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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远在沪市的苏云溪，也面临着困境。母女俩一大早出师不利，在邮政储蓄办事大厅等了三个小时，却只是跟贷款经理匆匆见了一面。

　　对方眼睛长在头顶上，只说了句：“知道了回去等消息。”然后直接转身就走了。

　　眼看着货就快卖完了苏云溪心里着急，下午休息的时候又专门去了一趟，这次她总算摸着了门路，大厅里扫地的老奶奶看她又来干等着就把她叫到了一边。

　　“小闺女，你没找着门路，李经理会一直拖着你的。”老奶奶讳莫如深。

　　苏云溪就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但她故意装成懵懂的样子天真无邪地问道：“什么门路？奶奶能不能给我指点指点？”

　　“我是看你碰一鼻子灰才好心告诉你的，你千万别反过头来害我哈！”老奶奶握紧了手中笤帚，神秘兮兮地用手挡着嘴巴示意苏云溪靠近点说悄悄话。

　　“你想把事情办好，得舍得花钱，李经理是专门负责无息贷款的，能不能批下来，她一句话的事儿，你想早日拿到贷款，就得先疏通疏通。”

　　装傻也不能装得太过，否则就变成了愚蠢，苏云溪茅塞顿开地接道：“哦，你是让我贿赂李经理！”

　　老奶奶立马急得想捂她的嘴，“胡说！怎么就成了贿赂呢？你别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我是在好心教你人情世故！你不领情算，我还懒得跟你浪费口水！”

　　“别呀是我不好说话太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李经理工作辛苦，要不我给她买点营养品吧，麦乳精面包饼干水果什么的，你看可行？”

　　这话一出立马遭到老奶奶的嫌弃，“你看看你哟，小家子气，李经理会缺这些东西吗？那都是乡下人的礼节，你要是真心想拿贷款啊，还是好好琢磨琢磨该在怎么办吧！”

　　老奶奶说完就要走，苏云溪急急拦住她，软言软语：“我实在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不然给我透露个李经理的家庭住址也行，我登门去拜访，登门去求教，成不？”

　　老奶奶眼睛里闪了闪，却故意端起架子说：“看你可怜，我就当积德行善了，邮政的职工楼离得不远，就在前面南华门往北走五百米，去的时候可别空着手去，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倒挺合适的。”

　　“好，我懂了。”苏云溪笑了笑，不再停留，出了门就直接走向公交车站牌。

　　扫地老奶奶看到还异常热心地喊道：“不用坐公交车，没多远路，你走着去呀！”

　　苏云溪依然笑得十分甜美，她回道：“我身上的钱不够买礼品的，我回家取点，晚上再去拜访。”

　　“哦。”老奶奶满意地挥了挥手就转身进去。

　　苏云溪暗下了眸子压抑心中的愤怒，尽管八十年代民风淳朴，可架不住还是会有一两个害群之马，扫地的老奶奶看着满脸慈祥，却压根儿不是什么好人。

　　肯定跟那个李经理沾亲带故，否则演双簧怎么演得这么熟练呢？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下午三点，距离女工下班时间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

　　苏云溪从站牌那里绕了一下，避人耳目赶往南华门。

　　邮政储蓄的职工住的都是筒子楼，最高五层，和后世注重绿化注重隐私的小区不一样，筒子楼之间离得很近，几乎没什么隐私空间，更没地方种花种树。

　　苏云溪毫不费劲就找到了目的地，临近夏天屋里憋闷，好些人都摇着蒲扇在一楼走廊纳凉。苏云溪拎着箱子大大方方就走进去打招呼：“几位同志需要袜子不？我是卖玻璃袜的。”

　　“玻璃袜？哎！我听说淮海路的女工人都在穿，时髦得很！”女人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就朝苏云溪招手：“快，你快拿过来给我们看看！”

　　苏云溪来到走廊底下将箱子打开，拿出两双玻璃袜细细的讲解了起来，卖不卖得掉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探消息。

　　接着其中一名年轻女孩抱怨工资太低不够花的话题，苏云溪便开始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上引：“怎么会呢？你们邮政储蓄工资不是挺高的么，我看专门办贷款的李经理就不像差钱的。”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最后还是年轻女孩不知深浅地脱口而出：“我们哪儿能跟李经理比，她有油水我们这些小职工又没有，就一份死工资。”

　　“咳咳！”旁边看着年轻稍微大点的女同志故意咳嗽了两声，像是在警告年轻女孩别乱说话。

　　那女孩也意识到说漏嘴了，干脆低下头继续挑选袜子。

　　苏云溪却笑着苏：“大伙也别紧张，想想看我一个摆地摊的是怎么认识李经理的？肯定是找她办过无息贷款呗，既然办过，说不准我知道比你们还多呢！”

　　人都喜欢八卦尤其是年轻女孩，她立马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那你置办了啥？我看李经理家三台自行车，录音机照相机也都有了，最近听说还要买电视，难不成就是你送的？”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听说他们要买电视吗那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家掏钱呢。”

　　“可拉倒吧！”苏云溪才说完，年轻女孩就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神情中满是不屑：“谁都知道，但凡他们家传出点风声来，就是想讹你们这帮来办贷款的。”

　　“跟我说说，你先前去办事大厅是不是遇到个扫地的老奶奶，很好心地跟你说了许多事情？”年轻女孩挤眉弄堤岸。

　　苏云溪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还说道：“是，要是没有老人家的指点，我还摸不着门路呢！”

　　“呸！就是你们这些人带起的歪风邪气，她李金华都是你们惯的！”年轻女孩嫉恶如仇地扔下了玻璃袜。

　　指着苏云溪恨恨骂道：“你走吧，像你这种人，就算东西再好我们也不买！放着正规流程不走，偏要歪门邪道，奉劝你以后别再干这样的事儿了，否则迟早自食恶果！”

　　见对方虽然年轻，却正气浩然，苏云溪改变了主意。 奋斗在八十年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