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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谎言
一连几天顾守俞竟然都没有找苏以瑾，这让苏以瑾很是诧异，按照顾守俞的脾气，在看到苏以瑾这样不告而别甚至无视他的话的行为之后，绝对会对苏以瑾有穷追不舍，重新建立自己的威信……
可是黎离都来回了几次了，顾守俞还是没有找上门来，甚至连一个责骂的短信和电话都没有……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些天都是苏以瑾的梦一样。
可是她又清醒的知道，那不是梦，嘴唇上似乎还有温热真实的触感……
黎离总问苏以瑾到底在在意什么，明明说好的不在乎了，可是不管是心里还是嘴里，一直都在挂念着顾守俞，尽管她已经解释过无数遍，那不是挂念……
可是她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行了吧……”黎离无奈的拿着一大包的薯片，把一片一片的薯片咬的嘎嘣响，甚至还掉了一地的碎屑……
苏以瑾挑了挑眉，顺手也拿了一颗奶糖塞进嘴里，眼睛一刻也不停的盯着电视屏幕上哭哭啼啼的小三……
“我还真不懂你到底怎么想的了，这样和他纠缠不清可不是你那个时候说的那样要把他碎尸万段啊……”
苏以瑾默了默，冲着黎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醉鬼说的话你也信……”
“可是你上次还说不会原谅他的，现在他给你吃两顿饭，做一碗面给你你就原谅啦？”黎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神一直往苏以瑾的脸上看，她的脸色将要决定她到底要怎么推她一把……
苏以瑾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黎离硬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期待：“我没想原谅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其实说白了，我和他就像是没有在同一个时空的人，他爱我的时候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感觉，可是我爱他的时候，他又没有感觉了，现在两个人互相试探，谁也不愿意再把真心捧出来……”
“这或许就是我和他的宿命吧……”
黎离了然的笑了起来：“太高深，我不懂……”
“……”好好的气氛就被黎离这样破坏了，苏以瑾也不想再说了，自己心中的悲观色彩只有自己才能把它变成彩色的，她一直都知道……
黎离半是玩笑的开口：“你看你也那么老了，一直没个男朋友可怎么办哟！我都说了Jack是个不错的人，你们两要不在一起得了……”
“Jack是个好人你怎么自己不要？别人明明喜欢的是你……”
“他不是我的意中人……”
“我不喜欢外国人……”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一眼，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
好朋友之间，永远有一种默契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就像她们两个之间，不管谁交了新朋友，可是每一个新朋友都不如对方来的贴心……
黎离在飞机上见到沈言深的时候有一丝的意外，虽说她心里一直还堵着一口气，可是穿着制服的她也不好怎么和人交谈，再加上，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
在看到沈言深旁边的人的时候，黎离没办法在淡定了，原本就打算找顾守俞一趟，只是没想到这么正好……
顾守俞坐在沈言深的里侧，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说着什么，黎离借着送水的借口跟顾守俞打了一句招呼，没想到沈言深这个人又突然像是认识了她一般，笑的夸张……
“咦，原来黎小姐是这趟航空的空姐啊，真是有缘……”
“……”
“怪不得之前就觉得黎小姐的气质非凡，原来是做空姐的啊！”那夸张的语气配上沈言深那有些浮夸的表情，黎离百分百的确定这是讽刺……
黎离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眼神直接略过沈言深，平静的看向顾守俞：“好久不见啊，顾学长……”
顾守俞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黎离，黎离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沈言深给打断了：“哎，原来是想钓我兄弟啊，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兄弟可不像那些小鱼小虾那么容易钓到的……”
“……”黎离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目不斜视：“不知道学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顾守俞栏了一把还要开口说话的沈言深，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打我电话。”
“好。”
沈言深不可置信的看着越走越远的黎离：“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顾守俞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言深：“你什么时候管过别的女人了。”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聒噪的沈言深。
有些事情，旁人看的永远比自己清楚，所以说古人说的“旁观者清”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守俞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只是嘴上也是点到即止，可是偏偏他自己的事，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那么多年了，他也算是明白了，苏以瑾做的每一件并不一定都会按着他所想的那样，他也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长途飞行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不过好在黎离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在天上飞了生活，谁让自己当初好死不死的选了这样一个职业……
