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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节

　　神秘人物

　　老道长让张雷带着部分枪支弹药，扶着他回到寨子。

　　张雷给老道长包扎了伤口，老道长就让大家从这间屋子出去，住到位于村子中心的金库旁边的屋子里。老道长告诉大家，这是阿坝族长请求他这么做的。金人的金库是非常隐秘和安全的，外人很难找到，但是阿坝族长已经知道，山虎帮的入侵，是因为有朗奇做内应。

　　张雷狐疑道：“道长，山虎帮既然有朗奇做内应，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您带着他们来这儿呢？这个说不通吧？”

　　老道长说：“阿坝族长说了，朗奇带着一部分金人逃出去之后，阿坝族长就重新布置了金人的陷阱机关。所以，朗奇能带着人逃出去，却不能带着人进来。咱进来的时候，这个朗奇应该是跟着咱，知道了阿坝族长重新布置的陷阱位置，才能带着山虎帮进来的。”

　　张雷点头：“是这样啊。这么说，这些‘山虎’还是咱和朗奇联合带进来的？”

　　老道长点头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啊，我们还是给金人带来了灾难。”

　　李菲嘟囔说：“日本人别进来就行。”

　　老道长说：“日本人没进来。现在金人的陷阱已经归位了，他们要是敢进来，那就是找死。”

　　中午，族长带着两个人过来。这两个人是夫妻，约五十多岁。族长告诉老道长，这两人是负责给他们做饭的，现在金人都在山上，包围了闯进来的那些土匪，他暂时没有时间回来照顾他们，这几天就由这夫妻俩照顾众人。

　　老道长对阿坝族长说：“这些土匪也是中国人，跟金人命运相似，他们当年也是被清廷追杀才逃到这儿的，希望族长尽量少杀人，把他们从金人领地驱逐出去便可。”

　　族长摇头说：“道长有所不知，这个山虎帮是金人的死敌。几十年来，他们一直企图进入金人的领地。但是金人防守严密，他们进不来，他们就设法堵住了金人与外界联系的通道。金人每年派人出去用金子兑换一些东西，山虎帮总是派人围堵出去的金人。当年朗奇他们背叛金人，我一直怀疑也是山虎帮在背后捣鬼。这次朗奇带着山虎帮进入金人领地，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因此可以说，金人败落到这种境地，都是因为山虎帮。道长，不是我不想放过他们，而是他们不肯放过金人啊。”

　　老道长哀叹：“好好的人，怎么变得如此。”

　　族长说：“金人当年放弃领地，跑到山中隐居，就是不想参与世俗的缠杀，现在看来，金人的这个愿望变成了泡影。生而为人，不得不弱肉强食。金人如果永远不举刀，便要被人所杀。道长当年也是与世无争，现在众弟子被杀，道观被毁，金人如不杀了这些‘山虎’，灭绝后患，道长今日，便是金人之明日。”

　　老道长肃然片刻，说：“既然如此，族长好自为之吧。”

　　阿坝族长抱拳，说：“请道长等待几日，待金人消灭了这些土匪，便帮着道长去杀日本人。”

　　族长说的是汉语，因此张凯也听明白了。张凯大喜：“族长，金人的长老们答应帮助我们了？”

　　族长点头，说：“日本人比山虎帮还要狠毒。他们既然也惦记着金人，那不如金人先出手，收拾了他们。”

　　族长坐了一会儿，吃了午饭，把寨子里的机关阵法详细跟老道长说明了，便辞别了众人，回山里去了。族长派了人对寨子进行巡逻，因此金人的居住地倒也不会太寂静。

　　午饭后，张雷和老道长在金人夫妻的带领下，查看了居住地外的陷阱机关，张雷又在紧要路口设了几处陷阱，天便开始黑了。

　　晚饭后，金人夫妻和老道长等人分别在两间屋子住下。老道长听着山里时断时续的枪声，告诉众人，今天晚上山虎帮肯定会设法突围。他们没别的路，要想回去，还得经过寨子，从原路退回，因此大家今天晚上要做好准备。别的不说，他们受族长之托，守护金人的金库，他们可不能让金库有一点儿闪失。

