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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满目疮痍的过去，掩埋了谁的罪孽

　　澄夜嘶声叫喊着，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莫名其妙要承担别人的仇恨，莫名其妙一次次要被杀死！神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光之圣女——听到这个称谓之际，澄夜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知道，墙壁里这个女人与自己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那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亡灵一般的男子玄灵，也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十夜离开之后，灼华抓着澄夜的手臂，瞬移到了一处陌生的花园处，张开了一道红色的结界。

　　在花园的正中心，伫立着一块刚灰色的晶石，那块晶石像是一块没有倒影的镜子一般，打磨得十分光洁，足有一人多高。

　　“这里就是暗夜精灵皇城宫殿的出入口，公主，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便是你的决定。”

　　灼华的声音里依然带着难以揣摩的笑意。

　　看着这冰冷的晶石，澄夜的心中却有些不安，正在踌躇犹豫之际，突然在红色的结界之外，一群澄夜在宫中从未见过的暗夜精灵侍卫包围了过来，随之而出现的，是十夜。十夜在见到澄夜与灼华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震惊，随即便是一阵慌张，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澄夜从未见过的慌乱。

　　十夜似乎一直在喊着什么，但也许是由于结界的关系，澄夜听不见他嘴里一直喊着的是什么。

　　灼华嘴角挂着微笑，轻轻抬起了手，对着结界外的十夜挥着，低声说着：“拜——拜——”

　　十夜银色的长发突然疯狂地在空中飞舞起来，银色的眸子里顿时闪烁刺眼的白色光芒，澄夜只觉似乎有一股强劲的风正在击打着红色的结界，原本呈现一个球形的红色结界光芒开始被那阵狂风冲击得变幻形状，仿佛被人用力拉扯挤压，随时可能崩溃。

　　灼华抓住了澄夜的手，一只手朝着那刚灰色的晶石伸了过去，澄夜只觉得周身一阵彻骨的冰凉，在灼华的拉扯下，与她一同穿过了晶石，眼前一阵发黑之后，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悬崖绝壁。

　　“这里……我……自由了……”

　　澄夜跪坐在悬崖边上，看着这蓝天，白云，以及远处的村庄，终于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气。

　　“嗯，魅影公主，你自由了。有没有闻到……空气里的味道……五百年了，浓重的血腥味道，还是未曾减弱一丝一毫……”

　　灼华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随着风飘散而去，却带给了澄夜彻骨的冰冷。

　　灼华低低地笑着，猛地抬起了双眼，银色的眸子里尽是恨意，朝着澄夜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灼华？”

　　澄夜喊着她的名字，心里却一直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脱险。然而在这悬崖边上，却是进退两难，虽然眼前这个少女看上去娇小玲珑，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澄夜，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五百年了，你就这样忘记了我，忘记了你所作的一切……可是他们是不会忘记的！你听……这风里，还有着他们绝望的哭喊声……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孩子……他们哭喊着，四处奔逃……可是你知道吗？迎接他们的……是死亡……我闻到了……依然还是那么浓重的，血的味道……魅影……你是暗夜精灵一族的罪人！！”

　　灼华眼中闪烁着泪光，举起了手中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匕首。

　　“等一等！我根本不是什么魅影！！我是祁澄夜，是祁澄夜！！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回去，回到我的家，回到我生活的地方——！！”

　　澄夜嘶声叫喊着，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莫名其妙要承担别人的仇恨，莫名其妙一次次要被杀死！神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犯下的罪孽，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也总是要承担的。”

　　灼华冰冷地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金色匕首，用尽了力气狠狠刺进了澄夜的胸口。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像一朵朵巨大的红色花朵，盛放在澄夜的衣裙上。

　　澄夜睁大了眼睛看着灼华，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上自己的胸口，这把本该是冰冷坚硬的匕首，却让澄夜感受到一股滚烫灼热的暖流，胸口的痛楚之中竟混杂着一种莫名的渴望，仿佛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注入了自己的身体一般，那股暖流随同着血液的流动传遍全身。

　　澄夜一步步后退着，脚下一空，只感觉身体急速下坠，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却不觉得痛苦和恐惧，反而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看着澄夜坠下了山崖，灼华的眼中渗出了晶莹的泪珠，猛地跪在了地上，举起了双手，朝着湛蓝的天空呼道：“魅影，我族的罪人，我终于亲手杀死了你！那些哀泣的灵魂，你们终于得到了安息！”

　　体内压抑多年的痛苦终于找到了爆发的缺口，灼华释放着自己身体里的力量，竭力嘶吼着，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随着声音释放一般。她无法忘记，五百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杀，光明骑士团，不死族，他们打着为圣女报仇的旗号，肆无忌惮地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戮……

　　灼华终于声嘶力竭地扑倒在了地上，眼中的泪已经流干流尽了……

　　循着灼华的气息，十夜终于追踪到了这里，眼前却只看到空旷的悬崖，以及伏在地上，眼中流着汩汩鲜血的灼华。泪已尽了，但心中的苦痛，却永远没有尽头。

　　“魅影……”十夜颤颤地开口，悲伤地看着伏在地上的人儿。

　　“我杀了她，亲手杀了这个罪人。我用光之匕首刺进了她的胸膛……暗夜精灵的克星，光系的力量，她已经毫无生存的机会……就像那些惨死的族人们一样，跌落这万丈深渊，从此……一切都结束了……”

　　灼华漠然地说着，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

　　“我说过，你不能动她分毫，我会结束这一切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灼华……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妹妹……只是想要保护她……又要不太平了啊……”

　　十夜无力地跪在地上，失神地看着那悬崖，五百年了，即使她任性地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成了全族的罪人，他也从未放弃过找寻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只是希望能拯救他的妹妹而已……可是，这一切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一切都白费了，而让这一切全部消失殆尽的，却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曾经的妻子——灼华！

　　两个凄然的身影伫立在悬崖之上，苍凉的风吹过，低诉着难以言说的悲痛……

　　灼华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嘴里哼着暗夜精灵一族的夜曲，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那一夜，那是她与皇子十夜的大婚之夜，那是让所有暗夜精灵的少女们最为钦羡的一夜，她将成为皇妃，将成为她一直恋慕的男子的妻子……

　　而那一夜，也同样是她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夜，光明骑士团的铁骑踏入了暗夜精灵的领地，甚至连他们的同盟，不死族也张着爪牙挥向了他们……

　　而这一切，全都拜那个女人所赐！暗夜精灵一族最美丽最高贵的公主魅影！她亲手杀死了光之圣女，她曾最要好的姐妹，她将她的灵魂放逐，封印，甚至不惜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族人痛苦的嚎叫声，被血染红的夜晚，永远错失了的，那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切都是因为她！！

　　而五百年后，十夜终于找到了她，无论是光明骑士团还是不死族，都不会放过她的，暗夜精灵一族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灾劫了，哪怕亲手毁灭十夜的希望，她也绝不能够重蹈覆辙！

　　“要为你的妹妹报仇，就杀死我吧。那是纯正的光之魔法系的匕首，是五百年前我从白洛身上得到的，一直等待的，便是这一刻。只要让她的魂灵在光的惩戒之中永远消散，五百年的恩怨便解了……而你，也终于不必再为她……不必再为她……”

　　灼华的声音已经模糊在泪水之中，她静静地跪在十夜身旁，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付出所作一切的代价。

　　十夜缓缓抬起了手，消失在了空气中。

　　风越来越大，狂风肆虐之中，只留下一抹寂寞的身影，久久跪在悬崖之巅，没有离去……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使命完结了，也再也无法再见那个她心中深爱的男人了……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