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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表白
“是吗？那你以后的妻子有福气了。”
苏以瑾说说出口之后才惊觉失言，不管怎么听，她总觉得自己的话里似乎带了几分酸涩。顾守俞眼神顿了顿：“那你呢？你就不想做我的妻子吗？”
那一刻，过去和现在好像重叠了一般。
2012年的6月15号，苏以瑾以为她忘记了，可是现在想起，才发现那天的每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天是大四学生的毕业典礼，苏以瑾知道顾守俞大四了，可是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毕业的事如果不是她期末考试考完文化概论在回寝室的路上看到了别人拿着厚厚的毕业证书，她还真的不知道今天就是顾守俞毕业的日子……
寝室楼下也聚集了几十辆小汽车，每一辆里面都有几个代理的行李，还有人源源不断的从寝室里里搬东西出来，就连宿管阿姨也默认准许各位父母们在寝室里来来回回。
在寝室大门口时，苏以瑾一眼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那边的大横幅“毕业不说再见”，还有那边大块的毕业生毕业流程。
苏以瑾从来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知道顾守俞在哪里，明明前一天才见了面的两个人，可是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心。
只要一想到也许今天之后，她再也见不到那个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想，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也许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对她那么好，失落时会笑着摸摸自己的头安慰自己；难过时会陪着自己一起难过，开心时会陪着自己笑……
那个比许城意还要温柔的人，那个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人，也许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只要一想到这个，苏以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忙，是不是不方便……
她只想快点见他一面，确认他还在……
但是，他没有接电话，苏以瑾提着手中的快餐，站在寝室大门口拨了不下十次，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接，一条下消息也没回……
顾守俞正代表着他们在大礼堂领毕业证，因为整个大礼堂有些吵闹，而此时他也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在台上，别说手机，连能发出一点声响的东西都没有带上台。
等他下台的时候，手机也刚好就没有电自动关机了，所以说，人生就是由无数的巧合组成的，如果没有这种种的巧合，只怕生活只是平淡无奇吧。
听到手机那端冷冷的提示音，苏以瑾终于体验到了顾守俞那些等候的日子的煎熬，也许正是因为理解了，所以她也自暴自弃般的把手机放进了包里，提着自己的午饭就回了寝室，吃完之后就借着考试之后想要大睡一觉的借口瞒过了黎离，蒙着被子就在寝室睡的天昏地暗……
梦里的她又被抛弃了，只是这次那个只留下一个背影，手环着别人腰的人由许城意变成顾守俞，虽然难受，可是她就像是着魔了一般，在梦里死死的追着那个背影，不愿意醒过来……
好在黎离一直躲在被子里玩手机，看到顾守俞给她电话下意识的就叫醒了苏以瑾。
黎离和顾守俞的交集不多，甚至她下意识的在远离顾守俞，不只是因为顾守俞本人在她们眼中是不太能接受的，更因为她不想让苏以瑾心里明明忍不住防着却还要装大度。
心里的有些伤痕，不是不去碰就会变得看不见的。
顾守俞等在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刘允宜提着大行李箱出来，因为寝室大门口还有几阶台阶，而他又不太好装做没有看到，索性大大方方的上前去打招呼，顺便接过她的箱子，走了几步，放到平地上：“放假了吗？”
刘允宜看到顾守俞又些惊讶，不过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了温温柔柔的样子，虽然他早就说过不喜欢自己，可是那个女孩子不想在自己喜欢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样子。
“谢谢学长。”刘允宜指了指自己的箱子，笑着说：“今天刚刚考完最后一科，也算是放假了吧。”
“哦，对了，还没有恭喜学长毕业快乐的。”
顾守俞愣了几秒之后才笑着回答：“我倒是宁愿不毕业，继续呆在这里。”
刘允宜只当他在说笑话，咬了咬嘴唇：“学长说笑了，祝学长前程似锦呀！”
正好刘允宜的爸爸空着手走了过来，警惕的接过了刘允宜手中的行李箱：“外面车有点多，开不进来，这位是？”
“爸，这是我们的部长。”说完又礼貌性的对顾守俞说：“这是我爸。”
“哦……”刘爸爸意味深长的一个语气词几乎包括了自己女儿的千万种心思，或许是真的自己女儿的那点心思，刘爸爸对眼前的顾守俞多了几分欣赏，渐渐的问的越来越多……
苏以瑾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急急忙忙跑出来的脚步一顿，心里下意识的就往铁门后面躲了躲，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自己看不到了，别人也会看不到自己了……
