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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莲蝶不在家。
夜,是最能让人敞开心怀的一种环境,也是一种最不能让人忍受的一种环境。暗沉的夜,压抑着狂热的心;漆黑的夜,释放者不羁的情。
想起顾城那句著名的诗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心里蓦然一阵心酸。她的光明,到底在哪里呢?
心里存了无数思绪的孟雪贞躺在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并不能如愿进入梦乡,辗转反侧,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幕幕情景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闪过。
她是自己打车回来的,在她身上做出如此可恶行为的萧北凤并没有绅士的再一次充当司机,她从那荆棘遍布的车上跌跌撞撞的奔出来的时候,再也不敢多看那个在黑夜中化身“恶魔”的萧北凤一眼。
从那一刻之前,说实话,孟雪贞打心里并不是真的怕萧北凤,虽然他是如此高高在上,是她实实在在的老板。
因了以前那爱——也许那还不属于神圣纯洁的爱,只算喜欢吧。不管是归功于求而不得的身体之欲,也无论那若即若离的撩拨心绪在作怪,萧北凤确实对孟雪贞存了不该有的想法。
一个男人无论身份多么的尊贵,地位是多么的崇高,只要他对一个女人存了追逐的心,那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再也神圣不起来了。而往往这个女人就开始了“恃宠而骄”的道路。
要说这个世上的男儿健硕的体魄下都拥有一颗柔软跳跃的心,这世上的女儿同样娇柔的身躯中也藏了一颗狡黠不安的心。因了这心,这鲜活的心,才生发出这许许多多让人唏嘘不已的事情。
孟雪贞并不会在心底里惧怕萧北凤,甚至在恣意横生的缠绵难断的情意中不自觉的有一种可以“肆意妄为”的放纵之感,而这种感觉特别会在萧北凤的掌管范围中益发强烈。
她当然并不清楚自己在萧北凤“爱”的羽翼下那些若有若无的“放肆”和“随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自己并不真的害怕萧北凤的惩罚这倒是她很清晰的事情。
但是,从那一刻起,她真的怕了萧北凤。一个男人能让一个女人从心底里害怕的会是什么呢?
孟雪贞从床柜上拿起手机,已然过了凌晨一点好几分钟了,她躺在床上烙煎饼一样翻来翻去也有两个小时了。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她呆呆的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个精美的钟表,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钟表的指针到底指到了何处她并不能很精准的说出,只模模糊糊的感到那时针和分针是一动不动的,就那秒针规律的一下一下的前进着,不知疲倦。
房间里寂静无声,想起心底里难以忘怀的那个男人,泪珠霎时间滚落了下来。再也不敢看那个死物一般的东西,翻过身去,眼泪只管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并不是个矫情的女人,虽然她是女儿身,上头还有个大了好几岁的哥哥,但是她毕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小时候爬树骑墙、蹦来跳去的事情也没少做。
孟父不止一次对她和哥哥说过:社会多艰难,人要坚强的过。
她一直都很坚强的过着,除了两年前那次懦弱的黯然离开之外,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人们都说穷人是没有自尊的,她想那是穷人削尖了脑袋想和富人勾肩搭背的结果,如果她不去往上层里钻,她会在自己的生活中没有自尊吗?
为什么她爱的那个男人会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呢?不要怪她没有勇气来拼搏未来。
思绪跌宕起伏,止也止不住,想起很久以前那个男人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样子,想起他第一次在房屋中介办公室里和房主大妈你来我往砍价无果抓耳挠腮的样子,想起他因为逮到自己翘课去酒店做小时工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起他汗流浃背指挥工人搬挪家具手足无措的样子,想起他把她压在身下慌乱急切不得其门哀求的样子,想起他半夜醒来下意识把她捞在怀里沉沉睡去的样子,想起他步入职场加班加点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样子,想起他把她带到朋友面前温柔的告知“这是雪贞,我女朋友”的样子,想起他在微醉之下与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登堂入室的样子,想起他沈默无言三缄其口塞给她两千元钱甩门而去的样子......
又想到他如今身边的人。
就这样默默的想着,想起了很多前尘往事,孟雪贞像那些羊儿马儿一样默默的反刍一副好像把过往都捋一遍的样子,眼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记忆也是有尽头的吧。可是思念呢?
是的,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她的爱,是她的恨。她与他度过了七百多个时光,又相隔了七百多个时光,如今在这个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地方又重逢了。
可是,她的秦翔,已经长大了。
对以前的爱人念念不忘,其实算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习惯了快节奏生活和快餐式爱情的都市宠儿对此并不能报以同情,除了哀其不争,那就唯有“死脑筋”三个字奉上。
看惯了寻死觅活你侬我侬的爱情桥段,成熟男女的免疫力真的是呈直线上升,哎,难道真要到老死那一刻才会发现爱情的世界里真的不是没你不行的吗?
孟雪贞又看了下手机,正好凌晨三点,她望了望窗外,影影绰绰的建筑和高高耸立的树木一个个像是张牙舞爪的幽灵,她悄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外面还是一样的悉悉索索。
那个男人难道每天就是这样看着她安全到达这间和他拥有无数个美好夜晚的屋子后才默默离去的吗?
心蓦地又紧凑了起来。
还有那个萧北凤也变得可怕起来。 不曾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