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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大学开学,清溪医学院的校门口挂了一条大红色横幅。
有两个还没进学校就已经被封为“大神”的同学以满分600的分值考了进来,因此学费全免。
新挂起的横幅就是为了欢迎他们,顺便也激励一下咸鱼般的学长学姐。
“热烈欢迎医学状元余泽、简清雅进入清溪医学院?”余泽看到的时候差点脚下一滑,连人带包都飞出去。
校长在面试时是见过他们俩的,看到他来了很兴奋而且热情地邀请他坐上了去寝室的汽车。
学习棒还有这点好。
简清雅直接被人从虞唐市接了过来,余泽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他开口就说:“原来不是同名同姓啊!”
简清雅提着自己的行李,女生东西总要多一些的。快到女寝楼下,余泽看她实在不好提,就帮着拎了一个大手提袋。
“你带的什么?这么沉?”余泽走了一段,又停在前面不远处等着。等简清雅走过来,他再走一段。
简清雅喘着粗气,满脸通红,汗水直往下滴,看得余泽一阵心惊肉跳。
他从前面跑回来接过简清雅手里的东西,眉头皱得紧紧的。
“听温暖说你心脏不太好,你不会是犯病了吧?要不我叫救护车……”
简清雅累得实在没有力气了,她瘫坐在还带着灼人的温度的地面,扶着行李箱“呼哧呼哧”地喘。
余泽看她都站不起来了,连忙拨了120的电话。
简清雅瞪他,额头上的汗还在不断往下滴:“亏你还学医呢!连太阳晒和心脏病都分不清!”
余泽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会来这里其实并不是遵循自己的意愿。他只是在高考的时候刻意把分数拉低,然后又选了屈居于清溪大学的医学院。
简清雅休息够了,从地上爬起来。
“你要进女寝吗?”
男生进女寝确实不太好,但是余泽看了眼细胳膊细腿的简清雅,眼皮直跳。
“进!”
余泽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一手一袋全搬上楼。
简清雅反而成了闲人,两手空空地跟在余泽身后。她在女寝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两支冰激凌,然后给余泽递过去一支。
“你看我像是有手拿冰激凌吗?”余泽满脸冷漠。
简清雅默默地把包装袋撕开,纤细洁白的手臂越过行李将冒着寒气的冰激凌伸到余泽嘴边。
余泽也不客气,一咬一大口,反而简清雅在一旁悄悄地红了脸颊。
热风混着夜晚烧烤摊的味道,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简清雅偷偷掀起眼皮观察着,少年被羊肉串烤制时飘出的辛辣味道刺激得眯起眼睛。有一抹流光隐匿其中,似星空银河般璀璨耀眼。
他们自此有了往来。
谁也没有再提过在清溪大学高考时发生的事,像是将那一天的记忆尘封了起来,不去提也不去想。
简清雅和余泽虽然不是一个班,但学的都是临床医学。
余泽还记得大一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他们班和简清雅所在的班级一起上课。整个解剖室里挤满了人,男男女女好不热闹,然后解剖刀上手时,一室的安静。
一些胆小的女孩子看到活蹦乱跳的小白鼠被老师解剖,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得她们只会尖叫。
一时间,解剖室里哭的哭、号的号,各类不同音色的女高音震耳欲聋,作为辅助老师给新生上课的大四学长都吓得两手一抖,刀子直接扎在了小白鼠的身上。
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当时余泽其实就站在简清雅身后不远,还能看到她白皙纤瘦的后颈。
老师咳了一声,然后说:“谁愿意试一试?”
没有人说话,教室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简清雅举了手,声音清脆,如同珠玉落地:“老师,我来试一试。”
余泽盯着简清雅姣好的脸庞,上面并没有惊慌和害怕。她很从容地握着解剖刀,在老师的讲解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那时候的余泽就惊讶于简清雅不同一般女生的胆量,可后来余泽才知道,简清雅敢做的,完全不止解剖这件事。
他们学校有好几间地下室,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人的尸体。
学校里有位年长的教授,性格古怪,教学方法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可他教出来的学生却一个个都小有成就,余泽也有所耳闻。只是他没想到,简清雅竟然成了那位教授的弟子。
他有一回在解剖室里坐电梯,一不小心按到了负一楼。等走出来才发现是地下室,地下室的房门开着,丝丝冷气从里面透出来。他难免有些好奇,走进去,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全都泛着白,连白布都没有盖上。
简清雅裹着一件桃粉色的外套格外显眼,她坐在尸体包围的中央拿着一本书在看,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看到他来,简清雅很惊讶地跟他打招呼:“你也过来锻炼?”
