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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泣血真相

　　一路狂奔着跑出了西餐厅，颜小西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汹涌地落下来。

　　她今天，终于报仇了。将那浓浓的，冰凉的饮料，全数泼在了那个趾高气扬的老巫婆的脸上，打掉了她一脸的尊贵和傲慢。为自己，为自己四年前冤枉离去的孩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尽管是出了气，心里却怎么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反而这么疼痛，这么压抑，而又这么难过？胸口，一阵接一阵地发痛，脑子里，像塞满了乱糟糟的棉花。脚步，变得那么沉重，哀伤，就仿佛遗失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潮如流的大街上，颜小西走一阵哭一阵，根本不在乎路人或者好奇或者惊异的目光。好久没有痛痛快快流过眼泪的她，今天再一次，哭得畅快淋漓。

　　后来，她来到了一家酒吧，这个酒吧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时光倒流。

　　看到店名，她心中一动就走了进来。走进来了，又忍不住怅然地想，时光怎么可能倒流呢？如果真的能倒流，那该有多好……

　　经过几年职场的打拼和历练，颜小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滴酒不沾的小女孩。有时候出去应酬，她也会适当喝一些酒。所以，现在的她，还是小有一些酒量的。

　　古人都说借酒能够消愁，看来真是有一定道理。颜小西自己也记不清要了多少酒，反正，心里的痛苦真的好像减弱了一点点。只是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眼前看东西开始天花乱坠。

　　舞台上，一个年轻的女歌手正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唱着一首抒情的老歌：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句/可是终究是一阵烟/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那忧伤美丽的歌词就如同她此时心情的真实写照，默默地听着，颜小西双手蒙住了脸，泪如雨下……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颜小西正伏在桌面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包里的电话一阵接一阵地在响个不停，她凭借残存的意识摸出电话，醉意朦胧地“喂”了一声。

　　“小西，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是孟青云，听到那边嘈杂一片的音乐和人声，很是吃惊，

　　“我在哪里？”颜小西抬起涨痛得快要爆裂的头颅，眯着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我在酒吧，时光倒流酒吧……”

　　“你去喝酒了？和谁一起？”孟青云的双眉不由蹙了起来。

　　“没有谁，我一个人……”颜小西的眼前金星乱冒，舌头都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是喝了酒，喝了好多。可是好像还是没有喝醉，我心里什么都清楚。孟大哥，我跟你说，我今天碰到老巫婆了，和她痛痛快快吵了一架，终于把她气得差不多了。我好开心啊……”

　　孟青云越听越觉得不对头，急切地打断了她：“你就在那儿等着，哪儿也别去，我马上过来。”

　　颜小西已经醉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孟青云根本问不出什么情况，只好先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好不容易照顾着醉醺醺的女孩终于睡好，她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孟青云原本不想理会，毕竟是小西的电话，他不想越俎代庖，可是那电话铃声却执着地响个不停，大有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的意味。他只好从颜小西的包里翻出电话，刚刚滑开接听键，就听到一个男人火气十足的声音：“你在哪里？”

　　孟青云微微愣了一下：“请问你是哪位？”

　　那边听到孟青云的声音显然也愣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不好：“我是顾辰风，让小西听电话。”

　　“她已经睡了。”孟青云冷冷地说。“你又是谁？她今晚就和你在一起？”顾辰风咬着牙问。

　　“我是孟青云，小西现在是在我这里。”孟青云坦然说道。

　　“让她马上起来！告诉她，我在酒店等她，让她十分钟以内回来！”顾辰风近乎咆哮。

　　“对不起，她不会起来，也不会回酒店。”孟青云语调平和，而又带着几分郑重，“她今晚喝了些酒，人有点不舒服。顾先生，希望你能尊重小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咔”的一声，电话已经重重地挂断了。

　　顾辰风站在金泰商务酒店楼下，脸色阴郁烦乱，充满暴风骤雨将要降临前的黑沉气息。脚下，是一地凌乱的烟头。

　　他抽烟，就是刚刚得知颜小西离开他那时，整夜整夜地失眠，才学会用烟来麻痹自己的。而现在，她终于回来了,可是他的烟瘾，却似乎变得更加大了。为什么？他感到他们心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就如同两颗隔着银河遥遥相望的星辰，相对，却永远不能相连……

　　今晚他把妈妈苏丽华送到医院之后，医生检查说他妈妈是因为受了刺激，血压升高引起的暂时性昏迷。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注意休养，保持情绪稳定就应该不要紧。

　　苏丽华生病从来不愿意住在医院，他只好又把妈妈送回家，喊家庭医生过来护理。把妈妈安顿好，他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颜小西打电话。没想到，却是孟青云接的，还告诉他小西今晚不会回来。

