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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耶兰再一次见到白夜羽的时候,他正躺在树枝上休息。
化成人形的他拥有清亮的淡蓝色头发,身上披着白色羽毛编织的长袖外套,安详地躺在树枝上,紧闭着双目,轻声睡着了。
“我去叫醒他。”咲夜刚想走上前,就被耶兰拉住了。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耶兰看着白夜羽,眼神中流露出惋惜的神情。他的眼前再一次浮现了在暗界与白夜羽的最后一面,是他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他似乎在神界与其它神兽一起复活了,但是他的力量依然被加尔夺走,现在的他十分瘦弱,脖子上甚至还留着耶兰砍下的刀痕。
雪野森林没有日夜,这里和现界的黑夜森林一样,是个十分怪异的地方。耶兰他们在树下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白夜羽睁开眼睛。
“是你吗,耶兰?”白夜羽眼睛空洞无神,望着天空。
耶兰急忙站起身,说道:“是我,看着我,白夜羽,我是来……”
“他看不见。”咲夜在旁边悄声说道,“因为你的斩击,他在复活后依然部分机能依然没有回复,他现在无法听见你的声音,也无法看见你,只能通过胸腔的声带发声。”
耶兰伸出的手又垂了下来,他突然间没有了勇气去面对他。
“我知道你来这里了,耶兰。”白夜羽坐起身,眼神依然空洞地望着前方,“咲夜,你带他过来了是吗?”
耶兰疑惑地看向了咲夜,咲夜笑着耸耸肩,说:“我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了,他似乎从未忘记过你。他一直相信你会走到这里,他已经做好了再一次为你牺牲的觉悟了。”
耶兰嘴唇颤抖着,他再一次出现了动摇的情绪。
“我说过了,所有的神兽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咲夜看着耶兰,“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可不是为了见证感情重逢的。”
耶兰缓过神,看了一眼咲夜,坚定地点了点头。
白夜羽从树枝上跳下来,轻步走到了耶兰的跟前,缓缓伸出手。
耶兰没有说话,一把抓住了白夜羽的手。他的手干枯消瘦,手皮粗糙,掌心上有好几个茧子。
“他在你们来的路上挖了好几个树洞,就怕你们找不到来这里的路。”咲夜解释道,“自从知道了你将要来到这里后,他就一直在等你。他渴望你的胜利,渴望看到这个世界的光明的未来。”
尤狄尔走到耶兰的身边,在他身边说道:“没有一个生物是乐意被人奴役的,所有的神兽内心都在渴望着解脱。他们都需要你。”
耶兰沉默了,他紧紧握着白夜羽的手,看着他深邃黑暗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白夜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咧开嘴笑了。
“你还要赶时间,不是吗?”
耶兰点了点头。
“那就不要犹豫了,像当初一样,取走我的一切吧。”
耶兰松开了他的手,手心上多了一颗黑白纹路的光球。他望着手心的光球愣了一下,随后紧紧将其捏在手心里。
“你们会有更美好的未来的,我发誓。”
郁香望着耶兰的背影,笑了。菲注意到了郁香的笑容,问:“你笑什么?”
郁香摇摇头:“没,只是感慨罢了。”
菲疑惑地问:“感慨为何要笑呢?”
