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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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在初夏身体渐渐恢复之后,沐辰逸将她强行带回了魔都,正式在锦苑里安置了下来,一来他的新工作岗位安排在这边,二来这片土地承载了他们太多幸福的回忆,他急切的需要这些回忆来覆盖掉此时两人之间的裂痕。
南方的冬天到底是暖和多了,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整个空间顿时暖意四生,这是他的家,她曾经以为也会是她此生唯一的归处,曾经是谁就在沙发那儿被玻璃扎得惊天嚎叫?想来都觉得可笑,那时候最大的快乐竟是想尽一切办法钻进他的宿舍和锦苑,到一切有他的地方。
即使她的婚姻至今想来仍恍若幻觉一场,醒来后才发现,却是白纸黑字真实存在的。
那一年,她才二十岁,刚刚考上大学。
在她十岁的时候,还会为可以穿上一条漂亮的小裙子陪父母出席各种场合而开心。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还会为努力练功,在各种舞蹈大赛中取得骄人成绩被父母夸赞而开心。
在她二十岁的时候,为如何爱一个男人每天要死要活而开心。
可是二十五岁的这一年,她彻底已经不记得开怀大笑的那种感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如今,她当然会恨他,但同样更恨着自己,因为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当初经过她点头应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甚至还是他剿灭她家人的得力助手,所以今天落下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时光再倒退回和他相遇的那一天,她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吗?
答案仍然是会,因为遇到他时,她已无路可退,所以也成就了如今依然存活于这个世界上的她。
是的,是她同意的,同意得那么快,那么缺乏思考,从那张薄薄的婚书开始,他就让她的性情层次如此简单,他让她面对世界的方式更笔直,最后让她走失了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
那时,觉得喜欢上一个人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他的一个微笑,一句无心的言语,都会让她的世界顿时明亮起来。
她一向是个少女心爆棚的人,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幻想着,会遇到一个值得她这样去喜欢一个人,然后,这个世界上也必定是有这样一个人特别的为她而存在着。
可是喜欢一个人并不仅仅靠快乐就可以了,但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想说……沐老师,谢谢你,曾经让我那样快乐过!
茫茫然出神了一会儿,初夏支起身子努力甩掉脑中那些令她曾以为最最甜蜜的回忆片段,起了床,拿起一旁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
沐辰逸可能认为她会寻死,总把她看得紧紧的,屋子里甚至都不敢放任何尖利的东西,也许,也怕她会对他不利吧,但是他错了,她既不会自杀,也不会杀了他替父兄报仇,她不会,因为她还有妈妈要照顾,她不想死,再来,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她和妈妈都已经接受了爸爸和哥哥犯了重罪的事实,所以无论是顽抗拒捕的被毙还是让这对可怜的母女从衣食无忧的生活落到身无分文的下场,都是他们罪有应得,她懂,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个去报复社会。
她不肯原谅沐辰逸,现在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欺骗,只是因为那些年的一切美好,全都是一个骗局,所以,她不原谅他,其实她一直都不是个歇斯底里的女孩,她有些硬气,可又不是个完全的硬骨头,只是她会认命,认命!
春节就这样悄没声息的来了,同样没什么新意,上海的冬天,既不下雨又不下雪,但却又阴沉沉的,总觉得这天空像是要掉下来一样,让人看了更徒增烦恼,也不知道是气候在压抑人,还是人在压抑气候。
这段时间他们都很默契的谁也没再那件事,他照顾她,不论工作多忙都为她做好一切事,就像看护孩子一样,没事就抱着她,如同每一对恩爱的情侣,但是,很明显的,他们彼此都沉默了很多,除了必要的对话,再也没有了多余的语言。
很多时候,他都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抿唇不语,他在心里再一次坚定的告诉自己,如果命运注定下地狱是两个人的结局,那就一起下吧,他是不会松开她的。
初夏只是静静的任他摆弄着,心灰意冷,时间变得模糊,空间开始眩转,她想他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睁眼闭眼看到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人都是他,能拖一天是一天,可能是太傻了,她是个傻女人,只要他给她一点希望,她就如同飞蛾般扑向火,但她知道妈妈那里只是半年的拘留期,也就是说,就算她蒙上双眼什么都不想,最多也只能再和他生活半年而已。
小区里有人在放烟花,直到今时今日她才体会出当年刘娟说的那番话,“如果爱情必须用烟花来见证,那宁愿要镶着精美花案的钻戒,最起码不会灰飞烟灭,实实在在的恒久远,永流传,假若某天不幸沦为弃妇还可以拿出去卖几个钱,还有些盼头,烟花再美,散去后还能有什么?不过是为雾霭做点贡献而已。”
是的,可惜今天她才明白,烟花很美,但却很短暂,每一朵就好像一个女人的青春,绚烂但稍纵即逝,等到红颜残褪,试问到时候又有几人能与她们地老天荒?”
