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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青春
我们总以为报应不会那么快，所以我们总是任性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但是往往不知不觉中，我们的青春就已经到尽头。
苏以瑾已经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年轻了，只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人提醒自己，所以自己也总是自我欺骗说自己还是一个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小姑娘。
可是她从来不把相亲当回事，也从来没有人会和她说，该去相亲了，该去找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了，所以当苏以瑾的小助理李樱樱可怜巴巴的说想早点下班回家相亲的时候，苏以瑾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在她的印象里，李樱樱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也这么着急着去相亲。自己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大概都还没有相亲的概念吧……
“瑾儿姐~你不会不肯我走吧……”
苏以瑾头也没抬，愣愣的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资料……
李樱樱心里也一直打着鼓，虽然说组长说过喜欢自己，可是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开后门，大概也是触到了组长的底线吧……
李樱樱刚要改口出去的时候，苏以瑾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不解的问她：“你这才多大啊，就到了急着去相亲的年纪？是家里逼你去的吗？”
李樱樱见自己早退有希望，赶紧接过了苏以瑾的话：“我妈说，过了我这个年纪就只有别人挑我的份了，乘着我还有的挑就多去挑一挑别人，我一想也确实是这样的，我有同学孩子都两三岁了……”
“早点成家也好……”苏以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头对着李樱樱点了点头：“去吧！最好今天的相亲对象和你一拍即合，不然下次你又得申请早退了……”
李樱樱吐了吐舌头，这剧情反转的太厉害，这么容易就请下了假，这哪里是冷面无情的组长啊，明明就是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嘛……
“谢谢瑾儿姐，我一定好好表现！”
李樱樱走后，苏以瑾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发了许久的呆，后来回神的时候，才看到本就密密麻麻的电脑屏幕上多了一些毫无章法的字符……
“什么鬼！”苏以瑾低低的咒了一声，索性起身去茶水间醒醒神。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把自己的发圈落在了茶水间的饮水机旁。苏以瑾习惯性的拿起一条速溶咖啡，接了一小杯热水……
咖啡粉一放下去，纯洁无暇的白开水变成黑乎乎的浑浊的颜色，就像人一样，由最初的纯洁无瑕到后来的劣迹斑斑，再也回不去那样的纯净了……
苏以瑾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想！”
茶水间里从来没有什么安逸可言，特别是当你遇上了一个对你相当不友好的人的时候。苏以瑾脸色平平的看着眼前的画着精致妆容的孟然……
苏以瑾正准备开口问候的时候，那人已经眼也不斜的和自己擦肩而过，接了一杯白开水，顺便拿起了饮水机旁的发圈，将她的一头青丝松松的束了起来，然后小口小口的喝着杯子里的热水……
苏以瑾挑了挑眉，把手中的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在了圆形小桌上，轻飘飘的瞥了眼孟然。
就在孟然以为她要离开的时候，苏以瑾停在了休息室的门边：“我一直以为孟小姐应该是个有礼貌的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那是你想像中的我而已。”孟然脸色也没变，侧身看过去的时候，苏以瑾已经踩着高跟鞋擦着她的肩快步离开了了，也不知道听到了她的话没有……
工作上的事本来就不怎么让人省心，只是如果事事都计较，人人都想讨好，到最后最累的还是自己……
这句话还是以前顾守俞对苏以瑾说的。
那个时候苏以瑾还是一个刚刚实习的小透明，对着公司里的各种事都想做好，最后却是受到了别人的排挤……
不止是同一期的实习生说她虚伪，只会讨好上司，就连公司的部分前辈都对她视若无睹，或者冷言冷语……
苏以瑾还记得她愁眉苦脸的挽着顾守俞的手臂，对小吃街上的美食丝毫不为所动的时候，是顾守俞伸手摸了摸苏以瑾的发顶，无声的就安慰了她……
苏以瑾的头发很长也很柔顺，丝毫没有因为长所以毛躁开叉，也多亏了她护理的好。
或许是觉得舒服，顾守俞的大手掌索性停在了她的头顶，不轻不重的压着她：“今天怎么不想吃这些东西了？”
“你没看出来，我不开心吗？”苏以瑾气呼呼的低头挣脱他的束缚，只是那只大掌像是长在了她的头顶上，她蹲下去，他也跟着降低高度……
“顾守俞！”
苏以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顾守俞轻声笑了起来，快走两步一把抓住飞快向前走的苏以瑾的手臂：“不闹了，去吃火锅吧！”
“……”苏以瑾扭头不去看他，也不吭声，只是埋首向前走。
身后的人像是没有力气一般，任由苏以瑾拖着他走。
最后两个人坐在火锅店的时候，苏以瑾还是没有出声，无聊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自己的手……
“我最近或许会外派一段时间……”火锅上来之前他们两个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别的桌上都是成群结队的人嬉笑着围着桌子吃火锅，只有他们两个像另类一样，在喧嚣中沉默着……
虽然顾守俞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还是听到了他说什么，看着不远处两对男女的眼神顿时就收回来了，茫然的看着顾守俞……
明明就是在身边的那个人，却又像是在远方，总也碰不到，这或许就像他们的关系，明明是说好的尝试做男女朋友，其实心里的距离或许远远不止一点……
在服务员把一盘一盘的菜以及红彤彤的锅底端上来的时候，苏以瑾终于开口了：“什么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说话，出声的时候，苏以瑾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干，像是要冒烟了一般的涩……
顾守俞提起身边的茶壶，仔细的为她洗了洗茶杯，就这一壶凉白开和一壶开水，兑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上头还没决定，不过要是决定了，大概立刻就会走……”
苏以瑾张了张嘴，想要质问他两句，不过最后还是只平静的回了一个“哦”。
明明有那么多的话要说，最后还是只能说的出这个字。想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走就走？想要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准备的是不是万无一失？想要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工作上的事，你也不用在意的太多。你简历不错，不至于找个工作都找不到，这个没了大不了另外找一个……”
