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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打斗声,刀剑声还在此起披伏,远远连在外院的杜邈都能听见。
杜邈却面色十分平静的站在房间里杵药,药杵碰撞在瓷钵里,发出咚咚咚的碰撞声,混杂在外面的一片打斗声中,显得格外的清亮。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杜邈记得,那似乎是在徐莺院里伺候的一个叫洪全的太监,进来对他屈了屈膝后道:“杜神医,外头京卫所的人正在强攻东宫,为了安全起见,太子妃娘娘请您暂时先到内院避一避。”
他没有说是徐娘娘,而说的是太子妃娘娘,显然是为了让他放心他的话是得到太子妃允许的。
杜邈将手中的药杵放下,从桌子的旁边拿了个手掌大的宽口瓷瓶,然后将瓷钵里的药粉倒进了瓷瓶里面去,这才开口道:“内院全是贵人女眷,我一个外男不好进去冲撞了贵人,就不进去
了。”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背,今日他本该是回灵觉寺的,只因为昨日他要替二皇孙诊治,后面时间晚了,又因为外面下着雪,这才在东宫留宿了一夜,结果就遇上了这难得一见的宫变。
洪全有些着急的道:“杜神医,我们娘娘说了,事急从权,如今是危急时刻,神医暂时放下规矩二字,就是殿下回来也必不会怪罪的。”
如今外面情况紧急,东宫的内眷全部聚在正院,东宫侍卫必然会将护卫的重心放在正院,相比较起来,这外院就没有那么安全了。所以她们家娘娘才会请示了太子妃,让他来请杜神医先在内院躲避。
杜邈却仍是摇了摇头,道:“几位娘娘仁善,但我却不能逾礼。”
洪全不由焦急的道:“杜神医,你怎么那么固执呢。”跟他回去不就好了,他也好跟他们娘娘交差啊。
杜邈却将手上的瓷瓶塞到洪全手上,又开口道:“你这个你拿回去,交给外头的侍卫首领,让人兑了水洒到对方的人身上去。”说着又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小心些,千万别沾到自己身上去了,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洪全虽然不知道这瓷瓶里的是什么东西,但一看是神医给的,那必然是好东西了。听着不由高高兴兴的接了,又问道:“杜神医,这药有了什么作用,是不是什么剧性□□。这兑水又得兑多少的水,要不您跟奴才一起进去,指点他们怎么兑?”
杜邈却不跟他说这么多,开口道:“一勺药粉兑一桶水。”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去吧,再慢一点对方可要攻进来了。”说完转身一边往里走一边对他挥了挥手道:“我就不送你了,困得很,我得睡一觉去。”大半夜的起来配药,真的是很幸苦的。
洪全却心道,您老心可真宽,这时候还能睡得着。想着又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杜神医,您真的不跟奴才去内院。”
杜邈却已经闪身进了内室,连背影都消失了。
他不肯走,洪全不能将他绑了进去,想着又看着手上的瓷瓶,心想能得到这样好东西,也算是不虚此行。
想完便十分宝贝的抱着瓷瓶回内院去了,去了内院见了太子妃和徐莺等人后,将在外院的事情一说,再将瓷瓶奉上。
太子妃本就是给太子的面子才允了洪全出去请杜邈进来的,但杜邈一个外男,又是大半夜的,内院又是一堆的女眷,让他进来也实在不合规矩。如今他自己不愿意来,太子妃觉得就算他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能给太子交代了,闻言也不说什么。只是将瓷瓶的盖子打开,看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
她身边的葛麽麽见了却急忙劝道:“娘娘小心,可别沾到了手上。”杜邈既然说了是用来对付外面的贼人的,只怕是什么□□。
太子妃闻言没说什么,她虽看不大上大夫这种行业,但对杜邈的医术还是佩服的,于是吩咐身边的太监道:“将东西送去给张桂。”
东宫的侍卫首领,姓张名桂。
那太监道了一声是,然后揣着瓷瓶匆匆出去了。
而此时在东宫的外面,张桂带领着的东宫侍卫正跟洪升带领着的京卫所的兵马对峙着。明亮亮的火把将整个东宫的上空都照得明亮如昼,杀气腾腾的从这里满开,像是即刻间便可以伏尸千里。
两边已经械斗过了几个回合,各自的身上都沾了血腥之气,而地上还躺着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血从尸体的伤口上流出来,染红了东宫前的地板。
领着人前来强攻东宫的,是郭后的次女,寿昌公主的驸马洪升。
京卫所的兵马进了皇城,京卫指挥使洪英带着一部分兵马前去皇宫支援皇后,而洪升则分领另一部分的兵马前来强攻东宫。
洪升穿着盔甲持着剑站在最前面,目光如鸠的盯着张桂,开口道:“识相的,就将东宫的大门给我打开,交出太子妃等人,或许我还能替你在皇后面前求求情饶你一命。否者,死无全尸便是你的下场。”
