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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了你认识我吗？”苏云溪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神地看着对方激动无比。

　　“你等着，等着哈啊我打几个电话，别走先别走！”汪越红根本来不及解释就匆忙往办公室跑。

　　苏云溪还真没走，她被搞得好奇死了，不一会儿汪越红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兴冲冲地说道：“箱子里是玻璃袜没错吧？快打开给我看看，趁他们还没来我先挑几双最好看的！”

　　“哦！”别管啥情况，有钱不挣白不挣，苏云溪二话不说就把箱子给打开，其实玻璃袜款式都差不多，只是每个人眼光不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大概真是怕抢不着好东西，汪越红不到三分钟就挑出了五双爱不释手的，“这两天淮海路掀起了一股新时髦，谁要是不穿玻璃袜就跟土包子样！”

　　“我可是听说了哈，多叫人跟你买袜子就便宜，刚才我给几个好姐妹都打了电话，她们就住工人巷，都说马上来，十分钟准到，你说说什么价格？”

　　苏云溪犹豫了一下，这年头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安上电话的，除非是社会地位比较高又有工作需要，比如郝厂长家。

　　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汪越红虽然穿得很一般，可她的好姐妹都住工人巷，那可是专门给厂干部住的地方！

　　“最低就七块了，刨去成本总得让我挣点。”苏云溪想明白了却坚持不降价，七块就是她的低价了不可能再少，再说了做买卖一味降价可不行。

　　汪越红果然满脸不高兴，撇着嘴开始挑毛病：“小同志做生意不要那么死板，不是有句话叫薄利多销么，还是你不信我还叫了其他人来买？”

　　“怎么会呢您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怎么可能不信您呢？但七块真不能再少了，我辛辛苦苦出来摆地摊，不可能一分钱不赚吧！”苏云溪表现得很为难。

　　对方又开始从袜子上挑刺：“七块太贵了我看不止这个价，大商场才卖多少钱人家还是名牌呢！”

　　“十五！红灯牌去年的玻璃袜就卖十五，款式还没我这好看，也没我这花样多，您可能不知道，我这的这些袜子原本是要创外汇的，这不临时被撤销了名额才会便宜卖么！”

　　“您也说了玻璃袜现在是最新时髦，那么人买过了说明质量是可以相信的您尽管放心，而且您的眼光非常独到，挑的这几款都快卖断货了！瞧瞧箱子里就没剩多少了！”

　　苏云溪说着就弯腰翻找起来，图书管理员已经动心，再一听见汽车按喇叭的声音，立马激动地说道：“五七三十五，你的学习资料刚才就算好了是十五块钱，直接抵了我再给你二十。”

　　“都行，看您方便。”

　　显然是不想让小姐妹知道她用书抵钱，汪越红忙不迭地掏出两张大团结塞进苏云溪手里，还压低了声音叮嘱道：“待会我小姐们要是问，就说我三十五块钱买的，晓得不？”

　　苏云溪会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叽叽喳喳的女人声音就从大门口传了进来。

　　“哪儿呢？卖玻璃袜的在哪儿呢？昨晚上打了一圈电话问了好几个商场都说没有卖的。”

　　“可不是咋滴，我们几个本来都约好了，老汪你别是骗我们的吧卖袜子的怎么能上你这来呢？”

　　“来了！我就是卖玻璃袜的，在这里，几位大姐姐好。”生意上门，苏云溪笑意盈盈。

　　来的人都和图书管理员差不多年龄，四十出头，不过她们比较洋气，小西装配高跟鞋，旗袍搭流苏坎肩，光是打扮就比普通女工要高不止一个等级。

　　应该都是厂干部家属，看她们几个人在一起的神情，汪越红丈夫的职位应该低一点。

　　梁琴瞧着兰花指拿手帕捂着嘴偷笑，眉眼间透着成熟女人自然散发的风情，她指着苏云溪说：“你们看做买卖的就是会说话，这么点大给我当闺女还差不多，她却叫我大姐姐，我都不好意思应！”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姐姐您显年轻呀！”苏云溪发扬嘴甜齁死人不偿命的优良风格。

　　梁琴顿时高兴得不行，挥了挥手帕笑道：“行了，快把袜子拿出来给我们看吧，小姑娘你可真神通广大，沪市那么大，玻璃袜竟是你的独家生意，我问了许多地方，人家都没有卖的！”

　　“很快就会有了，玻璃袜注定要在这个夏天引领一股全新的时尚风潮，到时候肯定还有很多人想买，有市场需求就有制造，自然也就会有其他人去进货来卖。”苏云溪边拿出几双玻璃袜以供挑选，边和看起来都唯她马首是瞻的中年女人说话。

　　一同来的其他人都被心心念念想买，好不容易到手的玻璃袜给吸引住了眼球，除了苏云溪拿的几双，又在箱子里翻找起来。

　　只有梁琴站着不动，兴趣已经不在袜子而在卖袜子的小姑娘身上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别人也都卖玻璃袜了你就没有了独家经营的优势，岂不是丢了生计？”

　　“倒也不至于，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呗，再说了我们家也不止玻璃袜，只不过近期的重心确实在玻璃袜上。”苏云溪也对面前的中年女人起了浓厚的兴趣。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牡丹花颜色的改良旗袍，脚下踩了一双白色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地编成了发髻束在脑后，又带着满是香水味的手帕，这可是老派贵妇名媛的标准做派。

　　苏云溪曾听她妈提起过，她的外婆就经常做这种打扮，可等到苏梅年轻那一辈就开始流行女学生风潮，剪齐耳短发上街游行支持解放妇女运动。

　　对面的人看着是她妈妈那一辈的，怎么做派那么老旧？苏云溪想不明白。

　　梁琴却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倒挺大气，不错不错，你看我适合什么样式给我挑几双吧，只要是你挑的，好不好看，我都买。”

　　对方显然是心血来潮想考考她的眼光…… 奋斗在八十年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