侍卫们虽然有些为难,倒也不敢硬拦我。
但却扑了个空,内侍说他在鸾鸣宫陪骆贵妃。
于是我转而向后宫走去。
赐福见拦不住我,只好苦着脸继续跟着我。
大概是赐福找了人先去通知昶昼,我走到半路他已匆匆迎了过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拽着我拖回御书房。
一路上昶昼都警告一般抓紧我的手,我被他抓得生痛,也就稍微清醒了一点,强行忍住了在见到他时就想直接吼出来的话。
进了御书房,昶昼摒退了下人之后才甩开我的手,沉着脸瞪着我:“你闹什么?拒不接旨还强行闯宫!到底想死几次?”
“死几次又有什么区别?”我哼了一声,“反正不死也是被你折腾!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们痛不欲生你才开心?”
昶昼盯着我,胸膛起伏着,很明显是在压抑自己的怒气,末了只是长叹了一声,道:“马上就会有场大动乱,你离开一阵比较好。”
嫁给大烨的三皇子是所谓的“离开一阵”吗?中国古代那么多和亲公主什么下场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又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想把我扔得远远的,我也能理解你想让我的婚姻最大利益化,但是让澹台凛送嫁是怎么回事?单单拆散我们还不够吗?你竟然要让澹台凛亲自送我去嫁给别人,你知不知道那是多残忍的事——”
“那有多痛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昶昼打断我,声音大起来,“我也是亲口把你许给别人!你以为我就情愿吗?”
我盯着他,没再说什么,冷笑了一声。
再痛苦也好,再不情愿也好,他也还是会做这样的决定。
瑞莲姑婆也好,我也好,或者以后其它的女人也好,从来就不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部分。
昶昼平静了一下,叹道:“荀贡瑜都会想到大烨和西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觉得我能不考虑这个吗?若是让他们铁蹄南下,就算我扳倒荀骆两家,又有什么意义?”
我沉默良久,也叹了口气,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我也说过你可以把我当工具用,所以我不怪你送我去大烨,但是,朝中这么多大臣,为什么就非得让澹台凛送嫁?你分明就是存心报复……”
“没错,可以送嫁的大臣多得是。”昶昼再一次打断我,“但是能稳住西狄的人,就只有澹台凛。”
我愣了一下。
他是想让澹台凛借送嫁之名去西狄?
这算盘真是不错。
于公,我去大烨和亲,澹台凛稳住西狄,他在国内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放手一博。
于私,反正我不会爱上他,索性送远一点免得碍眼,又可以拆散我和澹台凛,最好我们今生永无相见之日,才好一解他心头之恨。
我用鼻子嗤笑了一声。
昶昼皱了一下眉,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动了动唇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过了一会才又叹了口气,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又笑了一声,道:“好。我乖乖听你的安排。但是,这是最后一次。”
昶昼抬眼看着我,眉头皱得更紧。 承君盛宠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