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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又是偶遇

四号门诊楼 木丁 9902 2021-04-06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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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平日里拼命的紧张忙碌,我们的工作进展神速,整个病房楼的工作基本上快要接近尾声了,光这段时间我们设计修改的草稿纸堆起来已足有半人高了。

  当然,我所谓的工作仅仅指的是地面以上——在病房楼里,我们还有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那就是带有停尸房的地下室。由于那里曾经存放过尸体的缘故,用老K的话说那是一个“世界上小鬼的平均密度最大的地方”,更何况那里还发生过丢失尸体、看门人猝死等一系列灵异事件,其恐怖程度与墙上带有血字的4号门诊楼不相上下。于是,下一步的工作到底是从病房楼的地下室开展还是先从门诊楼展开,一直是六个人争执不下、悬而未决的问题。

  下午临近散工时,科长一个掷地有声的决定为大家的争执做了一个美好而圆满的总结:“在大家的拼命努力下,我们的工作比预想进度要快得多。我看大家这段时间累得够呛,为了慰劳一下大家,我决定放假两天,今晚一块儿吃顿饭庆祝一下!”

  我们不顾一切地欢呼雀跃起来,老K代表大家向科长致谢,抱着科长那肥硕的身体原地转动三圈,转得老K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大家为科长的这一英明决定直呼“万岁”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决定突然又把大家带入了痛苦的深渊:“角尺忘楼上了,谁能上楼去取下来?”

  人群一片沉默。

  “要不一块儿去取!”老K“爽快”地提议。

  我实在忍无可忍,自告奋勇道:“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我去取!”大家立刻同时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我,对我见义勇为的表现表示鼓励。

  科长有些过意不去,道:“要不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我硬着头皮爽快地挥挥手,故作轻松地道:“请同志们等着我胜利归来的消息吧!”人群一片哗然。

  重新走上楼梯,我不禁为自己一时冲动所做的这个决定叫苦不迭。不过,之所以如此冲动,那是因为我还怀揣着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我由衷地希望她能够出现,想到这里,心中的恐惧减轻了许多。

  楼里之前的热闹已经荡然无存了,随着我们的撤离,楼里的温度也随之被带走,只剩下阴冷和从各个窗口吹来的相互纠缠着的风。一些松散的窗扇在风的作用下还极其配合地发出各种不规则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里显得异常的刺耳。我努力地回忆着室外的太阳来温暖自己,无奈太阳已下山,由于紧张,过去阳光普照的日子实在无法浮到记忆的表面上来,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也死活凑不到一块儿,我感到后背开始冒凉气。

  最后的事实证明,我只是在用多余的担心来吓唬自己,整个楼道里空空如也,只有那把角尺遵守诺言似的静静地躲在墙角里等待我的到来。于是我轻松了许多,可就在我拿起角尺转身下楼的时候,我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正前方楼道墙壁上的玻璃窗上,我又看到了她。我原本以为,她只会在4号门诊楼游荡,那才是她的地盘,看来,我错了,整个医院应该都是她的天下!

  我无法看清她的全貌,因为在我正前方的玻璃上的是我的影子,她恰好被我的身体挡住了!

  二十四又是偶遇

  她静静地站着,当然是那种身体悬空的站立,透过我眼前的玻璃窗与我对峙着。我这才发现,除了那两次在梦中我们近距离对峙外,这次恐怕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了。还好,现在面对着她,我虽然说不上已经完全消除了心里的恐惧感,但至少没那么害怕了。

  我微微侧转头,以便能够看到她的全貌,幅度极小,速度极慢,我怕幅度太大、速度太快的话会惊动她。很明显,她看出了我的意图,这次很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躲避,而是接受了我的审视,或者说,她原本也打算要与我更清楚地对峙。

  还是那张苍白的脸,还是那没有纹理的皮肤,还是嘴角的一滴鲜红的血。只是,这一次她的头发似乎专门做过整理,我已经能够看到她那双一直隐蔽着的眼睛了,尽管不是很清晰,但我确实看到了!

  我无法看清她的下半身,毋庸置疑,肯定还是一袭白衣、没有腿脚,当然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的真面目了。

  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并不打算放弃,我要重新借此机会审视一下她。

  我发誓,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最令人心痛的眼神了,看起来似乎一片茫然、空洞无物,其实流露的尽是人世间最为哀怨、最为凄惨的神色。我不禁暗自纳闷,这双眼神会为何而哀怨?为何而凄惨?我见到过梁希松妻子的照片,由此看来二者确有些相似之处,但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何小欣!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谁也没有主动离开的打算,谁也没有打扰对方的意思。约摸几秒钟后,我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里多了点闪亮的东西,然后越聚越多,突然间,滑落下来,是一滴泪!

  我惊叫起来,因为从中我发现了些许熟悉的影子,曾经是那样令我魂牵梦萦、不离不弃!

