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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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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起始

  1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高层写字楼的14层。

  冉斯年像以往一样迈出电梯,径自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途经前台的时候,习惯性地冲前台的女孩点头示意。

  这天是星期一,当时的冉斯年还以为这个周一会像以往无数个周一一样,在习惯性的忙碌中度过,他根本没有预料,那个周一就是改写他之后命运的一个开端。

  刚刚在办公室里落座不久,助理贾若凡便敲门进来,一脸微笑地说:“早啊,冉老师,要红茶还是咖啡?”

  冉斯年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随意地回答:“红茶。”

  “对了,冉老师,您今天有个预约,是一位名叫黎文慈的女士,三天前就打电话过来特意预约跟您见面的,好像很急似的,但是当天是周五,我就把她安排在今天了。”贾若凡汇报。

  “好的。”冉斯年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去看行业网站的新闻,他一直在关注着网上的专业人士以及网民对他的释梦疗法的观点。

  上午九点钟,贾若凡端着两杯红茶,带领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走进了冉斯年的办公室。

  冉斯年友好而仔细地打量这位女顾客黎文慈。她相貌清丽,气质文雅,穿着和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看得出是个有教养且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知识女性。

  果然,黎文慈的自我介绍中说到,她是个高中教师,而且是市重点高中的骨干教师,是教语文的。

  只不过黎文慈的眉间聚集了不少忧郁和困惑,导致她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冉斯年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不愿意称他的客户为病患,因为他自己也只是个心理咨询师,而不是什么精神科的医生,他只称呼他们为顾客,也一直不厌其烦地纠正顾客们对他的称呼,请他们不要称呼他为冉医生,可是最后的结果大多是顾客们仍旧改不过来习惯叫他冉医生、冉大夫或者是冉老师。

  冉斯年通过对黎文慈的观察和简单的交谈看出,她在来这里之前做过一番调查,知道这里不过是一个比较商业化的心理咨询中心,里面的咨询师根本不是什么心理医生。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称呼冉斯年为冉先生,对于她跟冉斯年之间的关系定位准确。

  一番自我介绍和客套话之后,黎文慈进入正题,她先是喝了一小口红茶润了润喉咙,然后深呼吸,开口讲述:“最近一周里,我一直在做一个相似的梦,一个相似的噩梦。在梦里,我是一个囚犯,被囚禁在一个灰暗的空间里,我所能看见的,只有四面的栅栏包围着我。我一定是刚刚遭受到了残忍的刑罚,我的下肢无法用力,导致我整个人只能趴在地上,靠上肢的力量爬行;并且,我无法说话,我感觉不到我的舌头,无论我如何努力,都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我一张嘴,竟然涌出了热乎乎的血!真的,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试着呼救了吗?”冉斯年温和地问。

  “当然,我用力大叫,发出了很刺耳的声音。只不过,我很害怕,害怕我的叫声会引来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只是叫了几声,便不敢出声了。”黎文慈的眼神里闪烁着恐惧,随着她的讲述,她仿佛又身临其境地回到了那个噩梦里。

  “为什么你会觉得叫声会引来可怕的东西呢?”冉斯年循循善诱地问。

  黎文慈揉揉太阳穴,一边回想一边回答:“因为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就在我所处的一片灰暗中,不远处有个发光点,那个光源的另一边传来了凄厉的惨叫,有男的,也有女的,听起来就像是怪兽临死前的嘶吼一样。我想,那里就是刑房,那里正进行着惨无人道的酷刑!我恐惧到了极点,然后,然后就吓醒了。”

  冉斯年一面用理解的神态和温柔的口吻说话安抚黎文慈的情绪,表达自己的认同感,一面暗暗思考这个梦的含义。

  “你说你一周内做了很多相似的梦,能给我讲讲你的几个梦里的不同之处吗?”