世上本就不可能有地老天荒。
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刹那,而悲伤的日子却又是无穷无尽,硝烟味从敞开的窗子飘了进来,新年的喜悦之声仍不停的从各家的电视里传来,可是属于她的大年夜,却是冰冷,无情的,心仿佛被人刨了个洞,疼痛而空洞,没有一处不在淌着血。
她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同意他的提议出门放烟火,只是懒懒的缩在被子里想妈妈在冰冷的拘留所里怎么受得住。
沐辰逸坐在床边跟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说的大多数是她和他在大学里一起经历的事情,说着说着偶尔笑笑,偶尔说到一半就沉默了下去。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干涩的眼角也没有泪水,只有痛苦和绝望。
其实她有看到他在笑,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一副好皮囊,却笑得像魔鬼一样,能活生生地能将人逼死在绝路上。
直到把他们那本就少得可怜的往事又再回忆了一遍,他才再一次在她的面前提及了这件事,他说:“你顶恨我的对吧?你恨吧,初夏,我亏欠了你太多,你恨我是应该的,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我随便你处置,只是你别憋在心里,别总这么呆着,过年了,今年的烟火还和去年一样灿烂呢,你睁开眼睛瞧瞧好不好。”
她始终倔强的,眉头紧锁的,嘴唇还咬着,沐辰逸抱着她,轻声说:“初夏,我也想你幸福,想你一辈子快乐,从爱上你的那天起,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可我的能力真的很有限,有太多东西,是我给不起的,让我接受了这个任务,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不论我还是不是一个在役警察,哪怕只是只是一个普通公民,我都不能向罪恶低头,否则那些长眠在地下的同事们会永不瞑目的,我们所处的立场不同,你的父亲兄长在我眼中只是个穷凶极恶的贩毒分子,可在你眼中,他们是给了你生命和快乐的良兄慈父,我一早就知道我这样做,你会恨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可是我别无选择,初夏,你还太年轻,一时想不开我不怪你,但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妈妈的未来会很好,我会倾尽所有,让你们过得很好!”
他攥紧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可她的手还是冰冷的,他捂了那么久都还是捂不暖。
她的意识更加模糊,身边的一切都好似渐行渐远,所有的声音仿佛从远方而来,又像只是飘在耳边,他握紧了她的手,却让她觉得是被掐断了喉咙。
什么是生不如死?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会知道,明明活着,却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无法呼吸……
他仍旧在她耳边絮絮地说着,他痴痴的看着她,他们之间明明只有零点几公分的距离,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涌出,窜遍了他的全身,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倾下身子一把抱住她,紧紧的箍在怀里,他抱着她,眼里有水光滚动,像是抓着随时会飞走的天使,双手无比眷念的穿过她锻子一样的秀发,似乎有千言万语的爱念,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的脸埋进了她的脖颈中,他似乎在哭,可是却没有声音,这让初夏更觉得莫名的压抑,说不出的烦闷,她有些不忍,也有些快意。
痛字的前面可以加任何形容词,痛得撕心裂肺,痛得苟延残喘,初夏觉得此刻把任何形容词加在这个字前面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所要承受的这种痛,可这种痛是谁给她的?是他,这男人总是用他自以为是的正确,来伤害别人,就如同现在,他已经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了,害得她家破人亡了,还要在她的床边守着,说一句,我会让你幸福!
呵呵,她语文不好,已经找不出任何词可以形容这个人的虚伪,她还是不哭也不闹,只是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他的话,她听见了,可却不会往心里去,其实哪里还有心了呢?那颗心,还能装得下什么?早已经千疮百孔,还能指望她那里装什么呢?
“初夏,你才二十五岁,难道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渡过你余下的几十年吗?还是你想用虐待自己的方式让我对你的家人心存愧疚?值得吗?用自己垂手可得的幸福,去证明一个本就是发生在错误起点上的事,值得吗?在对你家人这件事上,我永远都不会内疚,因为他们罪有应得,罪本当株!”
