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芍药低眉只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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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王睿的相术他从不怀疑,但是此卦却让他琢磨不定。
他与王睿又说了几句叮嘱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王睿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拿起了刚才他翻起的那一卦,握在手中,看了又看,不知道刚才对他说那些话到底对不对,但是。
又化成了一声长长地叹息。
王岳看到了他那奇怪的神情,心下也有了几分明了,二哥怕是早就知道了他和慕雅的事,所以才说了那些话来,但是殊不知,就在他翻起卦签的那一刹,卦象所述他已然了然于心了,他也已经不是那个对卦象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了,他又深深的看了王睿一眼,匆匆离开了。
长椅上,一只素手轻轻捏起一粒葡萄,一边慢慢送入了王岳的口中,一边娇嗔道:“太子殿下,青儿久闻方家大小姐的雅名,但是如今嫁进这端王府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知道的人明白是王妃心情不佳,但是外面不知道的人又怎么看,还道是我礼数不周,惹得她不愿见我呢。”
王岳扶正青兰的脸,看着她一脸的委屈问道:“竟有此事?她对你一直都是避而不见?”
青兰却转身别开脸去委屈道:“嗯,前几日母后还跟我说,太子妃她初来咋到,有什么需要的要我多安排一些,可是到今天我真没有见过她,这不着实让我为难吗?”
“当真?”王岳停了停手上的动作,不禁思索起来,这方慕雅一直避而不见是何道理?当下思索了一会儿道:“来人啊,去把太子妃找来,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一旁的婢女领命,施施向着芳月楼走去。
慕雅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悲戚不已,所以长时间一来都是闭门不见客,就是一直过来请安的诸妾们都被她挡在了门外,这其中就有她青兰。
此次慕雅突然受到侍女们的传令,说王岳找她有要事相商,虽然她不知为何事,但是此时她还是去了。
她被带到了一处水榭,远远的便能听到女人娇笑大的声音,走着走着,她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
“太子妃。”如画轻轻叫了一句,慕雅才缓缓走去,心想,既然王岳有心,无论如何,也是要见她一面的。
慕雅起步,又向着水榭走去,近了,只见一女子正偎在王岳的怀里,吃着葡萄,王岳也是乐在其中。
“太子殿下。”慕雅低眉不去看两人的恩爱画面,低低的叫了一句,希望王岳能够知道她来了,却没有想到王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让她干干的凉在那里。
“殿下,太子妃来了。”青兰看到了一旁冷清清着站着的慕雅,却是有些扛不住,揶揄着王岳,但是王岳却像是充耳不闻,还是把葡萄送到了青兰的嘴边道:“太子妃,在哪呢?”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慕雅盈盈拜了下去,她深知王岳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呵呵,雅儿你来了,来坐啊。”王岳见到低眉的慕雅拍了拍身边的空石凳道。
慕雅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青兰,却是连连蹙眉,那种娇态是她怎样也做不出来的:“殿下有什么事要吩咐就吩咐吧,慕雅不敢扰了殿下的雅兴。”
王岳心中暗笑,她方慕雅还真是说话滴水不漏,但是也就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有趣得很。
“呵呵,好啊,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中的事情,只是母后见你一直闷闷不乐,便要我们大家一起聚一聚,吃个晚宴。”
慕雅听得直皱眉头,晚宴,那种场合是她最不喜欢的,在那里,不管自己喜不喜欢的人,都要笑脸相迎,还有吃饭的时候,大都数都顾不上自己,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真正吃到口中的却是了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殿下没有其他事,慕雅就告退了。”她像是一分钟都呆不住了。
“好,你下去吧,好好准备准备。”王岳对着她挥了挥手,真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见到了吗?我们汐汀国的第一才女怎么样?”王岳望着慕雅姗姗而去的身影问着一旁的青兰。
青兰却是顺着落在肩头的长发嗤之以鼻道:“她就是方慕雅?”
