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象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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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武侠故事,想知道后续的发展。接着,我的眼前逐渐起了一层大雾,雾中是另一个世界。
……
我看到那名“大侠”头发披散下来,竟是个女子模样。她用内力挥剑,将面前的黑衣人震退,飞身向我这边赶来。
突然身后“嗤嗤”数声,有人射出毒箭。
“小心!”我上前一步试图挡住暗器。
她一个急转身,手中剑刺出,“叮”的一声,将毒箭击回。接着伸手拉起我,施展轻功逃出了城。
她的手掌温润有力,真气从掌心传入我的双腿,一路上我的脚程愈来愈快。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昆仑剑派的一名剑客,无情教的人心狠手辣,你体内内功深厚,若被他们以情丝摄去,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人能对付他们吗?”
“我已经召集了几大帮派的高手,打算一举歼灭无情教。若你能学会使用自己的内力,或许可以成为对付无情教的杀手锏。”她冷静地说道。
这时我们已经进入一片山林,她松开手走在前面,在一座破庙前停下。她向着庙门踏出一步,忽然身形停滞,捂住胸口,似有些支撑不住。
我伸手扶她,她摇了摇头,将我的手臂推开,在庙门旁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过不多时,她的脸上、身上都亮起了金光。
“昆仑派的小丫头也敢出来捣乱。”一个尖细的嗓音突然从山林中传出,忽远忽近,听不出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是谁?”我急忙挡在女剑客身前。
“让开。”女剑客冷冷道。
“真是一对患难鸳鸯,情深意浓。”他的声音分明听着很远,人却已经来到了面前。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上面刺着金色的骷髅图案,淡淡道:“今日就让你们死在一起吧。”
他说着,一只大手忽然伸出,当头压下,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我想挡下他的手臂,突然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下。便在此时,身后一把长剑如一道电光擦过我的脖颈,刺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声惊呼,倒退数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他的身上已多了一片血迹。
“原来你也负了伤。”她轻轻咳嗽一声。
方才在屋顶我想挡在她的身前,结果膝盖被几根毒箭射中,初时赶路太急没有任何感觉,现在一停下来双腿又痒又疼,像是有百十只小虫在啃食骨髓。
“不会武功还那么自大。”她的声音重新恢复冰冷,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背部,“忍着点。”
突然一股极寒之气从背上传到我的胸口,流经腹部转入双腿。我身子不住地发抖,张口哈着白气,像是进入了冰窖,面目上已经结出一层白霜。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膝盖骤然感到一阵轻松,那种麻痒的感觉消失了。
她将手在我背上一拍,寒气尽收。我缓缓站起身,双腿只剩下一些疼痛感,但已经没有中毒的迹象。
“走吧。”她将长剑背负在身上。
“小姐姐,你带着这位年轻哥哥要去哪里呀。”忽然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自上方传来。
我们抬头,看到一个红衣少女正笑脸吟吟地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那树干离地面足有三四丈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
“唰”的一声,女剑客将剑拔出,当胸竖起,淡淡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明月城城主也入了无情教。”
红衣少女在上面晃着腿,不以为意道:“我倒是想入,可惜我作为天下五城中唯一的女城主责任重大,暂时没那份闲情。”
她说着眼珠子一转,瞧了我一眼:“倒是你,大老远从昆仑山赶来,就为了这个小哥哥?”
“他体内真气雄浑,我在想办法释放他的内力。”女剑客冷冷道。
那红衣少女闻言忽然脸色一沉:“只怕在他体内的不是真气,而是一头远古凶兽——囚龙。这才是无情教追杀他的真正原因。”
“什么?”我惊呼出声。
“囚龙一旦得到释放,他将比无情教的人更加危险。”红衣少女目中露出杀机。
……
我揉了揉眼睛,外面天已经黑了。
“今晚咱们班要在操场做游戏,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快点收拾收拾下楼。”林修宇喊着,带寝室几人一起出去了。
我站起身伸个懒腰,换了身衣服。走出寝室门前时看到桌上的苹果,伸手拿起又放下,叹了口气。
此时已经八点多了,操场的草坪上坐满了人。我站在外围望了半天,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班。毕竟班里的女生都不认识,能一眼看到林修宇几人的机会也比较渺茫。
正在这时,有人朝我这边挥了挥手。
我快步走过去,找到空位坐了下来,看着一群陌生的女生。接着左手边又坐下来一个女孩,班级围成的大圆圈基本坐满了。
“乔羽,你伤好了?”对面一个男生问我。
操场灯光有些暗,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听声音又不像林修宇他们,有些奇怪:“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擦伤,你是……”
那人手里翻洗着一副扑克牌:“岳子楚啊,你失忆了?”
“喔……”我醒悟过来,还真是他的声音,“你怎么有时间来我们班?”
“什么你们班,这是我们班好不好?”他无奈地说。
“你们班?!”我差点跳起来,向旁边一看,右手边坐着的赫然是夏双双。
她正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望着我,眼神清澈如泉水,伸手向我晃了晃。
“刚、刚才是你向我招手?”
