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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董行的潜规则

古董诡事录 百宝嵌 4426 2021-03-28 09:33

  古董又称古玩,属于大险大利的行当,自古便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

  若想在古董行立足混饭,必须要有好眼力和过人的胆识。

  眼力过人,则捡漏一夜暴富;眼力不够,则打眼倾家荡产,可谓成败荣辱全在瞬息之间。

  我自幼混迹于尔虞我诈的古董行,二十岁出头就已到达了人生巅峰,名车豪宅一样不缺,偶尔还能跟漂亮姑娘们在酒店聊聊人生,俨然成为了同龄人羡慕的逍遥公子。

  半年前,我在参加中外古董鉴定会时,有位金发碧眼的记者问我成功的诀窍是什么?

  当时我忍着笑,有的没的编了一堆鸡汤话,唬得洋记者和观众们连连点头。

  其实,命才是我成功的诀窍。

  我生在古董世家,比常人拥有更多机会接触到古董。

  不论春秋战国的青铜器,还是唐宋元明清的金石字画,我都曾无数次的上手观摩,久而久之练就出了好眼力,有时看字画只需看半卷就能辨别真假,为此圈里人送了我一个“吴半卷”的绰号。

  由于买古董的人多是达官显贵,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手中的货从入手到出手,有着成百上千倍,甚至万倍的利润。

  很多时候,我都是含泪赚买主们几十倍的钱,他们依然点头哈腰跟我道谢,那感觉怎是一个酸爽了得。

  虽然古董是个暴利行业,但也不是什么货都收。因为一旦收错货,轻则蹲班房吃皇粮,重则还可能丢掉性命。

  打我记事起,我爹就立下了“三不收”的规矩——鬼货不收、贼货不收、凶货不收。

  鬼货是指土夫子从古墓里摸出来的陪葬品,行里人也称之为冥器,虽然这类货中有不少珍品,但毕竟涉及到挖坟掘墓,属于伤风败德且违法的行径。还有一种说法是鬼货上面沾染着不干净的东西,会让人走霉运,所以不能收。

  贼货就是那些胆肥的主儿通过专业的偷盗手段,从各大博物馆或私宅偷来的物件。

  前几年,我隔壁古玩铺子的龅牙叔以超低价,从一位生人手中收了一件南宋官窑花口洗,他本以为翻身暴富的机会来了,结果东西还没捂热,就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把他以偷盗国家珍贵文物的罪名逮进了班房,至今龅牙叔仍在享受吃皇粮的待遇。我给他算过日子了,他出狱那年,应该刚好是他六十大寿。

  最后就是凶货,这类货物大多与年份、品相无关,主要集中在兵器方面,例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因为这类物件大多伤过人沾过血,所以收到手中难免晦气。

  其实不收凶货是古董行默认的规矩,从小到大我去过很多古玩铺子,着实没见过挂着刀刃兵器的,即便真有,那必定是个外行在装孙子。

  我对凶货和贼货兴趣不大,毕竟一个利润不高,一个容易惹来牢狱之灾,实在犯不着冒险,但鬼货却是我的一块心头肉。

  在我十几岁时,我就对鬼货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在得知同行收了鬼物卖出高价之后,心里痒得跟小猫挠一样。

  有次我鼓足勇气劝老爹收两件鬼货,结果被他抽了两个嘴巴子,可是从那以后,我对于鬼货的热情有增无减,并由地上转为了地下。

  有时候我宽慰自己,世界哪有什么鬼怪,不过是人们编撰出来的事物,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里面的鬼货多如牛毛,也未见哪个人出个好歹。

  或许老爹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以致于在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叮嘱以后就是活活饿死,也决不能坏了三不收的规矩。

  老爹还嘱咐我,如果遇到过不去的大灾大难就去找“三道疤”,他会告诉我渡劫的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去找他,否则后悔莫及,我正准备追问原由,结果老爹就驾鹤西去了。

