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不曾忘记你

第232章 枯荷

不曾忘记你 卧看飞花 6160 2021-04-06 08:50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不曾忘记你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B公司改头换面一边倒。A公司横生枝节三脚走。

  “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老…萧总也不说。”李勤一面剥柚子皮一面跟身边的小刘说话。孟雪贞坐在他们的对面听了许久的对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李勤说小刘听,她只在三人会面时说了一句“好。”

  三个人闷坐在白壁灰墙素桌的小小茶间里,茶是热的,茶点是冷的,门开着,窗关着。三个人不时看向门外,不但隔壁的人没有动静,就连一开始上茶添水的服务生也不见了踪影。

  小刘递过来一块剥好的柚子,孟雪贞笑着接下。她不知道为什么李勤会拎着几个大柚子来这里,也不知道叫她来此的用意,只是隔壁茶室里是谁她能猜得到。

  浮生茶馆——名字取得不错。她想原来他们几个男人的秘密联络基地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身处闹市又偏安一隅,灯下黑。外面也常有顾客光顾,里面却别有洞天。柚子的柚肉是红色的那种,汁水并不甘甜,酸酸涩涩,却因为在这冬日里增加几份冰凉而口感爽冽。两个女人有滋有味的咀嚼着,李勤又开始了言语。

  “我猜是还有一波人在背后,就等着几路人马杀的差不多了,他们再出手。”

  “这就叫两蚌相争渔翁得利!不对,不是两蚌,是三蚌相争。”

  “真的,你们俩听我说,如果不是背后还有个渔翁躲着,那就是见鬼了。唉~~我知道了!这也许是萧总的计划!”

  小刘照李勤的脑袋上弹了一下,李勤把手里的两瓣柚肉递给两个女人一人一份。他不说话,紧闭着嘴唇,做出噤声的夸张表情。

  孟雪贞看着他,心想原来李勤还有这一面。不免就笑着看两情侣打闹。

  “少胡说啦你!”小刘嘟着嘴装作严厉。“还两蚌三邦、还渔翁?你厚黑看多了吧!说什么你萧总的计划,这是大大的不通!”她顿了顿,凑近身躯,又低声说:“这么着急叫我们秦总过来,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李勤伏低身体凑着脑袋,直起身体的时候停下了手里剥柚子的动作,脸上瞬间愁云密布,小刘抬手又是一弹,这次极轻极柔,李勤没有躲。

  直到离开浮生茶馆的时候,孟雪贞也没能见到秦翔,倒是萧北凤踏出茶室跟着走出来,直到李勤和小刘又折回去,她立在外间茶铺后门口回头看到萧北凤直直走过来,才意识到他在送她离开。

  茶铺没有很精致,柜子里茶壶茶碗茶杯茶碟也有,红茶绿茶青茶白茶黑茶花茶也有,泡茶台也有,还有几处座位。一个人也瞧不见,外面立着歇业的牌子。她眨着眼睛等待萧北凤说话,他从走廊里进到铺里,开口就说:“先回去吧,我们吃饭还早。”

  “难道我是为跟你们吃一顿饭来的?”她问。

  萧北凤走到柜台椅子旁伸手拍了拍椅背,没有坐下。“他跟我提起你,是我让李勤叫你过来的。”

  她转身就走,他没有留。背后的风呼呼刮着,因为前后开了门,冬天的傍晚冷风凛冽劲吹,穿堂风吆。孟雪贞心里悲苦至极,她想:最终该是怎样?连露面都这样艰难吗?当着萧北凤面,是故意让她难堪?

