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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乱世奇葩 追月逐花 10046 2021-04-06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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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青衣本名陈莫,和平溪胜以前有个孩子。一天她回远方的娘家去了,平溪胜只顾着和朋友谈事情,对孩子疏于照顾,结果孩子被人拐走,卖给一户人家当奴仆。几年后他俩找到孩子的下落,才知道一年之前孩子在为主人买樱桃回来的途中,碰到一个口渴的路人向他讨樱桃吃,孩子一时心软,便把篮子递给他,让他随便吃,结果他不客气地把一整篮樱桃都吃了,抹抹嘴便走了,孩子拎着空篮子回家,结果被主人责打致死。陈莫伤心得发了疯,把那主人一家大小全杀了,以后便离开平溪胜,种了一园子樱桃,樱桃熟了之后便拎着樱桃四处游荡,到处杀人。”

  “这……岂有此理嘛!”

  “她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大概想报复这个人世吧。”

  “杀死想要樱桃的贪心人还情有可原。可为什么连不要樱桃的人也……”

  “也许她觉得这样等于否定了她孩子的好心吧。”

  含月公主彻底说不出话了。秦风接着说:“其实她越是这样做,心里就越是空虚痛苦。等到痛苦得受不了了,就来找平溪胜寻仇。毕竟孩子的死,他也负有责任。”

  “平溪胜一定也很痛苦。”

  “是啊。他用铁板封闭门窗,并不是因为怕她,而是不想和她打。”

  “咦?”

  “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像是今天刚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只因为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他面前我总装作不知道,省得他难过。”

  含月公主看着天花板,凄然出神。觉得世间之惨莫过于此,樱桃青衣这样活着,分明比死了还难受。平溪胜也是一样。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连忙岔开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平溪前辈和樱桃青衣的武功……好象很厉害。”

  “疾风掌。本来是陈莫的家传掌法,后来传给了平溪胜,平溪胜后来居上,反而比她更有造诣。这套掌法出掌之时疾风大作,威力极大,反过来,又可以借助风力增加威力。不过得顺风出掌,出掌的时候必须抢到顺风的位子。”

  “原来如此。”

  含月公主暗暗点头。她现在明白他们周围为什么会狼籍一片了。

  忽然她雷轰电掣般想起一事:“刚才樱桃青衣说平溪前辈‘只顾着自己的大业’,他在从事什么事业呢?”

  秦风忽然僵住了,看了看她,半晌才低低地说:“他是平溪王族的后裔。换言之,他就是被奉为这个城市的保护神的阳皇后的子孙。”

  “啊!”

  含月公主瞪大了眼睛。秦风接着说了下去,并用眼角观察她的反应:“他的家族谋图复国大业,已经十三代了。每一代都未能如愿。一代比一代的运气坏。到了平溪胜这一代,更是面临着断子绝孙的困境。”

  含月公主咬住嘴唇,不再说话了,牙齿在一点一点地加力。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烛光在慌张地摇曳。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爆发似的开了口:“你干吗告诉我这个!?”

  秦风冷酷地用眼角看着她,面无表情。含月公主一头冲了出去。

  屋外又是繁星点点。昨天晚上陪着她的大槐树已经凄惨地倒在了地上。她坐在倒卧的树干上,拼命地捋着自己的头发,虽然她的头发一点都不乱。她也知道自己的事业成功的可能性极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她总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事实。可当平溪胜的悲惨遭遇横陈面前的时候,她又不得不想以后可能遭遇的悲惨。也许她的臣子都会死去,也许他的弟弟会遭到她的连累而被处死,也许她会被昊月国抓到幽禁一世或被公开斩首……“啊——”她仰天嘶叫了一声。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月亮下去了,太阳上来了。又是新的一天。平溪胜和司马空鹤动手拆去门窗上的铁板。含月公主也来帮忙。她很沉静,苍白的面孔有些发青。她觉得秦风也许没有恶意。他可能只是想叫她充分了解她的宏图霸业可能带来的后果,换言之,就是让她了解成功的背面,想清楚之后再行事。可是她仍忍不住生气。他分明……太残忍了。

