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媚抱着箱子跳上船直奔驾驶仓,刚弯下腰要猫进仓里,就被一个网兜罩上头部,刚要叫唤,斜刺里伸出好几条手抓臂抱腿捂嘴,一翻纠缠之后,白媚终是不再挣扎。
因为全身上下已经被三条皮带绑上,嘴里被塞住,暗袭的人生怕堵不住,往嘴里塞进了好几双臭袜子。
“你俩赶紧把人拖上船。”一个嘶哑的声音急促地发出指令。
两条黑影蹿出驾驶仓,跃下船头,一头一脚抱了刘卫民,猫着腰往船上靠近,一个荡悠,直接将刘卫民给甩进船里,用力将船推进湖水深处。
驾驶仓里随即一声马达声响,后面两人双双翻进船仓,缩低了身子,不敢冒头。
后面亢地一声枪响,驾驶仓里的人破口大骂“艹,敢对小爷开枪,回头再找你特么算帐!”
手里动作却不敢放慢,将柴油机马力加到最大,怆惶逃离湖畔枪声大作的是非之地,渐渐的就再也听不到后面岸上愤怒的噪杂之音。
等到武警派出快艇连夜围捕,几千公倾的水面,却上哪里找去?
……
简易木棚内,刘卫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束照在自己脸上的手电筒光亮,接着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人在哪?”
“你说什么?”刘卫民感觉腰上疼的厉害,想要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手早被人绑住。
“不用担心,你现在暂时死不了,腰上的伤那是流弹打的,子弹我可以帮你取出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绑的人在哪里?”那个声音嘶哑,却很冷竣。
“你是谁?”刘卫民皱着眉头,光亮照的独眼有些睁不开。但很快光亮又转移到另一张脸上,刘卫民心里一愣,这个人太熟悉了。
“现在认识了吧?”光亮又回到刘卫民脸上。
“乔北……”
他没想到自己最终会落在这个自己一直没瞧上眼,却一直跟自己揪着斗的乔北手上。刘卫民闭上眼睛,虚弱地说道“孟广汉不是我杀的,那四个人也被别人劫走了,而且,刚才你也见到了,我的手下还背叛我。”
沦落在这步田地,刘卫民心中一阵苦笑。
“在我面前说谎?你知道我擅长什么吗?最擅长的就是戮穿别人的谎言!”乔北晃动手电筒,光亮在刘卫民鼻青脸肿的头上扫来扫去,却让乔北有些心软。
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但想到卢伟伟和孟瑶,乔北狠下心来,继续问道“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要知道,在这湖上,我绑块石头在你身上,随便往哪一扔你从此就销声匿迹了。”
“我现在还有骗你的必要么?你去问一下警方就知道了,你不是认识很多警察么?”刘卫民现在才发觉自己对这个乔北太大意了,在不经意间,他已经织好了一大片关系网。
“还特么嘴犟!”乔北眉毛一挑,这特么是用条子来吓唬小爷不敢对他下手么?想要动手,又见着刘卫民奄奄一息的模样,终是没忍心下手。
“小北,揍他一顿,我就不信他不说!”旁边的朱明明已经忍不住了,向前挤过来。
“揍什么揍啊?”乔北用光亮扫过朱明明脸上,阻住朱明明,叫道“拿着,我给他动手术!”
“艹,这枪伤!”朱明明惊叫。
“小爷没中过枪么?”乔北骂了一句,脑子里回忆志勇给自己和宁威做医护的一系列动作,半晌,才又对朱明明说道“去找剪刀过来。”
“这哪里有剪刀?”朱明明见乔北不但不严刑拷打,还要去救刘卫民,心里大惑不解“小北,咱们逼出伟伟和孟瑶的下落不就成了?救他干什么?”
“他要死了,我上哪找伟伟和孟瑶他们?我问谁要人?警察是不是得怀疑我们干掉的刘卫民?他不能死,只能交出伟伟和孟瑶他们之后,再去蹲监狱,你明白么?脑子不想事!赶紧的,剪刀应该在墙上挂着。”
被训的朱明明不敢吭声,要去找剪刀却心里一片狐疑,拿着手电筒在木板围成的墙上扫了一圈,真的见着一把剪刀,连忙取了过来,递给乔北,嘴里还惊奇的叫道“小北,你怎么知道墙上有剪刀?你会算么?”
“老子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你懂个屁!把手电筒举高,锋子,打火机。”乔北用打火机烧灼一阵刀锋,借着光亮就要下刀,想想不对,又夺过手电筒在棚里找了一阵,终从棚顶夹缝中拖出一个小包,匆匆将包拉开。
果然还在!
乔北暗喜,将手电筒还给朱明明,脱了自己上衣铺在地上,将里面的纱布、云南白药等一系列药物一一摆在自己的上衣上,又仰头回忆一番,确定心中的医疗流程。
这才起身,对着木板床上的刘卫民说道“说实话,我心里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但我兄弟还没回来,不能让你死。我现在要把你的子弹挖出来,给你敷药,你听明白了,你就应一声。”
刘卫民经过湖畔大难不死,又被流弹袭中,跟着又落在乔北手中,本以为自己必定是难逃一死,听得乔北说来,心里不由得一怔,睁着独眼看着乔北,一脸复杂的表情。
“别高兴的太早,我没给人医过伤,尤其还特么是枪伤。只是学过一点皮毛,但如果现在不把你的子弹挖出来敷药,就是现在送你出去,你肯定也是一个死。现在,你告诉我,你想死,还是想活?”乔北再问,脸上却极为平静。
乔北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刘卫民都偷偷看在眼里,脑子里想了许久,随即闭上眼睛,叫道“你来吧。”
“锋子,明明,你们两个帮我按住他,等下痛起来,他肯定会挣扎,你们两人不要让他挪动。”乔北拿过手电筒,将剪刀重新用打火机烧了,冲刘卫民叫道“我动手了?”
