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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她
季先生在美国念商科的第一年没有回家,那时的我正处在最繁忙的高三,当然时常思念季先生,但每天有做不完的试卷,就连给季先生发一条信息都成了奢侈。
好在,繁忙的高三很快就过去了,从暑假开始的那一天我就开始筹谋要怎么跟顾女士说,我想去美国旅行,又不让她疑心我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假借旅行之名,去看季先生。
但顾女士明察秋毫,在我动了这个念头的第二天早晨,顾女士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我:“暑假你没打算出门去旅行吗?”
“有啊!”
我正苦于不知道如和开口,没想到顾女士先开了口。
“国内想去哪里玩?妈妈给你订机票。”顾女士转头看着我,意有所指地说,“国外就算了,你一个人,不放心。”
安阳就一边喝牛奶,一边憋着笑,幸灾乐祸。
我十分懊恼,我的家人都如此聪明,一个顾女士明察秋毫,一个安阳逮到机会就嘲笑我。爸爸呢?爸爸是听顾女士的,他那样爱顾女士。
我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顾女士对此视而不见,携着安先生上班去了。只有安阳走的时候朝我挤了挤眼睛。
“干吗?”我闷闷不乐,“安阳,你要是还想嘲笑我,就不必了,要是电脑看多了就赶紧去医院看眼睛。”
已经走到门口的安阳就停下来看我:“喂,小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又不叫我哥哥了?”
我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你不是也没叫我妹妹嘛……”
他耳尖地听见了:“小丫头是爱称!”
“安阳也是爱称!”
“你这是故意把气发到我身上啊。”安阳笑笑地看着我,“是因为,不能去美国,见不到某人,所以生气了吧?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点冤枉呢。”
被他拆穿心思的我气鼓鼓:“哪里有冤枉你!”
“不冤枉吗?”他看着我,瘪瘪嘴,做出一脸伤心失望的样子,“亏我还给有些人订了去美国的机票……”
“啊!”我大叫一声,反应过来,扑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安阳的脖子,“真的吗?机票在哪儿?安阳,不对,哥哥,我爱你!”
“少来!”安阳一脸嫌弃,“快把手放开,这么大的姑娘了,动不动像个无尾熊挂在男人身上算怎么回事!”
“我不管。”我摆出一张“无赖”脸,“你又不是别的男人,你是我哥呀。”
“这个时候就知道我是你哥了是吧?”安阳的白眼快要翻到了天际,“一张机票就认哥,你的节操呢。赶紧放开。”
“节操啊,还长在节操树上,没有摘回来呢。”我耍赖,“不要,就不放,除非你告诉我,机票在哪儿,是哪天的。”
“安静!”安阳假装厉声,“你再这样抱着我,我女朋友看见会生气,你知道吗?”
我不放手:“你先有个女朋友再说吧。”要说,我哥安阳真是奇怪,明明英俊帅气又多金,为什么就没有女朋友呢?究其原因,大概是他喜欢的人,不太喜欢他吧。这样想着,我就有点同情他。
于是,我改变了“诱供”的策略:“哥,要不,你也订张机票跟我一起去美国吧,你看,也许,在异国他乡,会有什么别样的艳遇,也说不定呢,是不是?”
“咦,说得也是。”安阳一边说,一边掏手机,“那要不然我现在就再订一张机票,到时候,我就让季允当导游,带我去见识见识外国的美女……”
我懊恼不已,安阳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当超级大电灯泡啊,我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我郁闷地松开安阳,偏偏安阳还不会看人脸色,眉飞色舞地说:“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它个欧美游,看尽美景,吃尽美食,再顺便看看美女,多舒服惬意啊,你说对吧,安静?”
我想一想,一路上有个安阳在旁边,那还不如不去呢:“呃,我突然觉得美国也没什么好玩的了,而且,你不是八月和九月都要出差吗?”
“出差?”安阳不以为意,“出差当然没有去玩重要啦!”
我苦着一张脸不说话,安阳憋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哈哈哈,骗你的啦!我才不要当一个大电灯泡!谁要看你和某个人……”
“喂!”我瞪着安阳,既恼又喜,我就知道,安阳又要“嘲笑”我。
“叫哥哥……”他一脸严肃,“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能想得起来机票在哪儿,是哪一天的。”
我不说话。
他作势要开门走出去:“那我走啦。”
我极不情愿地:“哥哥……”
“好像一点都不热情嘛。是不太想要机票?”