按照惯例，她本应该先睡一觉再说的，可是心里揣着事儿，她实在是睡不着……
顾守俞或许不是那个顾守俞了，她不了解，可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苏以瑾的情绪已经被他深深的影响了，或者说，是苏以瑾一直没能放得下……
这几年来，黎离是知道苏以瑾的想法的，她拼命工作，似乎这样她就没有经历去想别的事，可是她知道，在那些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忘不掉过去，不然她也不会偶尔有那么一两次的情绪低潮期……
如果她还可以做什么事，大概也只能在这异国他乡，推顾守俞一把，让苏以瑾不再那么煎熬……
若是能成，她也算做了一回红娘，若是不能成，她大概也有充分的理由劝苏以瑾放下，或者帮着她离开……
随便的披上一件衣服之后，黎离拿着手机慢慢的跺出了门。
一般的这个时间，几乎同事们没有人会出门，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补眠，可是谁知道黎离这么不幸运，一出门就遇上了同样正在关门的杨景坤……
自从上次相亲之后，黎离似乎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以前本来就只是自己为了和他在一班机而不断的去和别人调班，现在不调班了，还真的没有几次能偶遇上……
也许两个人的缘分是真的浅……
“黎离！”黎离正要转身装作没看见转身直接离开的时候，杨景坤却叫住了她……
“杨机长……”
“诶，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啦？还在为上次给你介绍对象生气呢？”杨景坤快步追了上来，和黎离一同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
黎离陡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怎么会，我只是想着我礼貌一点，下次你就可以再帮我多介绍几个对象了，再说，上次是别人看不上我，那也不是你的错啊，就是我这脾气……”
酒店里的走廊永远都是那么明亮干净，可是谁也不知道它的背面是多么的让人难堪，就像现在的黎离，心里有点难过，可是从表面看来，她还是那样的笑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没生气就好，上次我也有原因，下次一定给你介绍我最靠谱的哥们！”
“好啊，我可就等着你给我介绍了……”
电梯们打开的时候是空的，可是黎离现在只想要人多一些，那样最起码不会那么尴尬……
“你去几楼？”
“一楼……”杨景坤礼貌的问了问黎离，在得到她的回答后，修长的手指就点亮了那个代表着一楼的键……
“这个时候，你这是要去那啊？”黎离看着电梯光洁的内壁透出了自己的影子，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杨景坤的侧后方，倒让她生出了一种两个人很亲密的错觉……
杨景坤的嘴角突然就勾了起来：“按理说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以前从来不这个时候出去玩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出来了……”
“是吗？”
“是啊，你不记得以前他们约你去逛街，你都说什么太累了，要睡觉，不想去吗？今天怎么不睡觉？”
“出去有点事，你呢？我可记得你也是不喜欢出门的……”黎离的脚尖无意识的在地板上摩擦，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感……
“我去给我女朋友买点东西，老嚷嚷着让我从这边买那个什么什么水给她，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这些啊，你说……”
杨景坤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黎离却听不下去了，她所认识的杨景坤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他的唠叨体贴只在说起他女朋友的时候才有……
不记得是怎么告别的，也不记得是怎么狠下心来拒绝陪他去买化妆水的，黎离看着酒店大堂来来往往的人，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黎离终于学会拒绝杨景坤了啊！”黎离深深的吸一口气，在大堂坐了很久之后还是拿出了手机打给了顾守俞。自己的事情，结果自己一直都知道，本来也没抱多大的期望，这样利落的拒绝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感怀伤秋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顾守俞来的比想象的要快，大概十分钟，他就从酒店的楼上下来，黎离这才知道原来两个人住的是同一家酒店，只是人家住的是高级套房，而她住的是标间……
说起来这样的两个人坐在酒店的大厅总是有些怪异的，但是顾守俞好像感受不到一样，淡定的坐在黎离对面，等着她开口说话。
黎离轻轻的揉着自己手指，想要把那有点突出的指关节压小一点，自从听说这样揉手指可以变小手指之后，她似乎再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
“你很紧张？”顾守俞的眼神从黎离的手上飘过，也不管黎离有些飘忽的眼神：“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或者去隔壁喝杯咖啡？，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隔壁似乎有家安静的咖啡馆……”
黎离手上的动作一顿，笑着扬了扬手：“习惯了而已……”
说完她就起身，轻轻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不是说喝咖啡吗？不过先说好，我身无分文……”
