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用他的爱,将她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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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用他的爱,将她画地为牢
拖进客厅,拖上楼,狠狠扔到床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夏晴澜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错位,大脑也是一阵眩晕。
巨大阴影笼罩下来,慕笙将她整个人圈在身下,深邃黑瞳泛着血腥的红,恶狠狠的盯着她,似乎恨不能将她撕碎!
“夏晴澜,别告诉我,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事情!”
冰冷的字眼一字一句的从慕笙的齿缝中迸裂而出,夏晴澜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撑在她耳侧的双手因过度紧握,骨骼摩擦发出的声响。
夏晴澜一顿茫然,片刻后才回想起来,摇着头颤着声道,“慕笙,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下颌被粗暴的捏住,尖锐的疼痛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只见慕笙身体下俯,靠得愈发的近了,冷冽的气息压迫下来,“解释?这次你倒是想解释了?好,我同样给你机会!”
这个女人,为何一次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几年前是秦天,如今又是沈思奕!如果她总有背叛的那一天,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唯独这两个不行!
慕笙的话将夏晴澜带回数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不堪的回忆刺痛了她的心,忍着心痛和惶恐的心情,解释道,“我只是刚好碰到了学长,他说今天是他生日,让我陪他……”
慕笙忽地笑了,笑得极冷,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狠狠刺入了夏晴澜的心脏,“学长?叫得可真亲密。我倒不知道你和沈思奕关系何时这么好了?他身边有那么多女伴不要,偏偏来找你陪他过生日?还要在这里过!”
夏晴澜脸颊血色全无,慕笙一连串的问话让她无言以对,可让她最感难受窒息的却是他对她的不信任!
他给她机会解释,她亦做了解释,但话语中却充斥着完完全全的不信任!
闭上眼,咸涩的泪水被挤出眼眶。
慕笙看着夏晴澜,她脸色苍白,眼角挂着泪珠,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心里燃烧的火焰愈发旺盛,捏着她下颌的手倏然移开,直接掀起她的裙摆探了进去,狠狠揉捏着她的大腿,“哭什么?难道我错怪了你?若非关系非同寻常,他为什么要找你?你又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们吃完饭还准备做什么?!”
如此明显的暗示性问话,像是有一道力度猛地加注在那心口的锥子上,将它完全没入她的心脏,疼得抽搐,几要停止。
衣衫尽褪,在这样的秋夜里,夏晴澜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身体被撕裂的痛远远不及心口上的伤,慕笙每一次野蛮律动,都在她心口划上一条深深的口子,整颗心血肉模糊。
她想,她曾经想要坦白的真相,或许永远都没有说出口的可能。
漆黑天幕下,凉风萧瑟,沈思奕立于慕宅的庭院中,望着主楼三层处柔白灯光,下颌线紧紧绷着,牵动着嘴角的伤口,隐隐流出血来却恍若未觉。
……
夏晴澜醒来时,已近正午。身边空空如也,慕笙不知去向,身体轻轻一动,便是一阵牵扯的酸疼,却抵不过心底那布满伤痕的苍凉空洞。
昨晚,她一遍遍的解释,换来的却是慕笙一遍遍的折磨,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理智怎么也唤不回来。
这段时间的甜蜜缠绵,几乎要让夏晴澜忘了他曾经的霸道专横,让她几乎要忘了,她可以骄横可以撒娇甚至可以惹他生气跟他对着干,但却不许,越雷池一步。
他一直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帝王,用他的爱,将她画地为牢。
天清集团假药案民事部门做出判决,天清医疗集团作为生产假药的责任人,承担最终赔偿责任,旗下德安等三家私立医院承担连带责任,共需赔偿原告760余万元。