“怎么?”王岳没有想到青兰会说这样一句,不禁放下了怀中的青兰,他还真想好好听听青兰眼中的方慕雅是什么样子的。
“传言中的方慕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哈哈。”听到青兰的话,王岳差点笑岔了气:“那说的是洛神。”
王岳笑了好一会儿,缓缓起身弹了弹青色的长衫道:“今天我也乏了,回去了。”
太阳一点点的西下,王岳已然准备好了马车,并在护花亭前等她,他和慕雅约好,这也是慕雅的必经之路。
但是他来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慕雅的身影,不禁焦躁不安起来,他想去看看慕雅为什么迟迟不来,但又抹不开面子,只在那里干着急。
“殿下。殿下。”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如画慌张的叫声,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她,娘娘她突然眩晕晕倒了。”如画结结巴巴的道。
王岳看了她一眼,快步的走向了芳月楼,推门而入,案桌上放着一把玲珑瑶琴,香炉袅袅,半圆的拱门垂了半挽的绯色珠帘,慕雅苍白的脸色依稀可见。
王岳挥手拨了一下珠帘,惹得珠帘叮咚作响,但是床上的人儿却丝毫未动,王岳心急如焚,这马上就要到了预约的时间了,为什么她方慕雅早不晕晚不晕的,偏偏要拣这个时候。
他大步走到床前,摇晃着慕雅的身子道:“方慕雅,你给我醒过来,快点给我醒过来!”
但是慕雅还是紧闭着双眼,皱了皱眉头,也是在这时,王岳才发现慕雅的异常,她的身子好烫!他就这样环着她,竟然都能感受到丝丝的热气从她手上传来!
“如画!如画!”
突然王岳转身,大声喊着如画,如画是他安排给慕雅的丫鬟,照顾慕雅的起居。
“是,殿下。”如画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王岳的身边,诺诺道。
“她为什么会这样?”王岳狠狠的皱了皱眉问道。
“太子殿下。殿下。自从太子妃从相府回来之后。就。”如画说着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王岳,见到王岳一副很臭的脸色不敢往下说。
“就怎样?你说啊!”王岳着急的向着如画吼着。
“太子妃常常站在那窗前,一动不动,好几次都流泪了。”王岳顺着如画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还开着一扇窗户,丝丝的冷风一点点吹了进来,王岳走过去站在了窗前,只觉得冷风拂面,浑身一颤,但是他也发现从这里放眼望去,看到的正是相府的方向!
王岳心里咯噔一跳,像是在追悔什么似地,轻轻的关上了前面的窗户,又回到了慕雅的床前,慢慢坐下,拉着被子道:“去,传太医。”
如画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芳月楼,房间里只剩了王岳和脸色惨白如纸的慕雅,王岳重新打量着这个房间,只见不远处的案桌上还放着一叠诗稿,不禁拿起细细品读。
只见鸳鸯小字写着:“轻点峨眉累丹砂,偷与云墨借芳华。”
看到此,他不禁的向着慕雅看了一眼,芳华对她来说还需借吗?
“娘。”
突然王岳听到慕雅大声一叫,猛的坐了起来,额间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了,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稿,凉凉的坐在一旁。
慕雅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垂下头道:“让你等了。”接着便起身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却还是一晃,但是双手握住了椅子,还是站稳了身子。
理了云鬓,描了朱红,便盈盈起身:“我们走吧,去晚了就不好了。”
王岳此时看去,慕雅已经跟刚才病态的样子不一样了,她的神情永远都是那样高昂,不许任何人侵犯。
王岳看了她一眼道:“你没事?”
“嗯,走吧。”慕雅说着已经去拉房门了,可是她刚一拉开,却看见如画正跟一男子匆匆走来,那男子肩上挎着一个药箱,想必那便是宫里的御医吧。
两人走进,恭恭敬敬的请了安,慕雅却执意要走,王岳也没有在说什么,大步迈开了步子,向着宫中进发。
一路上,两人都是缄默不语,只是到了乾亨宫前,王岳才象征性的对着慕雅说了几句话,慕雅也明白,两人在别人面前还是要表现的相敬如宾一些。
两人双双踏了进去,携手参拜了皇上和皇后两人,寒暄之后,也都纷纷落座,席间皇后叮嘱了很多,要王岳好好待慕雅什么的,但最后还是担心远在北榕的慕雪。
“但愿慕雪在北榕一切安好。”那语气说的就像是挂念自己的孩子一般,但是慕雅却也知道他们最终关心的是什么,浅笑道:“母后放心吧,慕雪断然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她比我这个姐姐好的多。”
“哈哈。”汐汀皇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拉着皇后的手道:“他们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来,我们看歌舞。”
但是皇后还是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王岳和方慕雅,两人虽然一直相敬如宾,但是她也看得出,两人的笑意都不达眼底,说的话也都似是而非。
“雅儿,你是身子不舒服吗?”忽然间,皇后看到慕雅的眼神有些涣散,关切的问。
但是慕雅却摇了摇头,不碍。
她暗中拇指点向了掌心的老心穴,一点点的揉开,神情才缓解了许多,这次晚宴她不能出什么纰漏,不然以后便更难相处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散了,慕雅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芳月楼,但还没有进去,整个人便栽倒了,好在王岳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看着她额头渗出的点点细汗,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舒服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自己?
