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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姐姐,你力气真大
小士兵长舒一口气,埋怨地看了一眼渔嫣,小声说:“姐姐,你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居然撞得我双臂都发麻了,难道你是在神医谷里吃了大力丸吗?”
渔嫣心念一动,看着他的手臂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小士兵抬眼看看她,脸一红,含糊地说:“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亲,我还娶媳妇呢!”
渔嫣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憋死!她干咳一声,小声问:“你多大了?”
“15。”小士兵的头埋得更深了,捧了一把荞麦粉,小心地凑在嘴边轻轻一吹,想把泥给吹开。
15岁,很小,还没弱冠呢!渔嫣探指过来,帮着他把粉子上的一点灰拈开,小士兵又看她一眼,脸更红了。
“你叫什么?”渔嫣看着好笑,又问他。
小士兵却是一抖,紧张地看着她说:“姑娘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是向夫人告状。”渔嫣赶紧安慰他。
小士兵嘴角扁扁,小的嘟囔,“我才不怕姑娘告状,不过是挨鞭子不吃饭而已,我还受得住,在骁勇军里,哪个男人没本事撑过四五天饿的?我也能!我只是不想被你看中了。”
渔嫣才捧到手里的粉末又洒了下去,赶紧退了几步,怕再让这小士兵嫌弃。她难道就丑成这样,让小士兵都看不上眼?
“晨瑶夫人最美了。”小士兵又补了一句,抬头看她,小声问:“晨瑶夫人喜欢吃什么?我很会烙饼,不然我烙几张饼,你帮我带给晨瑶夫人,感谢她前些日子帮我治好了脚伤。”
“你的脚怎么了?”渔嫣轻声问。
“哦,摔了一下,脚脖子摔断了,晨瑶夫人真是神医,不过三帖药,就让断骨接好。”
小士兵又絮叨了好些晨瑶的好处,听得渔嫣真想赶紧走开。
她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把这小士兵的筐子撞出那么远,一定和那个鹰勾鼻脱不了关系!
蹲在地上许久,脚也麻了,酸痛的腿更痛了,面粉才捧了大半起来。小士兵虽然叨叨,但从他这里听了不少营中的事,也甚是有趣,比一个人坐在大帐中有趣多了,而且若今后还能写,这些有趣的事全能和许娘子一起再著本杂书。
这小士兵是办事极细心的人,捧起来的面粉非要拈得干净了才放进筐里,一面放,一面惋惜弄脏不能吃的那些,又抱怨渔嫣不应该太大力,应当像晨瑶那般温柔美丽。
“别罗嗦了,我赔。”渔嫣抚额轻叹,左手摸到右手,却没有戒指手镯可赔他,顿时心中一阵酸意,她这正妻元配窝囊成这般,还真难得!
“在干什么?”御璃骁低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渔嫣扭头看,只见御璃骁和几名高大的将军们就站在几步之外,盯着她看着。而此时的她正趴在地上,脸上和脖子上都沾了灰白的荞麦粉。
“王爷……”渔嫣赶紧起身行礼,眼角的光却斜斜看向一边,阿朗来了!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笑,想必念恩念安也来了吧?
“王爷,各位将军。”小士兵磕了头,继续趴在地上捧面粉。
这就是规矩,不必随时向将领们请安,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为何他们过来了,而渔嫣不知道的原因。也因为如此,这里没人敢分心做别的事。
“怎么回事?”范毅将军已知渔嫣身份,见她和小士兵面对面跪在地上,赶紧叫来那位小统领。
“回王爷的话,这位姑娘刚刚不小心撞到了小骡子,属下已经严厉地责罚了小骡子。”小统领赶紧大声回话。
“放肆,这是王妃娘娘。”范毅脸色一沉,低斥一声。
御璃骁不仅亲自带渔嫣进大营,还亲自带阿朗来见渔嫣,明眼人都看得出渔嫣在御璃骁心里的位置,居然还有人敢让她和小士兵一起在这里干活。
“军中有规矩,不管是谁,糟蹋了粮食就得罚,是你撞了他,也要一样领罚。罚了他什么?”御璃骁转头看小统领,沉声问。
“晚饭,还有29鞭,再加每天多练一个时辰的武功。”小统领猛冒冷汗,幸亏没罚三天不吃饭……把王妃饿死了,谁担待得起,不过,29鞭怎么办?