至此,天清集团假药案算是告一段落。
案件判决的次日,天意医疗集团与天清医疗集团共同投资创建的意清高端医疗器械产业园项目公司揭牌暨企业入园仪式正式启动。
仪式上,天意医疗集团总裁慕笙介绍,意清高端医疗器械产业园选址天意生物医药产业基地三期中部,项目规划用地面积18.76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为26.97万平方米,总投资约16.7亿元。产业园以高端医疗器械产业为主,集研发、孵化、生产为一体,重点发展高端医疗器械研发总部、新型高端医疗器械生产制造、医疗器械企业孵化成长、医疗器械支撑服务等四大产业功能。当天揭牌成立的意清高端医疗器械产业投资有限公司,为天意医疗集团与天清医疗集团共同持股的公司,其中天意医疗集团占60%股份,天清医疗集团占其余40%股份,将承担该产业园的规划建设和运营服务。
他同时介绍,高端医疗器械产业园将聚集30家以上较为成熟的医疗器械企业,未来有望实现产值50亿元以上,为打造A市高技术制造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带提供有力支撑。
慕笙与秦天作为共同创建人,为意清高端医疗器械产业园共同揭牌,或冷峻或儒雅的脸上都挂着温和得体的浅笑。
入园仪式后,安排了少许时间做记者问答。
慕笙与秦天毗邻而坐,慕笙是一贯的冷峻神色,淡定自若的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记者们最为关心的,还是天意集团为何会在天清集团几要倒闭的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谁都看得出来,这次的高端医疗器械产业园项目天意医疗集团完全可以独自创建完成,对于天清集团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恩惠。其中的缘由,时至今日,依旧是诸多媒体及其相关人士津津乐道的话题。
关于这一点,慕笙依旧是曾经那套简洁而官方的回答,天清集团具备这次项目所需的技术与资格。无论记者们如何深究,都问不出多半个字来。
秦天的状态显然因为公司情势的逆转而逐渐好转,面带微笑的应对着记者们始终围绕着假药案的诸多尖锐问话。
记者问答结束,下一项议程是参观产业园,自是无需慕笙和秦天亲自出面。
慕笙正欲离开,秦天却叫住他。
回首,一脸的面无表情,哪里还有刚才共同揭牌时的半点温和。
“不管怎样,谢谢你。”秦天开口,语气诚恳。
慕笙却依旧面无表情,直接转身。
“慕笙。”秦天再次开口,声音透着几分急切。
慕笙步调未减,渐行渐远,远远地从身后传来秦天有些急切的声音,“慕笙,不要伤害澜澜。她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不疾不徐的脚步倏然收住,挺拔的背影有些僵直,停顿数秒,最后还是举步离去。
秦天望着慕笙的背景,神色严峻。无论是他还是已经离开的慕笙,都未曾发觉在他们后方的不远处,一道人影正举着摄像机对着他们,脸上满是揣摩的意味。
这个澜澜,是谁呢?
……
接近11月的天气已有了深秋初冬的感觉,特别是夜里,寒风瑟瑟,吹在人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夏晴澜缩着身子将手指按在慕宅大门口的指纹识别器上,铁艺雕花大门缓缓打开。步入大门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白光闪过,只是待她疑惑的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夏晴澜站在大门内,隔着镂空的铁艺望向门外,神色凝重警惕。
外面是空荡荡的盘山公路和公路沿测成排的树木。夜风吹过,树木便发出簌簌的声响,伴随着阵阵枯叶卷卷落下,那般的萧肃静谧在墨染般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的诡秘。
夏晴澜转了身,疾步往主楼走去。
大门右侧的灌木丛忽地簌簌摇动起来,一道人影诡异浮现,望着手中的相机满意的笑。
……
夏晴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自那晚在慕宅门口隐约看到一道白光后,这几天总有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无论是在医院上班时,还是在回家的路上。
一如现在,她刚下班,正满身疲惫的在医院斜对面等着出租车,却总觉得有人正在窥探着她。
她疑惑的在周遭诸多等车人中梭巡着,蓦地竟真的让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藏在人群后。
四目相对,那人视线倒并未有所退缩,反倒直接迈步而出,在她身前站定,微笑着唤她的名字,“晴澜。”
夏晴澜讶然看着眼前的沈思奕,她不敢肯定,连日来被窥伺的感觉难道一直来源于学长?