只是虽然顾守俞一直在礼貌的回答刘爸爸的问题，眼神确实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所以苏以瑾一出来，顾守俞就看到了她，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是这种反应，连一直没有什么笑意的嘴角都慢慢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不好意思，叔叔，我女朋友出来了，就不陪您聊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如果是以前，顾守俞的礼貌一定不会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现在不远处的人显然才是自己最该哄好的人，要是才聊下去，只怕再也别想哄好了……
一边的刘允宜脸色一僵，连一直勾着的唇角都没压的下去，有些僵硬的挂在脸上，倒是显得有些搞笑了……
刘爸爸的脸色也是一僵，沉默着看了一眼刘允宜，笑着点了点头：“好，下次有机会聊。”说完他就拉着刘允宜的箱子，看了一眼刘允宜抬脚就走了。
“不好意思，学长。”刘允宜不明所以的的道了个歉也赶紧追上了自己爸爸的脚步，离开了……
顾守俞看了一眼还是背对着这边的苏以瑾，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要她主动一点真是难啊……
轻轻的走过去，隔着铁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他这才满意了一点：“站着干嘛，走吧……”
“去哪？”苏以瑾的语气有些生涩，才从床上爬起来的她都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就跑了出来，他可倒好，在这里和人家的家长聊的挺开心的……
顾守俞隔着铁门也只能摸到她的发尾，只好点了点她的额头：“快点，再不快点没有好吃的了……”
“……”虽然这个理由被苏以瑾鄙视很多次了，可是她还是最抵抗不住这个诱惑：“去吃什么？”
顾守俞揉了揉苏以瑾的头顶：“今天刚好在大礼堂领毕业证，没有带手机上台，后来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聚了餐回寝室才知道你打了那么多电话给我。”
被他这样一说苏以瑾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那一刻就像是着魔了一样，现在清醒了恨不得那段记忆是自己捏造的……
只是对于顾守俞来说，这可不仅仅是十几个电话那么简单。
她一般不会那么主动的找自己，就算有事也是一个电话打止，并且都是及有分寸的找他不会在忙的时候。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苏以瑾低了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忘记了吗，你心虚的时候总是喜欢摸自己的鼻子……”顾守俞看了看他，好心的提醒着她，苏以瑾正在鼻头上轻轻摩挲的手一顿，讪讪的放了下来，抓着自己斜挎包的铁链子……
顾守俞轻轻一笑，没有在深究，有一些事，她做了他就很开心，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想强求她说，总有一天，她会主动的说。
或许是缘分，在小吃街一路走来，苏以瑾都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看到夜宵摊的老板娘在哪里下馄饨的时候，她又没骨气的看了看顾守俞，眼巴巴的看着顾守俞，直到顾守俞大手一挥，点了点头她才笑着走了进去，走路还带着点小女生才会有的蹦蹦跳跳……
顾守俞一直是不希望她吃太多烧烤的，好在她每次都会点一个小馄饨，在怎么多吃烧烤也只能吃那么多……
“老板，我又来啦！”
老板没出来，倒是老板娘拿着单子过来：“妹子今天还要吃馄饨吗？”
“当然啦，老板娘做的馄饨可是最好吃的了！”
“妹子喜欢吃就好。”
“对了，老板呢？”
老板娘往里面努了努嘴，放低了声音：“在里面说要自己做一个蛋糕，给我一个惊喜，谁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啊！”
“嘿嘿，老板可真有心啊！”
顾守俞就这样笑着看着苏以瑾和老板娘在这边唠家常一样的说着老板的各种长短，顾守俞看着看着，终于发现她有哪里不对劲了……
从出来开始，她的眉头似乎一直有些皱着，让顾守俞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抚平。
“帅哥还要吃什么？”新进来了两位顾客，老板娘点完当也就没有多留，冲着里面大呼小叫的叫着老板出来……
“今天怎么不怕胖，点那么多东西了？”顾守俞拿过苏以瑾前面的餐具用开水仔仔细细的里里外外都烫了一边才给苏以瑾递了回来，顺便提着水壶给她到了一杯带着浓郁香气的大麦茶。
苏以瑾接过茶水，心急的喝了一口，烫的直吐舌：“不多啊，也就一份馄饨，一份铁板，两根玉米，两根鸡翅和鸡腿，还二十串牛肉串，再加上你的一份炒河粉啊。”
顾守俞默了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要不要喝奶茶？”
苏以瑾侧身往隔壁的奶茶店看了看，还是摇了摇头：“不要，太甜腻了。”
“柠檬水？”
“酸……”
“果汁？”
“喝大麦茶就好啦。”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苏以瑾还认真的灌了一大口茶，也忘了刚刚才被烫过的嘴……
因为现在人还不多，东西上来的速度还比较快，苏以瑾的馄饨没过五分钟就上来了，炒河粉也顺便就被老板娘带了上来：“烧烤还要等一会，这老头也不知道在干吗！”