夜。
自寂静。
慕雪抬头望了望头上的圆月,深深,可怜的是人月不能两圆,无尽的惆怅顿时填满了她的心房,现今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北榕国,让原本就不音世事的她更加慌乱无措。
她不禁想起了那天遇到的男子,想起那沉静如水的脸,暗暗的把他当做依靠,在这里,他是不是能算她的第一个朋友,不问身份来历,只是以曲通音,倾诉。
他也是第一个给她似他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慕雪已向着那片桃花林缓缓走去了,就当做是偶遇,就当做是散心,能否相遇不计较,哪怕在那样心无旁骛的独舞一场,也不会辜负这满月。
但是上天或许是可怜她,并没有让她失望,他依旧在那里,一管玉箫吹得飘飘渺渺,只是听到有人来了,箫声便戛然而止。
他转身回眸。
她长身凝望。
这一立仿佛又成了永恒,许久都没有说话,或许谁都不愿打破这场相遇,这个夜晚,这相遇或许也绝非偶然,载满了希冀。
“呵呵,是你。”
司马浩天慢慢收起手中的玉箫,对着慕雪笑了笑。
慕雪也是抿嘴一笑,慢慢的向他走去:“想不到公子深宵还有雅兴于此吹箫。”
“是在下打扰姑娘休息了,罪过。”司马浩天向着慕雪轻轻一颔首,脸色一暗。
“啊,不是。”慕雪生怕他走了,急忙摆手道,却没有想到引来了司马浩天的一阵讪笑,慕雪低头,但是她的心事却是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她也暗自懊恼,没事干嘛要来这个鬼地方。
“夜深了,我要回去了。”慕雪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不要。”
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浩天竟然一下子拉住了她的皓腕,紧紧的不肯松手。
慕雪回头看他,满眼的祈求与不舍。
顿时,她的心也软了下来,这不也是她所希冀的吗?在这里,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谈,只谈萧,只谈曲,茫茫尘世中,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就算有,又几时能够相遇?
“你在等人吗?”慕雪和司马浩天坐在竹椅上,她看着竹桌上备有的酒水问道。
“呵呵,是啊,寥寥无边的长夜,若没有个人来陪,那多寂寥啊。”司马浩天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寂寥,慕雪心里轻轻的说着,他说的是眼下的自己吗?慕雪也慢慢拿起了酒杯,但是那缕缕酒香一触便是一惊,她忽然想起了司马羁宇的相邀。
天气晚来雪,能饮一杯无?
一样的绿蚁新醅酒,一样的红泥小火炉。
司马浩天看到她拿着酒杯踟蹰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了?心心愿愿的想要一个出尘不染的人相伴,可是这红尘之中又有谁能够纤尘不染?
他看了一眼慕雪,忽然猛的夺过了她手中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但是喝完便长袖一拂起身凉凉的望着头上的明月。
知我心者唯有月。
是他不该希冀太多。
“对不起。”
慕雪知道伤了他的心,可是她真的好怕,好怕。慢慢起身,离开。
身侧的桃花还依旧灼灼,她多想再舞一场,不为别的,只为彼此的那一份希冀,只为这一场相遇。
“啊。”
突然慕雪惊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慕雪走着走着,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她望了望中空的月亮,明明还是那样明媚,为什么会看不清路呢?是夜太深了,还是心被刺疼了?
司马浩天也急忙跑过来俯下身去看她,但是片刻之后,便僵在了原地。
“啪!”