“晴澜,我想跟你谈谈。”
沈思奕晦涩的眼神让夏晴澜莫名有些忐忑,悄然避开,“学长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
话才说至一半,便戛然而止。
自那日她和沈思奕在慕宅吃饭被慕笙撞见后,沈思奕曾给她打过几次电话约她见面,都被她以工作忙为由拒绝。后来他似乎想在电话里说,她也总是匆匆挂断。
沈思奕只是笑笑,似并不在意,“去对面的咖啡厅吧!就坐一会儿。”
夏晴澜抬眸望去,沉思片刻,点点头同意了。
最近医院都很忙,夏晴澜下班晚,现在已是晚上7点多,正是咖啡厅内客人多的时候。
夏晴澜下意识的选了角落的位置,沈思奕点了杯摩卡,夏晴澜本就不喜喝咖啡,最近睡眠又不好,更是不敢在晚上喝。
看着夏晴澜神色严峻正襟危坐的样子,沈思奕又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担心因为我,你会和慕笙闹矛盾。”
夏晴澜微怔,听他的口气,似乎对慕笙很熟悉?
思及此处,夏晴澜才恍然想起,那日慕笙谈起沈思奕,似乎亦是有所了解,难道他们是旧识?
可是4年前她曾在慕笙一整年,都未见过沈思奕一面。
“晴澜?”
夏晴澜蓦然回神,“学长,谢谢,我……们没事。”
沈思奕深深看她一眼,“没事就好。另外……”
沈思奕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她眼前,“这算是你送我生日礼物的回礼。”
夏晴澜有些诧异,没有伸手去接,摇首道,“学长,不用的,其实我也没有送什么礼物。”
沈思奕忽地敛了笑意,表情严肃,一字一顿道,“那天,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日,你做的那些菜还有蛋糕,是我至今收过最好的礼物,所以,请务必接受我的回礼。”
夏晴澜讶然看着一脸郑重的沈思奕,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调侃她。在他殷切的目光中接过那个四方的紫色丝绒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略微有些惊奇,但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生怕沈思奕会送太过贵重的礼物,让她不知该如何拒绝。
这应是一串手工制作的手链,由暗红色的细线编织而成,图案成无穷形状,每一个无穷环形中央镶嵌一枚暗红色的珠子,大小可由拉伸尾部线条来改变。
简单大方,看起来也并不昂贵。
只是,这样式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男人带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夏晴澜总觉得这个样式的手链她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真切。
“还喜欢吗?”沈思奕弯着眸笑问。
夏晴澜迟疑应道,“嗯。”
“那我帮你戴上?”
夏晴澜迟疑更甚,沈思奕却已将手链从锦盒中取出,拉过她的手替她戴上。
夏晴澜看着手上的手链,一时没了话。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沈思奕的话让夏晴澜又大大松了口气,这时笑容里才有了真诚,“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沈思奕也没坚持,起身送夏晴澜到路边,替她拦了车,目送她离去,视线飘向身后侧,霓虹灯光照进他的眼里,晦暗不明。
夏晴澜真的怀疑,现在的媒体是不是已经毫无素材可写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否则昨晚她和沈思奕的见面,怎会入了媒体的眼,竟然还上了娱乐版的头条?
标题是:天意医疗集团旗下恒康医院国内最年轻心脏外科医生沈思奕再结新欢,对象为天意医疗集团旗下恒安医院普外科护士夏晴澜。
内容主要介绍了沈思奕的身世背景、丰功伟绩,以及他的风流情史,她夏晴澜大抵算是他“情人”中最为普通的一个,大约正是如此,反倒让饥不择食的媒体们拿来当了话题。其中还曝出了她和沈思奕在学校时搭档进行模拟治疗时的事情,并表露了夏晴澜在大学时期就对沈思奕心生爱慕,直到如今才真正搭上了沈思奕这条大船。
夏晴澜也是因为这则报道初次了解到沈思奕非凡的背景,竟是省公安厅厅长沈震生唯一的公子。
内容旁还配了清晰大图,正是沈思奕为她戴上手链的照片。此刻正戴在夏晴澜手中,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照片,竟也成了媒体口中沈家的传家宝。
难道自己这几日来被跟踪窥伺的感觉正是因为自己和沈思奕扯上了关系?
