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穿过人群拥挤的街道,待路况畅通后温宇宙想起了自己在拉面馆吃饭时的尴尬场面,他刚端着牛肉面,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把热乎乎的面条,面条里的牛肉片贴在脸上,香菜耷拉在睫毛上,葱花插在鼻孔里,他仰天长啸的样子,像极了被施舍的快活的叫花子。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随后“哈哈哈”的笑声淹没了面馆。
温宇宙在脑子里先回忆了一遍,想着怎么组织好语言,可以更幽默的讲出来,逗乔自然开心。他的面部表情轻松愉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宇宙,宇宙……”乔自然看他在傻笑,好像进入了二次元世界。这个暖男怎么这么可爱,只可惜跟他在一起,没有心动的感觉,乔自然不知不觉在幻想“男人”了。
宇宙回过神来,眉飞色舞地接着刚才的话题,吐沫横飞的讲完了自己大学时期尴尬的故事,乔自然掐着腰笑的岔气。
车子驶入南三环灰褐色的高楼区,这个小区离地铁很近,走路只用五分钟,去超市稍微有些远,走路要用十分钟。
下了车后,乔自然突然想起今天是月经第一天,家里仅有的两片已经用完了,还有家里的电费没缴,看来今晚还得点蜡过日子,努力一想,完蛋了,明天还要去上课,这回惨了,小区前天就通告说今天停水一天。她咬了咬嘴唇,本来这些事情都已经写在小本子上,今天却一直没打开来看看,着了什么魔。
温宇宙看她焦头烂额,抓耳挠腮,本来打算离开,又担心道“自然,脸色这么纠结难看,你怎么了?哪疼?”
“我好多事儿没做呢,对了,明天早上我要六点起床去上课,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不可以明天开车给我送一桶水,最温柔的宇宙,大好人、大慈善家、中国最好闺蜜。”乔自然合拢双手放在嘴边,左右摇晃身体,如摇尾乞怜的可爱小奶狗。
“行吧。没个男人你是活不下去的。”
乔自然今天没有反驳他,如果平时听见类似这样的话,一定会堵的他哑口无言,什么没男人活不下去,我是真的真的没有把你当作男人啊。
乔自然肚子下坠似的有点胀痛,她最讨厌女人生理期的这几天,情绪不受控制的暴躁,小小的事情都能激怒她,她出小区去24小时便利店买卫生巾。
她边捂着肚子边从货架上拿了一包日用的,又拿了两包夜用的。肚子越来越疼,冷汗从身体冒出来,后背感觉湿了一片。
结账的时候,她把卫生巾放在结账台上,一手捂着肚子低着头等待扫码付款,余光中结账台上多了两包杜蕾斯,乔自然内心“咯噔”一下,什么情况。急忙解释“这不是我的,我要的是卫生巾。”
她抬头解释的同时,旁边多了一位先生“是他!”
乔自然表情显得十分淡定,内心却充满各种疑问和好奇。这不是话剧《因为爱情》里的男主角雄美君吗?他怎么在这,他住这个小区?他要干嘛,他跟踪我?他怎么在买杜蕾斯,他难道是个下流无耻之徒?或许他有女朋友了?他结婚了吗?
乔自然眼神落在那两包杜蕾斯上,内心挣扎了半天,店员催促她结账“女士,请您出示付款码,后面的人还要结账呢。”
结完账后,乔自然抱着卫生巾急忙冲出便利店。终于松了一口气,怎么会这么紧张,脸憋得通红。乔自然只顾着看杜蕾斯,才看了雄美君一眼,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毕竟看他演出的人那么多。
雄美君结账后,看着乔自然跌跌撞撞跑出便利店。他想
我向来不太相信宿命论,这次恐怕不得不信一次了。也不知道她是住在这个小区,还是来做客的,她有男朋友了吧?那个跟她一起去看剧的男人是她男朋友吧?但看起来又不像情侣。这个姑娘大概是误会我了吧。
雄美君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房子不算大,三室一厅两卫,180平,他住2号楼2单元19层。他2010年考入西雅图微软成为软件工程师,后重回哈佛法学院,成为一名律师兼翻译家。平时喜欢看书,健健身游游泳,业余时间演演戏。他不喜欢单调的生活,喜欢新鲜刺激。
他买杜蕾斯是为了防身,心情不好时偶尔去夜店,喝的酩酊大醉时,总是被女人拖回了家,第二天起来时被折腾的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人说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准备杜蕾斯放在家里卧室明显的地方。
他常常跟女人纠缠不清,被误解也不解释。女人缘很好,来者不拒,毕竟年轻帅气,血气方刚。被朋友冠名为“花花公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没人能征服自己的心,他无法在一个女人身上停留很久,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可以另他的世界翻新的有趣灵魂。
乔自然小跑着上了楼,输入熟悉的六位秘码,进门后,脑子立刻从刚才的忐忑不安中抽离到现实世界。从客厅抽屉找出香薰蜡烛,将所有的窗户全都打开,四月的风不温不火,怡情。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乔自然很累了,准备用冰箱里仅有的两瓶矿泉水卸妆洗脸,看到冰箱里的猫罐头,才恍然大悟,猫咪去哪里了?
“十四,十四,十四,十四,出来呀,快出来,我爱你呀,快出来我抱抱你。”乔自然叫了半天,没有动静。
突然听到门铃声,她本能的披上外套,像侦探一般打探外面的人,怎么是他,不会吧,我遇到跟踪狂了。
乔自然很害怕,这个雄美君居然跟踪到家门口,他,他,他买的那两包杜蕾斯,难道是……
乔自然赶紧跑回沙发上,从慌乱中找出手机,拨通温宇宙的电话,奇怪,这么早就睡了,这个温宇宙,还说手机为我二十四小时开着,这会儿死哪里去了。
门铃一直不停的响,雄美君抱着一只灰色的银渐层,一边嫌弃一边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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