他突然觉得手上凉凉的,抬眼便触到了慕雪泪眼婆娑的双眼。
“来,起来,我扶你走走。”司马浩天把慕雪扶了起来,两人又坐回了竹椅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起赏月,一起谈诗论词。
慕雪笑笑的看着他,真的希望永远留在这一刻,留住眼前这个人,不论他是谁,不论他有着怎样的身世,一生交出去也是无憾。
因为在他面前可以肆意,肆意的笑,肆意的哭,肆意的被宠爱。
我也是个女孩子。
闲暇之时慕雪也会常常去那片桃林,纵然桃花已谢,但还依旧有着结实的果子,一簇簇的拥在枝头。
轻轻的嗅一嗅还有甜甜的芳香。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马浩天也会流连于此,脚步不知不觉便会踱到这里。
“萧雨。”
慕雪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司马浩天猛的抬头,仿佛他就是萧雨,从来没有第二个名字。
“什么事?”
“啊!丫头!”
司马浩天突然冷不防的被慕雪手中的毫笔在脸上划了一笔,丢下手上的玉箫,追赶起调皮的慕雪。
他一颗童心仿佛瞬间被唤了起来,在桃园里肆意打闹了起来。
“砰!”
突然慕雪身子一阻,刚才她只顾着向前跑,却没有想到竟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惊慌失措的她急忙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极美的妇人。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碧绿的翠烟衫,身披翠水薄烟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露出性感无比的锁骨,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那人见到跌跌撞撞的慕雪,蹙眉薄怒眉道:“哪个宫里的,竟然这么不懂规矩!”
慕雪却是微微一怔,她一直深居紫荆宫,实不识眼下这人是谁,但是看那装束,想必是个娘娘之类的,当下只得咬牙起身微微一礼道:“对不起。”
这时司马浩天也赶了过来,听到她的话,不禁暗暗皱眉,真是没有尊卑,竟然连个称谓都没有。
“大胆!见了淑妃娘娘还不参拜!”突然那人身后的姚妈妈呵斥着,慕雪这才敛眉欠身,深深一礼,余光却看向了身后的司马浩天。
令她惊讶的是,司马浩天竟然还是一副冷傲于天的模样,但是看到他脸上被自己画上的墨痕,不禁又是扑哧一笑。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笑在别人眼中却是成了不屑。
“臭丫头,你还真是不懂规矩。”姚妈妈突然走到了慕雪的身前,伸手拽过了慕雪的肩膀,扬手就向着慕雪的面颊打了下来。
“住手!”突然一直不言的司马浩天赶了过来,握住了那将要打下来的手,怒道:“本宫在此,岂容你们造次!”
本宫!
慕雪猛的一惊,他竟然自称本宫!
虽然她没有长在深宫之中,但是能称得起本宫的人,这宫中除了太子之外还真没有其他的人活得不耐烦。
慕雪不禁连连后退。
“奴婢不敢。”刚才还气势嚣张姚妈妈被他这样一说,急忙的低下了头。
“呵呵,既然大家都无碍,我们还是走吧。”最后还是年淑妃打了圆场,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慕雪一眼,便施施走开了。
空空的花园里只剩下了两人,慕雪却突然觉得她的心比这花园还要空。
原来一切还真是一场空,整个事情都是一场荒凉。
慕雪仿佛一刻也呆不下去,转身便跑开了。
“春碧!”
司马浩天喊着。
但是慕雪却没有勇气回头,他能接受她是慕雪的事实吗?
天地良心,当初她只是将他引为知己,不求其他,但是没有想到却陷了进来,无以自拔。
慕雪独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信笺看了又看,自那次和司马浩天分开之后,两人便很久没有见面,这次司马浩天却命人送来了信笺,之前慕雪在他不停地追问下已经告诉他,她在紫荆宫当差,侍奉的是和顺公主方慕雅。
现在信笺是辗转到了慕雪的手里,却是让她万般的犹豫。
“这里有十里桃花,万家酒铺。”信中言道,可是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现在已是落花时节,哪来的十里桃花,还有这深宫内院,更别提那万家酒铺了。
他之所以给她这封信,不过只是在学那汪伦竭力相邀罢了。
慕雪踟蹰着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在手里的信笺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我的皱皱巴巴的了,但是那上面的字却在她眼前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这里有十里桃花,万家酒铺。”
那字里行间的拳拳之意却是真真切切,可是他做的了汪伦,她能做李白吗?
