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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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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走火入魔

  1

  晚上十一点,冉斯年再次佩戴着徽章踏入了“梦乡”那扇半地下的门,第一眼见到的还是坐在前台的余雯。

  “呀,帅哥欧巴,你来了啊。”余雯亲昵地跟冉斯年打招呼,“今晚老师一定会出席的,放心吧。”

  冉斯年绕到前台后面,果然,余雯还在看《来自星星的你》,他假装不经意地问:“哦?是因为今晚的学员多吗?那三个请假的学员也会来?”

  余雯鼓着腮帮子,不高兴地嘟囔着:“我从昨天就一直给俊杰欧巴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可是他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刚刚我再打,那个号码已经是空号了。我想,他是永远都不会来了吧。他一定是厌倦了这里,也不再喜欢小雯了。”

  冉斯年心想,这个俊杰欧巴八成就是李颂杰,他是在姚叶中枪住院期间来到“梦乡”的,姚叶一死,他又彻底告别了“梦乡”,可见他找来这里的目的不纯,说不定就是为了调查姚叶。

  “其余两个学员呢?就是那个貌似有一腿的姚叶和张国梁,他们会来吗?”冉斯年又问。

  余雯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老师就在里面的房间休息,一到12点,他就会来授课的。”

  冉斯年又坐在了余雯身边,好奇地问:“小雯,你能先给我讲讲你做过的清明梦吗?我真的很好奇,清明梦会是什么样子。”

  余雯嘟着嘴:“我做的清明梦火候根本不够,还需要继续练习呢。”

  “没关系,讲给我听听,就当是给我做个课前的预习,不然待会儿老师会觉得我是个外行。”冉斯年双手合十,用同样幼稚的口吻乞求余雯。

  余雯眨巴眨巴大眼睛,说:“好吧,我就给你讲讲我最常做的那个清明梦吧。我现在还控制不了我梦里的场景环境,顶多就是能在梦进行一部分之后知梦,也就是知道自己在做梦而已,至于说控制我的梦,也就是达到‘出体’的境界,我还差得远呢。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出体’吧?”

  冉斯年假装了不起似的打了个响指说:“当然,来这里学习,在网上事先做点功课那是必须的,你不必给我解释什么术语原理,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的清明梦做到了什么程度,快给我讲讲吧。”

  余雯按下了暂停键,思索了片刻,娓娓道来:“我最常做的梦是身在一个高耸入云的高塔里,我是住在塔顶的天使,拥有天使之翼。我的翅膀是那种长着厚厚的白色闪光羽毛的,特别美。休息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宽大厚实、柔软温暖的羽毛包裹着我的身体,直接接触我的皮肤,非常舒服踏实。接下来就是我的成果啦,我每天都要从塔顶振翅飞翔,在天空遨游,那种俯瞰广阔美景的感觉简直惬意极了。老师说,飞翔是清明梦最基础的一部分,我们都要从在梦里学会飞翔开始,这部分我已经合格啦。只不过,后面的一部分,我始终无法突破。”

  “后面?”冉斯年听得极为认真,“快说说看,难突破的是什么?”

  “是危险,”余雯露出了挫败的表情,“我居住的高塔被妖怪侵袭。全身乌黑、长着尾巴的,酷似恐怖电影里异形的妖怪降落在了塔顶,它不停地用爪子去抓挠塔顶,那声音又剧烈又刺耳,让我听了之后只想放声大叫。最终,妖怪掀开了塔顶,把魔爪伸了进来。我想要反抗,我想要自己变得强大。可是,始终无能为力,我只能不停大叫,挥舞双臂和翅膀,我的羽毛被妖怪的爪子抓得散落一地。”

  冉斯年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痛苦神色,同情地问:“接下来呢?”

  “我很受伤,只能不停哭泣。我的意识无法控制我打败妖怪,只能逆来顺受。终于,妖怪用尾巴一扫,把受伤的我丢出了高塔。我根本无法飞翔,只能不断下坠,最后摔落在地上。幸好,有我那残破的翅膀、厚实的羽毛的保护,我才能活下来。只是,我的翅膀已经残破不堪,脱离了我的身体,我再也无法飞翔,只能守着翅膀的碎片哭泣。”

  冉斯年看余雯极为入戏,讲到最后甚至眼中泛着泪花,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了,这只是梦而已,相信你再学习一阵子,就可以在梦中打败妖怪啦。”

  余雯狠狠抹了一把眼眶里的泪水,用力点头说:“是的,我相信,很快那个该死的妖怪就会被消灭掉的。”

  “除了这个清明梦,还有别的吗?”冉斯年继续追问,“你应该不止做这么一个清明梦吧?”