“她是女子,经不起29鞭,本王替她领了。”御璃骁扫了一眼渔嫣,淡淡一句,拔腿走向空地。
“骁王……万万不可,您岂能受这鞭打之刑?何况今日是你的生辰。”众将赶紧围过去,想劝住他。
“让属下来吧。”阿朗也大步过去,急急地说。
“对,属下来领鞭罚。”众将都急了,想阻止他。
“军规如山,本王不允许有任何人享受特权,不管何人都不得逃避营规。但她今日才来,我未向她说清,理当我受罚。”御璃骁利落地解了外袍,丢给阿朗,双手抓住了面前的木杆,沉声道:“行刑。”
“属下来吧。”范毅满脸肃然,在这里能动这手的,当然只有他这老将军。
侍卫犹豫了一下,才捧上长鞭,范毅恭敬地道了声:“臣有一议,既然是都有责任,这鞭刑理当对半分,小骡子年纪小,就领14鞭,王爷15鞭。”
“打吧。”御璃骁淡淡地说了句。
渔嫣听着鞭子到肉的声音,心惊肉跳,军规森严,原来严厉至此。
若是打在她的身上……她扭头看向远处,晨瑶带着就鹰勾鼻站在那里,夜色已临,暮霭沉沉,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现在不管打不打在渔嫣身上,看上去都是晨瑶赢了,晨瑶在帮他,而她在给御璃骁添乱。但一细想,晨瑶又输了,因为是御璃骁在向众人诏告渔嫣的地位和份量。
渔嫣等御璃骁挨完了打,从阿朗手里接过了长袍,快步过去给他披上,又退了两步,给他福身行礼,脆声说:“妾身知罪,感激王爷怜惜,今后一定谨守营规,不敢再犯。”
“王妃是不知者不罪。”范毅将军打着圆场,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渔朝思的清廉之名,远播天下,虽不是御璃骁认为的合格的官,在百姓们心中却是个好人,一个不懂为官之道的好人。
渔嫣笑着向范毅将军点点头,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问了好,扭头看向阿朗,“阿朗,我可能把小骡子的手撞伤了,你去给他看看。”
阿朗大步过去,撸起小骡子的衣袖,两个手臂都仔细看了看,转身回到渔嫣身边,抱拳说:“没什么大碍,娘娘放心。”
渔嫣点头,笑着对小骡子说:“对不住了,让你跟着挨打,好好练得强壮一些吧。”
小骡子呆呆地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走了。”御璃骁已经束好了腰带,大步往前走。
渔嫣心疼他背上有伤,赶紧追上去,紧跟在身旁。
阿朗紧追了两步,在她身边轻声说:“是有人打到了他手臂上的穴位。”
渔嫣明白了,一定是鹰勾鼻干的!那人很有本事!能恰到好处的看准时机不说,还能不让人察觉。
晨瑶此时大步迎上来,扶住他的手,关切地说:“我给王爷上药吧。”
“不用了,让渔嫣来,还得给她说说规则。”御璃骁平静地说。
晨瑶有些失望,看了一眼渔嫣,退到一边。
“王爷,那晚上的……”范毅的脚步停在大帐外,低声发问。
“照旧。”御璃骁人已走到了榻边,转过身看向跟进来的渔嫣和阿朗。
“我去倒水。”阿朗一抱拳,拿起一边的铜盆快步出去。
渔嫣走过来,微露愁容,小声说:“是我的错,你不要紧吧。”
“范毅动手,不会太痛。”他淡淡地说了句,长指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抬到眼前看,她脸上尽是灰白的荞麦粉,鼻尖上也有,就这样,还淡定地站在那里和各位将军打招呼,还真能镇定!
“不过,我晚上真的不能吃饭吗?我觉得我会饿。”渔嫣犹豫一下,小声问。
“吃、吃、吃……我饿着你了,你跑那里去干什么?”御璃骁眸色一沉,食指在她的额上轻敲了一下。
渔嫣抿唇一笑,“开个玩笑,中午也吃多了,你把衣服脱下来吧,我给你看看。”
这话还说得挺溜麻利,御璃骁长眉扬扬,张开了双臂,低声说:“要你来伺侯我,不是来指挥我。”
“哦……”渔嫣慢吞吞走过来,给他解开腰带,踮着脚尖,褪下长衫和亵衣,转到他身后去看鞭伤。
纵横交错,红肿起来,还微有血丝渗出。
“范将军还真会把握力道。”渔嫣伸手摸了一下。
御璃骁拧拧眉,不悦地说:“怎么,还得打重点你才高兴?”