夏双双一脸无辜,吐了吐舌头:“我是示意走在你身后的许姐姐。”
我向左手边看去,才发现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是许钟灵。夏双双比许钟灵小一岁,经常喊她姐姐。
我一阵脸红害臊,连忙起身,准备去找自己的班级。
“哎哎,乔羽,来都来了,先坐这玩会儿。”岳子楚说着向操场另一头指了一下,“你们班人多,都在那边做自我介绍呢,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你。”
我向那边看去,果然有个人数最多的班级。中间站着一人像是林修宇,大老远就看到他的吐沫星子在灯光下不断闪动,大概又开始了他那著名的演讲。
“我们班来这里做过几次活动了,现在人越来越少了。”
“喔……”我点点头。
“和我们一起玩吧。”夏双双甜甜地笑着。
我不由得向她笑了一下,只好重新坐下。这时我才发现她除了有酒窝,还有一对小虎牙,笑起来时若隐若现,极是可爱。
怪不得林修宇说夏双双这样的女生常引得男生争风吃醋、相互斗殴,看来我要适当地练下百米冲刺,以防被她的追求者追杀。
面对夏双双还没感觉有什么,倒是许钟灵身上的气质让我只是坐在这里就有很大压力。想到这,我才发现孙子钧似乎不在。
“别看了。”岳子楚看到我在扫视周围的学生,“你那冰山一般的师父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
“你还有师父?是教你干嘛的呀?”夏双双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地问。
“她教我……”
我脑海中蓦地闪过自己险些压在她身上的画面,一时间怔住了。
夏双双吃吃地笑着说:“是不是教你成长,教会你爱?”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许钟灵一直在旁边看我们说话,听着也笑了起来。
“好了,发牌了。”岳子楚将16张牌发到每个人手中。
“我们一共16个人,我做法官,剩下4个杀手,4个警察,7个平民……哎对了,乔羽。”岳子楚叫道,“你会玩吧?这是天黑请闭眼。”
我答应一声。
“好,警察的牌是A,杀手的牌是2,平民就是乱牌,大家看好自己的牌。”
我拿起自己的牌,是一张A。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身边。
“喂。”我叫了一声,没想到夏双双正伸头偷看,急忙用手掩住牌面。
“又没看到。”夏双双噘噘嘴。
“天黑了,大家闭眼。”岳子楚高声喊道。
我们立即把眼睛闭上。
“杀手请睁眼。”
我一个紧张,睁开了双眼,然后看着周围的四个杀手,夏双双也是其中之一。
杀手们互相看了看,都是怔了一下。
“他明明是警察!”夏双双指着我。
“你不是没看见我的牌吗!”
岳子楚只好重新洗牌,再次发牌。
夏双双耸耸肩,噘起了嘴:“好不容易当了次杀手,被你弄没了。”
“我要是没睁眼,你还不当场把我给杀了。”
“那倒是,你在我旁边肯定活不长。”
“你小小年纪真够狠的……”
我差点无语凝噎。
“天黑了,大家闭眼,杀手请睁眼。”岳子楚依次喊道。
这次我是杀手,我率先指向身边的夏双双,其余三个杀手犹豫不决,最终也指了她。
接下来是警察睁眼,查验身份,公布死亡的人。
“双双被杀了,说遗言吧。”岳子楚说。
夏双双“呜呜”两声,装作抹眼泪的样子,然后一只手指着我:“我是警察,昨晚查的他的身份,杀手。”
“诶?”
我被投票处决后,夏双双摊开手里的牌,是一张红桃Q:“其实我是平民。”
“为什么要害我?”
“平常都没人杀我的,你一来我就死了,不是你是谁?”
我恍然大悟。
接下来我当平民或者警察总是第一个死,当杀手时也总是被指认,一下子连输了三局。
“我们的原则是,有身边的搞身边的,有外班的搞外班的,你两点都符合。”夏双双眨着眼说。
“我说这游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玩了,要知道我以前也是闭眼小天才。”
夏双双“噗”地笑出声来:“是一闭眼就醒不过来的小天才吗?”
“乔羽,要不你来当法官吧?”岳子楚叫道。
“当什么法官啊,应该去当校长,自己班同学都不要了,跑别的班玩。”林修宇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岳子楚说:“说明我们班团结友爱,气氛融洽,海纳百川。”
林修宇不理岳子楚,拍着我的肩膀:“现在是才艺展示时间,我们几个男生把能丢的脸都丢光了,就差你了。促进班级团结友爱、气氛融洽的时刻来临了,成败在此一举。”
话刚说完,操场上的灯突然灭了,坐在草坪上的学生都叫了起来,周围乱糟糟地闹成一片。
我松了口气,成功逃过一劫。
“乔羽,看看我是谁?”一个幽怨的声音吹着湿气在耳边响起。
我一扭头,一张女鬼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
“我是刚才被你杀死的警察哦……”夏双双用手机亮起的灯,从下巴向上方照着。
“我才是被你害死的平民。”我拿出手机也从下巴朝上照去。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许钟灵在一旁微笑着说,“学校操场十点都会熄灯,再不回去待会儿宿舍也熄灯了。”
“走吧走吧。”夏双双笑着向我挥了挥手,和许钟灵一起回去。
回到寝室,林修宇几人都在说着自己方才的丢人事迹。我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感叹大学可以认识这么多朋友。
时间一直在推进,大学四年的时光会一直缩减,直到为零。将来的我们还有机会坐在一起谈笑玩耍么?
“正是遇到有趣的人,生活才因此有趣,不是吗?”
脑海中忽然响起唐菲菲的声音,紧接着,我看到她眼中炽热的阳光。
自己将来也会遇到有趣的人么?对我而言,现在认识的他们和她们,都很有趣。可是毕业后,我们就将各奔东西,为工作疲于奔命。
或许一开始不曾得到,将来也就不惧怕失去。我的脑海中闪过楚楚学姐害羞的笑容、夏双双闪烁的眼眸,许钟灵的端庄优雅,孙子钧的冰冷淡漠,唐菲菲的热情欢快,以及,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白衣身影……
我不想得到任何人,也就不会失去任何人……这个想法像一颗定海珠,缓缓沉入我的心海,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分毫。
直到,有个女孩缓缓来到我的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直入我的灵魂。她捂着胸口,轻声问我:“如果你此刻过的不是自己的人生,而只是书中的故事呢……”
我的身子瞬间跌入海底。 我只是不想成为自己不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