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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还有一件事!”萧瑾抬起头,眼神平和温顺的看着萧霁,轻声道“大姐已经十七岁……总不好在三妹之后说人家罢?”
许姨娘是她和萧霁矛盾最终计划的导火索,是她逼着萧霁把许姨娘送走,即使塞给了他柳依依,萧霁心中未尝不恨她。虽然她也恨萧霁恨得牙根痒痒,可如今却是动不得他。
瑞亲王妃一事给了她警示。
楚天舒作为定国公府唯一一个在军中的人,外界对他的关注不会少。而她是他妻子,在某种程度上,她代表的就是楚天舒。现在她的一举一动,落入有心人眼中,都可能被加以利用。
萧瑾有些头痛。
按理说,既然定国公府处在风口浪尖上,为什么还要他去军中?世子楚天祺都挂了闲职,楚天泽更不用说,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公子。这样才像明智的决定,而在那场政变中保全了定国公府的楚昭明,会不懂得韬光养晦之理?
偏偏事情到了楚天舒身上都变得不同寻常!
想到这些,萧瑾只得继续和萧霁周旋,不能像她出嫁之前,即使撕破脸也无所谓。
果然萧霁的脸色微沉,看样子也想起了在锦荣院的那场不快。他冷睥了萧瑾一眼,寒声道“你倒还知道长幼尊卑的道理!”
“父亲从小教诲,女儿不敢忘!”萧瑾轻声细语道“大姐的事耽误不得,三妹也到了年纪。想必父亲已有打算,大姐三妹的亲事也关乎咱们学士府的未来!”
萧霁脸色稍缓,他踱步到一溜红木官帽椅的上首坐下,手一挥,指着下首的位置对萧瑾道“坐下。”
“你大姐,就赵阁老家的四公子罢。”萧瑾才坐定,就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不由微斜了嘴角。赵阁老的庶子,再不成气候,如果不是萧霁一直许诺把女儿嫁过去,赵阁老会不再给他说亲事?
原来萧霁心中最看重的,还是那些功名利禄。
“女儿听陈姨娘提过。”萧瑾想起当年陈姨娘威胁她的话,她露出一抹笑意。“她说那是极好的人家!赵阁老最为疼爱他,单独为他置了产业,还说嫁进去后便是当家奶奶。”
萧霁面露不虞,他追问道“陈姨娘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萧瑾装出自悔失言的模样,她勉强笑了笑,回道“两年前……不过就是随便提起罢了!”
她说完后,忙半垂下眼睑正襟危坐,默不作声。眼角的余光不出意外的看到萧霁眼中闪过一抹不满。
“瑶娘嫁给他,也算是门好亲!”萧霁大言不惭道。
“父亲说的是!”萧瑾翘起嘴角,微笑道“大嫂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
听萧瑾提到赵蕊珠,萧霁脸立刻黑了一层,可对萧瑾又没办法发作,只得暗自运气,冷了一张脸却说不出什么。
“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萧霁对萧瑾下了逐客令,他冷声道“回去记得跟定国公夫人转达我的意思!”
“是!”萧瑾起身曲膝行礼,施施然的走出了松寿堂。
紫苏和浣月正在廊庑下等她。“小姐!”
“走罢。”萧瑾好心情的笑道“烨儿和言哥儿一定等急了!”
看萧瑾的表情二人就知道肯定是一切顺利,她们都放下心来。要知道以往小姐去见老爷,多半都没好事!
锦荣院。
她回去时,楚慕言正和萧烨坐在紫藤萝下的石凳下解九连环。
“三婶母!”
“姐姐!”
二人看见萧瑾,都跑了过来。一人拉住她一只袖子,萧烨的目光中带了些担忧“姐姐,……没什么事吧?”
萧瑾露出安抚的笑容,她拍了拍萧烨的头“不过和父亲说了几句话罢了!”
“三婶母,小舅舅很厉害,九连环他都解得开!”楚慕言对萧烨是满满的崇拜,他两眼发光的看着萧瑾道“让小舅舅和我们一起住吧,这样三婶母有事,小舅舅就能陪我玩了!”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萧瑾摇了摇头,笑道“小舅舅还要读书和练功夫呢,不可能一直陪你玩。再说了,这里才是小舅舅的家啊。”
“哦。”楚慕言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萧烨连忙安慰他道“下次姐姐来,你再来就是了!要不等姐夫回来,我就去看你!”
萧瑾愕然,怎么萧烨有这样的想法?
“我以前想去看姐姐,卢妈妈跟我说过,不能随便去,会给姐姐惹麻烦的。”萧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是上次姐夫过来接我,她就没说什么!姐夫还说以后会常常接我去看姐姐的!”
萧瑾心中一暖,原来楚天舒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三叔总是板着脸,你不怕他?”楚慕言撅起嘴,有些不满道“他总是冷冰冰的!”