  其实,对我而言做到三不收并不难,但想要别人跟我一样,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尤其是那些不太懂规矩的新手,在他们眼中钞票才是最重要的,才不管青红皂白,只要有钱赚,哪怕是阴曹地府生死判官手中的毛笔,他们也照收不误,渐渐地古董行的水越来越浑,生意也越来越差。

  冯棒槌就是在古董行浑水摸鱼的人,棒槌是指古董行不太懂的人,由于冯棒槌眼力不够,又着急发财,经常买到打眼货,所以大家都叫他冯棒槌,以至于真名叫什么都忘了。

  冯棒槌最离谱的一次是居然花了八千买了一个新烧的碗,当时还跟我炫耀,说这是乾隆本年的碗。

  我淡然一笑,当着他的面,用刮刀把碗底上的“乾隆年制”挂浆款去掉,随即露出让他终生难忘的五个字微波炉专用。

  本来我和冯棒槌不是一类人,但自从见过他姐冯慧之后,我就暗下决心,冯棒槌这个小舅子我认定了,没错,我要当他姐夫,尽管冯慧本人不太乐意。

  在我看来,冯慧完美得就像古董行里的绝世珍品,只需让人多看一眼,便会念念不忘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身段,细柔的声音,聪明贤惠,落落大方,简直无可挑剔。

  周六的早晨,我早早来到古玩店铺,打开门板等客上门。

  古董行不同于其他行当,没有沿街吆喝的习惯。

  因为买主们一旦看到店主吆喝,就算是想买也不敢买了,同时肯定在心里咒骂真要是好物件,还用得着吆喝吗?一定是在推销砸手货。

  我一边挥舞着鸡毛掸子将百宝阁上面的尘土拂去,一边发微信跟冯棒槌约晚上的饭局,顺便叮嘱他带上亲姐。

  几分钟后,冯棒槌给了回复没问题,至于我姐来不来就另说了,但她就是不来,你该请吃饭还得请,别整的跟上次一样。

  我又回放心吧,指定让你吃个痛快,对啦,前几天你说要下乡收货,去了吗?

  我正在等冯棒槌回复的时候,我的发小亮子引着一位中年男人进了店门。

  “吴斌,今儿给您带来一贵客,南方的赵老板,认识一下?”

  亮子半弯着腰,伸出手掌,笑嘻嘻地指向身旁的赵老板。

  “好呀,亮子介绍的朋友,那能有错嘛。”我起身迎客,并趁机打量赵老板。

  只见他穿着一套浅灰西装,尽管体型有些臃肿,却流露出无形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觑。再看面相更是贵不可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最醒目的是他那只蒜头鼻,这种鼻相大多是不差钱的金主,唯一不足的是眼袋发黑,想必应该是损耗过度。

  “很高兴见到吴老板,我今天一定不会空手而归了。”赵老板一把握住我的手,边说边摇。

  “别愣着呀,赶紧入座,吴斌把你前几天买的好茶,给赵老板泡一壶。”亮子用手指轻轻捅了下我的后腰,我会心一笑,知道赵老板一定是冲着我店里某个物件而来的。

  我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乾隆粉彩提梁壶,泡了一壶雨前龙井,又选了几只粉彩花卉水杯配上,小心翼翼地端到赵老板跟前。

  “好茶配好壶,不错。”赵老板盯着眼前的茶具,嘴角浮笑,连连点头。

  “您倒是喝茶呀,茶壶再好看,它不解渴呀。”亮子端起一杯茶放在赵老板跟前,随即转身看向我,淡淡地说“是这样,赵老板喜欢古典家具,我记得您有一对红木百宝嵌挂屏,拿出来让赵老板瞅瞅呗!”

  我心里咯噔一下,狠狠地瞪了亮子一眼,我确实有一对挂屏,但现在还没打算卖,那可是路份极高的好物件,捂上几年会更值钱。没想到亮子却给我捅出去了,并且一声招呼不打,直接把人带到了店里,着实有点坏规矩。

  亮子见我生气,赶忙说了几句软话。

  我短暂纠结后,还是把挂屏抱了出来,瞬间赵老板眼睛就直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来了一句简单粗暴的称赞道“嚯,牛上天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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