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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鱼鳞紫金刀,大帅以千斤之力拉它不动,不禁让他产生了一种惶悚的感觉。
这刀决不可能生锈,这是一口与众不同的宝刀。恐怕有魔鬼附体,才会如此坚牢。
一连几天,呼尔敖琢磨着那口怪异而充满诱~惑力的刀,越琢磨心中越感惶惧。大凡象他这类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魔头,每当夜色降临,身处空前安谧之所,便会惶恐不安,会感觉大限即将来临。
恐惧让他夜不成寐,让他敌御侍寝的小妾时顿失男人雄风,让他产生忿恨——忿恨那个总给他找麻烦的独眼鬼。要不是他弄来这口诡异的刀,起码晚上还能做个好梦。
既然此刀充满着诡异的色彩,还是求问一下装神弄鬼的随军巫师吧。
早晨,随军巫师便被传唤到行辕公堂。让他给解释明白,这口千斤之力都拉不开的刀,究竟有什么古怪。
其实巫师对于任何兵器之类,俱是百分讨厌,更是千分害怕。惟恐这种喷发着血腥味的东西会猛然跳起来压上他的脖颈。
无奈之余,只好陪着大帅仔细琢磨起这刀来。
不过,当他认真地把目光撒到那刀身之上的时候,便也惊讶得叫了起来:
“哇噻!”
巫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那刀鞘。
大帅的惊堂木在书案上磕了一下,以唤醒对方的迷梦。
“神官大人,请不要对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着迷,那是铁匠的凿子都翘不下来的鬼东西。请你老人家赶快告诉我,怎样才能把那刀从它的刀鞘中拉出来。”大帅说道。
巫师的脸上充满羞涩,便开始紧合双目,左手在肚子前划圆圈,右手伸直食指,冲着天空一下一下锥去,口中发出任何人都听不懂的鬼语神音。
这样过了一些时候,他的双目开启,流荡出幸福明亮的光芒,鬼语神音停驻,开始说人话。
“大帅,上神方才启迪智慧,魅王方才灌输我美~妙醍醐,我想到了一条古老而又古老的经验啊。嘻嘻——”
“太好了,老巫大人,请讲吧!”大帅着急了。
“马的宝,”巫师说出了三个字后,又闭上了眼睛。
“奶奶的,你能不能把那两窟窿张开?”大帅厌恶地骂道。
“马的宝!”巫师张开双目,说的还是这仨字。
“好了,好了。马的宝,是补肾的壮阳的?是手把~玩的还是能杀人的宝?”
“大帅,求你千万别在本巫面前提那杀人二字。”巫师面色有点严峻,“马的宝不是什么宝器,而是先人留下的宝贵经验。”
“那就是能拉开这刀的经验了?”大帅问。
“然也!”巫师答道,“就是用马来拉,分别拴住这刀的刀柄和刀鞘,两边一用力——嚓啷!”
“好哇,我佩服你巫师。你果真是神又是鬼,你也知道马的力气比人的大。来人!”大帅迷津被点破,有些激动,呼喊道。
“传我军令,准备马匹!”下了命令。
大军校场集结了万名军民。
几十匹膘肥体健的军马已被牵进场内。
看台上高张黑罗伞盖。大帅呼尔敖居中而坐,后面是五名小妾。条桌案上,摆着西冷鬼国的冰糖、江南的瓜子、塔里无木的瓜果、冒着热汽的茶水。
小妾们吃着,喝着,嘴却不闲着。你一言我一语尽说些闺房中不该外传的带有荤味的笑话,使那些大帅身边的亲兵们乐得前仰后合。
呼尔敖站起,胖手一挥,听得辕门口咚咚咚三声炮响,震耳欲聋。
“祭旗!”大帅一声令下,传令官向旗杆跑过去。
旗手们升起了一面巨幅黑幡,上面绣有黑风帝国的图腾标志——一只苍白的秃鹫。
“我宣布,”大帅发令,“本次拉刀表演由老巫先生指挥,场内所有人等,如有不服从指挥者,斩——立决!”
大帅称巫师为“老巫”已成习惯。今日老巫也乐颠馅了,他美滋滋地进入场地,心里想的是:
该本巫出头露脸了。
一会儿由我指挥,只要那刀离鞘,鞘离刀,大帅必然高兴;大帅一高兴,可能会赏我一只狗腿——不,光有狗腿也太不够劲,本巫虽能通神知鬼,也是人中一员,也有本位本性的情~欲啊。
那么,大帅会奖励本巫,派上两名姿色小妾为我捶腿抚腰,说不定这张脸上还会那么“么么哒”一下。哈哈——
在一块新撒黄土的地上筑了一座高台,上铺干干净净的一幅白布,白布上放着那口鱼鳞紫金刀。
刀头处有三只香炉,香烟仍在袅袅。
巫师命人撤去香炉,接着发令:
“捆刀!”
可怜一口宝刀,被绳捆索缠得结结实实。
四匹马——特别挑选出的最壮实的四匹骏马——牵入场地。马戴夹板,夹板连着崭新的棕绳,棕绳连起捆刀的绳索。
每侧两匹马,一边的拉刀鞘,一边的拉刀柄。
高台旁的鼓架上支起一面大号战鼓,鼓有一人高。老巫爬上鼓旁的一张条案上,手持大号鼓槌,神情抖搂,准备发令。
发令的鼓槌被他举起,然而何时下令,还得看老巫的心情。
他冲着看台那瞅了一眼,大帅的眼珠子正瞪向这里,不过小妾们——那几位可人的小妖精并没全部冲着这里看。他有点沮丧之感,于是举起鼓槌冲着看台处摇了几摇,猛一落下:
嘭!
头通鼓响。
四匹马的屁~股后各站一名军卒,听到鼓声,手中的马鞭猛抽马背。
“驾!”四人一齐发喊。
四匹马向前纵去,咯噔一声,四条棕绳绷紧,直溜得不能再直。
四马绷起脖颈,前蹄弯曲刨住地面,后蹄蹬直。四骏已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土台上,刀身与刀鞘仍旧纹丝未动。
老巫感到惊诧,情急之下又擂响了鼓。
嘭!
四条马鞭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呼哨声,咔嚓嚓落在马背之上。四骏马脊梁弯曲成了一张巨弓,前蹄奋力刨地,绷紧的绳索仍没能移动。
“驾,驾!”马鞭雨点般抽落。
那刀与那刀鞘,死活不肯分家。老巫冒汗了,急眼了,手举大鼓槌猛砸鼓面:
嘭嘭咚——
鞭子如狂风暴雨,击打下来。四匹骏马一齐长啸,前蹄不再刨地,后腿一曲,退将下来。
棕绳索不再绷直,松塌塌垂落地上。 太极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