  啪!啪!含月公主树起了一个木桩,以它为假想敌,用木剑一下一下地击打,毫无章法,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恨和迷茫。太阳下去了。月亮上来了。又有一天完结了。她的手心里已全是水泡。她把它们浸在凉水里,一阵麻麻的痛。

  第二天,她又早早地站在了木桩前。黑云无声无息地来了。向她行礼:“秦风大人让小的陪您练剑。”

  既然是秦风叫练的,就是挑战。含月公主当然不会示弱。她毫不客气地一剑向黑云的心窝直刺过去,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黑云却轻描淡写地将这一招挡开了。就像在拍打一只孱弱的苍蝇。含月公主连忙变招,又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如此。一连几招都是如此。含月公主火了。不是因为自己一败涂地,而是因为黑云还在让着她!“认真点!”

  她吼道。黑云立即一剑捣在了她的左肋。她毫无招架之功,连闪避都无法闪避,痛得弯下了腰。黑云淡淡地说:“以前一定没有人和您认真地练过剑吧。其实练剑,需要接近实战的生死相搏。”

  含月公主抬起头。白玉般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脸上却带着微笑:“当然了。”

  黑云的眉毛微微一震。脸上还是僵僵的没有表情。

  啪!啪!啪!两人一直练到傍晚。黑云一次次地戳中含月公主,下手都不轻。含月公主一点都没有退缩。最后她筋疲力尽,跪坐在地上。如血的残阳照在她的侧影上,白皙的脸上像染上了层血污。黑云静静地看着她。一贯没有感情的眼睛里,竟有了种敬重、怜爱、鄙夷、嫉恨相互交织的奇怪感情。

  一觉醒来,含月公主觉得全身都痛。她咬着牙爬了起来,又拿着木剑来到了木桩前。黑云也来了。她低低地对含月公主说:“昨天太一边倒了。这样练下去,只会让你继续受伤而已。我教你几个剑招好了。”

  她顿了顿:“不要误会。我不是想帮你,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含月公主怔怔地点了点头,忽然笑了。

  先练腕力。要用真剑。

  “你的问题不出在招式上,而是在基本功上。你,先双手握剑,这个姿势不对,”黑云帮含月公主调整了握剑的手位、举剑的高度和站位。

  “要集中精神,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腕上,砍!”

  噗!“不对!手腕不要颤,出刀要快,要果决,你要想象你手中的刀是空间的裂缝,把所有的精神和力气都填到那个裂口中去。好,就是这种感觉,砍!”

  “嗤”的一声,木桩被削去一截。断口平滑。黑云顿时脸色一变。含月公主兴奋地把脸转向黑云,想看看她对自己的成绩如何置评。没想到黑云双眉紧缩。含月公主顿时泄了气:“还是不行吗?”

  “不,”黑云如梦方醒:“你比我资质好。再来。”

  含月公主便向黑云学起了武功。密集的训练让等待秦风伤愈的日子不再那么焦急难耐,也不用一天到晚看着平溪胜那死尸般的脸孔。含月公主也考虑到不能白学她的武功,想给她相一些报偿。可黑云不要任何报酬,含月公主只好依她。如果坚持给她报酬,说不定也会刺伤她的自尊心吧。

  秦风的伤口已渐渐埋口。身体刚好点竟又开始穿女装梳女髻,描眉画目,有时候还会在阳光下刺绣。这让已经看惯他俊朗的男装模样的含月公主很不适应。一天,黑云汲水去了,含月公主一个人在木桩前练剑,练得一身臭汗,而秦风竟搬了藤椅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刺绣。看着他拈针引线的模样,含月公主觉得有无数条蚯蚓在胸中乱钻,终于忍受不住,冲口便说:“以后你别再扮女装成吗?很有碍观瞻啊!”

  “怎么了,我扮女装很丑吗?”

  “这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女里女气的很不好吗?”

  “我早就说过了,是否有男子气概不在于外表,并不是一脸胡子,一身邋遢的人才算男人,就像你,虽然汗气冲天,不还是女人吗?”

  “不是!你这么有男子气概,干吗还要扮女人呢?不觉得自己像怪物一样吗?”