“哥哥!”我细声细气,摆出一脸崇拜的样子,“你最好了,你是世上最最好的人,又帅,又可爱。”为了去美国,为了见季先生,我已经拼了,管它节操是什么呢!
“嗯。”安阳心满意足,“机票在你房间的书柜第二排第一本书里夹着呢,去拿吧。”
“哈。”我欢呼一声,径直向楼上跑。
安阳十分不满:“啊呀,小姑娘长大了,有了机票,有了别人,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哥哥了!伤心啊——”
我在楼梯转角处转头冲他做鬼脸时,却看见,他的眼里也分明是笑意满满的。
我很快就在书架上的书里,找到了机票,只不过,真的是两张机票,一张我的,一张安阳的!
等我跑下楼的时候,安阳已不见了踪影。
我立刻就拨通了他的电话:“你不是说你不去美国的吗?”
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仿佛对一切十分了然:“怎么?你还是怕我当电灯泡啊?”
“不是……”我挖空心思地找理由,说道,“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嘛。”
“小笨蛋……”他在那头笑意融融,“放心吧,我才没那个心情和兴趣去当电灯泡。我是把你送到美国去。”
我愣住,举着手机不说话。
他在那头又正色说:“虽然哥哥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将来,有很多事,需要你独自一个人去做,一个人去面对。但是啊,无论什么时候,你在哥哥眼里,一直是那个扎着羊角辫,被别人欺负了就会假装一点都不害怕,说着,‘你别再烦我了,我哥哥会打你’的小丫头啊。无论什么时候啊,哥哥都觉得你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妹妹。哥哥不放心你一个人去美国……”
“喂……”我拿着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唇角不由自主翘起来,眼角却是湿润的,“干吗突然这么煽情……”
“因为!”安阳停住,清了清嗓子,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深明大义的话来,他却话锋一转说,“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季允一个男生对你好,还有我,还有爸爸……”
“喂,安阳!”我其实还是喜欢叫他安阳,这样让我觉得更亲切,好像我们还是小时候那样,他会“欺负”,但同时也是会为了我跟别人打架,即使回家被顾女士罚也不吭一声的安阳。
“对,没错……”他一本正经,“我就是吃季允的醋!凭什么啊!我的妹妹漂亮又可爱,他小子有什么好的……”
我笑:“安阳先生,你的妹妹是天仙吗?”
“不行吗?”
“行。”我认真道,“但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什么?”
“现在专门有一个名词形容你这样的,叫‘妹控’。”
“‘妹控’就‘妹控’,你管得着吗?我愿意!”安阳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而我,看着机票上的时间,只一心想着,再一周,就能去到美国,而那里,有一年没有见面了的季先生。
为了给季先生一个惊喜,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告诉他,我要去美国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为了不泄露任何蛛丝马迹,我甚至故意没有联系季先生,一心筹划着,等到了美国,要怎么突然出现在季先生面前,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跟季先生去看什么样的风景,吃怎样的美食……
大概是因为日有所思,夜便有所梦,出发去美国的前一天,我梦见了季先生,醒来的时候,就特别想给他打电话。
正犹豫的时候,季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接起来,那边就传过来季先生富有磁性的嗓音:“安可爱,我梦见你了……”
“我也是。”
“我梦见我们一起看电影……”
我吃惊:“我也差不多……”
“安可爱……”
“嗯?什么?”
“我想见你。”
“我也是。”我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季先生,我明天要飞去美国看你啦。Surprise!”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你呀。”
季先生的嗓音里带了些微撒娇的意味。
“啊……”这样的季先生真是让人不忍心拒绝啊,我犯了难,“可是,你在美国,我在中国,我订的是明天的机票呀,最快也要后天才能……”
“你现在来一楼窗边。”
“你说什么?”
我尽管疑惑,却仍然奔到窗边,拉开窗帘去看,然后,我就看见了,晨曦里,立在我家铁门外的季先生,白色的衬衫,黑西裤,俊逸的脸上,有微微的青色胡子。
“你怎么……”我举着手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地眨了一眼,但是季先生没有消失,反而在晨曦里越来越清晰,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眼角弯起来的弧度。
“安可爱。”他朝我招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书上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要去见她啊。”他举着手机,“所以,我就来见你了,安可爱。” 余生甜记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