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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金人最后之战

　　阿坝族长带着众人朝后跑了一段路，后面的日本人顺着山谷猛追不舍。阿坝族长带着大家到了一处有利的隐蔽地点，众人隐蔽好，开始朝日本人射击。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对面的日本人不止有机枪，竟然还有小钢炮。几门小钢炮朝山虎帮阵地一阵猛轰，一时间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张凯等人藏在半山坡处，没有受伤。山虎帮土匪虽然凶狠，打日本人却当仁不让，占据了山谷的中心位置，损失非常惨重。

　　大当家的受了伤。李菲和张秀丽过去给他包扎，被他推开。日本人扔完炮弹，开始发起进攻。山虎帮众人毫不含糊，面对日本人的猛烈进攻，竟然没有一个后退的。然而，两下的火力相差太大。山虎帮的人武器陈旧杂乱，很多人拿的还是猎枪，日本人清一色的三八大盖，还有数量众多的冲锋枪和机关枪。两下一交锋，山虎帮的火力就被日本人给压下去了，一批一批的山虎帮土匪中枪倒下。

　　大当家的此时表现出了一个悍匪的勇猛，他跳到高处，指挥众人狙击日本人，硬生生地用几十条鲜活的生命，把日本人的冲锋给压下去了。

　　日本人在撂下了十多具尸体后，终于撤了下去。山谷中复归寂静。

　　老道长和大当家的检查伤亡情况。金人战士伤二十三，亡十一人，山虎帮伤二十，却死亡四十多人。山虎帮只剩下了十一人没有受伤，而且山虎帮受伤的大都是重伤，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皆是日本人炮弹所为。

　　一向冷酷的大当家挨个儿抚摸着山虎帮的伤员和尸体，两手发抖。别说是大当家的，跟在其后的老道长，看着这惨烈的情形，都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伤员少，死亡的却多，很显然，是山虎帮众人在战斗中不顾自身安危，勇猛杀敌，暴露太多之故。而善于隐蔽和偷袭的金人，虽然武器不如山虎帮，相比之下伤亡却轻得多。

　　李菲和张秀丽从隐身处跑过来，给山虎帮伤员包扎伤口。一些金人老人和女人也从后面过来，帮忙救人。

　　阿坝族长征得大当家的同意，让人把受重伤的山虎帮伤员抬回去治疗。一阵忙碌之后，受轻伤的包扎完毕，受重伤的被抬走，老道长和阿坝族长清点人数，大吃一惊。山虎帮除了十一个没有受伤的人之外，还有五个轻伤伤员，可以参加战斗。而金人连受伤的加起来，能参加战斗的只有二十五个人。大当家的让剩下的金人战士放下弓箭，拿起山虎帮伤亡者留下的枪，让手下教给他们怎么用枪。

　　很显然，即便这样，他们也无法阻挡日本人的下一次进攻。

　　阿坝族长找老道长和大当家的商量如何抵挡日本人。大当家的摇头，说：“道长，我们挡不住他们了，你们还是逃吧。山虎帮死了这么多兄弟，我不能走，我得给兄弟们报仇。”

　　族长也摇头说：“这是金人的领地，金人宁可全部战死在此地，也不会逃走。”

　　老道长说：“如此看来，我等今日只能在这儿等死了。”

　　老道长转头对张凯说：“张先生，你们走吧。我们恐怕是打不过这些日本人了，在这里打下去，一个也活不了。你还有女儿，日本人的要塞里还有你们兄弟两人的妻子，想法逃出去吧。”

　　张凯看了看张雷。

　　张雷摇头，说：“不走！我们本来是来求金人帮忙救人的，现在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劫难，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救不了他们，我们兄弟起码也要跟他们一起血战到底。”

　　张凯点头，说：“不走了。出去也没有活路，干脆死在这里算了。”

　　老道长看了看李菲和张秀丽，张秀丽举了举比她都要高的枪，说：“道长爷爷，我也不走，我也要杀日本人，给我妈报仇。”

　　李菲拉枪栓上膛，干脆地说：“跟日本人拼了！”

　　大当家的不由得点头，说：“好样的。族长，这样也好，咱都跟日本人拼光了，省得为了活命再抢你们金人的地盘了。”

　　阿坝族长苦笑了一下，说：“也好。凡事皆有始有终，金人如此终了，也算圆满。”

　　老道长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族长，金人寨子不是有阵法吗？为何不把日本人引到寨子里，我们利用熟悉的地形袭击他们？跟日本人面对面打咱不行，偷袭不正是你们金人的绝招吗？”

　　阿坝族长拍了一下大腿：“道长怎么不早说？！赶紧走，咱把日本人放进寨子，挨个儿消灭他们！”

　　事不宜迟，众人起身，随着阿坝族长赶回寨子。

　　众人跑了一会儿，日本人才知道他们的行动，从后面追赶过来。日本人边追边开枪，断后的金人不断有人被击中倒地。大当家的带着山虎帮兄弟断后，让众人先走。

　　阿坝族长不让了，非要带着金人断后。老道长说：“你们不要争了，论打仗，山虎帮比金人会打，还是让山虎帮断后，不过不必全部留下，留下几个年轻力壮的即可。阿坝族长也要留下几个金人战士带路，以防他们回来的时候走错了。”