  “小溪!”我脱口而出,然后不顾一切地猛然转身,可是我还是迟了,楼道里空空如也!我被自己的叫声吓呆了,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脱口叫出何小溪的名字。周围静谧的一切似乎在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这又是我的幻觉?

  我木然地愣在原地,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眼前——或者说是脑海里——的一幕,或许经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真的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了。按道理讲,即便是真,那也一定是梁希松的妻子——何小欣,而不可能是何小溪!

  难道,何小溪也……我不敢往下想了,不可能,小溪不会有事的!我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可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里落下的一滴泪,她为什么要落泪?

  看来,我由于近几天来对小溪的思念而有些昏了头,但我实在无法忘记刚才那双眼睛。于是我冲着她消失的方向道:“你放心,我们只是休息两天,还会回来的!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伤心的事要告诉我,就对我说吧,我会帮你的!”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我的零碎的回音。

  “小苏啊!找到了没?”科长在下面喊我。

  走下楼,老K等人以一种看待“天外来客”的眼神看着我:“咋了?不就是找把尺子吗?用得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又碰上了?”

  我漠然地摇摇头,但是,估计对我那难以掩饰的异常表情他们一定有所察觉。

  回到宿舍,我第一时间拨通了梁希松的手机。

  “你说过小溪一定好好活着,有什么证据?”

  我估计对方是让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的声音缓缓地飘来:“老兄你到底咋了?是不是思念过度脑子出问题了?”

  我绕开他的问题:“我就是想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想要证据吗?那得看你的表现!”他开玩笑地道。

  我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以沉默应对。

  “好吧!要听证据请稍等!”他很爽快,还未等我答复就挂断了电话。我似乎没感觉到时间的流动,身后就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梁希松果然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梁希松看着呆若木鸡的我笑道。

  “我在纳闷我是不是真的撞见鬼了?这才刚放下电话你就到了。”

  “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我是恰好路过,刚才接你电话的时候我快到你们楼下了!你放心,大白天你不会撞见鬼的,就算撞见也应该在晚上!哈哈哈!”他继续大笑。

  然后他单刀直入:“说正事,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小溪可能死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有点这种感觉。”

  “为什么?”他俨然一副心理医生的口吻。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小溪的失踪对我的打击也挺大的,我老出现幻觉。”

  “幻觉?”他思忖片刻,然后彻底地换上心理医生的表情,“通常在你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你是分不清眼前所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相的,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把不存在的事情看成在眼前发生,那就是幻觉。但也有可能真是在你的眼前发生的事情,你却错误地当成幻觉。你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知觉错乱。”

  我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把我说成是精神错乱。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所感觉的幻觉,也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了?”

  “那还得看这种感觉产生的具体时间、具体地点等客观因素!”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讲?”

  “我想知道你那种感觉产生的具体时间和具体地点!”

  我开始犹豫,因为我又想到了那双眼睛,于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过于主动。

  “这次是在医院吗?”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我不置可否。

  “一定是在下午吧?傍晚时分?”

  我决定点点头。

  “按道理讲,你看到的那个人……”他顿了顿,“我们暂且称之为人吧!你看到的那个人按道理来讲应该是我的妻子何小欣,但你不这么认为,你觉得她更像你的恋人,也就是我妻子的妹妹何小溪,对不对?”

  我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我无法相信他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看来我没必要否认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要知道他这个结论是怎么得来的,难道仅仅是凭猜测吗?

  二十五真面目

  “你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他笑了起来,“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呀。在那种情况下,你由于惊吓而高度紧张,再加上这段时间你的脑子里老是何小溪的影子,所以你出现了这个感觉。”

  他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那你说我那到底是不是幻觉?”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和我玩起了文字游戏。

  “那小溪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我有些失去耐心了。

  他看出了我的急躁,为了避免我将急躁转变为反感,他的话开始明了起来:“如果让我说的话,我确定,她一定还活着!”

  “怎么,还是凭感觉吗?”

  他不置可否。

  “说了半天,你等于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应该是寻找证据证明小溪还活着!”他将“我们”两个字说得很重,看来他已经充分注意到了我的不可忽视的力量。

  梁希松走后,我默默地窝在宿舍里,感到心灰意冷。梁希松的答案让我很失望,看来他也一直在凭感觉猜测。于是,我暗下决心,并对自己宣布:从现在开始,我要全身心而且彻底地投入到整件事情当中,我要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敏感神经来进行调查,我要找到小溪!