郁香看了她一眼,笑着回道:“耶兰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菲拧着眉头,一副困惑的样子。她没有想明白郁香的话意,刚刚郁香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从一开始看到现在的旁观者一样。
白夜羽对着耶兰笑了笑,缓缓合上了眼睛。一阵风吹过,他的身体逐渐化成了粉末,随风逐渐消散。伴随着他身体的消失,那颗光球正逐渐被耶兰手掌心的无畏者印记吸收。
“他走了。”艾茜走到耶兰身体,提醒正在发愣的耶兰。
耶兰抬起头,看着空荡的眼前,长叹一声,说:“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呢,就这样走了。”
莉娅走到耶兰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我们还有其它要紧的事要做呢。”
咲夜长叹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白夜羽睡过的树木。因为在暗界背叛了加尔,因此在被复活的时候,加尔特地没有将他的身体完全恢复,而是让他保持着残疾的身体,以此作为惩罚。
白夜羽回到雪夜森林后,就一直在树上待着,无论雪蒂和咲夜怎么喊他,他都不愿意下来。长时间的没有进食再加上抑郁情绪,让他的身体十分消瘦几乎垮掉。尽管如此,咲夜还是对加尔隐瞒了白夜羽的事,只是提起“他不太爱活动”。
咲夜知道因为加尔故意惩罚他的行为导致他的记忆没有清除彻底,他在重生不久后很快就记起了在暗界的事,他知道耶兰一定会来这里,想要获取最完整的神兽力量,神兽在神界身体的灵核也要被他吸收才行。在咲夜的帮助和劝说下,他从加尔那里用卑微和谦恭换回了自己的灵核。
白夜羽的事就这样轻松快速地解决了,但是根据咲夜的话,接下来要面对的神兽雪兔雪蒂是个比较麻烦的家伙了。
雪蒂的动物是雪兔,这是加尔偶然发现的一种动物,由于动物本体十分胆小,因此加尔在创造雪蒂的时候赋予了她一种特殊的特性——越挫越勇。也就是说,当面对的敌人越是强大,受到的攻击越强,她自身的能力就越强,她是雪野森林的最后一道防线。
“多亏了你们没有直接去加尔的那座山,而是绕过来的。加尔在那里设了一个幻境,无论你怎么走,山永远只在眼前,除非你另辟蹊径,否则你将永远‘差一步’。”咲夜走在前面说道,“雪夜森林的最后防线本来是我,但是因为他经常找我去做些其它的事,因此最后的守护神兽就变成了雪蒂。她虽然看上去弱小,但是实际上是最先被创造的几只神兽之一,她的力量可是很麻烦的,这一点尤狄尔应该比较清楚。”
尤狄尔笑着附和说:“这一点我确实深有体会。”
艾茜问:“加尔为何设立这么多道防线?他有这么害怕被人骚扰吗?”
尤狄尔解释说:“因为他自己很清楚。”
“很清楚什么?”
“他被神抛弃了,所以他才以神自居,就是看中了神无法干涉全界的事这一点。”咲夜接着说道,“他是个十分骄傲自大的人,被抛弃这种事,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被神抛弃?”
“你们来到这里,应该从这里那里的线索知道,这个世界本来是一体的吧?”
莉娅点点头,说:“对,当初知道的时候确实很意外。”
“接下来的事会更让你们意外的。事实上,莫格蓝迪在和加尔楼氏战斗的时候,加尔无意中接触到了神明,与神有了第一次对话。他在对话中祈求神明的赐福,帮助他打赢莫格蓝迪,结束争斗。”
“然后神就帮助了他?”希泠问道。
“对,帮助他赢下了莫格蓝迪。不过莫格蓝迪是个实打实的怪物,即便加尔有神力加持,他还是将他的肉体打成了虚无,使其只剩下了现在这部分精神体。加尔分裂世界,把自己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精神体不会消散,这样他可以继续留着神明给予的神之力量。他的野心从未消散,虽然晏林族已经灭族,但是他想要创造新的生命好实现自己的帝王梦,因为后续神不满他的行为拒绝帮助他创造生命,所以现在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摸索。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叫依涧松子的女孩就是他的试验品,从她的身上来看就知道,他的实验并不太成功。”
“好残忍。”莉娅听后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菲抱着胸,愤愤说道:“这个神明有点无脑,给对方力量之前就不先调查一下他的人品吗?”
郁香听后脸一红,没有说话,悄悄放慢了步子,跟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所以她最后又选择了菲拉提尔,想让他来帮助把自己的过错清洗干净。当然,这一次她足够小心,没有将任何力量给予他,而是让他自己去搜寻。”咲夜转过头,看着耶兰,然后又看了一眼走在人群最后面的郁香,露出了笑容,“看样子他的确没有让她失望呢。” 第一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