　　顾辰风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颜小西今天晚上说过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别以为天下女人都想嫁进你们顾家！我告诉你，你那宝贝儿子，现在在我眼里连垃圾都不如！……我就是嫁给猪嫁给狗，我也不会嫁给你们顾家……

　　天呐，她现在就这么痛恨他痛恨他们顾家吗？顾辰风痛苦地按紧了自己的额头，在心里默默地说，当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离开他，也一定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不然，小西不会这么恨他们！不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她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

　　今天，她那样放肆无礼地对待他的妈妈，把他妈妈气了个半死，他心里不是不生气，不是不怪她。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仔细地思忖一下，凭着他对小西的了解以及自己敏锐的直觉，他明白，一个曾经那么乖巧可爱的女孩突然变得这样蛮横无理，肯定是有内情的。

　　因为他心底对她那最深沉的爱，他甚至不忍对她发火，他愿意耐心地听她解释，把一切都告诉他。

　　然而，痴痴地等待，换来的只是她无情地忽视。她又跑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连电话都不愿意接听他的。还喝了酒，并且，今天一夜都不准备回来……

　　天，一个醉酒的女人和一个一直仰慕她追求她的男人单独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再白痴的人也能够想象得到吧。

　　顾辰风纠结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本来已经稍微冷静一点的心情重新沸腾起来，燃起了熊熊怒火。

　　现在，应该怎么办？她和孟青云到底在哪里？早知道，他就应该不顾一切在她的身上安一个追踪定位仪的……

　　他绷紧了完美得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俊逸面庞，漂亮的黑眸逐渐变深变暗，凝聚出阴郁而又冷锐的光芒。

　　小西啊小西，你是如此的绝情又狠心，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真心放在脚底践踏。我对你的宠爱和迁就，全部被你当成肆意玩弄的资本。你从来都不知道考虑一下我的感受，甚至还故意一次次地刺激我，伤害我。

　　那好，从今天起，我也不会再对你心软。

　　你不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你不是宁愿嫁给猪嫁给狗也不愿意嫁给我吗？那我这次，就要用最强硬的手段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让你插翅也难得再逃开一步。直到你，心甘情愿地做我一辈子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颜小西还是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不舒服。喝醉酒的后遗症，她总算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

　　孟青云看她气色不佳，关切地说：“你还没有恢复，先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下，等到好点了再去公司吧。”

　　颜小西却摇了摇头：“算了，公司里还有好多事情，我睡也睡不着了，还是现在就过去吧。”

　　拗不过她的固执己见，孟青云只好先送她去公司。坐进车里时，他突然想起昨晚顾辰风打过的那个电话，便说：“小西，昨天晚上，顾辰风找过你。”

　　“哦？”颜小西轻轻蹙了一下眉头。

　　“那时候你睡着了，电话又一直响，我就接了。”孟青云解释着说。

　　颜小西又“哦”了一声，然后问：“他说什么了？”

　　“他就问你在哪里，说他在酒店等你，让你十分钟之内赶回去什么的。”孟青云老老实实地把顾辰风的电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嗬，还真以为他是世界的主宰了，难道我是他的应召女郎？”颜小西不由微微冷笑了一下，秀美绝伦的脸庞上，一片漠然。

　　到了 GW所在的写字楼下，颜小西和孟青云道了再见，下了车往公司走去。却蓦地看到大楼门前，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

　　是顾辰风。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反正他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那件浅蓝色衬衫，面色也显得有些憔悴。眼中布满红丝，似乎一夜没有睡似的，却仍然不失他那天然俊逸的风采。

　　颜小西怔了一下，转身就想躲开他。

　　顾辰风却已经走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不想在这里闹起来，就老实跟我走。”

　　“你还想要怎样？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不要再缠着我。”颜小西冷冷地说完，使劲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那么紧那么用力，根本就甩不掉。

　　“嗬，你是清楚了，可是我一点儿都还不清楚。所以，我们必须得彻底解决一下。”顾辰风咬牙冷笑一声，拽着她直接推到自己的车上。

　　车终于停下的时候，颜小西发现这里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有庭院有围墙，风景当然还不错。可是周围却没有另外的居民住房，只有大片的山坡和果树林，显得有点儿荒凉。

　　顾辰风二话不说拽着她进了屋子，在沙发上坐下，慵懒地把她拥进怀中： “西儿，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会有人专门照顾着你。GW那边，我也会专门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那个合作协议不会因为你的退出而受任何影响。我只要没事，每天都会过来。”