余泽右眼皮突突直跳,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你才来锻炼!”
谁会在这种地方锻炼,哦,除了你。
进入隆冬,简清雅还是照例来找余泽去食堂吃饭,两个人用了一年时间把食堂一楼到三楼的所有菜系都吃了个遍。
简清雅散着步,咂咂嘴,跟他抱怨:“其实还是一楼的比较好吃。”
秋去春来,麻雀衔着泥在教学楼的屋檐下筑了巢,里面住的小麻雀从早到晚叽叽喳喳地叫。
简清雅搬了一架人形梯爬上去,看得余泽心怦怦地跳。
“你不会连这么小的麻雀都不放过吧?”
简清雅在最高的那阶梯子站直身体,然后回头恶狠狠地瞪他:“想什么呢你!”
余泽扶着梯子,有点不放心地叮嘱:“你小心点啊!”
他话音才落,简清雅托着小麻雀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他连忙松开梯子接住人,却和小麻雀来了个脸对脸,一时间相顾无言。
小麻雀尖着嘴巴,啄了他的下唇一口。
后来简清雅完全不顾余泽阴得能滴水的脸,一路上笑得前俯后仰,直不起身来。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原来余泽你喜欢这样的!”
余泽脸更黑了。
“还说呢,要不是为了接住你,能这样吗?”余泽忍不住鄙视了一下简清雅,还分不分得清前因后果了?
“哈哈哈哈……”回应他的是一串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你差不多行了啊!”余泽斜着眼看她。
“不行,笑死我了!你竟然被一只麻雀看上了!”简清雅笑得差点没厥过去,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每次都失败。
余泽把她快要滑下去的身体捞回来,似搂似抱的样子让一旁的路人看过来的眼神带上些大写的暧昧。
“你别笑了啊,再笑我就……”余泽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停顿得很突兀。
“你就怎么样?”简清雅笑着对上他的眼睛。
春风吹过来,使得她眉梢眼角带着点润色。像一只纯洁无辜的小动物一样,可爱得一塌糊涂。
余泽盯着她的脸:“再笑我就亲你了。”
简清雅果然就不笑了。她努努嘴,脸色微不可见地泛了点红,她侧过头去:“不笑就不笑。”
当天下午,有人在教学楼下捧着花喊:“简清雅,我要追你!”
简清雅当时跟余泽走在一块,她从解剖室里走出来,连手套都没来得及脱,还带着血。
余泽往楼下看了一眼,阵仗挺大。
楼下用蜡烛摆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爱心,旁边还铺着玫红色的花瓣。
余泽看了一眼简清雅毫无波澜的脸,一时间也猜不出她是会同意还是拒绝。这么想想,他手心里开始冒汗。
“你同意吗?”余泽盯着她粉红色的嘴唇看。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简清雅瞄了一眼余泽没什么波动的表情说。
“……”那更惨,余泽默默地想。
简清雅坐上电梯,又想往负一楼跑。
余泽眉头一跳,连忙按了一楼:“还是先吃饭吧。”
等电梯一停,余泽就拉着简清雅往外走,连拖带拽地掠过那个捧着花的男生。
“那什么……”余泽在一处比较静谧的地方停下,他注视着简清雅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突然就有一点想不起来自己要说的。
余泽颇有些懊恼地捶了下脑袋,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他想了一会儿,才憋出几个显得有点僵硬的字:“那什么……我喜欢你。”
柔光亲吻着脸颊,从枝叶落下的水滴刚好砸在简清雅头顶。她猛然间回神,两颊攀爬上盈盈的笑意。
阳春三月,春光和煦。
晨间凉爽的风夹着百花开放的香气,一缕一缕被吸进鼻腔。
简清雅感觉到自己的心上开了一朵花,正以一种最美丽的姿态盛放。
她说:
“我也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这一瞬,万籁俱寂。
头顶突然腾起的鸟雀扑扇着翅膀蹿上蓝天,在半空落下来几片白色的羽毛。仿佛轻柔地拂过他的心田,带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悸动。
我也好喜欢你。 请别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