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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章邯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云纵那满身伤疤的身体上又多了几处皮开ròu绽的伤口。

　　他赶忙走了过去，主动接替了云纵，细心的替云纵包扎。

　　这时，他听云纵说道：

　　“去撬开那名尉官的zui，让他把那些人的资料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然后让留守的兄弟们分出两个人来，连夜把人送到中军去。”

　　“是。”

　　“其他人……都怎么样？”

　　“……”

　　章邯沉默了一下说道：

　　“新丁……死伤过半，老卒只重伤了一个。这些赵军的战力没有我们遇到的虎贲骑强，弱的过份。”

　　“……写信，继续要人。”

　　“是。”

　　章邯挥手示意军卒去处理，军卒离开后营帐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当章邯把所有云纵的伤口包扎完成时，他看着校尉那上半身无一处好ròu的肌ròu，低声说道：

　　“校尉大人……”

　　“嗯？”

　　“末将……有一问，好久之前就想问校尉大人了。”

　　“说。”

　　“大人……明明贵为武安君亲信，甚至传闻武安君把一身武艺都传给了大人，明面上虽为军士，可实际上……说是大人的师父也不为过。大人明明可以坐镇军中，成就一番伟业，为何偏要……来此陷阵营干这些搏命的勾当？”

　　听到了章邯的话语，云纵微微一愣，在对方极为熟练的服侍下穿好了单衣后，坐到了营帐内的炭火前。

　　他的脸庞被火光映照，显示出了那与麻木丝毫不相符的年轻气息。

　　章邯这才想起来……自家大人的年龄……其实也不过弱冠之间。甚至比自己还小几岁……

　　这时，云纵开口了。

　　“章邯，你来陷阵营多久了？”

　　“禀校尉大人，已来三年有余。”

　　“哦？”

　　云纵挑了一下眉毛，看向了面容有些老气的副将：

　　“这么久了？”

　　“是。”

　　“嗯……当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一个……新兵蛋子吧？来到这里第一天就跟我说……是因为崇拜我，所以加入的陷阵营。你本是章家庶子，虽无继承爵位之望，但大富大贵一世却绰绰有余……对吧？”

　　“是，末将在咸阳之时听闻大人实际，心驰神往。曾亲自前往武安君府邸拜访，但得知大人却已离开，为家国社稷孤身前往陷阵营。末将……曾以为大人疯了，后来得知大王亲口赐下大人“国之栋梁”称号，连克四城，留下了那令我大秦无数儿郎心潮澎湃的“流血”之说后，末将就决定追随校尉大人身后了。”

　　章邯的口气极为狂热，目光灼灼盯着坐在火盆前的云纵，言语里那股崇拜之意溢于言表。

　　可云纵只是笑着摇头：

　　“可世人更多称呼我为小人屠，笑我为疯子……”

　　“那是他们错了！大人爱兵如子，若不是大人，末将早就死在上党了！”

　　章邯看起来很激动，可云纵却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章邯坐下后，看着云纵在那对着火盆里的炭火一挑一挑的，有些不解其意的问道：

　　“大人……？”

　　“……没事，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你不要生气，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不过……你只需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大秦统一天下，虽然生灵涂炭，但从长远看来，确实功在千秋的一件事情就行了。至于我嘛……”

　　云纵把炭火当中的一个炭块挑出了外面。

　　“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马前卒而已。”

　　“？”

　　章邯满心疑惑，还想问什么，但云纵却不愿意多谈，而是侧耳听了听外面似乎有人传来了“开饭”的声音后，对他挥挥手：

　　“去吧，去吃饭，吃饱了好好休息。这次安泽壁垒肯定是破了，明日gao不好我们就要被调配至其他地方，养足精神，也告诉兄弟们休息吧。”

　　“……是。”

　　章邯看了看依旧盯着火盆发呆的云纵，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军帐。

　　营帐落下时，章邯看着云纵的侧脸……心里没来由的，不知为何有些悲伤……他能感觉到，校尉大人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孤独疏离感。

　　好似对方的世界……只有他一人一般，没有任何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

　　……

　　几日后，咸阳，武安君府。

　　大名鼎鼎的战神，武安君白起接过了家仆递来的信件，当看到署名以及完好无损的火漆时，他有些伤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拆开了信件刚阅读几句，忽然，白起的脸色变了。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浓郁杀气萦绕在他身边。

　　“啪！”

　　这位头发都有些白了的老人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眼睛里的怒火浓郁到了实质。

　　“墨家！……来人，备马！我要入宫去见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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