坐下,提笔。
但是良久却没有落下,到底该写些什么,写些什么才能告诉他她的心意。
不错,她喜欢与他相处,喜欢与他胡闹,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很像,不管是说的话,还是那种口气,甚至是相同的话都会从他嘴里照搬一般冒出来,可是事到如今。猛的一抬头。
罢了,罢了,这样的相瞒总归能瞒多久,如果不是那天的一个谎言,事情也不会有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田地。
慕雪忽的拉开了门,毅然的走向了那片桃林,他们初相遇的地方。
慕雪脚下踟蹰,眼见深深的桃林里青衫磊落,但是她似乎却没有了勇气再往前走去,她不想失去他,但是又没办法得到。
深深的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春碧,你来了?”
再抬眸,司马浩天已然款款向她走来了,眼里有着毫不含糊的欣喜。
慕雪缓缓点了点头,两侧的桃树欣欣然努力的向上着,托着累累的果实,深深见证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一阵微风吹过,左右摇摆着。
“太子。殿下。”
慕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像是猛然忆起他乃北榕的太子,很不习惯的的唤了一声。
“春碧,叫我浩天,叫我浩天就行了。”司马似乎也认识到之前的隐瞒是一种不信任,也是一种伤害,但是凭良心说,他真的是无心,又或者,只要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人便只是匆匆而过,断然不会至今的惺惺相惜。
“我。”慕雪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如果她告诉他,她也骗了他,那么他会怎样?
“春碧,我知道我不该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身份又能怎样?我还是我啊,我还是萧雨。”司马浩天又上前走了一步,用力的握住了慕雪的双肩,深深用力道:“名字只是个符号而已。”
慕雪听到他的话,顿时一愣,眼底不禁一喜,他们真的恍然如一人,但是片刻之后,却又是深深的担忧。
他是北榕的太子,而她。
“姑娘,姑娘。”远远的一人着急的叫着,慕雪急忙抽离了司马浩天的束缚,司马浩天皱眉看着她,一种不安的气氛游曳四周,迫的他手微微的颤抖。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和顺公主。”远远的一个小宫女匆匆走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平身。”
司马浩天面无表情的说着,目光却落到了姗姗而来的余贵妃的身上。
司马浩天面无表情的说着,目光却落到了姗姗而来的余贵妃的身上,见她走近,微微颔首:“贵妃娘娘。”
慕雪有了之前淑妃的事情,此时已然便乖了,当下也是盈盈一拜:“慕雅拜见贵妃娘娘。”她深深的低着头,不敢看司马浩天的脸色,却没有想到两人的举措一一都落入了余贵妃的眼里。
余贵妃上下打量了一下慕雪,那模样真的与那幅画有些神似,但是总归不是那女人。
其实来此之前她已然打探清楚了,这个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那司马羁宇费尽心思寻来的,但是看眼前的情景,两人似乎有着什么不寻常。
余芷青上前拉起了慕雪的手道:“妹妹何必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承受不起,你不知道,皇上昨儿个还在念叨着你呢,说你从汐汀国初来咋到,这宫里的规矩也并不是太了解,说让我多照顾一下你。”
慕雪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多谢贵妃娘娘。”慕雪说着又微微一颔首。
“呵呵,妹妹客气了,但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得提醒你,天儿毕竟是晚辈,这样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难免会让人说闲话的。”余芷青说着抬眼看了一眼一旁面如冰霜的司马浩天,颇有深意的拍了拍暮雪的手。
慕雪低头称是,今天的结果他她已然是预料到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被余贵妃撞破的,看着那身姿袅袅而去的余芷青,慕雪慢慢的看向了司马浩天。
只见司马浩天嘴角轻扬着,也正在向她看来,见她抬头竟然冷哼一声:“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姑娘竟然是和顺公主。”
说完竟然转身而去。
慕雪望着渐行渐远的司马浩天,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就像两个人中间骤然出现一道永远也无法填满的的鸿沟。
可是他说过的话却一直在耳边徘徊:“春碧,我知道我不该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身份又能怎样?我还是我啊,我还是萧雨。”
“名字只是个符号而已。”慕雪轻轻的念叨着。
但是他们都错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名字的确是无关紧要的符号,叫张三也好,李四也罢,终归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对于他们,却是关系着身份!
