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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无论过去，现在，

　　还是未来，我依然是我

　　“毁灭……毁灭……”泌雅机械般地重复着，金色的魔法粒子缓缓遍布在空气中，顿时疯狂地开始旋转，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其中。

　　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的晴天下，龙城的人依然来来往往，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祁家的大宅子里却发生着让祁澄夜永生难忘的一幕。那些在她眼前死去的人，她的朋友，商业伙伴，佣人……他们如同丧尸一般，僵硬而不灵活地站起来，不断地说着：“祁，澄，夜，都，是，你，的，错。”

　　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器械发出的一般，他们身体以僵硬而奇怪的姿势前行着，不断地靠近着澄夜。

　　血洒满了祁家院子的草地，澄夜呆呆地看着他们，曾经站在自己身旁的他们，木然的脸上带着依旧诡异的笑容，身体已经鲜血淋漓，有的甚至已经残缺不全，眼前的景象，却是像极了曾经躲在被子里看的丧尸片。

　　记得那个时候，曦敏还在她身边，曦敏问她：“姐姐，如果我变成了丧尸，你会杀死我吗？”

　　她已经不记得她的回答了，但是此刻，她会毫不犹豫地说：“会。因为我不忍看你一次次在死亡之中徘徊，而永生得不到安息……”

　　“够了——！！”澄夜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问题真可笑。你不知道我的心很痛吗？”泌雅冷冷地说着，从房顶上翩然落在了澄夜跟前，抓起了澄夜的下巴，“你能感受到吗？我的心，有多痛。我曾为了这份爱情放弃一切，背叛我的族人，甚至被那个女人用刀子插进了我的心脏！！冰冰冷冷的感觉，我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五百年，整整五百年，我的灵魂流浪在无尽的时空之中，可是你呢？你记得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你在这个世界，过着让众人羡慕的生活，你拥有了一切！我受尽苦难，却没有人知道……五百年，整整五百年，我的爱情没有变，可是我的爱人却变了，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就好了。祁澄夜……你抛弃了的所有痛苦所有苦难我都承接了，凭什么，你还要再抢走我灵魂唯一的慰藉！！”

　　泌雅的脸因激动而开始扭曲，愤怒地举起了手，却被玄灵一把抓住了。

　　“不要，泌雅，我不想伤害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有怨恨，有痛苦，就对我发泄，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玄灵痛苦地看着泌雅，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在他记忆中善良美丽，如同太阳一般的女神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仿佛已经不是她，却又似乎是她，玄灵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女人是否是那个一直在他记忆之中的人了。

　　“如果能杀死你……我又何必如此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泌雅甩开了玄灵的手，流着泪看着他，纯金玫瑰法杖突然出现在泌雅手中，泌雅毫不犹豫地将幻化成为一把长锥子的法杖朝着澄夜刺了过去。

　　“不要——！！”玄灵扑向澄夜，法杖刺进了玄灵的背上，如同一条烈焰灌入了身体一般，痛苦的灼烧感比流血的伤口更让玄灵感到痛苦。

　　“玄……”泌雅呆呆地叫着玄灵的名字，泪从眼眶中滑落，法杖顿时从泌雅手中掉落在了地上，“我不想……伤害你……玄……”

　　泌雅想要走上前，却只见澄夜紧紧地抱着玄灵，呼唤着他的名字。

　　澄夜脸上的担忧，玄灵对她绽放的安慰的笑容……

　　泌雅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法移动，似乎那是他们的世界，而与自己无关。

　　“被抛弃了……永远的……被抛弃了……哈……哈……”泌雅喃喃着，眼中毫无神采，仿佛灵魂已经淹没在了痛楚的海洋之中。

　　“所以……让我们一起毁灭这个世界吧，毁灭所有的一切。”白洛突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温柔地说着，朝着泌雅走去。

　　“白洛……为什么你……”对于白洛的出现，澄夜感到十分震惊，虽然对白洛没有多少记忆，但澄夜一直认为，他是个如此光明而温暖的人，如此温柔的人，一个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想要伤害别人呢……

　　“你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我们心中的伤……对不对，泌雅。看看他们，如此幸福，拥有着彼此。我们呢？我们付出了一切，最终却什么也不曾得到……泌雅，我的痛，你感受到了吗？想要毁灭一切的心情，压抑在心中的痛苦与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了一切，却换不来你的一次回眸……泌雅……看着他们……他们的幸福就如同我们的痛苦一样！！”白洛在泌雅耳边说着，充满了魅惑的声音，让澄夜想起了莫格拉，那充满嫉妒和仇恨的女人。

　　玄灵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白洛一直握在手上的玩偶身上，纯白色的玩偶，捆绑在身上的银色的线……

　　“白洛……是你让泌雅变成这样的……是你对不对？傀儡灵咒……是吗？”玄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未想过，白洛会在任何情况下如此伤害泌雅，伤害这个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即使痛不欲生，也不可能会忍心伤害她的，不是吗……

　　“哈……泌雅……是被抛弃的啊……因为被抛弃了，才会成为我的傀儡师，不是吗？充满了痛苦的过去，让自己无法确定身份的记忆……这些东西难道不是被主动抛弃的吗？对不对，澄夜。”白洛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笑容，定定地看着在玄灵怀里的澄夜。

　　“原来，一切……果然都是我的错……”澄夜自语着，即使在最后的那一刻，将莫格拉封印起来的那一刻，自己果然还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一切。忘记了源对自己说过的话，只想着过自己的人生，却抛弃了曾经的记忆，抛弃了心中长存的，对白洛的愧疚……