她的眼皮忽然动了一下,但是旋即,就又平静了,这样都不能刺激她睁开眼,沐辰逸着实无奈,“你好好睡,我去值班了。”走到门口,顿了下又说:“你这样也于事无补,不如好好的筹划下我们的婚礼吧。”说完,他摔门而去,到底也是个耐心有限的人。
床上的人骤然睁开眼睛,那是布满了血丝的一双眼,带着幽怨的,愤怒的,像是贞子般的表情,那一张脸,也是毫无血色的,本就巴掌大的脸颊也陷了进去,更凸显出那一双大眼睛,空洞得骇人。
忽然笑了,只是跟她的眼睛一眼骇人的冷笑,这就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只用一颗子弹,就夺走了她的一切,将跟她最亲密的血脉,化为了一捧灰。
在学校,别人欺她,她退一步,再欺她,她再退一步,可她现在后面已经是墙了,他还要欺负她?那么对不起了,她也会绝对反击的,婚礼?杀光了她全家,还想要她为他披上圣洁的婚纱?这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窗外的烟火果然灿烂,树掉光了叶子,被风吹的左摇右摆,就像,三岁时妈妈第一次牵着她的手跳舞的样子。
铁门果然从外面被反锁了,水和食物房间里都备了很多,啤酒和烟都没有了,全是健康食品,水果也是洗净了的,可以连皮咬,不需要水果刀,他想得可真周到。
初夏站在窗口,窗玻璃外是新装的防盗网,向下看了一眼,跳下去脑袋会开花吧?可惜她没想过要从这么高的地方跳出去。
“忍”这个字是在心上插一把尖刀刀上还流着一滴血,可是就是这样也要忍,初夏明白了,有些妥协,也有些带着更残酷持久的斗争的心理,她需要个人来帮帮她,迫切的需要,好在,老天果然没有忘记她,真的为她派来了一个好帮手。
“初夏?初夏?”楼下有人在狂叫她的名字,一声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直到嗓音沙哑,终于将缩在床尾发抖的女孩给唤回了神,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是谁的声音,连鞋都忘了穿,直扑向露台。
在看到许鸣皓的身影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嚎啕大哭。
好在是夜深人静了,许鸣皓能听到她的哭声,立即找对方向喊:“初夏,我回来了,你千万别激动,能开门让我上去吗?”
初夏没回他,只是趴在露台的栏杆处不停的哭,许鸣皓不敢叫了,因为他实在是担心下一秒她就会受不住刺激跳下来。
初家出事儿的时候他正带着学生在别的城市参加比赛,这个事又被新闻封锁了,爸妈可能怕影响到他电话里也没说,直到前两天回来了才听爸妈说起,瞬间如晴天霹雳,他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初夏怎么办?初夏能挺得过去吗?
可是他打她电话,是关机的,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初氏被封了,初家也被封了,她爸爸和哥哥死了,妈妈被逮捕了,再没人知道她的消息,他又不知道沐辰逸现在在哪里,只依稀记得初夏曾经说过沐辰逸在这边的市中心的锦苑小区里有一套房,所以他过来了,不知道楼层,不知道在哪一栋,保安也不告诉他,他就只能绕着小区一声声的喊着,还好,她果然被带来了这里,终是听见了他的呼唤。
初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慢慢止住抽泣往楼下看,而许鸣皓仍在耐心地等她哭个痛快。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贱,等她的、她不要;不要她的、她却倒贴着,初夏,你真是个贱骨头啊!
“他把房门反锁了,手机也拿走了,我出不去,也打不了电话。”初夏哑着嗓子冲他喊。
“妈的。”许鸣皓骂了声,在楼下来来回回地走,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双手拢在嘴边喴:“初夏,你要好好的,我会想办法带你走的。”
楼上,她拼命点头。
第二天沐辰逸值完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洗手间里,一手扶着洗手池,一手按着胃在不停地吐,好难受,五脏六腑仿佛都搅在了一起,将她想将它们从喉咙里全都抠出来,扔掉,扔给那个让它们这么难受的骗子,她的心也像火烧一样疼,也抠出来,扔给骗子,反正它已经不属于她了,就让它去继续被人骗下去吧,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因为每一个真相都是那么的恶心,不堪,像堆臭狗屎。
他沉默着上前扶起她,她看着他,吐得两眼朦胧地说:“从小老师就教我们不可以说谎,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沐老师,为什么,你明明就是个骗子,为什么你还可以活得这么好?为什么被骗的人却要那样痛苦?”
胃痛麻醉了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再维系虚假的伪装,她的悲愤难平,她的孤独无依,她的矛盾挣扎。
他依旧沉默着,且越来越沉默地将她抱回床上,为她换下弄脏的衣物,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冰冷的身子,却再也擦不热她的心。
两人无声的相对,亦是无言。 危险男神:宝贝,再嫁我一次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