顾守俞笑了笑，没有答话，起身跟着黎离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的城市总是最能体现它的美的时刻，阳光正好，温柔却热烈，一缕一缕的洒在一座座高楼见，就像一副阴影处理的非常完美的水彩画……
在这异国他乡，要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来走一走，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只是她和他都还没有机会……
咖啡厅里只有稀稀散散的几个人，轻缓的音乐让黎离放松不少，对面坐着这样一个大人物，她对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还真的有点“惶恐”……
“学长……”黎离拿着勺子将蛋糕上的奶油轻轻的刮了下来，那甜的腻人的口感让她的嗓子黏腻的有些说不出话，轻轻咳了几下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哦，不对……顾先生……”
顾守俞顿了顿，双手搭在膝盖上，冷静的看着黎离：“原来在学妹眼中，我们这么陌生……”
“我这是怕学长忘记我们这些小人物了……”黎离笑了笑，稍稍低头看了看手机，直接说正事：“别的事我也不多说，只是有些事我还真想和你说一说……”
“洗耳恭听。”顾守俞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也不用这样，不是什么正事……”
即使黎离这样说，顾守俞还是没有丝毫的松懈，微微勾着唇：“习惯了……”
“听瑾儿说，你们已经见过了？”
顾守俞点了点头，大概也猜到了黎离要说什么，想到那个人，他紧绷着的肩膀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
“我也不想和你诉苦，大概瑾儿也不太喜欢我拿她的事到处说，只是她确实是有一些问题的……”
“比如？”顾守俞皱了皱眉头，双手不禁用力了一些，交握着的手背上都能看到有些凸起的青筋……
黎离瞥了瞥顾守俞的脸色，声音也不知道怎么了，渐渐的低了下去：“她过的非常不好，精神上也有了一点问题……”
顾守俞皱了皱眉，低了低头，双手也收了起来放在膝盖上：“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那段日子她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承受的压力有点大吧……”
“……”
“现在的工作也是靠关系才能留下来的，身边又没有什么朋友，亲人也都对她不怎么好，连苏妈妈也放弃了她，再加上那个时候你……”
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过的黎离非常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语气说什么话，这样模棱两可、欲言又止的话大部分人都会追问下去……
这算得上是一个赌，如果还在乎，那么黎离相信顾守俞说必然没有更多的心思来想这些事，若是不在乎，这些话对苏以瑾，对顾守俞也都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好在，他还在乎……
“为什么说这些？”片刻之后，顾守俞才低沉着嗓子问黎离。
“她是我朋友，我了解她，但是我不了解你……”
顾守俞侧头看了看窗外越来越暗沉的城市，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般，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这是试探吧……”
黎离端着冷掉了的咖啡的手一顿：“半是真话半是假话吧……”
“她没事？”
黎离摇了摇头，轻笑道：“有事也没事，不过我不是很喜欢现在这个苏以瑾，再说压抑的久了，铁人也大概承受不了的……”
“……”
“学长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不问我为什么骗你？”
黎离回来的时候，苏以瑾正闲的发慌，工作也忙的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只好在黎离和自己家两边转悠……
黎离打开门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窝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时还特地退回去看了看门牌号……
“你回来啦……”苏以瑾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别以为你这么殷勤我就不会让你收拾我的房子了……”说是这样说，可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黎离还是承包了大部分，只是嘴上却没有停过……
“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
“这垃圾食品你能不能吃了之后吧包装扔进垃圾桶！”
“你乱扔的时候我都没有说过你……”
“什么？！”
“没什么……”
“你看看你，这泡面盒子你能不能扔了？！这都多久了的……”
“就刚刚吃的……”
“两桶？”
苏以瑾眨了眨眼：“我想试试两个味道……”
“我不认识你……”
“切……不认识就不认识，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收拾去吧！”苏以瑾放下手中的薯片包装，从沙发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塞进包里，提起就往门外走……
“我先回去了，突然想起还有一点结尾工作没有做完……”
“你……”
黎离话还没说出口，苏以瑾就接过了她的话：“诶，我跟你说，厨房还有两桶泡面，我特地留给你的……”
苏以瑾说完顺便给了黎离一个飞吻就将门“嘭”的一声关上了，留下黎离在里面大叫大喊……
“你好歹把垃圾给我带下去啊！”
“下次你别想进我家的门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既简单，又复杂，苏以瑾宁愿永远只活再这种普普通通吵吵闹闹的简单的关系里，轻松一点，平凡一点…… 难言缘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