  余雯似乎来了兴致,继续讲:“当然啦,我还经常梦见在海上航行,像是泰坦尼克号一样的大轮船,可漂亮啦。我和秀贤欧巴都在船上,我真的很想跟秀贤欧巴一起到船头摆出那个经典的姿势,可是秀贤欧巴跟那些韩国人工美女在一起,看都不看我一眼。后来我就努力调动我的意识,想要控制梦里的秀贤欧巴,让他看看我,结果你猜怎么着?真的有成效呢,秀贤欧巴笑着朝我这边走来。只可惜,这个时候轮船撞到了冰山,大家慌作一团,船长和秀贤欧巴的意见出现分歧,秀贤欧巴说要弃船让少数人坐救生艇逃走,船长却说不必弃船,冰山不大,摧毁不了轮船,只需要让船熄火,让船自己慢慢挨着冰山划过就可以。”

  “最后呢?”冉斯年像个极为入迷听故事的孩子,好奇地问。

  余雯耸耸肩:“不知道,我的梦也就做到这里,我也不知道结果。不过我想,我肯定会把这个梦做完的,一定会是好结果。”

  2

  聊天期间,黄毛崔志超和吴智陆续到来,快12点的时候,余雯在冉斯年的帮助下拉下卷帘门,关灯闭店。

  冉斯年和余雯这一次是最后步入教室的,进去的时候,老师的位置已经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跟冉斯年差不多大的男人,身材消瘦,梳着寸头,一脸淡然,只不过他穿着老成,看样子是努力想让自己显得踏实稳重年长一些。当然,冉斯年无法认出这个人是不是当年的袁孝生。

  “你是?”老师清了清喉咙,一边上下打量冉斯年一边平静地问。

  冉斯年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只好坦白说:“老师你好,我是姚叶介绍来的新学员,我叫毛杨。”

  余雯首先大叫一声,冲冉斯年喊:“天啊,你骗我,说什么是老师亲自收的新学员,原来不是!”

  冉斯年看得出,余雯是真的很生气,只好双手合十跟这个小妹妹道歉:“抱歉,我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怕你把我赶出去啊。”

  老师一抬手,示意冉斯年和余雯安静,问冉斯年:“你的徽章是姚叶给你的?”

  冉斯年点头承认。

  一旁的余雯一直瞪着冉斯年,显然对于冉斯年欺骗她,仍旧无法释怀。

  “罢了,进入正题。”老师端坐着,用不含任何感情的口吻说,“还是老习惯,我来讲解一下理论和练习的窍门,然后你们就开始强化知梦扳机,定好闹钟后带着任务入睡。新来的,你今天就安静地听我讲,有什么不懂的,我再单独给你讲解。”

  冉斯年听着这位老师讲解着多年前他给袁孝生讲的做清明梦的诀窍,越发肯定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袁孝生。因为这套做清明梦的诀窍跟网上那些练习方式有很多细节的地方不同,是冉斯年自己研究出来的,是带有冉斯年的私人标签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他从未如此条理化地透露给什么人,除了袁孝生。

  等到其余三个学员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老师走到了冉斯年的身边,轻声说:“跟我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老师领着冉斯年进入了那个套间,与梦中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什么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墙面看起来也再普通不过。

  “冉老师,好久不见啊。”所谓的老师竟然一开口叫冉斯年老师。

  冉斯年一愣,他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等于承认了他就是袁孝生!

  “袁孝生?真的是你?”冉斯年警惕地往门口靠了靠,他担心袁孝生会对自己这个知情人痛下杀手,就像当年杀死那个他找来的木偶演员一样。

  “是我,冉老师,当年不辞而别,抱歉啦。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也算学有所成,用你教给我的知识帮助和拯救了不少人。从这一点来看,我也算对得起你了,也算对得起我的父亲,哦,不,说父亲不太合适,其实我也只是叫了他一个月的父亲而已,他到底是谁,我根本不知道。他只是我从桥洞下捡来的一个奄奄一息的残疾流浪汉。”袁孝生说话的时候极为平静,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而且还隐隐引以为豪。

  冉斯年咬着牙问:“你杀了他,对吧?”