  黎文慈低头沉思,隔了半分钟才开口:“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刚刚讲的那些,每晚几乎都会重复,还有一些小的细节,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因为它们只出现过一次,并没有重复。我记得,有的时候,我仰面躺着,向上看,能够看到漆黑的夜空里有飞机;有的时候,我所处的监狱似乎是漂浮起来的,我向下方看的时候,能够隐约看到海水,还有里面的海豚。对了,我好像还看见了穿着制服敲鼓的仪仗队,还有,还有猴子在丛林里上蹿下跳。”

  黎文慈越讲越不可思议,因为这些东西听起来丝毫没有关联,天马行空的,可是冉斯年微微蹙起的眉头却缓缓舒展,仿佛这些内容正是他想要听到的。

  “黎女士,你说你是从一周前开始做这个相似的梦的?”冉斯年问。

  “准确来说应该是十天前开始的。”黎文慈回答。

  “那么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十天前,也就是你最初做这个梦之前的那一天,或者是在那前后的两三天,你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冉斯年极为认真地说,“我们首先要搞清楚,是什么触发了你的这个梦。”

  黎文慈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事发必有因,可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原因。如果非要说十天前我的生活里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事情发生,那么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十一天以前,正好就是我和爱人的结婚纪念日。那天晚上,我们俩一起在餐厅里吃了一顿烛光晚餐,整个过程都很愉快温馨。”

  冉斯年有些失望:“这样一来就有些复杂了,触发你这个梦的很有可能是那个餐厅里的某一个细节,或者某一个顾客身上的某个细节,或者是某一道餐品、某一个餐具,等等。”

  “不会吧?那个餐厅我经常跟爱人一起去啊,我仔细想过,那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黎文慈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向冉斯年表态,她在来之前已经尽自己所能去分析思考过她的梦,以及触发这个梦的缘由了。

  冉斯年意味深长地摇头,解释:“触发你的梦的,也许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把几个点串联起来的线。而那天晚上的烛光晚餐,正好是机缘巧合下,聚集了所有关键的点,终于串联成了一条线,触动了你潜意识里深藏的某个机关,于是,你开始连续做近乎相同的梦。”

  黎文慈马上领会了冉斯年的意思,也颇为失落:“这样看来,想要弄清楚触发梦的这条线就很难了。”

  冉斯年突然从失落的情绪里脱离,笑着摆摆手说:“你也不必沮丧,其实关于这个梦本身,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哦?您解读出了这个梦的深层含义?”黎文慈又满怀希望地问,“这个梦该不会……该不会是隐晦地指明,我在怀疑我的爱人有外遇?实不相瞒,这一点是我最为担心的。或者,会不会是我的潜意识发觉了他正在从事非常危险的任务?哦,不好意思,我太心急了。”

  冉斯年笑着摇头表示不介意,问道:“非常危险的任务?难道,你爱人是一名……一名警察?”

  黎文慈不好意思地笑笑,却又带着几分自豪地说:“是的,我爱人是一名刑警队长。哦,冉先生,不好意思,我跑题了,还是请您解读我的梦吧。”

  冉斯年深呼吸,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我看来,你的这个梦跟你爱人没有任何关系。我认为你的这个梦是在重现你婴儿时期的记忆。”

  “什么什么?”黎文慈像是没听懂似的伸着脖子问。

  冉斯年耐心解释:“人的记忆始于婴儿时期。虽然我们成年人只能够追溯到幼儿时期的记忆,但是这并不代表婴儿时期的记忆已经彻底消失。很多时候,有些特别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埋藏得很深,被埋在了深不见底的潜意识里。而梦,成年人的梦境,甚至是儿童时期的梦境,就是挖掘这一段被深埋的婴儿记忆的途径之一,而且应该说是最有效的途径。当然,这个观点并不是我提出的,而是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这本著作里的观点,我本人十分信服这个观点。”

  黎文慈半信半疑地问:“那么冉先生,您凭什么认定我的这个梦,这个恐怖的噩梦是婴儿时期的记忆呢?”

  冉斯年本来想谦虚地表明这不过是他个人的猜测,可是因为一直以来习惯性的自信,他的谦虚也显得很没有诚意,他说:“说认定不太合适,因为我也没有百分之百地认定,只是持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其实这只是我根据专业理论知识和经验的一个推测,并不能保证是否正确。具体怎么验证,还要靠接下来你的配合,不单单是配合诚实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一系列释梦疗法的配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着这条梦的线索一路探索,找到答案。”

  黎文慈对冉斯年还是颇为信任的,很可能是也听说了一些冉斯年的能耐和成功案例,她虚心地再次请教:“冉先生,请您解释一下我的梦,我还是无法理解这么一段恐怖的噩梦怎么会是婴儿时期的一段回忆。”

  “首先,提取你梦里的几个关键点,囚犯、灰暗的空间、四面的栅栏、下肢无法用力、趴在地上靠上肢力量爬行、无法说话、感觉不到舌头、嘴里涌出了热乎乎的血,还有飞机、海豚和猴子。”冉斯年笑着反问黎文慈,“黎女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你爱人还没有要孩子吧?”

