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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他想干什么?教她剑法?渔嫣终于明白过来,愕然扭头看他。这么晚带她出来,就是为了教她剑法?
“用功点,我还没教过别人武功。”他忽视她这一脸愕然,淡淡地说着,手掌紧了紧,带着她起剑。
“可是……为什么?”渔嫣不解地问。
“你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又怎能不学点本事?准备就用你这弱不经风的身子为我挡刀挡箭?”他还是平淡,另一手握住了她的腰,带着她一个转身,木枝往下刺,“教你最简单的口诀,记好,我只说一次。”
渔嫣脑子里乱成一片,只机械地跟着他的动作走动,完全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样温和地待她,这样拥着她,这样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教她剑术……他又不是云秦,怎么会突然间就像云秦一样教她练剑了呢?
“你到底记住了吗?”见她走神,他停了下来,在她的屁股上狠拍了一把。
渔嫣痛得一声轻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捂着被他打痛的地方,急匆匆地说:“王爷,不必教了,我无此资质,学不会,免得王爷教得心烦生气,还是回去歇着吧。”
御璃骁的眼神渐渐冷了,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木枝,在她的肩头轻轻抽打了几下,沉声道:“学不会,明儿不许吃饭,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吃饭。”
“你……我……”渔嫣想顶撞几句,又硬生生把话吞回去,轻轻点头,“那就不吃吧。”
“你……放肆!”他顿时大怒,手中树枝在她肩上用力抽了一下。
于他来说,一小半的力气,于她来说,骨头都裂开了!顿时痛得往地上一蹲,手紧捂着不敢松手,整个右臂都不能再动弹。
他见打痛了她,心中生起几丝懊悔,丢开了树枝,闷闷地说:“不学就不学了。”
渔嫣没出声。
“我看看。”他走过来,弯下腰去拉她的手。
渔嫣捂得更紧,不肯让他拉开她的衣服。他喜怒无常,极难伺侯,谁知还会不会打她抽她?
“看看!”
他陡然发怒,一把掀开了她的手,把她推倒在地上,一腿跪在她身边,扯开了她的锦衣,露出抽出好一条红色肿痕的肩膀。
他呼吸沉了沉,转脸看她。
她轻合着眼睛,呼吸轻浅急促,看得出在隐忍情绪。
“娇嫩。”他低声说了句,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在掌心里揉化了,捂在打红的地方,再轻轻揉动,让伤药进入肌肤。
渔嫣反正不动,任他为所欲为。
“不是故意的。”他拧拧眉,低声解释。
渔嫣唇角弯了弯,小声说:“王爷要打人,故不故意有何关系?像我这样的人,只管受着就好了。”
“你……”
御璃骁的手掌微一用力,又痛得她一声轻呼,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了他。
“起来吧,回去了。”
他的心里陡然生起几分沮丧,这个女人,不管他是多强硬,还是有多温和,始终紧闭着心,不肯向他敞开。就算她躺在他身下,尖叫承受,她的眼里也没有他,或者,只有云秦,能让她开怀一笑吧,从眼底眉梢往外冒出的笑,他还没领略过。
渔嫣理好衣裳,从草地上爬起来,拍掉袖口裙上的草叶,捡起那根树枝,小声说:“我学。”
御璃骁快速扭过头,惊讶地看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渔嫣恨不能立刻练成绝世高手,拥有百年功力,一掌把他拍成肉泥!她轻敛着长睫,轻声说:“王爷说得对,总要学一些本事。”
御璃骁拧拧眉,沉声问:“怎么,想学会了来杀我?”
“不敢。”渔嫣摇了摇手中的树枝,轻声说:“起码不那么容易被杀。”
“渔嫣……”御璃骁走回来,长眉紧拧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我是真想和你好好相处,你点头,王妃之位就是你的,你点头,我也能宠你疼你,你这样犟着,到底为什么?”