  袁孝生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大衣柜,说:“是的,我不忍心再把他丢到桥洞下面等死,就给了他一个痛快,也算是感谢他对我的帮助了。说真的,我是真的想要教他做清明梦的,毕竟他的确可怜,也只能靠做梦苟活下去,在梦里寻找一星半点或者无尽的满足和快乐,因为现实给他的除了痛苦窘迫别无其他。”

  冉斯年顺着袁孝生的手指看向大衣柜。莫非真的像梦里暗示的一样,尸体就在大衣柜的后面,被袁孝生给砌在墙里?

  “可是我真的试过了,不行,他的脑子似乎也是有问题的,始终学不会。我想,与其让他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我来拯救他,让他彻底、永远进入那个平静的极乐世界。”袁孝生面带微笑,非常自豪。

  冉斯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袁孝生如果说的是真心话的话,他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冉斯年小声问。

  “因为我打算自首。”袁孝生坐在床上,冷静地说,“前天晚上你第一次来,我和黄毛就认出了你,所以我并没有现身。昨天,黄毛去调查了你最近几年的动向,他告诉我,你因为一次爆炸事件患上了脸盲症,所以也没有认出当年曾经在我家出现过的黄毛。黄毛也告诉我,他打听到姚叶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跟警方合作的侦探,我想,你来这里很可能就是为了调查姚叶的案子。”

  “这些跟你打算自首有什么关系?”冉斯年问。

  “从头讲吧,当年我之所以想要学习清明梦,那是因为我在网上得知了有这么一样东西,而我自己的悟性也还不错,我可以用做清明梦实现愿望,实现我在现实中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不枉此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你也知道,当年我有多么窘迫,要不是靠黄毛的接济,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袁孝生一副超然的架势,侃侃而谈,像是在讲述一个名人的光辉史。

  “后来,我认识了更多跟我一样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他们跟我一样,跟那个流浪汉一样,想要飞黄腾达,想要逍遥自在,这辈子是根本无望的。我跟他们惺惺相惜,我是最了解他们苦痛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拯救他们的人,只要他们有那个悟性,能够从我这里学会清明梦。”

  “于是你就当上了老师?靠收取学费为生?”冉斯年对袁孝生的感觉很复杂,大部分是憎恨,竟然也夹杂着一点儿同情,因为他看得出,这是个当年被自己间接害得误入歧途的孩子。

  袁孝生原地转了一圈,示意冉斯年看看周围,说:“学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学费只够维持这么一间小旅馆,你还不明白吗?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赚大钱,我只想在维持生计的前提下去帮助更多的人。有很多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我根本不收他们学费的。”

  冉斯年冷笑:“你教给他们的如果是一技之长,我现在一定对你刮目相看,可是你都做了什么?让更多的人像你一样沉沦在梦里,成为社会的寄生虫?”

  袁孝生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没想到连你也不理解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以为能够理解我的只有你。唉,也罢,反正我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厌倦了这些个别有用心的学员,利用我的珍宝清明梦去实现他们那微不足道的目的。现在,你又找来了这里,我也是时候退场了。我可以去到另一个更需要我的地方,给那些更需要清明梦的人帮助。我想,这就是我的使命吧。”

  冉斯年恍然大悟,原来袁孝生想要自首,就是为了到监狱里去拯救那些无期徒刑,一辈子没有自由的人清明梦里的自由自在!

  “你真的是疯了!我当年的愚蠢不单单害死了那个流浪汉,也等于是害死了你!”冉斯年咬牙切齿地说。

  “我昨晚就跟黄毛商量好了,今天下午我们也联系好了律师,明天一早就投案自首,证据就在这大衣柜的后面。当年我刚刚满十六岁,加上现在又是主动投案自首,律师告诉我判无期是没问题的。反正我的极乐世界就在我的梦里,谁也夺不走,现实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个桎梏,丢弃了也无所谓。更何况能够帮助更需要我帮助的那些单纯的人,我何乐而不为?”

  冉斯年用尽全身力气去叹息,问:“那你准备解散‘梦乡’?等一下,你说‘梦乡’里的学员别有用心、不单纯?你是什么意思?”