　　“你什么意思？”颜小西推开他，冷声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这段时间，除了我之外，你再也见不到其他男人。”顾辰风云淡风轻地勾勾唇角，神情有些邪恶，“这里什么都齐全，不过，没有网络。你的电话，我也会带走。”

　　“顾辰风，你准备囚禁我？”颜小西又惊又怒地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吧，不然我该怎么留下你？”顾辰风深深地注视了她半天，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怅然，“西儿，你该知道，我再也不会舍得让你离开我。”

　　“过分！你知不知道这样是违法的？你受过教育没有？别做一些文盲都做不出来的事情！”颜小西霍地站起身来，气愤地质问，“你是不是真的变态了？”

　　顾辰风要这样待她，把她像个囚犯一样软禁在这里，是她事先绝没有想到的。一个在国外著名学府留过学，受过高等教育的知名大集团总裁，竟然能干出这样野蛮无知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至少，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也不会再去见别的男人了。”顾辰风冷酷地一笑，又把她拉回自己身边，俯唇狠狠地吻住她，“我就是要这样囚着你，直到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心甘情愿为我生下孩子，再也逃不走！”

　　“变态，放开我！你这个样子！我永远也不会爱你，永远也不会甘愿留在你的身边！我只会更恨你！”颜小西奋力地推开他，抓过自己的包跑到门边，却发现她怎么也打不开大门。

　　无奈之下，她从包里掏出了电话，准备拨出去。顾辰风走过来一把夺过电话装进自己的口袋，随后又开始夺她的包包。颜小西当然不会给他，拼命抓着不肯放手。拉扯之间，没有拉上拉链的包包里面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哗啦哗啦”撒了一地。

　　“你想干什么？顾辰风，你真想要我告你强暴吗？”颜小西愤怒地吼道。

　　顾辰风对她的咒骂和反抗无动于衷，随手将她抛到松软的床上，双臂撑在她的身侧，黑眸犹如寒夜璀璨的星辰，幽冷地俯视着她：“西儿，我刚才就说过，有一笔账我们早就该算清楚了。你想离开我是吗？行，我同意。但是你欠我的，你肯定要先还给我。”

　　“我欠你什么？那两百万，我说过会还你。”颜小西又气又恨。

　　“不是钱。”顾辰风微微牵了牵唇角，笑得十分苦涩，“西儿，你忘了吗？你曾经怀过我们的孩子，只要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就放你走。”

　　“啪”地一下，一个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颜小西瞪视着他，目光如冰刀一样冰冷锋利，“顾辰风，你还有脸让我还你孩子？那我找谁还我的孩子？你？你妈？还是岳潇？”

　　“……你说什么？”顾辰风明显愣了一下，拧紧了浓黑的眉头，迟疑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说，我应该找谁还我的孩子？”这次，颜小西轻而易举就把他推开了，站了起来冷然一笑，笑得眼睛里闪出了泪光，“当初，是你们逼着我拿掉了孩子，逼着我不再爱你。现在，你找我要孩子，我找谁去？嗬，你说，我应该找谁？”

　　“西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讲清楚一点！”顾辰风的脸色唰地变了，冲过来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我讲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太会装糊涂？”颜小西抬头看了看他，轻轻推开他的手，眼泪终于沿着她清丽的脸颊滑落下来，“那时候，不是你让你妈和岳潇跟我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跟我结婚，让她们带我去把这个孩子处理掉……”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顾辰风的脑子“嗡”地一下子炸开了，像打个惊雷，他的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得更白，好像受到了不可承受的重创，“她们这么跟你说的？她们竟然这么跟你说……”

　　“你没有？”颜小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所有不堪回首的记忆铺天盖地涌上心头，失去孩子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好像重新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再也克制不住，颤抖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哀伤凄楚的泪水从指缝汹涌地滚落，“是的！她们不光这么跟我说，还这么带着我去做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西儿，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顾辰风拥着她坐在了床边，急切地追问。

　　颜小西抬起泪眼迷离的大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西儿，我那时出了车祸，昏迷了三个月，我什么都不知道！”顾辰风又急又痛，心如刀绞。

　　“你出了车祸？”颜小西喃喃地自语了一句，缓缓地，麻木地说下去，“我那时候到处找你，却没有一点你的消息。后来，你的妈妈来了，她告诉我说，你在美国，和岳潇在一起，不愿意回来。她还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我只是一时的迷恋。她让我不要再缠着你，说你们会给我经济上的补偿，还说我即使缠着你，你也不会再要我……”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到我妈会这么骗你……”顾辰风顿时如同跌入了最冰冷黑暗的万丈深渊，震惊、心痛、悔恨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让他无法思想，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嗬，这么骗我算什么？我不能原谅的，是她让我终于失去孩子……”颜小西凄然冷笑了一下，抬眸静静地看住他，眼泪再度不听使唤地掉下来，“你知道吗？当你妈妈听说我有了你的孩子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骂我不要脸……”

