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铲子……”黑闷驴抬起哆哆嗦嗦的手臂指向王二铲。
“他不是被定住了吗?怎么还能唱戏?”刘掌柜半信半疑,手中紧握着钢棒,以防发生不测。
“难道是灵符失效了?还是女尸的阴灵跑到了王二铲的身上?”我迈着小碎步靠近王二铲,发现他的身子缓缓扭动着,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犹如一棵腐朽的木材正在开裂。
刘掌柜冲我大吼一声“你小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做法收尸呀!”
我拿着几张灵符走向王二铲,说“我他妈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发愣了,《诡事录》确实写过怎么驱邪,可现在女尸在跟我们玩分魂术,我不是如来佛祖,能怎么应对?”
咿呀~
王二铲缓缓转过身,随之我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王二铲步履轻盈,臂膀在空中舞动,手捏兰花指,一举一动全然是女子应有的动作,更令人咂舌的是轻柔女声从他口中发出,如果不看他那张糙脸和服饰,必然会让人对他的性别产生怀疑。
“铲子是被女鬼上身了吗?这可咋办,我咋向列祖列宗交代哦。”黑闷驴自责道。
我没有应声,将手中的几张灵符全部贴到了王二铲的胸前后背,可惜并没有让他停止移动,他的嗓音反而越加响亮,动作也更加轻柔。
“好嘛,你往他身上贴的灵符含有兴奋剂吗?怎么越来越兴奋了?”刘掌柜躲在墓室一角,指着我埋怨。
面对眼前的情况,我也没了主意,之前可以发挥作用的灵符,这会儿怎么成为了废纸,难道是失效了?
“哎呀,要命嘞,你们看!”
黑闷驴大喊一声,指着悬在半空中的女尸。
只见女尸竟站在棺材板上,做着跟王二铲一模一样的动作,就连两人的声音也同步进行,好像两个人成了调试好的机器人。
“我们太小瞧女尸了,这分身术在诡事录中都没有记载,据我推测应该是最高等级了,既然如此,冯慧是不是也……”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冯棒槌去个电话。
嗡嗡~
手机屏幕亮起,是冯棒槌的视频邀请。
“你姐是不是在唱歌?”我按下接听键喊道。
“你咋知道的,她边唱边跳,嘴里咿咿呀呀,也听不懂唱的什么!你们怎么样了?”冯棒槌扭转手机摄像头,向我展示冯慧的情况。
我也扭转手机向他展示眼前的一切。
冯棒槌喊道“妈的,这也太邪门了,阴灵同时控制住了三个人吗?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是不是正主儿?你赶紧跟她商量一下,让她收了神通吧,我对天发誓,到时候给她立个长生牌位,从早到晚香火不断。”
冯棒槌的话让我为难了,如果我真有与阴灵交流的本事,现在还至于这般束手无措吗?
“还我夫君!还我夫君!”
墓室内回荡起缥缈凄厉的声音,如泣如诉,听得人脊背发凉。
“阴灵开口,活人难守!”我猛然想起《诡事录》中的一句话,意思是说一旦阴灵开口说话,活人要么不搭理,装作没听见,或许有活命的机会。而一旦搭上话,必然是九死一生,阴灵会以各种借口夺走活人的性命。
可事到如今,我就是想不搭理也不行,眼前的情况就像一滩沼泽,只会让我们几人越陷越深,与其早晚都得死,倒不如放手一搏更痛快。
“你……好……姑娘。”
为了显得有礼貌,我在谈正事前对女尸打了声招呼。
“你要干嘛……”刘掌柜双目圆睁,对我的举动十分震惊。
我迅速对他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继续对女尸说“姑娘,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咱们好好聊聊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当然了,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委屈,也可以跟我说,只要我吴斌能办到,决不推迟!”
话音落毕,女尸和王二铲停止了吟唱,直愣愣站在原地。
这一举动让我感觉阴灵应该听懂了我的话,既然不存在语言障碍,剩下的事情就是沟通了,我准备拿出哄女孩的本事稳住女尸,然后再循循善诱逼其就范。
我以前是对人说鬼话,现在是对鬼说人话,两者有着本质区别,所以结果如何,心里实在没底。
我稳住情绪,说“姑娘,像你这么漂亮,应该很多人追吧。”
女尸和王二铲都没有反应,我有些疑惑,暗暗琢磨刚才的话是否合理,难道是我说的话太现代了,毕竟阴灵所处的时代以文言文为主。
想到这里,我换了一种方式,说“姑娘如此美貌,爱慕者必然数不胜数吧?”
这时一声叹息从旁边传来。
刘掌柜轻声对黑闷驴说“吴斌这小子疯了,把撩拨姑娘的劲头拿出来了,现在连女鬼都不放过,太他妈狠了。”
黑闷驴低声道“要么我们趁着俩人腻歪的时候先出去,叫几个人再回来救他们,这么干等不是办法。”
由于墓室内过于安静,所以我把黑闷驴和刘掌柜的话听得真切,可纵然如此,也又能说什么呢?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跟女尸攀谈。
“还我夫君……”哀怨凄凉的声音从女尸口中传出。
我瞥一眼地上的墓志铭石碑,问道“福全大大统领是不是你夫君?”
话音刚落,女尸迅速抬起头,未等我反应过来,旁边的王二铲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刘掌柜和黑闷驴见此状况,抡起手里的家伙奔过来。
我大喊一声“都别动,她没有使劲。”
刘掌柜盯着我脖颈住的缝隙,调侃道“还真是呀,你小子可真牛,这么一泡尿的工夫,竟然用鬼话把女鬼给唬住了。”
“姑娘,给你介绍一下,旁边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一位是偷你蝴蝶簪的人,一位是买你蝴蝶簪的人,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掺和那些事,所以嘛……”我将王二铲的胳膊掰开,逐一介绍刘掌柜和黑闷驴。
黑闷驴和刘掌柜迅速后退,骂骂咧咧地躲在墙角。
女尸轻声说“福全大统领曾救我性命,我为报答便以身相许,奈何满汉不得通亲。”
我疑惑道“所以你就殉情了?”
女尸苦笑摇头,说“福全大统领奏明皇上,凭借赫赫战功,获得了恩准。”
我说“那为何又说还我夫君?”
这时候,女尸声音变得愤怒,说“就在我们即将成亲之时,边疆出了动乱,大统领奉命前往,临行前赠我一支蝴蝶簪,我日夜期待大统领归来,谁曾想半月后,传来噩耗,大统领战死沙场,我岂能苟活于世,便用发簪自尽!”
“好刚烈的女子。”刘掌柜大声疾呼,黑闷驴也拍手叫好。
我白了二人一眼,发现女尸讲述的故事虽然凄美,但存在着纰漏,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福全大统领并没有战死沙场,难道是史书写错了,还是女尸与福全另有隐情?
待我将心中疑惑说出后,女尸嘴角荡起一丝诡秘的笑容,说“造化弄人,与君无缘。”
“啥意思?”黑闷驴感叹道。
我又问“后来呢?”
“就在我出殡当日,大统领凯旋而归,而那时我们已是阴阳相隔。”
说罢,女尸竟抽泣起来,豆大透明的泪珠纷纷滚落在地。
“驴爷,听到没,这就是谣言的危害。”刘掌柜感叹道。
黑闷驴点点头,猛然间想起蝴蝶簪的事,赶忙解释道“妮嘞,你的簪子我想办法给你弄回来,放心吧,只要你不难为我们几个就行。”
“哈哈哈……”
突然,女尸发出凄厉的笑声,继而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几人,恨不得先啖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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