  袁孝生哈哈笑着:“冉老师,你那么聪明,就无须我多说了吧,如果你想得知真相,倒是可以考虑接管我的‘梦乡’。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现在‘梦乡’的几个学员,除了黄毛最单纯之外,剩下的全都是阴谋家。”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都是阴谋家的?”冉斯年急忙问。

  “答案就在他们给我讲述的他们的清明梦里。当然,现在你再去问他们做了什么梦,恐怕谁都不会告诉你,但是你可以问黄毛,他们之前讲梦的时候,黄毛都在场,他可以复述那些梦给你听。”袁孝生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冉斯年可以出去了。

  冉斯年用颤抖的手拧开门把手,全身无力地出了门,靠在墙上,只感觉全身笼罩在一股彻骨的凉意中。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他当年都做了什么?这就是清明梦,这就是因为清明梦而走火入魔的年轻人!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袁孝生真的被判无期徒刑,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被单独关押,绝对不给袁孝生机会再去荼毒更多人的灵魂,让更多人成为活在虚幻里的行尸走肉,不能让瘟疫在监狱里散播。

  更何况,清明梦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武器,一旦让那些囚犯掌握,还不知道会酿成多大的惨剧。

  冉斯年拿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瞿子冲打个电话通报这里的情况,该不该趁明早到来之前就报警,让警察来搜寻尸体。尸体一定还在,因为冉斯年仍旧闻得到那股味道,该不该毁了袁孝生计划中的自首呢?

  冉斯年这么一犹豫就是半个晚上,他在自责,袁孝生变成今天这副走火入魔的模样,是他间接造成的,如果当初自己再谨慎一些,调查一下袁孝生的背景,查出真相的话,是绝对不会教袁孝生做清明梦的。这样看来,冉斯年也对袁孝生的堕落负有一定的责任,冉斯年甚至觉得自己对不起袁孝生,不忍心毁了他的投案自首。

  3

  半夜,冉斯年回到教室,正赶上黄毛醒着。冉斯年便拉着黄毛出了教室,去到了一个小隔间里。

  “怎么,是孝生让你来找我的吧?”黄毛索性大大方方地叫出了袁孝生的名字,看来他俩的关系的确不一般,而且根本不是什么师生关系。

  “是的,你现在就给我转述一下余雯、吴智、张国梁、姚叶以及最后加入的那个俊杰欧巴的清明梦。”冉斯年想要抓紧时间在这些梦里找到姚叶案子的线索,赶快解决此案。

  黄毛耸耸肩:“最后来的那个俊杰欧巴根本就没有学习清明梦的意思,他只是跟余雯打得火热,两个人总是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他也从来就没有做过一次清明梦。再说余雯吧,她做的梦都是小女生的梦,什么长着天使之翼啊,什么跟秀贤欧巴在泰坦尼克号上啦。”

  冉斯年又认真听黄毛转述了一遍他听过的余雯的梦,黄毛的讲述跟余雯讲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吴智,这个小子也是愚笨得很,没做过几次清明梦,好不容易做成功的一次,成功知梦了,在梦里,他变成了军火商外加科学家的钢铁侠,想要在梦里当英雄救美女,结果还失败了,被坏蛋揍成了狗熊。没办法,只能求助于黑寡妇和绿巨人,然后黑寡妇和绿巨人就替他把坏蛋给打败了,他根本插不上手,成了最无能的钢铁侠。他的梦就卡在这里,意识和潜意识始终达不到一个平衡,要不就是意识多了,被秒踢出来,醒了;要不就是潜意识多了,他没法控制梦的走向。”

  “那么张国梁呢?”冉斯年继续问。

  “张国梁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啊,他在牢里落下了病,好像是风湿还是什么的,隔三岔五就嚷着浑身痛。在牢里也总是受欺负,一条腿也受了伤,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他的梦大多数都是在牢里称王称霸,去暴打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甚至是当年判他有罪的法官啊,律师啊,反正他就像是仇恨社会似的,见谁就打谁,见到好东西就抢,见到美女就上,在梦里为所欲为。当然,这是他成功做了清明梦的时候,不成功的时候,他还是得沦为被打的,重温在监狱里的噩梦。”

  “看来张国梁的确是个暴力分子啊。”冉斯年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一直到姚叶加入进来,他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儿去了,有时候我半夜被闹钟吵醒,还能听到他俩在小隔间滚床单的声音呢。”黄毛露出一副猥琐的神态。

  “姚叶做的是什么清明梦呢?”

  “她呀,她的梦是穿越的,她是来自西域的古代王后,把跟她抢皇上的妃子一个个地害死,最终跟皇上幸福地在一起。连宫女们也都驱逐出去,后宫除了她一个女的没有其他女的。姚叶学得很快,做清明梦的成功率比我们都高。哦,对了,她还是带着手机穿越的呢,到了古代也不忘自拍发微博。”黄毛边说边翻白眼。

  冉斯年沉吟片刻,又问:“你们也会相互分享知梦扳机吗?”