  在下定决心以后,我要摒弃一切烦心杂念,以便明天就投入到战斗当中去。说干就干,吃完饭后我便蒙头大睡,因为现在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好好地休息一下。

  今天不去工作,我一觉睡到了太阳老高。

  按我原来的计划,两天之内我必须养足精神,但精神养足后,我一下又变得百无聊赖起来。于是我突然决定,去医院一趟。

  打了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我就只身一人出现在医院空荡荡的院子里。这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就是能够遇见她。或许,不明身份的她还真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说不准,从她身上我还能发现些什么。

  但我知道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用对“鬼魅”颇有研究的梁希松的话来讲,即便遇到也应该是发生在太阳下山以后,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秋风拂面的大白天。

  病房楼对于我来讲已无神秘可言,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于是我又不自觉地将腿迈向4号门诊楼。楼内楼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阳光普照,而里面昏暗阴冷。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又看到了那一行血字。站在它面前,我再一次细细地品味其中的含义:“如果一个人是冤死的,那她死后灵魂既上不了天堂,也入不了地狱,而是变成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很显然,字的主人之所以这样写,就是为了要向人们证明她是冤死的,她的灵魂是冤屈的。当时一前一后死去的有三个人,那个年轻人、何小欣、老梁,这一行字就是出于他们三人中的一个,那到底是谁写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何小欣,这似乎已经成为人们约定俗成的一种认识了,也就是说,何小欣是冤死的了?那她好端端的又冤从何来?并且冤到致死呢?

  于是我又想到了梁希松,想到了他们夫妻的恩爱,想到了他的痛苦……就这样,我的脑海里思索着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突然,凭借第六感觉,我知道她又来了!

  此刻她正静静地躲在我身后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敢回头,我害怕一回头就会像上一次一样,吓得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她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而我则在心里默默地感受着她的存在。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的由来就是因为我发现,她对我并没有恶意伤害的打算。相反,她对我的出现似乎存在一种依赖性,她渴望我的出现,渴望静静地看着我,像现在这样。否则,她不会总是等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并且像上次一样,还落下一滴泪!

  这些话听起来很可笑,如果让老K听到了,一定会嘲笑我搞起了“人鬼情未了”,但事实是,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唉!”又来了,还是那一声叹息,还是那样的凄切哀怨!很明显,她的确有事情要告诉我,但一直无法开口。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你为什么总是叹息呀?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

  有人!

  我尽量把话说得自然一些,听起来像在自言自语,声音碰到空旷的楼道里的墙壁反射回来,加大了分贝,让我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我等待着她的回音,同时猜想着她的答案。不过身后一片寂静,让我不禁怀疑她是否已经不在了。正当我犹豫是否回头的时候,背后轻轻地传来一声“谦……”

  她在喊我的名字?不可能!我尽力保持安静,缓慢地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还是没有回音,又过了片刻,“谦……”再度传来,我确定了,她是在叫我的名字!这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奋不顾身地转过头,身后空空如也,她又不见了!

  二十六有人

  我找遍整个楼道,未见她的踪影,我站在楼梯口迟疑不决,不知道是上还是下!

  “谦……”再度响起,我听清了,是在楼下,于是我奋不顾身地朝楼下跑去。出了4号门诊楼,外面空空如也,我呆在原地,等待着再次听到呼叫声。

  “谦……”又来了,我仔细地分辨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我大吃一惊,看得出,她是在引导我去一个什么地方,但不会是地下吧?我该怎么办?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灵光一现:地下室!

  不会是病房楼下面的地下室吧?我仔细品味了一下声音的来源,没错,是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的。于是我跑进病房楼,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因为我再次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从地下室的出口飘出来:“谦……”

  于是我进入了地下室。

  里面的情形可想而知,偌大的地下室空空如也,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广阔的停车场。四面的墙壁都设有窗口,以便最大限度地迎接来自地面上的光线。但事实证明这些窗口的努力并没有多大的效果,里面依然难逃阴冷潮湿。看来以前这里也权当医院的仓库来使用,里面堆满了各种装药品的纸箱子,还有废弃的注射器之类的东西,因为大都失去了用处,所以在医院搬迁的时候都被丢弃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个运送尸体的担架车。按道理来讲,在医院搬迁以后这些东西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但很显然,临走时出于对这里的恐惧,没有人愿意来到这里进行资源回收。几个担架车歪歪斜斜地横在那里,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彼此之间通过一些凌乱的蜘蛛网连在一起,相互叹息着自己被人遗弃的命运。

  在地下室的北面,约占整个地下室空间的三分之一处,就是停尸房,血红的“停尸房”三个大字赫然现于门口上方,尽管也被灰尘覆盖,但仍散发着冷冷的光。

  我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我来了,你在哪?”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荡,让我汗毛直竖。

  没有回音!

  我静静地等待着,这种静只是表面的,内心深处早已乱作一团。

  还是没有回音。

  我准备将自己的问题再重复一遍。还未等我开口,身后似乎有声音!我立刻感觉血脉贲张,一阵眩晕。

  “谁?”我警觉地转过身,视线里依然空空如也,“小溪,是你吗?我听出来了,你在叫我的名字!”

  没有回音!

  这时,从前面靠近门口的一扇墙后闪出一个人影,我立刻不由自主地尖叫着:“谁?” 四号门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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