苏以瑾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在老板娘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对顾守俞说：“这老板还挺烂漫的，听说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老板打算亲手做个蛋糕给老板娘呢！我猜应该是双层蛋糕……”
顾守俞挑了挑眉，他还真不知道就刚刚那几句话，苏以瑾已经把老板想做一个什么样的蛋糕都算出来了……
顾守俞挑了挑河粉，拿过她的碗往里面夹了小半碗的炒河粉，又把里面几块比较大的葱给挑了出来，换成了几块完整的碎蛋清。
“吃吧……”
苏以瑾接过他递过来的河粉，吃着吃着头越低越下……
顾守俞顿了顿，根本没有想明白她是怎么了，只好小心翼翼的问她：“怎么了？吃到了姜？”
苏以瑾摇摇头，头却低的越来越下了……
“是今天的比较辣吗？快喝点水……”
苏以瑾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不是，都不是……”
“……”
“只是我突然就想到你都毕业了，以后……以后……”苏以瑾没有再说下去，顾守俞却大概知道了她的反常了。
他以为她一直都知道他大四了，要毕业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直到自己拿了毕业证才知道他要毕业了。
心里想说她两句，想问问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上心，可是在看到她抬头时那双有些红，还是湿漉漉的眼睛时，他就什么也说不出了，酝酿了很久还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我今天拿毕业证，我以为你知道……”
“是我对不起……”苏以瑾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勺子，摸了一把脸：“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的，可是我连你什么时候拍的毕业照都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会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没有等顾守俞回答，苏以瑾又哽咽着说：“我不是对你的事不上心，只是我一直以为你会告诉我的，我总以为我总会听到什么风声的，可是我高估了我的能力，我连从别处得到你的消息都做不到了……”
“我不是不在乎你，只是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一直在自己的壳里，走不出来，我……”
“哎，帅哥，你怎么把妹子给惹哭了呢！”老板的声音突然在旁边，手里端着一盘子香气扑鼻的烧烤，苏以瑾擦了擦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生生的止住了到了嘴边的话，低着头趴了几秒后立刻抬头换了一副笑脸……
“是我自己泪点太低了，好香啊，老板……”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老板摆好桌上的烧烤，指了指苏以瑾：“有什么事好好说麻！哭什么哭……”
“……”
“……”
如果说原本苏以瑾还会一冲动说出什么话来，现在被老板这样一打岔，顾守俞是不抱希望了，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一朵小火苗在不断的燃烧，甚至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苏以瑾说了那么大一段话之后，像是用尽了经力一般，全程都在低着头认真的吃东西，倒是顾守俞，没吃多少。
两个人吃的也差不多了的时候，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凑了过来，低声的和顾守俞说着什么，顾守俞看了一眼苏以瑾，点了点头。
“我们等一下在走吧……”在得到苏以瑾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起身进了里间，在老板的招呼下端着一个虽然是两层可是真的有点丑的蛋糕走了出来，轻轻的送到有点错愕的老板娘眼前……
然后老板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穿着小丑那代表性的有些滑稽的衣服，笨拙的跳来跳去。
顾守俞不知道和老帮娘说了什么，老板娘结果了蛋糕，小心翼翼的放在案板上，这时老板正好跳到了她的眼前，拉起她的手轻轻的抱了抱老板娘……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老帮娘的眼睛瞬间就盈满了水光。
“羡慕吗？”顾守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回来，还带着一个小盒子纸杯蛋糕：“老板说，让我用这个纸杯蛋糕哄哄你……”
“我有没怎么样为什么要你哄……”苏以瑾别扭的绞了绞手指，抬头看向那边温馨的一幕，老板正在温柔的替老老板娘擦眼泪，苏以瑾勾了勾嘴角：“老板对老板娘真好……”
“我也对你很好。”顾守俞突然就严肃了起来，将放在桌子中央的纸杯蛋糕又往苏以瑾那边推了推：“你为什么不夸我？”
“……”
“我每次对你那么好，怎么都没见你夸过我？”
“我……”
“我对你好吗？”
苏以瑾愣了愣，搞不清状况，可是在触及顾守俞严肃的表情是，她急急忙忙的点了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难言缘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