　　“西儿，对不起，对不起……”顾辰风双眸赤红，好久，才又恳求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孩子……具体是怎么没的？能告诉我吗？”

　　“那天，我准备去看妈妈，走到路上，岳潇把我拦住了。他们有好几个人，我挣脱不过……岳潇说，你爱的是她，让她带我去把孩子打掉……”如今，再回忆起那噩梦般惊恐惨烈的一天，颜小西的心依然如刀剜针扎般剧烈绞痛，身体止不住地战栗，“他们把我带到了医院，我苦苦哀求，我求她，我也求肖静，我说我可以再也不见你，只求她们让我留下孩子。可是，她们谁都不听我的，没有一个人同情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那些伤痛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最锋利的刀片，将她的心再一次割成血淋淋的碎片。

　　顾辰风颤抖着双臂将失声哭泣的女孩紧紧抱进怀中，痛苦而又自责的男儿热泪，顺着他俊朗的面容一滴滴滑落，与颜小西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交织成最痛心的悲伤河流……

　　时隔几年，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终于知道了当初，心爱的女孩为什么离开自己。

　　可是此刻，知道了这个真相，知道了颜小西那时并没有变心，并没有真的背叛他，非但没有让顾辰风的心得到一丝的轻松和解脱，却反而使他更加痛苦。

　　没有什么，比一个男人没有保护到自己心爱的女孩不受伤害更让人心碎的了。

　　他能够想象得到，在那个痛彻心扉的日子，颜小西孤单无助地躺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时，是怎样的惊恐和绝望，也能够想象得到，在那些恶毒女人的无情伤害之下，她是怎样哀伤地挣扎，凄惨地哭泣。

　　他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三年前他回国以后，明明可以动用全部力量寻找颜小西，却听信了自己妈妈的话，没有及时去把她找回来，反而恣意地放纵麻木自己，让她多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使他们错失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三年大好时光，在误解和痛苦中多生活了三年。

　　三年啊，对于曾经深深相爱的两个人来说，是多么珍贵而又漫长的一段岁月，他却没有好好珍惜把握。甚至，在她回来了之后，还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折磨她。

　　此刻，顾辰风的心就像被无数支冰冷的利箭无情刺穿，一瞬间鲜血淋漓……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好久好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身外的一切。

　　直到顾辰风握紧了颜小西的手，低沉地、郑重地开口：“西儿，我跟你保证，你所受过的苦不会白受，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呵，报仇又能怎样？什么都回不来了，我的青春、梦想、孩子，还是都没有了……”颜小西却只是苦笑了一声，对这个话题似乎根本没有多大兴趣。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有一天有了机会，她一定要把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双倍、十倍地还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而现在，真的有了这种机会的时候，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和轻松，只感到满心的凄然。

　　是的，即使报了仇，即使那些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的青春和欢乐，以及那个代表着她和顾辰风纯真爱情结晶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不会的，西儿，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好好地爱你，补偿你，好不好？”顾辰风只能沙哑着声音，一遍遍对她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的。”

　　“那时候，岳潇给我看过一个用手机拍摄的视频，是你们俩睡到一起的 ……”颜小西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怔怔地说道。

　　“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女人！我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除非是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自己偷偷在我身边拍下来的。”顾辰风狠狠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睛里冒出骇人的血光。

　　“做完了手术后，你妈妈让肖静给了我一百万。一百万，就可以买走一个女人的青春和一辈子的幸福，你们有钱的人，还真是什么都可以买到啊。”颜小西又惨然苦笑了一下，“我后来就拿着这一百万，买了房子，跟着程先生到了英国……”

　　“西儿……”顾辰风再度搂紧了她，难过得说不下去。

　　颜小西凄婉地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算了，都过去了，回去吧，我还要上班。”

　　顾辰风下意识地望住她，想说话，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时到如今，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要求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即使误会解除了，即使真相明了了，可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到当初那种亲密无间、无忧无虑的纯情岁月。

　　四年的漫长时光，以及他的家庭给她带来的巨大伤害，已经无情地在他们中间竖起了一堵高高的墙。

　　他想跨过去，再度握住她的手，变得好难好难，不知道要比当初多花费多少倍的心力和诚意？甚至也许，他即使花上十倍、百倍的努力，她都不会再原谅他，不会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他绝对不会再放弃她。无论如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开她。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