　　阿坝族长和大当家的都同意，当下，山虎帮留下了五个人，金人留下两个勇士狙击日本人，其余人随着族长奔回寨子。

　　在寨子外站岗的人看到族长等人回来，忙迎上来。埋伏在各处的金人也从各自的藏身处跑出来，欢迎他们的族长和勇士回来。阿坝族长用金人语言告诉他们，日本人并没有被打跑，他们现在回来，是准备利用寨子袭击日本人。金人听说日本人要进寨子了，群情激愤，马上按照族长的部署，各自隐蔽起来。

　　山虎帮留在寨子里的女人孩子，也从隐身处跑了出来。但是当他们看到山虎帮只剩下六个人的时候，都惊呆了。失去了男人的女人在向回来的人打听男人的情况，男人幸存的女人则拉着自己男人的手，久久不肯放开。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呜咽，这一声呜咽像是信号，女人们突然都号哭起来。大当家的猛然朝天开了一枪。女人们吓了一跳，陡然停止了哭泣。

　　大当家的不看他们，带着五个山虎帮的兄弟走进阿坝族长给他们安排的一处房子。张凯和张雷等人则在山虎帮的一侧，协助山虎帮阻击日本人。

　　女人们失去了哭诉的对象，赶紧带着孩子消失了。

　　留在山谷里狙击日本人的五个山虎帮的人和两个金人都没有回来。当张雷看到小心翼翼端着枪、走进寨子的日本人时，他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他们是很难活着回来了。

　　张凯不由得说：“山虎帮的这些土匪，这不是专门来送死吗？他们死了不说，还连累了金人。”

　　张雷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活得好好的，看上了人家金人的地盘，贪心之罪啊。”

　　张凯说：“金人也差不多死光了，道长还想着让他们帮咱打要塞里的日本人，唉，没戏了。”

　　张雷瞄着外面的日本人，说：“别说话了，小心日本人听见。”

　　按照族长的吩咐，日本人进入寨子里的迷魂阵后，最好先由金人战士躲在屋后对日本人展开暗杀。在黑夜中，弓箭无声无光，能最有效地杀死日本人，日本人却无法知道弓箭来自何方。因此，日本人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张雷等人也没有开枪。

　　张雷仔细数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日本人，有四十四人，张凯数了是四十五人。张雷闭着眼琢磨了一下，心里叹了一口气。即便他们能够凭借地形优势获得胜利，恐怕也都死得差不多了。这些日本人的战斗能力，实在是吓人。

　　情形果然如阿坝族长所料，日本人从张雷他们面前经过，进入了金人战士的伏击圈内。

　　此时天已微微发亮。

　　金人战士隐蔽在茅屋内或茅屋后，对经过的日本人进行射箭。不断有日本人中箭倒下，与此同时，日本人也对金人战士展开还击。

　　然而，此番作战与在山谷中情形是大不相同了。金人战士利用地形优势和本身的速度优势，尽情地猎杀日本人。日本人想反击往往却找不到目标。他们想从这些茅屋的包围中冲出来，转了半天，却发现依然处于茅屋的包围之中。他们就这样边寻找出路，边被猎杀。

　　当张雷数到十五的时候，日本人终于恼了。恼怒的日本人采取了一个众人没有想到、却非常有效的办法。他们开始放火，烧毁茅屋。

　　金人战士被大火从躲避之处烧了出来，很多人中弹，倒在地上。其中一幢房子烧出了十多个老人，这些老人视死如归，不躲不藏，列成队朝日本人射箭，竟然猎杀了五个日本人，他们也全部被日本人的机关枪射杀。

　　日本人也点着了山虎帮众人躲藏的茅屋。大当家的带着众人跑出来，朝日本人猛烈射击，杀死了六个日本人。山虎帮损失了三人，大当家的带着两个人，跑到一间茅屋后。

　　张雷等人为了掩护大当家的等两人，在日本人背后开枪。日本人被打倒了两人，朝张雷他们冲了过来。

　　茅屋虽然有木头，空隙却很大，不能有效地挡住子弹。张雷让张凯带着李菲和张秀丽先跑出去，他和张日在茅屋里继续跟日本人对抗。

　　山虎帮大当家的藏在另一处茅屋后，也对进攻茅屋的日本人开枪。剩下的二十多个日本人兵分两路，朝着这两处茅屋冲了过来。

　　大当家的他们想跑，却被日本人密集的子弹死死地压在茅屋后。张雷这边，机关枪的子弹打断了支撑茅屋的木头，茅屋朝一边倒下去，张雷和张日躲避不及，被压在了里面。

　　张日想探出头，差点儿被子弹打中，两人只得在茅草下爬动。日本人朝两人冲了过来。

　　两人没有了遮挡，完全暴露在日本人的目光之下，不敢出来，只能躲在一块木头后，一动也不敢动。张日要朝日本人射击，被张雷拦住。张雷知道，现在只要他们一开枪，日本人知道了他们的方位，他们很快便会被日本人打成筛子。

　　正在危急之时，突然从日本人身后冲出一帮金人老人。他们在阿坝族长和老道长的带领下，像是从天而降，有的端着枪朝日本人开枪，有的用弓箭朝日本人射箭。

　　倏忽之间，十多个日本人就倒在地上。剩下的日本人慌忙转身，朝老人们开枪，老人们没有一个躲闪，继续朝日本人射击。

　　不断有老人倒在地上，也不断有日本人倒在地上。张雷和张日还有大当家的各自从藏身处出来，朝日本人猛烈射击。日本人受到两面夹击，终于被众人消灭了。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