张桂哼了一声道:“乱臣贼子,也敢口出狂言,只怕死无全尸的会是你们。”说完又盯着洪升后面的人马,厉声道:“谋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们跟着皇后谋反,成了加官进爵的不是你们,败了诛灭九族的有你们一份,你们想清楚,皇后是否值得你们追随。若是聪明的,就知道立即放下刀箭,回头是岸,以免连累家人。”
站于洪升后面的士兵互相对视,隐隐有因张桂的话而军心涣散之迹。洪升担心再令他说下去,有扰乱己方军心之祸,道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回了一下手,道:“放箭。”
而后是千万支箭如同箭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向东宫的方向射去,东宫的侍卫举起刀剑勉力抵挡。张桂亦是挥起剑,将射过来的箭挡出去。
张桂旁边的一个侍卫一边挡箭一边转过头来对张桂道:“张大哥,不成,他们人多,又都是弓箭手,这样下去我们抵挡不住。”
张桂目光如炬,挥手将射过来的箭斩成两截,然后问他道:“城外的救兵什么时候到?”
那人道:“魏国公世子已经带了五军营的人去夺城门,今日戍守城门的是郭旦,只怕还得一段时间要耗。”
郭旦是郭后的娘家侄子,魏国公世子则是太子妃的娘家兄长,两边只怕还有一番争斗,张桂对能不能抵挡到城外的救兵来时,也有些没了底。
正在这时,另一个侍卫走近了张桂,对着他说了几句话。张桂听后点了点头,表情则是一松,然后从战场中退了出去,进了东宫。而后不久,又有全副武装蒙住手脸的侍卫从东宫走了出来,一人一手提一个水桶,另一手拿着水铳器。
洪升正猜测他们提着水桶想干什么,却看见张桂挥了挥手,令在前面打斗的人都退了出来,让提着水桶的人上前。而那些拿着水铳器的侍卫则从水桶中汲了水,然后向他们喷射过来。
洪升不由在心里嘲笑了一下,难道以为用水就能将他们逼退?
只是没等他想完,却听到旁边被喷中水的人突然“啊”了一声,将手上的弓箭丢下,在手上脸上抓起痒来。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人丢掉了弓箭,一边跳着一边往全身抓,另一边还喊着“好痒”。
洪升暗道了一声不好,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鼻,但自己这边,场面却已经乱成了一团。还能举着弓箭在打仗的人已经没有几个,在地上滚来滚去喊救命的人却越来越多。
洪升已知必是那水中必有文章,但此时也不得不喊道:“你们都给我起来,拿起弓箭给我继续的射。”
只是若此时全身都痒得如万蚁钻心一般,又有谁还能听得见他说的什么。而后他看着几滴水滴正要落到自己身上,他闪身一避,但却仍是让一滴水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跟着他握着剑的手也一松,也如其他人一样连忙抓起手来。只是那手却是越抓越痒,痒意从手上继续蔓延到了身上的其他地方。
张桂见了轻哼了一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请弓箭手。”
也该让他们将他们当成草垛子一样的射了。
因为杜邈给的那些药粉,令东宫稳稳的开始站住优势。对方虽还有人勉力在抵挡,但却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斗力。而后过了不久,他们渐渐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而后是不断源源不断涌现的千军万马,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一身盔甲的朱挺。
张桂松了一口气,救兵最终还是比他预想的要早一些来到。
而洪升亦是看到了赶来的兵马,身子有些软软的跪在了地上。
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而在正院里,太子妃等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朱挺已经领着兵马赶来,东宫的危机解除。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太子妃站起来看着皇宫的方向,现在,就看太子那边了……
而此时在皇宫里面。
含章宫的大门被打开,一群带着刀的侍卫先从里面走了出来,排成一排挡在前面,在跟着是一身皇后宫装的郭后昂首挺胸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的是被带刀侍卫挟持住的皇帝,皇帝的神情显得有些狼狈。
含章宫内和宫外是一地尸体,血从尸体上留了出来,染红了含章宫的青石红墙,有血到了太子的脚下,太子也不闪开,仍由它染红了鞋底,他的身上,亦是带了些许血迹。
皇后看着站在含章宫外的太子,一身戎装的楚国公和魏国公站在他的两旁,如同两座大山护卫着他,而在两位经过沙场的国公面前,太子的气势依旧无法被掩盖,气势逼人,气势盖天。
皇后看着站在太子身后的各部尚书和内臣阁老,以及金吾卫等上直六卫,却是半点不惊讶。