“不是,王爷英雄,打成这样也不哼痛。”渔嫣拍了句马屁。
明知她是假话,御璃骁也懒得和她计较生气了,渔嫣看他挨打的时候,左顾右盼,媚眼乱瞄,压根就没有半分心疼的神情!此时还能听几句假话,已是不错了。
阿朗进来了,把铜盆放到桌上,渔嫣走过去,浸了帕子,拧干,过来给他小心地擦拭掉血渍。
“那个鹰勾鼻子是什么人?”她小声问他。
“鹰勾鼻子?”御璃骁微微拧眉,侧脸看她。
“跟着晨瑶的那个。”渔嫣提醒他,又让阿朗把金创药拿来,倒在掌心里捂热了,给他抹在背上。
“哦,那是神医谷主郝海的大徒弟,派来照顾晨瑶的,叫赛弥。”御璃骁淡淡地说,享受着渔嫣温柔的小手抚过背上的感觉。
“武功一定很高吧?和阿朗比呢?”渔嫣笑着问。
“渔嫣,你不必和她比。”御璃骁握住她正滑到他腰上的手,轻轻捏了捏。
“晚上要干什么?”渔嫣抽回了手,走到桌边搓洗沾了血的帕子,轻声问。
御璃骁笑笑,穿上了衣服,沉声道:“去一个不让你饿肚子的地方。”
“不是罚我不吃晚饭?”渔嫣好奇地问。
御璃骁还是笑,却不肯透露。
“御璃骁你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这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渔嫣的脸胀红,如同娇艳欲滴的绯色花瓣,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笑着说:“怎么,你也知道我是堂堂男子汉,昨晚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
“我何时打你了?”
渔嫣气结,转念一想,昨儿打他那巴掌的时候,他明明是醉了的,难道没醉透,根本就是清醒的?那后来扒了她的衣,往她身上压的时候不是已醉得睡去了吗?
苦想半天,不得要领,最后想,约摸是那趴在屋顶的侍卫传话吧?
“乌鸦。”她恨恨地说了二字,从地上爬起来,手指捏着那只绿色的蚱蜢往前走。
御璃骁也起来了,顺手掐了朵野花,长长的腿迈去,几步就到了她的身边,把野花攒进了她的发间。
“嗯?又干什么?”她摸了一下发髻里的野花,脸又一红。
这御璃骁着魔了,居然给她戴花儿!
左右看看,故意岔开话题,大声说:“你不是说放风筝吗?风筝在哪里?”
“急什么。”他淡淡地说着,转了个方向,慢步往前。
那边是湍急的河!难道他不怕御天祁派出无数刺客,趁他不妨,从河里跳出来,狠狠扎他两剑!渔嫣突然又很好奇,他一个人能打几个?
对御璃骁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跃跃欲试地去探究他的隐秘天地,这是渔嫣没有预料到的局面,她以为会她和他会那样假腥腥地装下去,直到他失去兴趣的某日为止,她自退回她自己的小塘,他仍去他的天空遨游。
可是,世间事从来都如此巧妙难测,想要的远去了,不想的却越靠越近。
河水哗啦啦地急淌而下,水波鳞鳞,染着莹亮的月光。
河中有个小岛,渔嫣以前就想上去玩玩,一直不得机会。
远远的看,月亮岛被月色笼罩,上空飘着一层淡淡的蓝色烟雾,好像披着泛着淡光的纱帐一般朦胧迷人。
“想上去玩?”他扭头看她,仿佛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
渔嫣歪了歪头,小声说:“可惜没有船。”
这小岛看似很近,不过河道却非常深,而且里面藏着吞人的凶猛漩涡,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了,不管是船还是人,都逃无可逃。
再说了,若不是知晓这河道湍急,变化莫测,他又怎么会选择这里建起百马牧场呢?御璃骁的产业遍布天下,御天祁也耐他不何。
身边有马蹄慢吞吞地声音踩过来,她扭头一看,只见一匹红色的小马正慢步过来,大脑袋轻轻一扭,温柔的大眼睛就看向了她。
“咦,又多了小马了。”渔嫣一笑,转身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小马的鬃毛。
“多了十多匹,都是优中之优的良驹。”他也走过来,拍了拍小马圆滚滚的屁股。
小马扬起了尾巴,扫了扫,然后继续往前走,把脑袋低到水面上去喝水。
“这是公的还是母的?”渔嫣随口问,问完了觉得自己能这样,怎么能问他公母的事?
御璃骁扫了一眼马儿的屁股,沉声道:“公的,这叫黄黎马,是由高汗公马和华照母马配出来的,高汗的公马最好的地方就是腿长强壮,华照马却是机灵聪明,你看看,这小马四腿强壮有力,眼睛大而有神……”
渔嫣掌心微微冒汗,怎么这还议起马的配种的事了……她尴尬地转开脸,往一边走去。
御璃骁也反应过来,还真是什么事都和她扯,公马母马的事也能说。
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背影,他低笑起来,弯下腰,掬了一捧水去泼她的脚,沉声道:“问你呢,想不想去岛上?”