  秦风的瞳孔猛然收缩。含月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掩住口。可已来不及了,秦风露出轻蔑的冷笑,低下头专心绣花,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已经不存在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秦风没有对含月公主发脾气,也并没有特别表示出厌恶。但含月公主明显地感觉到气氛变了。被秦风如此厌恶让她很不舒服。晚饭后借着月光出去散步,想舒缓一下心情。周围的景色并不是完美无瑕的。但夜色掩盖了所有的不足之处,营造出一个美丽的夏夜。含月公主边走边想,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等。出来本来是舒缓心情的,可总是忍不住想自己的愚蠢行为,结果自然越想越郁闷。唉——她叹了口气,擦了擦额角。随便朝四周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自己好象迷路了。真笨蛋!

  远方飘来一团亮光。含月公主立即想到了鬼火。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剑柄。等火光近了,才发现是一个人打着灯笼,足不沾地般飘然行来。此人身穿绣满金线的大红女服,梳着万字髻,插满金钗银钿。却是五大三粗,一脸虬须。两只眼睛比灯笼还要亮。换作别人看到了这种怪人,肯定会大叫一声落晃而逃。换作以前,含月公主也会这样做的。可现在她想起秦风,反而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走近。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含月公主的双眼,搔首弄姿,声如洪钟:“我美吗?”

  “是的,你很美。”

  含月公主温和地说。她看起来没有丝毫言不由衷的样子。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对秦风这样说的。忽然觉得自己这分明是在作错误的妥协,又有些沮丧。那人非常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我这样也美?”

  “是的。没必要拘泥于世人的眼光。”

  他感动得几乎要掉下泪来:“你也很美啊,小妹妹!”

  含月公主笑了笑。他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女人了,看来自己真是没有丝毫男子气。

  “你虽然穿着男装,仍很美。”

  他满脸同情地说:“都怪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害得女人们出门只敢穿男装。”

  “不,我喜欢穿男装。”

  “什么?你喜欢穿男装?”

  他脸色剧变,脸上露出愤怒,一指朝她戳来。她立即浑身酸麻,动弹不得。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他伸手便来解她的衣服。她吓得差点昏过去。不过他只是脱掉了她的外衣,从自己随身的包袱中拿出一套鲜丽的女装,替她换上,又重新梳理她的头发,给她戴上了很多头饰。他把含月公主打扮到不能再打扮了才住手,解开她的穴道,拉她到池塘边看倒影:“你看,这样不漂亮多了?”

  然后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对含月公主说:“小妹妹,你要记住,我们女人,保持美丽最重要。”

  含月公主呆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人一晃就不见了踪影。含月公主在原地发呆了很长时间,想着:难道是妖怪?

  “喂——”含月公主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秦风已经出现在她身后,又穿了男装,绷着脸:“你这疯丫头,玩失踪啊。还穿得大红大绿,你该不会想投水吧。”

  “没……”

  含月公主刚开口,秦风忽然脸色大变,伸手拔下她鬓边的发簪,拿到眼前细看,含月公主很奇怪,想问他怎么了,可见他的脸色像见了鬼一样,吓得把已经到口边的话咽回了肚里。

  “你这簪儿是从哪儿来的?”

  秦风急切地问道。

  “这是刚才一个很奇怪的人送的。”

  “你见到紫薇洞主了吗?这是紫薇洞中才有的冰泪石!你没怎样吧?四肢五脏都齐全吧?”

  “什么话呀?我好得很!”

  秦风松了口气:“幸好……你见到她时怎么跟她说的?”

  “他问我他美不美,我说他美得很。”

  “她没怀疑?”

  “恩。还送了我衣服首饰。”

  “好险——”秦风用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你这丫头走的是什么运啊?怎么江湖上罕见的魔头你都能碰上?还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真是奇怪。”

  “那个男……人怎么了?”

  “她不是男人,她是女人。”

  “什么?”

  含月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天薇教的圣女。天薇教的圣女历来都住在天薇教的圣地紫薇洞里。所以江湖上都叫她紫薇洞主。天薇教有一门很厉害的护教神功叫紫薇神功,只有圣女能练。她已将紫薇神功练到第十层,仍不满足,竟把紫薇神功做了点改动,想让紫薇神功更进一步,没想到走火入魔,全身经脉紊乱,有了很多……男性的特征。”

  含月公主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她变成了男人?”