  “会啊,孝生专门让大家把自己设计的知梦扳机都讲出来,大家一起探讨可行性。我记得姚叶的知梦扳机是她最爱的自拍,好像是自拍出的照片如果是正常就是现实,如果变成了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就是梦境;张国梁是最简单的掰拇指,掰不动,疼,就是现实,掰到180度还不疼,那就是做梦;吴智是照镜子,镜子里要是只有他一个,那就是现实,要是能在镜子里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女神,那就是做梦;余雯嘛,她就说韩语,以你好作为开头,要是不会说下去那就是现实,要是能往下说,说得流利又能让人听得懂,那就是做梦啦。”黄毛大大咧咧地回答。

  冉斯年微微点头,这些知梦扳机果然不简单。

  “所以姚叶没事就自拍,张国梁整天掰手指,吴智这个大男人随身带着个小镜子像个娘炮一样照呀照的,余雯天天唠唠叨叨地说:阿尼哈赛油。”黄毛夸张地模仿。

  “原来如此。”冉斯年重重吐出一口气。袁孝生说得没错,这几个人的梦境全都有问题,一定程度地表达了他们的创伤和欲望,还有,杀人动机。

  “你明白了?”黄毛禁不住好奇心,“快告诉我,姚叶是谁害死的?是张国梁吗?还是自杀?”

  冉斯年微微摇头:“你还是等最后警方公开案情的时候吧,现在,无可奉告。”

  4

  清晨六点半,冉斯年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回到自己的小隔间,开着门,等待着袁孝生的律师到来,带领袁孝生去自首。

  一直等到了八点半,仍旧没人来访,冉斯年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便主动去找袁孝生。

  敲门半分钟,房间内没人回应。冉斯年暗叫不妙,马上打电话给瞿子冲,要他马上带人赶来。他猜想到,瞿子冲的人一定就在小旅馆的附近蹲守,因为有之前饶佩儿的通风报信。

  果然,不到两分钟,邓磊和范骁就赶了过来,显然他俩一直就在这附近随时待命。

  踹开了套间的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冉斯年猜想,一定是昨晚趁黄毛给自己讲梦的时候,袁孝生偷偷逃走了。好在味道还在,尸体也还在,只要有尸体做证,袁孝生也逃脱不了通缉犯的命运。

  于是在冉斯年的命令下,范骁和邓磊移开大衣柜,开始用工具凿墙。

  随着墙体的碎裂,水泥脱落,那股腐臭的味道更甚。

  黄毛闻声跑了进来,一看这架势马上大叫:“你们……你们对我的旅馆做了什么?”

  “你的旅馆?”冉斯年的心一抖,这旅馆难道是黄毛名下的?

  说话间,瞿子冲也赶到,他看了一眼黄毛,告诉冉斯年,昨天他派人伪装成工商税务的人来的时候,在套间里看到的旅馆主人的确就是这个黄毛,营业执照上的法人也的确就是崔志超。

  冉斯年身子一软,往后退了几步,他意识到了一个极为糟糕的问题,自己再一次被袁孝生给耍了!

  十分钟后,套间里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地面的中央是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动物尸体,像是一只羊。

  黄毛悻悻然地说:“怎么,我听个风水先生说这样做有好处,就在墙里塞了一只羊,这样做也犯法吗?”

  冉斯年一把揪住黄毛的衣领,咬着后槽牙问:“袁孝生和尸体都在哪里?”

  “孝生昨晚告诉我说想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至于说尸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黄毛一脸无辜和愤怒。

  冉斯年的心已经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他松开黄毛,也不顾身边的瞿子冲他们,独自离开。

  “砰”的一声,冉斯年的拳头砸在了墙面上,别墅客厅的墙面顿时就凹进去了一块。看得饶佩儿心惊肉跳外加心疼。

  “他是为了取笑我,他本可以在昨天白天就逃之夭夭的,既然墙里的尸体是假的,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冉斯年懊恼地咆哮着,“故意跟我表明身份,还编造了一番谎言,说什么要自首到监狱里去教授清明梦,完全就是为了要看我第二次被他耍弄的样子,他利用了我的自责和对他仅剩的一点同情!”

  “可是,他又不知道你会找到那里,又怎么会提前在墙里藏了一只羊的尸体呢?”饶佩儿不解地问。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预料到我会找上他,他早就设计好了这出戏码,为的就是愚弄我之后金蝉脱壳。袁孝生啊袁孝生,你真是个天生的阴谋家!”