萧烨犹豫了片刻,他望着萧瑾道,“姐夫他……人还不错!”
萧瑾一面牵着两人往里面走,一面笑道“姐姐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楚三爷是个很好的人?”她说的风轻云淡,心中却是难以平静。那时她还对楚天舒充满了恐惧……
“好了,你们去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了!”萧瑾拍了拍两人的头,让紫苏浣月带着他们去西次间洗手。
“二姑奶奶!”刚才一直都没有上前的卢妈妈,此时满眼含着泪给萧瑾行礼。
萧瑾也有些激动,她同样微红了眼眶,她轻声道“妈妈快别多礼。”
卢妈妈引着萧瑾走到了内室。萧瑾环顾四周,还和她未嫁时一样。只是比泽兰院她的屋子小了许多,也显得朴素些。
“妈妈,您让紫菀写的信,我都看了!”萧瑾感激的看着卢妈妈,她诚恳道“若不是您在,我还真不放心烨儿!”
“这些事奴婢的本分!”卢妈妈十分谦逊,她看着萧瑾的目光是满满的骄傲,“如果夫人知道您有今天,一定很高兴!”
萧瑾垂下眼睑,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如果娘和大哥还在,就好了!”
“您快别伤心!”卢妈妈自悔失言,她忙岔开话题道“定国公夫人、三爷都对您很好?”
萧瑾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她微笑道“还好,夫人对我疼爱有加,我和三爷也是相敬如宾。”
“阿弥陀佛!”卢妈妈双手合十,念了声经。她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白微是不是三爷的通房?”
萧瑾愣了一下,也难怪,白微出落得漂亮,很容易被认为是楚天舒的通房。她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三爷身边并没有通房。”
“这就怪了。”卢妈妈露出疑惑的神情,“照例说,国公府那样的人家,总要有一两个通房先服侍的。”卢妈妈又语重心长道“虽然您和二姑爷是少年夫妻,此时恩爱有加。但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三爷生下儿子才是正理!没有儿子,终归是不硬气!”
萧瑾一下子红了脸,她羞赧道“妈妈!”
“二姑奶奶,您可再不是小姑娘了,这些话奴婢必须跟您说!”卢妈妈一脸的担忧,她心疼小姐早早失了母亲,这些事自然没人教导小姐。“早些生下儿子才是您在婆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萧瑾有些无奈。生了儿子就有保证了?那么罗氏的遭遇不就是最大的讽刺?而且……萧瑾有些心跳加速,她还没准备好和楚天舒圆房!哪能有什么孩子?
“我知道了!”萧瑾只得跟卢妈妈撒娇道“您看我好不容易才回来,您就只和我说这些!”
“奴婢是为了您好!”卢妈妈拿萧瑾没办法,只得换了话题,跟萧瑾说起了学士府中发生的事。“前儿刘瑞家的才给我送了信儿来,说是许姨娘那一胎,似乎保不住了!”
萧瑾神色一凛,她冷声道“怪不得她急着回来……回来后她就是保不住,依她的性子,不定要嫁祸给谁!”
卢妈妈和萧瑾想到一处去了。许姨娘曾经几年前怀过一胎,说是被萧炜推了一下,就流掉了。萧霁说萧炜不宽厚、心胸狭窄,容不下庶弟庶妹,从此对他不喜。可后来却传说是她知道保不住,才故意设计了萧炜。
“正是这个理!”卢妈妈蹙起了眉头,“不过她毕竟跟了老爷十几年,若是她趁势求老爷,老爷未必不答应。”
萧瑾沉默的点了点头。
还有另一层缘故。萧霁已经决定把瑶娘嫁给赵阁老的庶子,未必不会因此对陈姨娘多些怜惜。她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必须要早些让萧霁知道萧炜的死因!
在此之前,她还要许姨娘死得有价值些!
“那就让她回来好了!”萧瑾漂亮的丹凤眼中是满满的寒意,她慢慢勾起了嘴角“您说,她下一个要嫁祸的人是谁呢?”
“这——”卢妈妈露出两分犹疑,还不十分确定“多半是柳姨娘——”
萧瑾不置可否,她只是微微笑着,脸上掠过一抹狠意。“早些把璎娘和瑶娘二人的亲事传到她耳中!无论如何,只要不是烨儿和柳姨娘,便让她放手去做!”
卢妈妈闻歌知雅,她了然道“大小姐的亲事,老爷果然定了赵阁老的庶子?”虽然是疑问,却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是。”萧瑾的目光变得悠远,她笑容轻飘飘的,随即都可能从唇边消失。“她要强了一辈子,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气得要命吧?我们且看看,许姨娘到底能使出怎样的手段来!” 嫡女维稳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