“好。”刘卫民牙槽凸出,显然很紧张。
乔北用嘴巴咬住手电筒,以确保视钱永远保持准确照身,拿剪刀往刘卫民腰间的血洞戮进去。
“啊……”刘卫民大叫一声,身体颤栗扭曲,却被锋子和朱明明两人死死按住。
乔北顾不上怜悯,右手撑开剪刀以繃开血洞的口子,右手两个指头伸进去摸索弹头,却怎么也摸不着。
在哪呢……
“啊……”咬紧牙关的刘卫民终是忍耐不住这剧烈的疼痛感,又是一声大叫,竟痛得昏了过去。
乔北看得心里大急,手上加快了速度,终于摸到一个变形的硬物。乔北知道那是弹头,连忙将剪刀尖头伸过去夹住,右手用力一拨。
“啊……”刘卫民的第三声大叫,从昏迷中叫响,又在昏迷中消失。
光线太暗,手上更滑,乔北这一拨,居然没将弹头拨出来,心里更是焦急。咬牙再次探入,夹住弹头后,先是左右轻轻摇晃,再用力往上一提,那颗滴着暗红的污血的弹头终被夹了出来。
乔北紧忙将药粉洒上刘卫民的伤口,又学着胡志勇当初的样子,将一束纱布叠成一团压上伤口,再用纱布缠上。
生怕不稳,在刘卫民的腰间连缠十几圈,看着差不多收拾妥当,这才用满是污血的手从嘴里拿出手电筒,吞了一口口水,冲刘卫民叫道“活不活,靠你的命了。”
死按着刘卫民的两个人见乔北已经手术结束,连忙冲到棚外,各找地方狂吐起来“呕……”
乔北的野蛮手法,导致木板床上的刘卫民腰间面目全非,那满床暗红的污血,和血肉模糊的情景,实在是太恶心了。
“靠,你们就这点心里素质?”乔北骂了一声,长叹一气,摇着头自顾去外面湖里洗手。
……
市局内。
武警反馈回来的消息让向来淡定的老谷都不由得皱眉,警方内部消息泄漏了?还是另有一拨人?
廖永忠一脸担忧地过来,冲老谷说道“谷科长,现在情况很被动啊,我还是建议出动武警,扩大范围搜索。”
“廖局长,秋月湖上千公倾的水面,不好搜啊!再说,一个晚上都没有搜到,人早就走了,不会死等在湖上让我们去抓的。”老谷摇摇头,对身边的随从叫道“刘卫民旗下的产业冻结了么?”
“已经通报了,今早九点,全部冻结。”随从应道。
“抓捕名单呢?”老谷问道。
“准备妥了。”随从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杳资料递给老谷。
老谷没接,扭头面向廖永忠,说道“廖局长,通知你的人,将这名单上的人员全部抓捕归案。”
“这是?”廖永忠粗略一扫,眼透精光。
“该收网了,再不收网,小虾米都逮不着喽。”老谷淡淡一笑。
……
某别墅内,一个中年匆匆走出,就看见一队警车围过来,一怔,随即呵呵一笑,自己迎了上去。
“李农,徐虎和段云在哪?”一上囚车,邝文斌开门见山。
隔了一天,靳上城才让人传过话来,说人质在军区大院。这让邝文斌哭笑不得,自己被半路拦截,这回可好,连找回面子的余地都没有了。
随着老谷的各种资料爆出,邝文斌才犹如拨开了迷雾一般,全身通透,不得不佩服国安的手段。
他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李农的门,一是按令逮捕李农,二是要在现场进行突审,查出段云的下落。
这个段云从境外进来,和徐虎掀起了一大堆风波。不抓住段云,邝文斌无法破案,更无法渲泄这长久以来的憋闷。
而且,只有抓住段云,才能锁定段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戴着手铐坐在囚车里的李农颇具玩味的看着邝文斌,笑道“古城辣手神探,还有两把刷子哈。”
“抓你,不是早晚的事么?”邝文斌两眼盯着李农叫道“你要浪费时间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虎?段云?我一个都不认识,邝队长,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合法的商人。”李农耸耸肩。
邝文斌笑道“合法?合法会指使徐虎去抢内存卡么?合法会雇佣段云搅得古城鸡犬不宁么?李农,到现在为止,这个案子已经好几条人命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农摇摇头。
“非要浪费时间?”邝文斌坐在李农对面的铁凳上,盯着李农“你为了谋取一己之利,挑起古城果蔬行业的竞争。先绑刘宇,再杀孟广汉,不都是你指使的么?”
“邝队,你继续说。”李农微笑。
邝文斌依言再道“这只是你其中一个目的,你的目的远不只这么简单。你在各个行业都有插手,根本是想吸拢古城的资金,是想在古城成立地下钱庄,打通资金流向境外的地下通道,我没说错吧?”
“嘴巴不是长在邝队你的身上么?”李农不以为然。
邝文斌两眼透出一道幽光,见李农一付从容的模样,他感觉得到李农背后隐藏的秘密之深,其所谋之大,但犹自想要从李农嘴里挖出一丝线索,又问道“你的事自有人审你,我只想知道徐虎和段云的下落,你现在说,我算你自首。”
“自首?哈哈哈……”李农大笑,随即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邝文斌,脸上露出一股畸形的笑意。
“带走吧。”邝文斌放弃了,他知道就这样问,从李农的嘴里撬不出东西来,邝文斌更坚信自己内心的猜测,这个李农心里,一定藏着秘密,而且是非常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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