可是时间上似乎又有些不吻合。她有被窥伺的感觉是几天前才有的,而她和沈思奕在慕家为他庆生是在更早之前,期间只有沈思奕给她打过几次电话,直至今日才匆匆见了一面,就这样怎么会被媒体盯上?
还是说……有人刻意为之?
若真是如此,那个人又会是谁?
夏晴澜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报章,思绪混乱,一时间胃口全无,随便收拾好餐桌准备离去。
出了餐厅,远远地却看到有人正通过慕宅大门走了进来,却不是慕笙。
夏晴澜黛眉微蹙,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主楼门前的石子小径上,夏晴澜与那个不速之客面对面站着,猜疑的目光在彼此身上流转,气氛莫名的有些不快。
“请问,你是?”夏晴澜怎么也说算半个女主人,率先开了口。
对面的女人身材与夏晴澜相仿,都属于娇小玲珑型,穿着却更偏妩媚,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别样风情。
夏晴澜知道慕笙有很多女人,但这个女人显然非同寻常。因为她的指纹被录入到慕宅的指纹识别器中,所以她才能直接进入慕宅。
警惕与排斥感不自觉地在心底升起,看那女人娇媚却得体的一笑,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蔚微,是笙叫我回家等他的。”
夏晴澜黛眉微蹙,迟疑着握了握蔚微的手,“夏晴澜……”
夏晴澜半张着唇,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和慕笙的关系。
她和慕笙是合法夫妻,却从未对外公开过,对于外界来说,她从来都是个与慕笙毫无半点关系的人。
他不愿意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她又怎么好意思告诉眼前这个浑身上下特意表现出淡然但敌意却依旧如此明显的女人,她是慕笙的妻子?
……
今早那则新闻,很自然的让夏晴澜成了医院病人同事谈论的焦点人物。
“晴澜,你真的在跟恒康的沈思奕交往啊?”平日里与夏晴澜关系较近的护士陈思思满眼闪烁着好奇八卦的光芒凑到她身边问道。
夏晴澜心里暗叹着,“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陈思思讶异的看她,“为什么要否认?沈医生那么帅家世又好,当然,除了有点花心。”
夏晴澜脑中顿时闪过早晨在报章上看到的有关沈思奕所交往过的女人数量,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平均每半个月换一个女人,这也能用有点花心来形容?!简直就已经花心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好不好?!
夏晴澜清点好药品清单,直接推着送药车走出治疗室,身后的陈思思急忙快步跟上,不依不饶的继续八卦着。
一整日在同事、病人异样的眼神与窃窃私语中度过,本着这类如今多如过江之鲫的娱乐新闻很快就会被众人遗忘的心态,夏晴澜却等来了更加劲爆的新闻。
“晴澜晴澜,你看,沈医生被医院辞退了。”陈思思拿着手机递到夏晴澜眼前,既兴奋又震惊的嚷着。
“据传,天意医疗集团旗下恒康医院国内最年轻心脏外科医生沈思奕已被医院辞退,相关原因尚不明确。”看着手机新闻里这则简报,夏晴澜心脏猛地一缩。
慕笙!
陈思思看着夏晴澜突变的脸色,下意识地问,“晴澜,这事不会跟你有关吧?”
夏晴澜紧抿着唇,快步走开。
走到廊道最深处,拉开厚重的安全门,拿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拨出慕笙的电话,片刻后又挂断,转而拨通了沈思奕的电话。
“学长,你真的被医院辞退了?”电话接通,夏晴澜直奔主题。
那边的沈思奕似乎被她吓到,静默良久,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现在消息传得可真快。”
沈思奕笑得那般淡然无谓,却让夏晴澜心情愈发压抑郁结,就连呼吸似乎都受阻,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干脆直接挂了电话,重新拨通慕笙的电话。
电话那端,沈思奕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响,俊朗邪魅的脸上挂着晦涩不明的笑意。
……
慕笙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夏晴澜也趁着这个时间努力让自己积压在心口的阴霾散去,让自己的声线尽力显得平稳,“慕笙,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跟学……沈思奕真的没有什么。”
慕笙直起身,懒懒靠在椅背上,听着夏晴澜努力控制却依旧透着不满的声音,冷峻的容颜面无表情,声音亦是寡淡,“所以呢?”