  黎文慈呆愣愣地点头,随即马上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既恍然大悟,又不敢置信的矛盾神情。

  冉斯年解释:“如果这几个关键点只出现一两个我也不会想到婴儿,可是所有出现的这些关键点都会让我联想起婴儿。首先,你之所以以为自己是个囚犯,那是因为你意识到你被关在一个‘囚笼’里,可现实中,很少有囚笼是四方形,并且四面都是栅栏的,而你又没有提到仰面朝上的时候上方也有栅栏,所以直接让我联想到的就是婴儿床。”

  黎文慈的双眼瞪大,愕然地微微张开嘴巴,急迫地继续倾听。

  “其次,你后来提到过你所处的监狱似乎漂浮了起来,我想有这种错觉很可能是因为你的动作导致婴儿床的晃动,让你有种坐船的错觉,你向下方看隐约能看到海水,这也是错觉,是晃动的婴儿床和下面的海豚玩具让你产生了海水的错觉;再次,你说你感觉刚刚遭受了残忍的刑罚,这当然是错觉,因为所谓的下肢无法用力,只能趴在地上爬行、无法说话、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这都是婴儿的表现。我想,梦里的你不但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舌头,也感觉不到自己的牙齿吧?那是因为当时的你没有牙齿,对舌头的概念也是模糊的,所以以为自己没有舌头。”

  黎文慈眼中的讶异已经慢慢沉淀成了释然的微笑。显然,她对冉斯年的解释很信服。

  “最后,你一张嘴,竟然涌出了热乎乎的血,这也是你的梦把婴儿时期的记忆给恐怖化了。黑暗中你根本看不到你呕吐物的颜色,你只知道那是热乎乎的,还是液体,而实际上,那是……”

  “奶,”黎文慈哭笑不得地说,“那是婴儿在吐奶,原来如此,原来我梦里出现的飞机、海豚、敲鼓的仪仗队和猴子,全都是玩具!”

  冉斯年收起了笑容,有些不忍心打断黎文慈的放松和释然,但又不得不把话题引向比较严肃的部分,他说:“我想,梦的关键在于那个你看见的光源和惨叫声,也许恐怖就是源于那个光源后面的未知。你的潜意识绝对还知晓些什么,一些不太美好,甚至是恐怖的事情,所以才会把这段记忆给恐怖化。黎女士,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母,是不是在你婴儿时期家里发生过什么变故,有可能是他们夫妻俩吵架甚至是打架。如果是这样,一家三口把这个问题说破,彼此原谅,沟通感情,你对他们俩重新建立信任感和爱,假以时日,相信你的心结也就打开了,也就不会再做这个噩梦了。”

  黎文慈尴尬地笑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没用的,因为我的父母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是养父母,在我四岁的时候从福利院领养了我。”

  冉斯年脸上的职业性微笑马上僵住,他在瞬间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黎文慈婴儿时期的噩梦,男人和女人的惨叫,再往后是她变成了孤儿,被送进福利院,而后被养父母领养!

  难道黎文慈的亲生父母就是在黎文慈婴儿时期遇难的?这对夫妻就是在与婴儿房一墙之隔的、光源的那边遇害的?而当时还不会说话、不会站立的黎文慈,这个小婴儿差点就目击了整个悲剧的过程?不,她是否目击还不知道,但至少,她听到了。

  杀人凶手放过了黎文慈,也许是因为凶手认定一个婴儿根本不会认出他、记得他的长相,也许是因为凶手还有一丝残留的人性,不忍对一个婴儿下手。总之,黎文慈活了下来。

  “冉先生,”黎文慈打断冉斯年的思路,仍旧没有意识到冉斯年想到的这些,礼貌地问,“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我不再做这个噩梦呢?毕竟,我暂时还没有寻找亲生父母的意思,就算想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唉,我想,我之所以会把这段记忆加工成了噩梦,也是源于内心的缺乏安全感,还有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恐惧吧。”