这两重就压的他们喘不过起来,知情的人说他们是知己之交,但是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偷情。
如果此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慕雪一夜辗转反侧,闭上眼似乎都能看到司马羁宇那双直达人心底的眼睛。
“姑娘,睡醒了吗?”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呼声,慕雪知道是雨棉要给她梳洗打扮了。
“进来。”慕雪翻身下床,走到了梳妆镜前坐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但是慕雪却发现来的并不止雨棉一人。
腾。
慕雪猛的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侍女手里的绫罗绸缎和那让人眩晕的珠钗首饰。
雨棉见到慕雪大的惊讶,慢慢的走了过去:“姑娘,这些都是贵妃娘娘一早让人送过来的,是娘娘的一点心意。”
咯噔。
慕雪心里猛地一跳,这心意,有着好心,但也不乏不怀好意。
“姑娘,这也是娘娘的一番心意。”雨棉轻轻的拂过了慕雪的身子,按坐在梳妆台前,精心为她打扮着,一点点秋山描画,一点点朱唇暗染,那真可谓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慕雪也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美,她怔怔的看着镜中那个自己越来越熟悉的人儿,心底不禁抽起了凉气,镜中那个熟悉的人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与她一起长大远在汐汀的大姐!
“传,传和顺公主御花园见驾!”
就在雨棉停手的一刹,门外突然喊道。
从昨日余贵妃的话到今早的礼服,慕雪似乎对这次的传见并不意外,只是心里还是顾虑重重,这北榕好不容易答应停战,这种局面千万不能毁在她的手里。
慕雪抬头看了一眼天,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大姐的眼睛:“小妹,你能行,姐姐相信你。”
慕雪点头,随着众人去了御花园,只见两侧的芍药开的特别美,俨然有一支花开并蒂!但是她远远却听到了女人的娇笑声,而且有一个很熟悉。
慢慢的走近,她才看的真切,司马羁宇竟然在此摆起了宴席,司马羁宇高高在上,与那余贵妃独坐一隅,下首乃是淑妃,还有一些慕雪未曾见到的女子,想必都是那司马羁宇的女人吧。
“慕雅参见皇上,娘娘。”慕雪盈盈一拜,低下了头,却没有看到司马羁宇失魂的样子。
“啪!”司马羁宇一见到慕雪,面上的笑容猛的僵住了,手中的杯盏也不知不觉中滑落在地,溅起了一阵酒香,他缓缓走下高台,来到了慕雪的身边,慢慢扶起了她声音哽咽道:“风瑶,风瑶,你知不知道,朕找的你多辛苦。”
风瑶,慕雪心里一惊,记得司马羁宇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唤她,没有想到,今天。
“啊!”慕雪忽然猛的一醒,怪不得北榕会指名道姓的要姐姐和亲,原来是姐姐和他口中的风瑶相像罢了。
“皇上,臣妾没有骗您吧,您看她是否就像在凌波仙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知何时,余贵妃已然走到了两人身前,司马羁宇仿佛此时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当即拍了拍余芷青的手道:“爱妃说的是。”
司马羁宇心知肚明,之前他曾赞过风瑶是那凌波仙子转世,而余芷青此时却用了一个“像”,那也就是在告诉了他,即便她再怎么像,终归不是。
他拉起了余芷青的手,又慢慢走向了高台,落座,虎目看了一眼四下众人的动静,高声道:“来人啊,拿酒来,今日朕要和爱妃多喝两杯。”又指了一个空处,让慕雪落坐。
酒一杯杯的斟满,一杯杯的下肚,司马羁宇眼中的风瑶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目光一直都落在慕雪的身上。
“夜明珠十颗,赠锦妃娘娘!”
“绫罗绸缎十匹,赠锦妃娘娘!”
“珍珠一斛,赐锦妃娘娘!”
慕雪已被封为了锦妃娘娘,恩赐不断。
慕雪怔怔的看着摆满了一屋子的奇珍异宝,她知道自己要的并不是这些,但是她要的又是什么?是司马浩天的一句话?一首曲子?还是一首小令?