她早该想到,她早该想到,太子经营了十几年的势力,怎么可能被她和珑儿几夕之间瓦解。那也不过是太子示弱给他们看的障眼法而已,
她本是打算令上直十二卫夺了宫,外头有武定侯洪英掌控的京卫所,太子虽掌控了地方的兵权,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要她挟持了皇帝,将太子骗入了宫中就地解决,再逼迫皇帝写下退位诏书,有内臣阁老和六部尚书见证,有传位诏书在手,便是过后各地兵马入京,那也是乱臣贼子。
何况太子已亡,群龙无首,珑儿趁机登基,他们见大势已去,未必肯再入京趟这趟浑水。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谁做皇帝不是皇帝。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守卫皇宫的上直十二卫中,有六卫最终反戈,她以为掌控在手心的六部和内臣阁老,除了兵部尚书之外无一例外都是站到了太子的身后。他和珑儿辛辛苦苦扶持上位的,竟然全都是太子的人。
魏国公看着站在宫门前的皇后,开口道:“皇后,谋反篡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快放了陛下,陛下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或许能饶你性命。”
皇后看着他道:“魏国公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到了现在,本宫还能回头吗?”
被带刀侍卫挟持住的皇帝此时叹了一口气,十分失望的对皇后道:“皇后,朕自认为这些年对你信任有加,不曾亏待过你,没想到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后眼睛崩裂出恨意,怒目瞪着他道:“陛下,这些年你将我和珑儿当成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刀用钝了就想扔,陛下,可没这么容易。”
楚国公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谋朝篡位是失道之行,注定不能成功。如今内臣阁老和六部尚书皆在,你的罪行已蒙蔽不了世人,还请回头是岸。”
皇后道:“那可不一定。”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能成功,谋朝篡位又如何。
她盯着宫外渐渐将她包围的金吾卫和羽林卫,心道,没有关系,她还有京卫所的人马,只要京卫所的人进了宫里,她还是有机会胜利。
而在这时,一个戎装的侍卫走了进来,跪到太子面前,道:“殿下,穆总兵和陈总兵已经领着云南四川两地卫所的兵马将京卫所的逆贼截杀在了皇宫外面,并擒住了贼首洪英。”
太子挥了挥手令他下去,而后看着皇后道:“皇后,大势已去,你该认输了。”
皇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她身边的兵部尚书张畴亦是差点软倒了下去。好一会之后,张畴才强支着身体道:“太子,没有兵部的调令,地方武官不得带兵回京,你如此……”
兵部侍郎柳文此时出列打断他道:“大人,两个月前,兵部已经下发了调令,令穆英、陈靖两位总兵进京擒贼。”
张畴道:“没有兵部的玺印,你怎么会……”
但说着他却没有说下去,兵部的印玺虽然是他这个尚书在保管,但柳文老奸巨猾,自有办法偷了印玺改了印。
大势已去,果真是大势已去。
但皇后却仍是不肯轻易认输,夺了侍卫手中的刀剑,亲手挟持了皇帝,对太子道:“老三,成王败寇,本宫无话可说。但本宫倒是想看看,六部朝臣,内臣阁老都在旁边看着,你能不能罔顾你父皇的性命。若想让陛下活命,就拿你来换。”
皇后自然也知大势已去,此时也不过是刻意为难。他若过来换了皇帝,皇后不会放过他,他会有性命之忧,而若不过去交换,罔顾皇帝性命,此时朝臣在旁边看着,他必然要留下一个不孝不悌的名声。大齐以孝治天下,不孝的名声必然会给他的为政生涯留下缺点,就是百年之后,史官也会编排出什么来。
太子嘲弄一般的看了皇后一眼,他并不惧怕她。
他迈着脚步正要过去,楚国公连忙拦住他,阻止道:“殿下,不可。”
太子道:“无碍。”说着看了满身狼狈的皇帝一眼,道:“哪有做儿子的看着父亲受苦,却置之不理的道理。”就是为了名声,他也不能不顾皇帝。
他正要再次迈脚,这时穆英和陈靖却已经带领着人马从宫外走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的走到了太子的旁边,而随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被侍卫拥着进来的惠王李珑。
惠王看着挟持着皇帝的皇后,仿佛极为失望的道:“母后,你为何要这样做。快放了父皇,或许父皇还能留您一条生路。”
皇后看着他道:“珑儿,母后这都是为了你。”
惠王哽咽着声音道:“可是母后,这却不是儿臣想要的。儿臣是想要成为皇帝,但却是希望能和三哥公平竞争,而不是这样。”说着又极为痛心的道:“母后,儿臣如爱着您一样爱着父皇,您如今和父皇兵刃相见,让儿臣情何以堪。”
