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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身体不舒服就回来了。”
“那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没有心情理会他。一路沉默,当然除了老K,大家都在沉默。老K一个人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做着各种假想,并且还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推翻了然后再不厌其烦地重建。
医院里出现了少有的热闹,警察、消防员等均悉数到场。工作人员已经把现场封闭了,我们只能站在大门口的栏杆外,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这时里面的人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不一会就走出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科长立刻上前招呼,看来他们认识,两人相互耳语了几句科长就出来了。在耳语的过程中那个人不时地将视线投向我们,我肯定他是在看我。
科长出来后冲大家挥挥手:“走吧!”
上车之后,科长冲我道:“小苏,刚才与我打招呼的那位是公安局的黄局长,他问我你是不是昨晚上在这儿,我说没有,他说要找你做调查,我也帮你推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整天无精打采的!”
我惊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知道的恐怕不止他一个人吧?”老K抢先道,“不要再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了,小心有些事到时候说不清楚!”
他的话里半是忠告半是谴责,我实在没心思与他计较了,将头靠在座椅上身心疲惫地想着心事。
一整天我都感觉精神恍惚,天黑以后我就独自躲在宿舍里。
我正躺在床上在睡与醒之间游离不定,突然手机响了,已经是九点多了,电话是科长打来的,声音很低沉:“小苏呀,刚才黄局长给我打来电话,说在病房楼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千万不要叫别人知道你与这件事有关系,啊!”
科长的话很含糊,似乎隐藏着什么,我不好多问,也没有心思多问,只是听话地点点头。挂断电话后,一股巨大的悲伤从我心底涌出,我无法想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比起一个生命的消逝,恐惧、危险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我突然被一些响声惊醒了,我立刻坐起身。门在轻微地晃动着,我惊恐地叫道:“谁?谁在外面?”
如果是那个魅影的话,“她”会进来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不过,门始终没有打开,而是从门缝里缓缓地飘进来一丝细微的声音:“放弃吧!太危险了!放弃吧……”声音很低,低得甚至分辨不出声音的主人是男还是女,然后声音缓缓地飘远了。
我立刻将灯打开,极快地打开房门,两边的楼道里空荡荡的,但声控灯亮着,很显然有人来过。
“谁!”我叫了一声,我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我知道自己已没有下楼去寻找的勇气了,于是退回来躺在床上,亮着灯,瞪大了眼睛一直到天亮。六十六路之尽头实在无聊至极,我突然想到了很久不联系的“碧水东流”,于是打开了电脑。
我眼前一亮,她在!
“你好!”我迫不及待地上前打招呼!
“你好,好像很久没来了?”
“是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悲凉。
“是的,我感觉到了,现在怎样?好点了吗?”
“一般吧!”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你女朋友呢?你们之间有所改变吗?”看来她还是对这一话题感兴趣。
“没有,没再联系过!”我的心跌落到了低谷。
“看来,只要失去了她,你的心情就很难转变了,唉!”
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感激,为她的这一声叹息。
“也不全是因为她,发生了许多事,”我顿了顿,决定告诉她,“你知道,我一直在调查,可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危机四伏,与这件事有关的一个重要的人物突然死了,昨天夜里被火烧死的……”我隐瞒了自己的遭遇。
“那你怎么样?”她似乎并不惊讶,倒是十分关心我的安全。
“我倒没事,谢谢!”
“他是什么人?怎么回事?能具体说说吗?”
“怎么说呢?他也爱过何小欣,直到后来介入了何小欣和她丈夫的生活……”
“是吗?怎么,他死了?”
“嗯!”
“是谋杀吗?”
“嗯!”
“你怀疑是梁希松干的?”
对于我提到过的名字能够张口就来,我不禁暗暗佩服她这么好的记性,对于她的问题我不置可否。
“不说话那就是啦?呵呵,很容易猜着的!”
“你说,一个人怎么会心狠到这种地步,当别人触犯到他的利益时竟然什么都干得出来,包括害人家性命!”
“呵呵,不过,你肯定是他干的?”
“唉!没有证据!”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那个人会介入到他们的生活?他们可是感情深得刀枪不入的,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是有原因的,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缝……”
她沉默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条短信,道:“有人发短信对我说过,要我离他远点!”
“离谁?”
“离遇害的那个人,不过谁发的短信我不知道,那个号码我从没见过,打过去又关机!”
“有这回事?”
“是的,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事太多了,”
“那你得当心点!”