　　众人沉默。山虎帮的人虽然凶恶，但是想到他们都是汉人，其中还有不少妇女孩子，要横死在这荒山老林中，大家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众人坐在屋子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枪声。

　　李菲忍不住问老道长，金人与山虎帮的土匪决战，到底是金人能赢，还是山虎帮的人能赢。老道长问她是希望金人赢，还是希望山虎帮的人赢。李菲沉默了一会儿，说：“山虎帮里有很多老人孩子，他们跟日本人打，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又跟金人打，要是都死光了，也很可怜。”

　　老道长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这么打下去，恐怕能赢的是日本人了。金人最好的防卫就是领地外的陷阱，现在山虎帮的人越过了陷阱，金人虽然勇猛，行动敏捷，但是山虎帮的人有枪，两下打起来，势均力敌。谁家能赢，真是无法预料。”

　　老道长安排好值夜，大家睡觉的睡觉，值夜的值夜。半夜时分，枪声突然激烈起来。值夜的张雷发现外面有人影，便把老道长叫了起来。老道长让张雷开门，两人走出去，发现在寨子里走动的是金人。

　　负责给他们做饭的男人走过来，告诉老道长，土匪们正朝这边突围，族长带人截住了山虎帮土匪的后路，现在双方交战的地点，正是昨天晚上金人包围了山虎帮土匪的地方。现在双方正较力，如果土匪获胜，他们马上就会攻进寨子，如果金人获胜，土匪今晚就死得差不多了。阿坝族长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但不能让土匪进入寨子，也不想把他们放进山里了。

　　老道长对族长的决定忧心忡忡，却也知道，此战确乎是关系金人生死存亡的一战，别说是放山虎帮的土匪获胜，即便是放了一个土匪出去，暴露了金人的居住位置，那金人就很危险了。

　　老道长回到屋子里。众人都醒了，坐着，听着外面的枪声。

　　张雷问老道长，是不是要出去支援一下金人。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来向金人求援的。金人如果获胜，他们能出兵帮助攻打要塞里的日本人，山虎帮要是获胜，那他们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老道长正犹豫，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跟金人的脚步声相比，脚步声笨拙、沉重。显然，应该是山虎帮的人。

　　老道长嘱咐张凯他们保护好金库，他带着张雷打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他们没费力气，就找到了那个经过寨子的人。一个不高的人影，在淡淡的月光下鬼鬼祟祟经过寨子，直奔出寨子的路口而去。张雷说：“道长，这个山虎帮的人，竟然知道寨子的出口。”

　　老道长说：“跟上他。”

　　两人不近不远地跟着前面那人，朝寨子出口奔去。金人的寨子建在一处略平坦的山谷中，寨子中间有一条河呈“L”型穿寨而过，寨子里的几百户茅屋围着河两岸散开，看似随意，却大有文章。当年金人在道家高人的协助下，建各种机关陷阱之时，也把村子的房屋做了微妙的调整，如果不懂得村子的布局，很难从村里走出去。

　　老道长中午才从阿坝族长那里知晓此事，前面的那个人竟然也知道。那人似乎掌握了要领，看到椭圆形的茅屋就左拐，成功地绕过各处迷阵，看得老道长和张雷浑身发冷。这人对金人寨子的了解，大大出乎两人的意料。

　　那人顺利地走出寨子，站在路口，转回身朝寨子看了看，就向外面走去。

　　老道长朝张雷摆了摆手，张雷就向一条小路奔去。前面那人走的路没错，确实是可以安全地走出寨子，但是自从朗奇等人走了之后，族长带着族人把那条路又加了一道弯和一条捷径，张雷从这边出发，跑不太远便可在拐弯处等着仓皇而逃的那个人。

　　老道长则跟在此人后面，准备与张雷前后夹击，堵住此人。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