  冉斯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推测的可能性告诉给黎文慈,他觉得黎文慈有权知道这些,黎文慈是个成年人,他也不必担心她会承受不了这样的可能性。况且,黎文慈的爱人是个刑警队长啊,也许这一切可以往最好的方向发展,黎文慈亲生父母的血案早就已经破获,让她得知真相也算是疗愈她内心创伤的一个途径。

  于是冉斯年坦白说出了他的猜测。

  黎文慈震惊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黎文慈从震惊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显然,她接受了冉斯年的想法,认定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狠心遗弃了自己,而是遇害了!她的亲生父母是爱她的,她有自己的小婴儿床,还有那么多的玩具,她是被他们深爱着的!

  “对不起,冉先生,我……我情绪有些失控,”黎文慈抹了把眼泪,“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会再打电话给您的助理预约的,再见。”

  2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冉斯年一直惦记着这个黎文慈,他很想知道黎文慈的后续情况,当年是否有命案发生。如果黎文慈的亲生父母遇害了,那么那起案子是不是已经破获,凶手是不是已经伏法。

  可好奇归好奇,冉斯年却没有地方和人脉去打听,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唯一跟警察拉得上关系的只有自己的一位同事的小姨子,是派出所户籍科的文职民警。显然,这个渠道冉斯年打听不到任何有关命案,而且是陈年命案的消息。

  第四天,黎文慈再次拜访,却是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有些冒失激动地找上了门。要是换作其他顾客,冉斯年绝对不允许在没有预约的前提下插队,可是黎文慈是特殊的。

  “冉先生,我拜托我爱人调阅了卷宗,原来在二十九年前,也就是我一岁的时候,松江市真的发生过一起命案,遇害者就是一对夫妻!他们,他们一定就是我的亲生父母!”黎文慈看见冉斯年的一刹那,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根据卷宗,当年那对夫妻的孩子就是被送去了市立的福利院,那就是我,就是我啊!如果不是你,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他们……”

  冉斯年忙起身走到黎文慈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等到黎文慈冷静下来以后,她一开口说的话让冉斯年格外震惊。

  “冉先生,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找到当年杀害我亲生父母的凶手!因为那起命案至今都是悬案!凶手依旧逍遥法外!”黎文慈极为迫切、不容置疑地说。

  冉斯年愣了几秒,随即苦笑:“黎女士,我只是个咨询师,不是警探啊,这件事,你该找你爱人帮忙吧?”

  “当然,我爱人也答应我会重新调查,但是因为当年的刑侦技术水平有限,时隔将近三十年再去调查难度也不小,而且如果不请示上面,他也没有权限。就算请示上面,因为他跟我的这层关系,领导也不一定会批准。总之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哦,不,准确来说,是我自己身上!我要亲自找出当年的真凶,为我的亲生父母报仇!”

  冉斯年领会了黎文慈的意思,问道:“你是想通过你的梦去追查凶手?”

  “对!”黎文慈斩钉截铁地说,“冉先生,我听说过你的释梦疗法,简而言之,就是通过对梦的干预去影响潜意识,从而达到疗愈创伤的目的。我想,这个方法对我也同样适用。请您帮助我,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用尽全力去努力!报酬方面不是问题,我还有一套婚前财产的房子可以卖掉……”

  冉斯年抬手阻止黎文慈继续说下去。一开始,冉斯年对于黎文慈的这个要求是拒绝的,然而黎文慈似乎是把冉斯年当成了救命稻草,她对他实施了围追堵截的战术,用诚意和眼泪打动了心软的冉斯年。

  最终,冉斯年决定利用自己的释梦疗法去帮黎文慈寻找真凶。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冉斯年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潜意识里蠢蠢欲动的侦探神经吧。

  而这个所谓的释梦疗法,原理简而言之的确就是通过对梦的干预去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潜意识,也算是一种潜意识的训练。用作疗愈心理创伤,收效的确显著。用在黎文慈身上,用来探寻记忆里的凶手,冉斯年并没有把握。当时的他做了一个决定,决定改良,或者说是过度地运用这套方法,帮助黎文慈。

  而这个经过改良,或者说是过度运用的、针对黎文慈的释梦疗法,剥去它的外壳,究其本质,它还可以直接叫作——清明梦。 神探弗洛伊德. 2(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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