渔嫣垂头站了会儿,慢慢侧脸,看向自己红肿的肩,轻声说:“王爷的疼是这样吗?不服就打……”
“渔嫣!”御璃骁脸色一沉,低声怒斥,“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方才分明不是故意伤你……”
“她们两个伺侯王爷这么久,王爷为何不疼不宠?王爷如此做,真让人心寒,到某日渔嫣人老珠黄,是不是也会被抛之脑后,遗忘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渔嫣笑笑,轻声问他。
月光从茂密的枝叶里漏进来,笼在二人的身上。她轻抬双眸,平静如这柔冷月光。
御璃骁的瞳中渐渐泛起了凉光,他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低眉敛目的女子,半晌,才淡淡地说:“既如此,那便算了。”
渔嫣的虚于委蛇,拼命排斥,多少折损了御璃骁的骄傲,他收回看她的视线,转身往回走。
渔嫣见他无意再教,便慢步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好远一截路,才发现手里仍然握着那根树枝,她举起来舞了一下,扯得肩上生痛,便把树枝一丢,加快了脚步。
人,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天赋,她不是练武的料,更不是御璃骁的宠爱会长久停驻的那种女人。
花儿有刺,扎得男人热血沸腾,在心脏里猛地涨起狂野的渴望,但热血终究会回到血管之中,顺流而行,而花儿失去了血的浇灌,会慢慢枯萎,终于凋零。
渔嫣看得很透,有时候人把事情看得太透了,不是件好事,所以没心没肺的人才活得快活,比如念安,比如秋玄灵。
沿原路回去,他下了井中,也没理会她。
渔嫣在井边站了会儿,没胆子跳下那样高的井台,犹豫了好一会儿,尝试着坐下去,再往里面滑。
双腿悬在半空时,一股股凉风从领口处往里钻,坐了会儿,她一闭眼睛,心一横,跳了下去。
这暗井起码有三个她那么高,直直落下去时,紧闭着眼睛,双手抱着头,随时准备承受这恶狠狠地落地之痛。
“嗯……”
她砸在一个滚烫的怀里,低呼一声,还没喘过气来,已经被他丢到了地上。
他接得很稳,很有技巧!渔嫣匆匆抬眸,幽暗的光下,他已经转过身,大步往前走了。
还以为他早就往前回去了呢!
渔嫣轻捂着刚刚又碰痛的肩,快步跟在他的身后,此时还不太晚,回去还能睡一觉……
暗室之门缓缓打开,屋子的光很暗,锦帐拢紧,从外面看,似乎二人已然安睡。
渔嫣给他福了福身子,准备离开。
“本王让你走了吗?”他转过身,淡漠的一句。
渔嫣怔了一下,转身看向他。
“过来伺侯着。”他撩开锦帐坐下,右脚轻轻一顿,抬眼看向她。
渔嫣慢步过去,蹲到他的腿边,为他脱掉鞋袜,再打来水,让他洗脚。给他挽起裤角,袍摆轻掀的时候,他小腿上的箭疤清晰可见,右腿有三处,箭箭透骨,左腿有两道刀伤,看这扭曲的样子,当初应当是重伤至骨。
他低眼看着她,呼吸渐沉,一指挑起她的下颌,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紧抓住了她的肩。
渔嫣只挣了一下,就被他给丢到了榻上。
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凶狠,手掌握到她的脚踝之上。
御璃骁一生骄傲,在那种时刻也没有放下过自己的骄傲,可在渔嫣面前,他放下了。偏偏渔嫣不领他的情,用她那娇软的小手一挥,把他的骄傲打落在地上。
御璃骁一生也未对女人如此用过心,渔嫣是尾鱼,她软硬不吃,自在她的河里游,滑溜溜地让他抓不着,鱼尾一摆,打在他的脸上,心里……
他刚强勇猛,让渔嫣只能求饶,“王爷,先缓缓……”
“谁许你称我?”他冷笑,按着她缩起的肩。
“让奴婢缓缓……”渔嫣秀眉紧拧,这人一生气,怒气好半天不能得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他。就学了那剑术不就好了吗?
御璃骁停下动作,两根长指掐住她的小脸,低低地说:“本王让你缓了多少日子了?你要放了云秦,放了许娘子,本王放了。你要放了念恩,本王也放了。你要这样,你要那样,本王全允了,渔嫣,你不识好歹,非要本王如此待你,就自己好好受着!”
听到此处,渔嫣不再出声,又闭上了眼睛。她能做的,就是人的顺服,而不是心。他要找她,过来便是。可若让她像晨瑶明月她们一样,成天围着他转,想着如何让他开心,那还是把她赶回别院去,永远别让她出来了。
况且,只折腾这一次,从此厌了她也好。
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何非要逼着她喜欢?她可以顺服,绝不喜欢!她有自己的梦的,为什么连一个实现梦的机会都不给她?
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回来?
她咬着牙,一滴泪也不往下落,双手紧抓着被角,任他肆意……
可渔嫣越如此冷漠,御璃骁就越心灰,生平第一次的对主动女人示好,就这样被她给斩落了,还是恶狠狠地乱刀砍下。
“最后一次问你……到底要不要……本王宠你?”
他紧盯她的脸,手指轻落在她的脖子上,等她的回答。
若再是一个不字,他的耐心也就用光了!
渔嫣的上半身紧贴在冰凉的丝绸上,闷得喘不过气来,对于此刻的渔嫣来说,这样的情形又不亚于一种耻辱。
她轻抽着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要,死也不要!一旦动心沉沦,往后便是漫长的争宠之路,稍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遍体鳞伤。
死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你……”御璃骁气得一掐她的腰,用力摇了摇,怒声质问:“就这样忘不了他?”
谁?云秦?渔嫣捂上耳朵,这时候提云秦作甚?云秦是她苦涩的日子里美好的回忆,那样干净,那样的纯洁,为什么要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提他? 将军堂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