“说了,没船。”渔嫣躲着他泼来的河水,微拧起了秀眉。
“游过去。”他双瞳微眯,盯住她那娇美的侧脸。
“不会。”渔嫣才不想上当,轻轻摇头,小声说:“又没风筝,回去吧。”
他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出锦帕轻轻擦干,看了她一眼,双手往嘴中一放,一声清厉哨啸吹响,随后一匹黑色的马儿从不远处奔来,撒着欢儿,冲他扫着尾巴,拿脑袋在他的身上乱蹭。
“这也是你的马?”渔嫣好奇地问,这马看上去年纪大了,又瘦。
“嗯,这是我年少时的马,很老了,不过老马识途,它会带我们到浅水区过河。”他拍了拍马儿的脖子,指着河中岛说:“元宝,带我们过去。”
这马儿叫元宝!渔嫣更加觉得新鲜,御璃骁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给自己的马取“元宝”这样的俗名?
还有,这元宝看上去并不是名马,毛色也很杂,实在和御璃骁的口味不合,他吃的用的穿的骑的全是天下最好的,他从不在这些方面委屈他自己。
“这马是我捡的,当时我才十岁,它七岁,是淘汰下来的,准备宰了吃肉,它站在树下流眼泪,我就把它带回去了。虽然这马体力不怎么好,但是很会识路,去过的地方,一次就能记住。驮着我跑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还有那里。”他一指月亮岛,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他去过!原来他也会怜悯动物!原来他孤寂的少年时期,是和这匹马一起度过的!
渔嫣悄悄看他,高大的身影,俊朗的侧脸,他怎么会和想像中如此不同呢?
“你少年时喜欢做什么?”他突然转过头来,捉到了她那躲闪不及的视线,一伸手,就握住了她的小手。
渔嫣想了会儿,轻声说:“看我爹审案子。”
其实答案很清楚,她年少的时候喜欢和云秦在一起。御璃骁问了个蠢问题,他盯着她看了会儿,低低一笑,没有深究。
渔嫣轻松了口气,伸手在元宝的背上摸了摸。
“想坐吗?”御璃骁扭头看看她,不等她回答,便走过来,把她抱起来放到元宝的背上。
没有马鞍,渔嫣有些往下滑。御璃骁扶着她的腿,不让她跌下来。
二人一马就这样慢吞吞地沿着河畔走。
花香草绿,虫鸣萤舞,不时有马儿站起来甩甩尾,嘶鸣几声。
渐渐的,二人已经到了马场最深处。元宝突然开始涉水了,渔嫣扭头看了一眼御璃骁,心里有些紧张,也不知这老马记得对不对,若走错了,一脚踩进漩涡里,她不是白辛苦了这么些年吗?
御璃骁看看她,唇角轻勾,沉声问:“害怕?”
“真过去?”渔嫣点头,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思,扭头看着他问:“若走错了,你会管我吗?”
他一撩袍摆,看着河中小岛沉声道:“若是不小心走错了,我会把你拉回来,依然护着你。但,若是有心走错,我也会把你拉回来,只不过你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凉嗖嗖的风从渔嫣的脖子里钻进去,她紧紧拧眉,不悦地说:“你为什么总爱威胁我?”
“我从不威胁你,只是让你想明白,记清楚,既嫁了,是生是死,都得在我身边。”
他已掖好袍摆,涉水而行,水一直浸到了他的大腿处。
元宝趔趄了一下,险把渔嫣给抛下去。他别在她发间的小花跌落下来,随水漂流,水花起了小小的漩涡,把小花吞没了。
“元宝”老了,不如当年灵活,当初涉水健步如飞,如今驮着身轻如燕的渔嫣却不时蹒跚。
御璃骁停下脚步,怜爱地摸了摸元宝的脑袋,它似乎也很伤心,用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轻轻地打了个响鼻。
御璃骁看了一眼渔嫣,沉声道:“我背你。”
渔嫣犹豫一下,小声说:“算了吧,不去了。”
御璃骁没应声,只转过去,拍了拍自己的肩。
水这么深,她就算趴他背上,也会被浸湿的。渔嫣怕凉,不想浸到这冰凉的河水,于是犹豫不决。
“坐我肩上。”他微微侧脸,盯着她说。
“啊?”渔嫣惊愕地看着他。
“快点,水要涨起来了。”他不耐烦地催促着。 将军堂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