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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岁晏知君归不归(3)
“先前皇上曾急招太医过去,给御前侍卫瞧病,不知那人如今怎样了?”
我努力表现得随意,似乎只是偶然兴起的一问。
“他可也痊愈了?”
“纳兰侍卫……”
李德全越是犹豫迟疑,我心里便越紧张,想要追问,却又不敢,只能盯着他不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您且容奴才去通报一声啊!”
“滚开!别挡道!”
“啊!娘娘!”
惠妃?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自从胤祚出事,她与我便再无往来,偶尔遇到,也是彼此离得远远的。这次为了纳兰的消息,竟就这样冲了进来啊。
一片混乱中,惠妃已经冲了进来,一头扑到李德全跟前,抓着他不放:
“李谙达,我表哥怎么样了?他可还好吗?”
“哟,娘娘这是做什么啊。”
李德全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可惠妃不让,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李谙达,求求您了,您就给我一句话,不,就给一个字就成,生还是死?要不然,要不然,您点个头,也成。求您了!”
惠妃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我站在一边,看着她拉扯李德全,既不出声阻止,也不让人去拉开,心却随着她越来越凄厉的声音渐渐下沉。
纳兰……
“惠妃娘娘。”
终于,李德全叹了口气。
“纳兰侍卫已经被家里人接回府里去了,娘娘节哀吧。”
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眼看着惠妃直挺挺地朝后倒去,来不及思索,忙过去伸手一把扶住。
下人乱成一团,李德全却趁乱想要离开,没走两步,衣袖便被人一扯。
惠妃软倒在我怀里,脸色青白,双眼通红,却死死瞪着他不放,一只手拉着李德全的袖子,用力攥着,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三十。”
李德全丢下四个字,便落荒而逃。
我双手搂着惠妃,感觉到她猛的一抖,自己也忙闭上了眼,挡住汹涌而出的眼泪。
他就这样去了?五月三十,只差了两天就能回京了,他却没能坚持住。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可有谁陪在他身边?
纳兰啊……
屋里乱成一团,于我却仿佛毫无关系。我脑子里空空的,直到怀里的惠妃动了动,才猛然收回心神。睁开眼,就看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挣扎着从我怀中挣脱出来。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努力自己站稳身体,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挺起胸膛,扭头看我一眼,便迈步离去了。
我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雨丝。
上天也在为他的离去而哭泣吧。
这种时候,我很羡慕惠妃,至少,她可以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
皇帝六月初二带着几位皇子回到宫中,四阿哥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但脸色似乎还好。皇贵妃本想接走,却被皇帝拦下了,让安排到乾清宫去。
“老四的病还没好,朕总不放心,带在身边看着好些。”
皇贵妃抿了抿嘴,没说话。皇帝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去看惠妃,三阿哥跟着荣妃也走了,剩下太子陪在我跟前。
到底长途跋涉地赶路回来,太子虽有心陪我说话,却也难掩脸上的倦容。我见状,忙打发他回去睡了。
送走了太子,我想想到底还是不放心,便带着毓秀去了乾清宫。
“李谙达,四阿哥可休息了?”
皇帝已经在书房里忙着处理朝政了,是李德全赶出来迎我。
“没呢。”
李德全笑眯眯地在前头给我引路。
“可不说是母子连心?才四阿哥还跟奴才说,想去见见娘娘,您就过来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有些微微的颤起来。
胤禛,居然主动想要见我!
因为不放心儿子的病情,皇帝把胤禛安排在东暖阁的偏屋里,离他自己的寝室不远。
李德全将我带到便告辞回去伺候皇帝,我迈入房门,就看到胤禛正靠坐在床上,身上盖着湖绿的薄被,越发显得脸上没什么血色。
“额娘……”
看到我,胤禛动了动身子想要行礼,我忙抢上去按住了。
“你不舒服,别动了。”
“是。”
胤禛难得在我面前如此乖顺,却越发让我觉得有事。
“四阿哥如今,可还觉得那里不适?”
我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脸颊,倒是没有发烧或者虚汗的迹象。
胤禛又摇了摇头,只是眼巴巴看着我,倒是他的随身小太监在一旁机灵地接话:
“娘娘放心,四阿哥是天佑的龙子凤孙,必然事事逢凶化的。如今除了有些体虚,别的都好。”
“你们都下去吧,我跟额娘说说话。”
胤禛突然开口,打断了小太监的滔滔不绝,声音不大,口气中却极自然的带着威严,让人不得不服从。
这就是所谓的皇室子弟了。
屋里的人都听话的退了出去,只剩下我和胤禛。
“四阿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胤禛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有些忧心。
“额娘……”
胤禛抬头看着我,眼巴巴的。
“纳兰侍卫,不在了。”
纳兰……
我心中因为这个称呼一阵抽搐,撕扯得生疼。
“是啊,额娘听说了。”
胤礽说过,胤禛很喜欢他,愿意跟他亲近。
“不过他若知道四阿哥还记着他,定会高兴的。”
我闭了闭眼,想象胤禛黏在纳兰身边的样子,竟格外的温馨可爱。
可是,这样的幸福感却瞬间被一句话击碎了。
“是我害死他的。”
“……四阿哥怎么这样说呢?”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一个笑脸,用听起来平静的语气询问。
“纳兰侍卫是因为不幸身染寒疾才……”
最后几个字我说什么也无法从口中吐出,只好转而叹了口气。
“额娘,是我不好。”
胤禛把脸埋进我怀里。
“我不听皇阿玛的禁令,偷偷去纳兰侍卫的帐子,后来便也病了。”
原来如此,一直以来的消息只告诉我胤禛染病,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明,他到底是什么病,怎么病的。想来是怕我着急而可以隐瞒了,而我自己,也始终在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往可怕的地方想。
“四阿哥担心纳兰侍卫的病情,想去探望,也是一片好意。”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讲些别的。可胤禛却并没有说完:
“不是的,是我害了他。”
胤禛哭了起来。 大清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