  她一个人裹紧衣服默然的走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翻看着通讯录,一个个人名一个个面孔一一划过指尖,翻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倾诉的人。

  她想秦翔终究是太得意了。忘了孙子扬那一茬——她编辑好一条让他注意危险的信息,突然又想到赵雯珊——信息还是不发的好。

  赵雯珊与孙子扬走的近,难道秦翔早就知道?还是根本不在乎……

  ***

  小寒过后,腊月快要到来的前几天天气越发的冷。新闻上北方许多城市都下过了雪,各种雪景美图铺天盖地的传出来,J市期盼已久的入冬第一场雪还没有下,气温明显足够孕育一场初雪,于是人们见面聊天时总免不了要说一句“我看这几天差不多就会下雪”这类话。

  孟雪贞来到J省大学时天空阴沉沉的,灰蓝的云比平时增加了厚度,她抬头看天,仿佛能感觉到云层里藏着的雪花。她是被秦父一个电话唤到这里来的,至今胸腔里的心脏还在乱撞,总是安定不下来,那声音那语气这时间这地点她总感觉其中有无数可思虑的方向。

  秦父并不在校长办公室。孟雪贞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秦父和另外几个人迎面走来,她忙躲到一边去,秦父停下来,其余的人倒也目不转睛的径直往前走,孟雪贞跟着秦父来到楼外。

  “刚开了个小会。”秦父解释,“小孟吧,来了多久?”

  “我刚到。”她忙回答。秦父的声音刚中带柔,比她之前在何教授家听到的声音慈祥的多,她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看他举手投足间的言行越发敬慕这位秦校长。

  没想到秦翔的父亲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是秦翔未来也会这样?她胡思乱想着,只见秦父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她坐在后座上,听秦父说:“这都快到饭点了,本来想请你吃顿家常便饭,可我还得去他二叔那里一趟,小孟这样,你就跟我去他二叔那里随便吃点吧。”

  她不能说不,只得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秦父坐在副驾驶座上,司机看起来也有学者气质,一路上三个人皆沉默着,放着舒缓音乐并不沉闷。孟雪贞幻想着秦父和秦二爷见面的场景,又猜测秦二爷的态度……“家常便饭”?难道是秦翔告诉父母两人结婚的事实?秦母也在吗?又是什么态度?

  她这样杂七杂八的胡乱想着,车子拐进风景区,再拐一个弯儿就到了翠湖居。

  翠湖居满院子除了停着七八辆车子,再看不到一个人。三个人下了车,孟雪贞本是要跟在秦父身后亦步亦趋的,这时却只见秦父左右四顾,脚步也不挪动,看情形倒像是第一次来。孟雪贞了然,心知秦家三兄弟因为前尘往事都有些别扭,哥哥不登弟弟门也是可能的事情,便伸出手向前指了指说:“秦先生,那条石子路别出心裁,车子停在这里,上次下雨我们都淋了雨的。”她说着也笑,秦父顺着小路看,踏着步走上去。

  三个人来到台阶廊下,才看到秦二爷从里面出来。秦二爷面上颇惊奇,秦父只管往里走,秦二爷向着孟雪贞和那司机摆摆手,两个人便停在外面。厅堂的门关不住声音,因此两个人站在外面也能隐约感知到里面的情况,只听秦二爷说:“稀客呀,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真来了。”

  “知道你这里管饭,你有事情聊,我来你这里总比你去我那里好。”这是秦父的声音。

  “那……她怎么也跟来了?”秦二爷问。

  孟雪贞被身旁的司机看了一眼,两个人尴尬的无言一笑。秦二爷走过来说:“都进来吧。”

  “小胡吃完饭还要回去做事,你先安排他吃饭。”秦父说。这话自然是说给秦二爷听的,也是告诉司机小胡吃完饭可自行离开。秦二爷吩咐着很快有服务员带着小胡去了其他房间吃饭,他走过来脸上又露出惊奇神色,边走边说:“大哥这次给我留了长时间听我絮叨。”

  秦父不搭话。三个人来到三楼,早有服务员守在一处包间前引路,秦三爷摆摆手对着服务员小声吩咐几句,跟着走进屋里。孟雪贞看秦父秦二爷坐下,自己也就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斜面坐着,两只眼睛盯着桌椅器物瞧,又看到远处窗台上的一只大花瓶里插着一叶枯荷:荷叶卷缩着,灰色调;花瓣尽落只余花蒂,蓝色调;黄色的花蕊向后倒着,依附在花茎上,越发显得花蒂硕大。

