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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金人杀手

　　张雷问：“你怎么在这里，道长他们呢？”

　　李菲说：“跟我走。是道长让我来找你们的。”

　　两人跟着李菲，来到树林旁边的沟里，顺着沟朝西走。

　　张凯说：“这条沟的尽头是个平坡，那里肯定有他们的人。”

　　李菲说：“我知道。”脚步却不停。

　　看样子，人家什么都了解。两人跟着李菲，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了一段，朝右一拐，开始爬坡。

　　张雷提醒她：“顶上有日本人。”

　　李菲说：“我知道。”

　　张雷很疑惑，不过看着李菲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能跟着她走。眼看就到山顶了，他们都能看到顶上站着的几个日本人了，李菲朝他们示意小心，然后朝左拐，顺着山坡走。

　　上过山的人都知道，顺着一侧山坡走，非常难走。何况这段山坡很陡，又是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

　　三人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出动静惊动了日本人。这段树林长得比较茂密，有的树木横着倒在地上。真是越小心，越出问题，一只兔子突然就窜出来，吓了张凯一跳，他虽然没喊出声来，但是脚下一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下的同时，压倒了一棵小树，春天的小树正是脆的时候，发出了“嘎巴”一声脆响。

　　虽然山里剑拔弩张，但大家都是在秘密进行中，因此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连那些训练有素的猎狗都沉默着。因此这声脆响就很清晰，传得很远。

　　所有人都愣了。张雷拉张凯的手愣在了半空中，李菲也怔怔地站在原地。张凯爬起来，张雷用手示意他蹲下，三人都蹲了下来，看着山顶上的日本人。

　　几个日本人愣了一会儿之后，就从坡顶走了下来，散开搜索。

　　那只兔子奔跑的过程中，可能蹬起了石头，石头滚动着发出“咣啷咣啷”的声音，日本人确定了目标，朝那只兔子追去。

　　三人再次小心上路。

　　三人继续朝北走。张雷说：“再走就是日本人的老窝了。”

　　李菲说：“快了，道长就在前面。”

　　两人跟着李菲，几乎都转晕了。张凯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适应能力，在这样的大森林里，能够临危不乱，还能记得清道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在一个山沟里，他们终于见到了灵虚道长和巫师永禄。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青年受了伤，右胳膊吊着，见到他们，站了起来。

　　两人跟道长打了招呼，那个年轻人也凑了过来，看着张凯。张凯觉得这人面熟，仔细一看，觉得真是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

　　年轻人说：“您是张大哥吧？您忘了吗？您给了我四个土豆吃，我是关兴啊。”

　　“关兴？”张凯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关兴说：“多亏您那四个土豆。没那四个土豆，十个关兴也死光了。”

　　张凯说：“活着就好，跟着道长，应该就没事了。”

　　永禄还沉浸在丧父的痛苦中，耷拉着头，一言不发。

　　张凯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永禄木头似的，依旧不动。

　　老道长问他们：“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两人把经过大体讲了讲，老道长叹了口气：“我老了，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张凯问，“道长，您知道是谁杀了永禄的父亲？”

　　“是金人。”

　　张凯大惊：“金人？他们是什么人呢？”

　　老道长说：“金人原本是满族人，但是跟现在的满族又不一样。他们是纯正的女真部落后裔，是明朝时期女真的一个小部落。这个部落主要生活在森林里，以淘金为生，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时，这个小部落联合几个部落突袭努尔哈赤，被努尔哈赤打败。后来努尔哈赤杀进这个小部落，把这个部落杀得剩下没多少人。他们跑进了大山里，从此再没出来，但他们是森林真正的主人。日本人占领东北的时候，他们三十多人用棍棒和弓弩杀死了一百多个日本人。日本人后来组织人马进山扫荡，人影都没见到。后来抗联进山，金人秘密帮助过他们，还派人参加了抗联。后来东三省光复，这群人就离开了抗联，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张雷问：“道长，您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老道长呵呵一笑：“凌云观在这儿几百年了，我还有不知道的事吗？抗联的时候，我还跟杨靖宇将军见过几次面呢。”

　　张凯说：“这些金人也够可怜的。”

　　老道长说：“是啊。这些年，他们和这些日本人互相杀戮，伤亡不少。不过自从金人换了阿坝族长后，他们从来不对凌云观的人动手，看见老道我也很客气，怎么今天动手了呢？”

　　张雷说：“你确定是他们的人下的手？”

　　老道长沉吟了一会儿，说：“应该是。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我的山洞，更进不到我的山洞。还有，他们杀人的手法，都是撕断喉咙。这个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李菲说：“道长，我觉得很奇怪。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是日本人，而咱跟日本人是敌人，金人应该帮着咱，也不该帮着日本人啊。”

　　老道长说：“道理确实如此。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不过，他们为什么杀我们的人呢？咱这些人，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威胁。”

　　张凯很惊讶：“没想到这山里还有这么多秘密。”

　　老道长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山里的秘密多了。日本人来修要塞的时候，第一次进了一百多人，一夜之间全都没了，那时候金人还不知道日本人进山，所以不是金人干的。这山里什么人都有，有长年住在山里的猎户，有盗墓的，有找金子的，有杀人犯，还有从苏联逃过来的。日本人进山前，山里野兽多，人也多。后来日本人剿山，杀人无数啊。听说有个很小的民族，是从新疆跑过来的，不到一百人，全被日本人杀了。日本人从那些新疆人手里弄的上等玉石，抬了好几箱子。唉，作孽啊。”

　　李菲说：“咱一定得活着出去。要不，这么多罪，就白遭了。”

　　老道长说：“要活着出去，我觉得咱就得想法杀了那个日本特务。否则，他不会放过咱。”

　　张雷说：“这个难啊。”

　　老道长说：“是。不过不杀他，咱就没了活路。”

　　几个人因为一直坐着不动，加上夜晚风凉，都开始冷起来。特别是李菲和张雷、张凯，三人刚刚出了一身汗，此刻衣服冰凉，动一动都浑身难受。

　　老道长说：“走，先不说这个了，这个地方晚上不能住。前面有个山洞，咱去歇歇再说。”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