太子嘲弄的轻哼了一声,其他人也知惠王和皇后这是在做戏,亦是不做声。
太子自然能看出这母子两人的目的来,他故意示弱,让惠王和皇后以为自己渐渐控制了朝廷,或许一开始她们被胜利冲昏了头没有看出门道来,但后面必然有所觉悟。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回头便是死路一条。
这一场宫变,从头到尾只看到皇后一人,惠王却未见身影。若是成了,惠王登基为帝,若是失败,惠王再出来演一场大义灭亲。哪怕谁都知道这是在演戏,只要给了皇帝原谅惠王的理由,惠王便还有一丝生路。
而皇后跟皇帝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也的确摸清了皇帝的性子。在不会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前提下,皇帝无论对太子还是对惠王都是还有几分父子之情的。而经此一事,惠王没有了势力,皇帝自然要念起惠王从前的好来了。这便是皇后安排给惠王的生路,不得不说,真是煞费了苦心。
而正如太子预先的一般,皇后此时开口对惠王道:“母后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说完不忘对皇帝道:“陛下,没有您的调遣,太子便能令地方武将带领兵马回京。您说,这天下还是您的天下吗?”
真是临死都不忘离间皇帝和太子一下。
而皇后说完,接着又道:“臣妾与陛下做了十几年的夫妻,眼看着臣妾是活不成的了,陛下如今一个傀儡皇帝做得也没意思,不如跟臣妾一起去吧。”
说完举起手中的剑,正要往皇帝身上刺去,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她身后的剑光闪了一下,一把常常的刀剑便刺入了她的身体。
皇后手上的剑落下来,接着痛苦的捂住被刺穿的腹部,回过头来看着还拿着剑柄,满脸是泪的惠王,皇后没有惊讶,也没有伤心,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不断的暗淡下去。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还是贵妃,已经病入膏肓的朱后睁着眼睛狠狠的对她道:“郭隐,就算你能成为继后又如何,你永远赢不了我,我活着你要被我踩在脚下,我死了,我的儿子一样能将你踩在脚下。”
她那时候不信,凭什么她要被她踩在脚下,她要成为皇后成为太后,她的儿子以后要成为皇帝,她的儿子会将她的儿子踩在脚下。
而如今才明白,她果然还是没有赢过她。她甚至要让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自己,才能换得一丝活命的机会。她输得彻底。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朱昙,活着我没有赢过你,如今我去地府找你,到了地府我要再和你比一场。
而惠王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双膝慢慢的跪了下去,眼泪在脸上流淌下来,喃喃喊了一句:“母后。”
而皇帝看着皇后,亦是叹息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十几年的夫妻,皇帝对她不可能没有半点情义。
而太子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脸上却无半点表情。用弑母来表现一场大义灭亲,换得活命的机会,无论是惠王还是皇后,都是狠绝了。若是换他,可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太子对身边的穆英使了使眼色,穆英点了点头,挥手令人将惠王和张畴等人带了下去。原本站于皇后身后的侍卫,随着皇后的死去,早已放下了刀剑。
太子让人扶起了皇帝,走过去对皇帝行礼道:“父皇,您没事吧。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英武挺拔,与朱家的人很像,有着朱家人的血性。曾经他惧怕他与朱家人的相像,所以哪怕不得不封了他为太子,但却与他不甚亲近。而如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那样气势如虹的男子。胸有丘壑,弹指间运筹帷幄,耀眼得令他这个父皇站在他旁边,都要暗淡下去。
他看着他,语气颓丧的道:“你,很好,很好。”
那不是称赞,而是蕴含这无奈,不甘心,颓丧种种情绪的话语。
他看着尸体遍地的皇宫,看着站于太子身后的那些朝臣武将,突然想起了皇后临死的前的话,这天下真的已经不是他的天下,这皇宫也已经不再是他的皇宫。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老了……
而太子对皇帝却有些无奈,皇后的话对皇帝还是起到了挑拨作用。 皇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