“谢谢!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我下了!”她的语气里透着疲乏。
“好吧!”我心中无限遗憾。
“不过,你一定得当心着点!”临末了她又提醒了一句。
还未等我说完谢谢她就隐身了,我无可奈何地退出了聊天室。
我实在无事可干,便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着打发时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不禁心头一缩,惊恐地问道:“谁?”
“我!”对方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与我同类,以防我不开门,但听了他的话我更惊恐了,因为我听出了是谁。
果然不出我所料,门外站着梁希松!
“你……”我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
“呵呵,不欢迎吗?”
我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便以最快的速度稳定自己的情绪。
“怎么,这么久不与我联系?”他找地方坐下来,看不出反常。
“没有,只是这段时间挺忙的!”
“呵呵,忙什么?调查有进展吗?”
“没有!”
“走吧!”
“去哪?”
“医院呀?忘了吗?今天晚上是她出现的日子!”
“噢,我倒忘了,不过去了也未必有收获的!”我搪塞道。
“怎么?想放弃了?”
“不……”我怕他看出我心里的恐惧,忙道,“去趟也好呀!”
一路上我沉默着,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了。我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看似一脸阳光、一身正派,并且遭受过丧妻之痛,我曾经既佩服又同情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想到这里,感到有些惧怕了。
车驶下大路,可以隐约地看见医院了,他突然放慢了速度,回过头来,道:“看来你真是糊涂了,今天不是她出来的日子!”
我有些慌乱,竭尽全力地掩饰着。
“看来你全知道了!”他依然面不改色,我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变化。
“什么?”我猛然坐起身,一种的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
“没错,那场火是我找人放的,哈哈,田小山最终还是死在我手里了!”他的笑声在车内回荡,我听得汗毛直竖。
“只剩下你了!”借着淡淡的月色我看到他目露凶光。
“你……你想怎样?”我开始手忙脚乱。
“哈哈,干吗这么紧张呀?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苏胆大!”
他彻底地露了原形!
我慌乱地想打开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他反锁。我干脆冷静了下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这得问问你们自己!”他恶狠狠地道,“那个田小山,不跟我明争就跟我暗斗,后来竟明目张胆地介入我的生活。他是自寻死路,而你呢,也太贱了,非得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小溪已经属于我了,你为什么还不死心?”
“你胡说!小溪不会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惊叫着!
“哈哈,痴心妄想?你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你才是!”他用手指着我,两眼通红,“告诉你吧,小溪已经属于我了,完整地属于我了!”他做了个双手合拳的动作,“你算什么?空有一腔痴情吧!你连女人最需要什么都搞不懂,哼!竟然跟我斗,呸!”他将唾液啐到我脸上。
“你……”我愤怒地指着他,浑身发抖地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那个魅影就是小溪,你不是无神论者吗?为什么会动摇呢?如果你坚持下去的话,就不会有今天了,哼!就凭这你能跟我斗吗?告诉你吧,一切都结束了,小溪已经投入到我的怀抱了,那个所谓的孤坟魅影永远都不会出现了。你死了那条心吧,没人会来救你,你知道的太多了,只可惜的是要到此为止了,许多事情你就到阴曹地府去弄明白吧!”
“你……你想干什么?”我第二次感到了死神的临近,没想到两次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的突然,同样的手足无措。
我感觉脑子里突然一闪念,我知道这是生的渴望,我不能死,至少我不能死在他的手上!于是我发疯似的扑向梁希松。
他早有防备,闪身躲过了我,我则摔在了座位上。他趁机打开车门,快速地钻出去,然后又狠狠地关上了,“哈哈,再见了!”他透过车窗玻璃冲我狞笑着。
车窗、门全部被他反锁上了,我疯狂地捶打着车窗玻璃。车内开始弥漫起一种特殊的气味,瞬间我浑身失去了力气,意识也开始模糊。我绝望地盯着车外面目狰狞的梁希松,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自己开始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四周只是静得可怕的黑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鬼哭妖泣,没有一丝声响,甚至于没有我的呼吸和心跳。我知道,被死神带走的我从此不会再有呼吸和心跳了。模糊中,我看到她来了,由远及近缓慢地来到我身边,满眼爱怜地看着我,轻轻地叹着气。我无助地看着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感到内心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缓缓地俯下身子,伸出她的双手——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有手的,轻轻地按压着我的胸脯,我顿时感到一股气体缓缓地流进我的体内,窒息的感觉减轻了许多。她慢慢地起身,将我的身体搭在了她的背上,看来她要载我一程,我感觉身体随着她轻轻地飘在了空中。耳边出现“呼呼”的风声,尽管她的身体冰冷,但当我伏在她背上时,内心却感到一阵阵的温暖和幸福感。于是我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了,我实在太累了! 四号门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