或许只是对她笑一笑,又或许只是再见一面。
慕雪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残月,不禁念起了宣宗皇帝时的梅妃,《一斛珠》慢慢道来:“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爱妃。”
司马羁宇一走进紫荆宫便听到慕雪吟诵一斛珠,面色不悦了起来,她是在怪他冷落了她吗?还是真如他们所说,此女志不在此!
慕雪闻言慌忙回头,她对司马羁宇这一声爱妃唤的还真是有些诚惶诚恐:“臣妾,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司马羁宇伸手扶起了慕雪,慕雪抬头,双眼一触到司马羁宇炙热的目光急忙低下了头,司马羁宇却将她打横抱起。
慕雪惊叫一声,司马羁宇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慢慢的慕雪也安静了下来,她似乎像所有的女人一样,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等待着君王的恩宠。
砰。
她落到了床上,耳边再次响起的却是司马羁宇的狂笑声,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战利品一样。
她又何尝不是他的战利品,她就是他用千军万马生生夺过来的女子,但是如果他知道他的这一举措会让整个北榕蒙难,不知他是否还是依然此心不换?
慕雪听着他的笑声,心中复杂,看到他高兴,她也应该是高兴才对,因为她来此就是为了取悦北榕皇。
但是她却管不住自己渐渐撕扯的心,就在某一个角落里,似乎还有着一个人正在看着她,正在等着她,声声的唤着她雪儿。
慢慢的她的眼角开始湿润,氤氲的水汽朦胧着双眼,鬓角发凉。
她落泪了。
一只大手正轻轻拭着她眼角的泪滴:“爱妃,你哭花了脸就不美了。”
慕雪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脸孔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高台上的红烛将他的身躯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着那两张极为相似的脸,让她有着一种错觉:“萧雨?”
哗。
猛的司马羁宇就像猛然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浑身一哆嗦僵在了那里。
这是谁?他的妃子竟然会在与他合欢之际叫出别人的名字?
“啪!”
愤怒到极致的司马羁宇一个耳光甩在了慕雪的脸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苦心等来的人竟然就这样让别人捷足先登!
“萧雨是谁?”
司马羁宇猛的提起了慕雪的衣领皱眉问道。
慕雪满眼泪水的看着他,双唇糯糯的张了张,满口的血腥之气,让她一张嘴就想吐。
“我问你,萧雨是谁?”
司马羁宇手上又加了一份力,慕雪明显的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起来,眼帘慢慢合上,司马羁宇愤怒的模样才从眼前消失。
“如果让我知道萧雨是谁,我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司马羁宇最后撂下的狠话,慕雪听闻却是嘴角微微扬了扬,想不到,命运竟然会如此捉弄!
“吱呀。”
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雨棉听着里面已然没有什么动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着昏倒在地的慕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好好的一场恩宠,却生生的变质了。
“皇上,昨夜睡得可好?”
云霞明灭,淡淡的光晕透着床侧的轩窗柔柔的照了进来,余芷青侧起身看着眼前朦胧欲醒的司马羁宇,抬手轻轻抚着他鬓角的发丝。
司马羁宇慢慢抬眼,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精致的脸庞,抬手握住了发丝间的小手温柔道:“很好,谢谢爱妃。”
余芷青忽的像是十八岁的少女一般,脸上竟然一阵红晕,司马羁宇也就喜欢她这种娇俏,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小巧而挺拔的鼻子道:“好了,爱妃,朕还得上朝呢。”
余芷青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起身下床,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朝服,靴袜一点点的给司马羁宇穿上,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眼里也慢慢泛起了笑容。
风瑶她争不过,难道连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还搞不定吗?
东风缓缓地吹起了新发上来的柳枝,慕雪走近,轻轻拂开了挡在身前的一缕低枝,淡淡的清香迎鼻,不禁让慕雪心神一震,就像许久才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一般。
“燕草碧如丝,秦桑低绿枝。”
突然一个声音徐徐道来,听得慕雪不由得浑身一颤,没有想到余芷青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燕草碧如丝,秦桑低绿枝。可是她想说并不是这两句吧。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既然避不开,那就面对吧:“参见贵妃娘娘。”慕雪依礼下拜,余芷青此时显然没有了之前的殷勤,只是笑笑的看着她,并不答话,慕雪的身子也僵在了那里,余芷青是顶着一个贵妃的封号,后宫眼下自是以她为主,日久不免自持身份一些。 钗头凤:错嫁双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