  这衰败的生命早在折下来插在花瓶里时就注定了要早亡,却不知衰败后别有一番风味,与外面一池子的枯枝败叶格外不同。

  “咳咳。”秦二爷先是轻轻咳嗽了两声,叫别人注意到他,又叫别人当心注意言行。秦父放下手里盖碗,说:“我想你也没秘密对我说,如果小孟不方便听,就让她也去吃饭。”

  孟雪贞忙收回赏花的眼光,秦二爷看着她又转向秦父说:“你们爷两个倒对脾气。奥~是我做弟弟的忘了,我这满肚子装大学问的哥哥年少时也曾对朋友的老婆伸过手——”

  “你当着孩子……”秦父站起身,语气加重,神情却还平和,“莫要乱说!”

  孟雪贞慌得也站起来,眼睛看着门,又看着水光火电的兄弟俩,艰难开口小声提议:“我先出去吧?”

  “待着。”“也好。”秦二爷和秦父同时说。她不知是继续待着还是出去,便又看着两个人,特别看向秦父,毕竟她是秦父带过来的,还是要以秦父为主。

  “那就待着吧。”秦父说。

  幸好服务员已经陆续上菜,热腾腾的饭菜七手八脚摆满一桌,白色蒸汽带着饭菜味道飘进孟雪贞的鼻子里,三个人隔得老远,呈现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坐在圆桌上吃饭。

  秦二爷没再说不合时宜的话,秦父也没言语。她想终究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才使两个人不方便讲话,因此就紧着吃了几口,端起旁边的白水喝,示意自己吃饱了。

  “你说翔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过两年也三十岁,做事还这么有主意。”秦二爷看了那水杯子一眼,刻意加重“主意”两个字说。

  竟全知道了?孟雪贞心里疑惑不已。在怪秦翔办事鲁莽?还是拐着弯的想说她“有主意”哄的男人跟她领证?她低着头,听秦父说:“做人不能太贪,古往今来贪心的人哪个不悔不当初?他向来不听我话,跟我犟,你不是说他听你的话?孩子大了,管不了许多。我想说不该拿的就是不该拿,‘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满大街老头老太太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不懂。”

  这一番话引出秦二爷一阵笑,他放下碗筷,想说什么又压下去。看孟雪贞夹着一根绿豆角吃,便说:“这小孟吃的太少。我丑话说在前面,第一个孩子我不抢,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要过继给我们养。”

  “老了也有人作陪,我们也得有人养老。”

  孟雪贞骇然,她不再怀疑结婚证被吐露的事情,但说什么第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的事,她听在心里,热气直往脸上冲。手上筷子里夹着的菜再也送不到嘴里,秦父没有说话,不知是默认还是如何……她又幼稚了,自然是默认。

  饭后秦家兄弟又是谈话,孟雪贞坐在窗户旁看到司机小胡远去,她不敢去敲隔壁的门,服务员两三个人进进出出的收拾饭桌、扫地、抹净。看着那瓶子里的枯荷,她伸手抚摸着,就见秦父走进来招呼她出去。

  “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问,可是我不便解答。你这孩子我瞧着好,就是他妈妈……”秦父止住口,脚步不停歇,石子路一尘不染,两个人错开半步走着,他又说:“我们过了大半辈子,也这样走过来。这夫妻过日子也就如此——往后你就懂得。”

  她踌躇着,心里不知要不要说出陈年往事的另一番说法来。那本是从何教授和马阿姨那里听来的故事,还有何教授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稍微激将两句就讲出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另一番观察来,如今……她要不要说给秦父听呢?

  一个女人,那个从小山村里被何教授带到大都市里的牛女士当时怎么会甘心放任大好青年秦父不理不睬?如何藕断丝连、如何搬弄是非、如何毁人姻缘、又如何被秦母识破恼羞成怒急嫁何教授……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秦父一概不知,这世间总是要多许多不如意的人和事别扭的生活。

  想起这许多,孟雪贞止住步,唤住秦父说:“秦叔叔,我以为夫妻之间应是生死之交、也是有情有义的。” 不曾忘记你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