  “既然这样,斯年,你更加不用自责啦,他本质就有问题,又不是你创造了他这个恶魔阴谋家。”饶佩儿安抚冉斯年,“既然那个流浪汉的尸体不在墙里面,一定是被他藏到了别的地方,我们早晚会找到的。只要找到了尸体,警方就有理由去追缉袁孝生啦。”

  冉斯年摆摆手:“找尸体,这才是大海捞针。”

  “那就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先说说看,姚叶的案子,你有什么进展吗?”饶佩儿努力想要转移冉斯年的注意力。

  冉斯年又砸了一下桌面:“袁孝生就是利用了我对姚叶案子的注意力,从我眼皮底下逃走的,他是故意让我找黄毛聊天,然后趁机离开。我怎么会这么笨,竟然真的相信他走火入魔,愿意去蹲监狱!现在想想,七年了,他又怎么可能只赚来这么一个小旅馆?狡兔三窟,他一定给自己安排了退路的。”

  饶佩儿抓起冉斯年的拳头吹着气,轻轻揉着,说:“快说说姚叶案子的进展吧,别再想那个该死的袁孝生啦。”

  冉斯年叹了口气,说:“姚叶的案子我已经有了些眉目,接下来就得看警方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刚刚瞿子冲送我回来的时候也说了姚叶的手机的确被人动过手脚,可是植入的程序又在姚叶死后马上就被远程删除了,想要找到这个幕后做手脚的IT高人,还需要技术部门进一步的调查。”

  “到底有什么眉目啊?”饶佩儿穷追不舍地问。

  “我对‘梦乡’这几个学员的身份比较好奇,已经让瞿子冲分别详细调查了,依我的猜测,吴智应该是个枪械爱好者,并且掌握改装枪的技术,还不赖;余雯说过与姥姥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应该是在她年幼的时候不幸离世;张国梁蹲了十几年的监狱,却是蹲了冤狱,他应该是无辜的;李颂杰的小三,那个在珠宝店工作的徐春梅应该是跟以上三个人其中一个有关联的;姚叶不仅仅是手机被人动了手脚,卧室里也被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另外她家主卫的那个电视应该也能够被远程操控;最后,李颂杰,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他就是把这些人联系起来的一个中心点。”

  饶佩儿的嘴巴越张越大,惊愕地问:“天啊,你都在说什么啊?你就告诉我,到底谁才是凶手啊!”

  “按照我的推测,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就连死者姚叶也是。”冉斯年故弄玄虚地说,“也可以说,他们每一个都不是凶手。这其中的复杂,我打算在之后警局的会议室里揭晓。当然,前提是瞿子冲那边已经通过调查证实了我之前的几个猜测,还有就是得等整个事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现身才行。”

  “没现身的人,难道是在逃的张国梁?”饶佩儿满脑子的问号。

  “是的,我跟你打赌,不出三天,这个张国梁就会出来自首,而且,他的左手拇指应该还是断着的,当然,也有可能被接好,但至少,断过。”冉斯年胸有成竹。

  “你凭什么认定张国梁三天之内会出现啊?”饶佩儿半信半疑。

  “因为我的身份已经泄露了啊,现在‘梦乡’的那三个人应该都知道我是警方的人,是去调查姚叶案子的侦探。这样一来,张国梁也就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他早晚都会出现。至于我说三天嘛,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过你也知道,我的猜测一向很准,除了……除了……”

  饶佩儿一听冉斯年又要拐到袁孝生那里去,急忙打岔说:“好,我就跟你打赌,如果张国梁三天之内出来自首,算你赢,如果他是三天之后自首的,算我赢,怎么样?”

  冉斯年饶有趣味地歪着头,问:“输赢又怎样?”

  “你说怎样就怎样。”饶佩儿为了转移冉斯年的注意力,什么也不顾地说。

  冉斯年现在可没心思去想怎么捉弄饶佩儿或者怎么被她捉弄,挥挥手说:“这话先放在这里,赢家可以让输家无条件做一件事,输家不能拒绝,具体什么事、什么时候做,由赢家以后规定,怎么样?”

  饶佩儿笑嘻嘻地点头应允,她不在乎输赢,只是希望冉斯年能够不要被袁孝生的事情困扰懊恼。

  冉斯年当然能够体会到饶佩儿的苦心,他凝望饶佩儿的双眼,用自己砸桌子的手握住饶佩儿的手,十分郑重地说:“佩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饶佩儿装傻,笑呵呵地问。

  冉斯年拍拍饶佩儿的手背,轻声说:“谢谢你陪着我。” 神探弗洛伊德. 2(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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