“再说，工作上的事本来就不怎么让人省心，同事也只是同事而已，如果事事都计较，人人都想讨好，到最后最累的还是自己……”
顾守俞慢条斯理的在锅里烫着蔬菜，最后还细心的吹了吃才把一筷子的大白菜递了过来……
“试试看味道好不好？”
一顿饭，顾守俞没吃多少，桌上大部分的食物都是被苏以瑾消灭的，不过都是被顾守俞烫好的……
他从来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大部分时候只是安静的陪着，说几句劝解的话也不完整，不过他们两个，总是一顿饭下来，什么事都解决了……
苏以瑾那个时候还不懂顾守俞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说着这话来糊弄一下自己而已。
或许是年轻，对他说的道理不是很懂，甚至有些不认同，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在那个你死我活的官场上是如何存活下来的，若是知道，那个时候她一定不会对他的道理嗤之以鼻，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
后来，苏以瑾才发现，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不管你做的多么好，也不管你的出发点是怎么的单纯，看不惯你的人依然看不惯你；心思龌龊的人也依旧把你看的同样龌龊。
就像现在，明明苏以瑾和孟然没有什么过节，也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偏偏孟然就是不喜欢她，看不上她，就像那么多的同事一般，偏偏她没有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更没有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
明明苏以瑾要做工作不低最多的，可是偏偏她就是熬到了最晚走的那个……
那么多年了，苏以瑾也已经习惯了等所有人走完之后才走，或许是习惯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就是不愿意那么早的下班回家。
也多亏了她这样吃的苦，所以她做组长的时候，除了有点不甘和嫉妒，他们也都隐隐的觉得这是应该的。
努力的人得到的回报自然也多些，只是每个人都会有一种嫉妒的心理在作祟……
许清远不知道和她说过多少次让她早些回家做点好吃的早些休息，只是苏以瑾往往都是表面上答得好好的，许清远一走，她还是雷打不动的坐在办公室，直到最后……
连休假，她也没有休过几天，这些年的年假堆起来，她大概都可以放小半年的假了……
老是说着自己要好好的休个假，可是她从来没有实现过自己给自己的承诺……
“苏组长，你还不下班吗？”
苏以瑾听见声音才抬头看了周围一眼，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先走吧，我也要走了，今天辛苦了。”
“应该的，那我先走啦！”
苏以瑾点点头，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起身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出神……
这样的景色她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只是每一次似乎都有新发现，好比现在，苏以瑾发现，对面的广场上绿色的地灯装的似乎别有用心，从上往下看，这些灯似乎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小心形……
身后是满室的孤寂和黑暗，可是窗外确是满目感受的到的热闹和温馨。
苏以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到了停车场，苏以瑾这才想起今天自己似乎是坐公交车过来的，只是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哪里还有公交车……
辛辛苦苦的在坐上电梯，从大厦正门出来还没走几步，苏以瑾差点被突然启动的车子蹭倒了，猛的后退几步才算稳住了身形……
这个时候，大厦前面的车本就少，再说，这样启动车子不看旁边的做法，苏以瑾还真是不敢苟同。
原本她还不太想追究，只是这车的车主似乎格外没有诚意，坐在驾驶座上没有一点动静……
苏以瑾气势汹汹的几步上前，摆好了脸色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车窗……
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苏以瑾看着措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脸，脸上得怒气还没来的及收起，眼里的错愕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瑾儿……”顾守俞轻柔的嗓音落在苏以瑾的耳朵里，眼里的迷茫更加浓厚了。
不远处一辆车似乎是要经过这边，急促的按着喇叭，苏以瑾陡然醒悟：“顾先生这么晚了怎么在这？”
“你没开车，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顾先生了，那边可以打车，再说这么晚了，要是耽误了顾先生做正事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顾守俞听到苏以瑾揶揄的话，顿时就黑了脸，原本好声好气的也冷了声音：“上来！”
“我……不！”苏以瑾笑了笑，一字一顿的说到，似乎是牟足了劲要和他作对……
不远处的车又开始按起来的喇叭，甚至还降下了车窗大喊：“走不走啊！不走就让开别挡道！”
“上来！”顾守俞像是没有听到那个车主的话，黑着脸从车窗里伸出手紧紧的拉着苏以瑾的手臂：“我不说第四次……”
苏以瑾皱着眉头挣了挣被抓住的手臂，另一只手也急着上前去掰着他的手指，只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一看就是下了劲的，不管苏以瑾怎么用力他就是一点要松开的痕迹都没有……
“我也不说第四遍，不上！”
“那就这样耗着吧，反正明天后面车主要找也只找的到你，他看上去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顾守俞眼神往后面看了看，威胁似的看着苏以瑾，也不放手：“我又不做什么，还是你怕我？”
苏以瑾瞥了一眼不远处还趴在车窗上满脸福相的男人，狠狠的瞪着顾守俞。
只是车里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手上的劲还越用越大，原本就纤细嫩白的手臂被他这样抓着，正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在变红……
苏以瑾轻声痛呼一声，而车里的人也趁着这一间隔，猛的松开她的手，迅速开门，抓着她的手腕往车副驾驶里带……
转眼间，苏以瑾就坐在了顾守俞的旁边，眼里满是不甘：“我才不怕你！”
顾守俞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专注的打着方向盘，看着路况。那个被挡在后面的车主正骂骂咧咧的站在不远处叉着腰破口大骂……
顾守俞瞟了一眼越来越小的人影，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苏以瑾转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顾守俞，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 难言缘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