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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缱绻
婚后的日子就像浸在了蜜罐里，日日清晓佳人顾，鸾镜翠颦抚，蛾眉参意画，绣被共薰笼。
爱情最动人的就是明明可以林晞自己做的，岳宗明都替她做了，小到饮水穿衣，大到采药制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明明是林晞要考虑的事情，岳宗明也都替她想到了。
这样的时光就像是偷来的，林晞总觉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实，会不会只是她的一场梦，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是泡影。
每到夜晚，她都惧怕睡眠，只有躺在岳宗明的臂弯里，听着他一声声强壮而真实的心跳声，她才觉得安心。
入夏以来，日间异常炎热，夜间却是开不得窗的寒凉。林晞常常被很远的寨子请去出诊，岳宗明不放心她孤身一人走山路，总是陪着她一同前行。
其实这些病症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不过确实有些蹊跷，跟当初留住林晞的病症一样，是牛畜先染的病，再传给了人。
简单来说这是牛瘟，林晞不是兽医，不懂这次牛瘟有何异常，但林晞肯定的是能人畜共患的瘟病若不加以控制会出大乱子。
有传言这次牛瘟是从西边传来的，西域那边大多为游牧民族，主要饲养牛羊，牛瘟一发，接下来的寒冬会饿死很多人的。九边一带将会不太平，也不知道徐仲知不知道这些消息，有没有提前做打算。
林晞这日被请到了一个颇有势力的土司家里给家里的小少爷治病，同样是被牛瘟过的病。林晞熟练的扎上银针，点上艾绒，很快小少爷就发出了一身汗，脸色也转红了。
土司十分高兴，一再赞颂林晞的医术，挽留林晞住一晚再走。岳宗明看着天色已暗，想着山路崎岖，夜间天寒，也劝林晞留一晚，明日再走。林晞在这种小事情上向来是听岳宗明的，遂同意留宿。
土司晚上举办了一场宴会答谢林晞，林晞刚刚入座，就看见对面坐着笑眯眯的人甚是眼熟，仔细一看不是约瑟夫又是谁呢？
约瑟夫挤眉弄眼的打量着林晞和岳宗明，林晞脸皮薄，被这么暧昧的目光盯的抬不起头，岳宗明落落大方的过去和约瑟夫打了个招呼。
约瑟夫直接跟着岳宗明提着自己的凳子挪到了林晞的桌台旁边。也不管林晞愿不愿意，抓着林晞的手就摸起脉来。
须臾后，一本正经的对岳宗明说“这丫头就是命好，她的病彻底被你治好了，不过，什么事情都是过之无益。我晓得你们年轻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可你也要顾着丫头的身体啊，别阳亢阴虚治好了，肾虚又找上门来了。”
岳宗明一口茶水含在嘴里，被呛个正着，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林晞慌忙扯开话题“既然您在这里，为什么不为那小公子治病呢？”
约瑟夫“哼”的一声，下巴抬的高高的“什么人都配给我治吗？我又不是菩萨，我擅长的是制毒害人，可不是救人。”
林晞被他这老顽童般的模样逗笑了，说“那我岂不是太幸运了，竟然成了您唯一治好的人。”
约瑟夫又恢复成笑眯眯的眼神盯着尴尬不已的岳宗明说“这世上除了他，没人能治好你。”
随即他又换成正正经经的语气对林晞说“丫头，你可知我为何来这里？”
林晞摇了摇头，约瑟夫叹了口气，说“中原有句话叫作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次牛瘟可不是天灾是人祸，有人想边关大乱后坐收渔利。”
林晞和岳宗明均是面上一沉。
约瑟夫依旧摇头晃脑的可怜兮兮的说，“可怜我那绿洲小院，哪里经得起战火蹉跎，我这是逃难来了，一旦真的打起来再想找个好的避难所就难喽。”
约瑟夫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牛瘟是冬天开始的，这本身就不寻常，冬天寒冷，瘟疫不易发也不易蔓延，而一般到了春夏季节容易爆发蔓延，可偏偏从冬到夏，半年已过了，这牛瘟还是不紧不慢的平缓的出现，既没有大面积的引起恐慌也没能造成足够影响引起重视。这些都太不正常了，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一种可怕而未知的压抑感。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一直未睡，岳宗明搂紧了林晞，亲了亲她的额头。林晞翻了个身把头埋进岳宗明的胸膛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原本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第二日，林晞醒来时，岳宗明并不在身边。林晞对着铜镜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参差不齐的头发，脑子里却转的飞快，昨晚上遇见约瑟夫本是意外，可她总觉得有些事情是她遗漏的，有些线索似乎在眼前还没有抓住。
梳着梳着，她的眼睛一亮，啪的一声把梳子往梳妆台上一拍，起身就往屋外跑。刚打开房门就撞上了来送早膳的女奴。餐食器皿撒了一地，女奴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晞扶起她来，轻声细语的道歉“是我不好，撞伤你了吗？”
那个女奴抬起头来，逆光而立的林晞，头顶上有一圈光晕，笑盈盈的脸庞是她此生见过最精致漂亮的。她心里默默念了句“阿妈巴珠共康桑”祝愿这美丽的女子永远健康长寿。
林晞一边帮助女奴收拾东西，一边问女奴可知道昨日坐她案台旁边的老先生住哪里？林晞的藏语并不熟练，女奴听得不太明白，只是摇头。
“他昨夜散席后已经走了，我早上去找他才知道的，在他住过的房间里，留下这包东西，看来是特意留给我们的。”岳宗明拎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包袱自外面走来。 晞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