  “要是完全变成男人还好,她只是外形像男人,本质上还是女人,只是身形变得五大三粗,面容变得粗犷无比,还长了一脸树苗似的大胡子。这些胡子即使剃尽了,还能看见大颗大颗的茬子。”

  含月公主仔细一想,不禁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想来可惜,以前她还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也难怪她精神不正常了。”

  “她——怎么了?”

  “她离开天薇教,每天昼伏夜出,盛装打扮后出去,见到夜行的路人就问自己美吗。如果对方回答不美,或是回答‘美’时言不由衷,都会被她杀了。杀人的方式五花八门,什么扔下山崖摔死,投进蚁穴让蚂蚁咬死……酷毒非常。不过这几年很少见她出现了。,天还真是难得。”

  含月公主呆立了好久,最后黯然神伤,喃喃地说:“她终究还是怕人看怕人说啊。否则不会只在晚上出来。”

  秦风看了看她,感到很奇怪:“她怎么会没发现你是在说谎呢?你不像很会撒谎的人啊?”

  “谁说我在撒谎?我是真心实意的!”

  这对秦风来说更荒谬,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呢?”

  含月公主一怔,脸刷的一下红了。秦风似乎明白了,目光闪烁。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脸都红亮了。

  “走吧!”

  秦风忍俊不禁。

  秦风在前面走,含月公主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往回赶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秦风带她走了近路,路上坑坑洼洼,需要爬上爬下的地方还真不少。秦风总是顽皮地伸手要拉她。可她总是板着脸假装没看见。她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心里却越来越高兴。一次终于准备给他个面子,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秦风却是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把手伸过来。脸上立即泛起厌恶的神色,把她的手甩开了。含月公主一怔,像被人一巴掌扇到脸上似的,心里涌起无限的委屈,接着便火冒三丈:自己又那里得罪他了?

  秦风的伤终于恢复到可以启程的程度。他们与平溪胜告别,并再次道了谢。平溪胜始终冷冷地不说话,但久久目送着他们离开。在他们看着他的时候,他的脸色还像是活着,等他们转过脸去时就像死去了。

  秦风仍旧穿着女装。一手托腮,望着车窗外,那优雅的姿态在女人中都少见。含月公主看着却很不舒服。不是因为他扮女装让她恶心,而是她非常想念他穿男装的样子。但想起他的喜怒无常,又恨得慌,索性把脸别过去,不再看他想他。

  对于旅途劳顿的人来说,茶馆真是天堂。含月公主靠在椅背上,舒缓她疲惫的腰身。一个说书人便走进茶馆,像大家团团作了一个揖。他看起来摸约三十多岁,一眼盲了,扬声说道:“今天我不给大伙讲那些陈年旧料,给大家来点新鲜的,我给大家讲个江湖上的大魔头的故事!”

  四周顿时叫好声一片。

  “话说以前有一个绝顶高手,名叫缺德道人。这名字名副其实,他真的很缺德……”

  含月公主越听越入迷。这个缺德道人真是作恶多端,背叛师门,偷学别派武艺,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就不说了,竟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活活把孕妇的肚子剖开,取胎儿的紫河车食用。十大高手捉拿他的过程真是惊险万分,曲折无比。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秦风肯定知道得更详细。她笑着向秦风看去,没想到被吓了一大跳:他满面怒容,眼睛里正射出逼人的寒气。

  那说书人已讲到缺德道人被十大高手捉住,正待五马分尸,秦风忽然大喝一声:“住口!”

  震得茶馆里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大家都张大了嘴巴:怎么这么娇滴滴的女子会吼出这么雄壮的男腔?秦风“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大踏步朝他走过去。已完全是男子的姿态了。含月公主大惊失色,朝黑云看去,见她也是一脸茫然,估计也没见过秦风如此失态。秦风走到早已惊呆的说书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拎了起来,目光像刀子一逼向他:“你说缺德道人作恶多端,你看见了吗?”

  说书人的脖子被勒,呼吸困难,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秦风不管这些,继续问:“你说缺德道人被十大高手捉住,你也看见了吗?”

  说书人的脸已经紫了,悬空的双脚乱蹬乱踢,眼看就要不行了。含月公主他们见势头不好,连忙冲上来:“秦风!”

  “秦风大人!”

  “秦风大人!在这里杀人会引来麻烦的!” 乱世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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