　　“你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是的……很重要的东西，我丢失了，曾经的自己，所以才会让她如此痛苦，如此绝望……

　　“白洛，我不会原谅你，把泌雅还来——！！！”玄灵高喊着，召唤出黑色的长镰刀，朝着白洛攻了过去。

　　白洛轻笑着，将手中的木偶举起，张开了一道结界，泌雅顿时如同听从主人命令的人偶一般，转向了玄灵，抬起手中的法杖，挡住了玄灵的镰刀。

　　“泌雅！快醒醒——！让开，不要——我不能伤害你！！”玄灵喊着，却依然无法在泌雅的眼中找到一丝灵魂存在的痕迹。

　　“没用的。她什么都听不见了，现在的泌雅，不过只是我手中的人偶罢了。最纯正的光的力量，最强大的光之圣女……现在，让我们毁灭一切吧，让他们记住，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因为他们，一切都被毁灭了……”白洛狰狞地笑着，如同人偶背后的邪恶操控师。

　　“毁灭……毁灭……”泌雅机械般地重复着，金色的魔法粒子缓缓遍布在空气中，顿时疯狂地开始旋转，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其中。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如同下雨一般，落下了无数的火球，龙城顿时充斥着痛苦的尖叫声，火球却越来越密集，似乎要将这个世界吞噬在火海中……玄灵勉强地张起结界，保护着澄夜，却全然无力对抗泌雅的力量……

　　“这就是……光之圣女的力量……”玄灵紧紧地抱着澄夜，结界已经越来越小，甚至已经有火球点燃了玄灵身上的袍子。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抛弃你的……”澄夜突然站起了身，挣脱了玄灵的怀抱，走出了结界，朝着泌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泌雅，回来吧……我再也不会抛弃你了……”

　　“不……你不要过来……”泌雅如同玩偶一般的眼中突然出现了恐惧的神色，“不要过来……”

　　“没事的，我永远不会再抛弃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无数的火球落在了澄夜的四周，却没有一枚落在澄夜的身上，就仿佛有个结界一直保护着澄夜一般，“回来吧，泌雅……”

　　“你走开——！！”泌雅惊恐地闭着眼睛将玫瑰法杖刺了过去，深深刺进了澄夜的肩膀，血顺着法杖流淌，如同有生命力一般，附着在法杖之上，泌雅的手触到鲜红的血液之际，微微地颤了一下，如同被灼伤了一般。

　　澄夜忍着剧痛，却没有退缩，依然向前走着，任凭法杖在肩头刺入得更深。澄夜走到了泌雅面前，伸出手抱住了泌雅冰凉的身体，温柔地说着：“泌雅，回来吧……我们本就不该分离……我不该，丢失我如此重要的你……”

　　“没用的，没用的！！已经来不及了！！泌雅，不要忘记你的痛苦！！”白洛紧紧握着人偶，疯狂地叫喊着。

　　“有用的，你忘记了吗，白洛。即使是力量之源，也并非完全不存魂灵，任由你摆布的……力量之源里……有源的存在啊……泌雅是有灵魂，有感情的……听得到，会愿意原谅我……因为有源在啊……为我做了那么多的源……为我付出了一切的源……为我几乎走过每一个时空，受尽苦难的源……听见我的声音了吗……源……带着泌雅回来吧……”澄夜抱着泌雅，流着泪说着，泌雅渐渐安静了下来，身体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白洛手中的人偶突然碎裂开来，光芒褪去，澄夜站在金色魔法粒子的包围之中，脚边是一个散落在地上的巨大人偶。

　　“不……不可能……不会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结果——！！”白洛叫喊着，突然扑向了受伤的玄灵，情急之下，澄夜将手中的法杖掷了出去，企图挡住白洛。

　　白洛突然停了下来，绝望地笑着迎上了飞过来的纯金玫瑰法杖。法杖直直刺入了白洛的心脏……

　　“白——洛——”

　　似乎是泌雅，或许是澄夜在叫唤着自己的声音……

　　但是白洛已经无法辨认出来了，龙城的天空并不清澈，不像光明圣殿那般……

　　龙城的空气也过于浑浊……

　　白洛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停留在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他仿佛看到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灰色皮肤的美丽女精灵，提着长长的裙子向自己走来……

　　他仿佛看到当泌雅离去之际，自己在光明圣殿中痛哭流涕的模样……

　　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他听到了莫格拉的召唤，充满了魅惑的声音，向他讲述关于复仇与嫉妒的传说……

　　“不，离开这里。”他曾如此骄傲地拒绝了莫格拉的诱惑，却不曾想过，也许从那时开始，嫉妒之神就已经在他的心中撒下了仇恨的种子……

　　“光之精灵一族有着一个罪恶的传说……一个关于莫格拉的传说……”他看到金发的美丽少年笑着将这个故事讲述给银色头发的美丽精灵听……

　　他早已知道，她爱他，从她的眼中，他看到和他一样的痛苦与执着……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她终于回心转意了……原来竟真的是你……想让我幸福而已……魅影……原来你只是……想让我幸福而已啊……”

　　泪从金色的眸子中滑落，在白洛眼中最后的景象，是她的笑容，如同自己一般的，卑微而充满期待的笑容……

　　白洛的身体碎裂成无数的小晶体，消失在了空气中，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已经回到他该存在的世界了……

　　龙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打击下受损严重，幸运的是，这场灾祸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太长……

　　“或许，该离开了吧……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有任何与我有所牵绊的东西了，我为它又带来了灾祸……”

　　“那就离开吧，无论去哪里，我都在你身边……”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如同五百年前许下的承诺那般，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