慕笙冷淡的语气让夏晴澜呼吸一窒,“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为难他。”
稍许的沉默,电波那端传来慕笙一记冷笑,“既然你跟他没什么,还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夏晴澜情绪骤然起伏,又被她强行压下,“就因为只是普通朋友,所以不希望他被我连累,你也是医学院毕业的,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医生被医院莫名其妙的辞退,对他将来的从业都会有极大的负面影响。”
话落,更长久的沉默顿生。
夏晴澜终是不如慕笙功力深厚,继续说道,“慕笙,我请你给我一点最基本的信任,否则……”
“否则什么?”慕笙冷哼出声。
夏晴澜,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信任你,那你对我,又是否有一丁点的信任?
夏晴澜忽然感觉一阵绵长的无力感从心底腾升而出,内心所有的郁结和不满统统被包裹住,挣扎着,却没有出路,“算了,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夏、晴、澜!”慕笙却忽地拔高的声线,咬牙切齿着一字一顿的唤她的名字。
夏晴澜正欲按下挂断键的手倏然顿住,听着慕笙凛冽的命令传来,“你最好给我离沈思奕远一点!”
心口忽地被猛然撕裂一道口子,堆积的阴霾豁然找到出口破腔而出,“慕笙,难道我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和下半辈子,就连交朋友的权利都失去了吗?”
出卖身体和下半辈子?!
慕笙握着手机的手狠狠用力,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面色近乎狰狞,“是!”
夏晴澜的嘴唇都几乎被自己咬破,“慕笙,对于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你有生理需要时发泄的工具?还是你报复秦家的棋子?你在外面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甚至还带女人回家,可我就连交一个朋友的权利都没有,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慕太太这个称谓,用在我身上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如果你想离婚,我会同意。”不过须臾时间,慕笙的情绪已恢复平静,他仍旧是那个淡漠凉薄的男人,高高在上的主宰着她的命运,“如果不想,就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才是你该做的。”
就算她想离婚,她敢吗?他既然有能力轻易解救天清集团,自然也有能力将它再次置之于死地。
夏晴澜直接挂了电话,身体却像猛地被抽空了所有气力,靠着墙壁一点点的下滑。双手掩面,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夏晴澜坐在回慕宅的出租车上,经过半山腰时,下意识的看了眼沈思奕曾指给她看过的他的房子。
里面漆黑一片,看起来,他今天的心情还不是特别糟糕,至少胜过他生日那天。
到达慕宅门口时,正巧碰上慕笙和蔚微。
蔚微似乎在哭,慕笙大抵在说着安慰的话,用纸巾细心的帮她擦拭着眼泪,寡淡的神情中涌动着淡淡的温柔,一下就刺痛了夏晴澜的眼。
半垂眼睑,直接从他们身侧擦身而过。即使明显感觉到身后投递而来的凌厉目光,她依旧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笙,她是?”蔚微循着慕笙的视线望过去,看着夏晴澜在昏黄路灯下倍显模糊的背影,轻声问道。
慕笙凌厉目光紧锁着渐行渐远的夏晴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主楼内,才移开视线,淡淡道,“走吧!”
蔚微眸底光芒闪烁,并未多问,乖巧的应着上了车。
……
站在卧房门口,夏晴澜看着卧房内多出了一些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床上多了一个灰熊毛绒玩具,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相框,浴室里多了一套洗漱用具,衣柜里则多了几乎占据大半个柜子的女装。
眼眸一阵接一阵的刺痛,粉嫩的唇几乎都被自己咬破,内心充斥着领土被非法侵占的愤怒感。
夏晴澜快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将里面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女装全部拾掇出来,放回原本就用来装载他们的超大行李箱内,继而又将其他物件收拾好,最后将行李箱拖至门后。
看着回归原样的卧房,夏晴澜紧绷的神色才稍稍得到舒缓。
伸了个懒腰,重新回到衣柜前,刚欲取下自己卡通睡衣的手忽地顿住,视线瞟向另一侧几乎清一色的黑白灰男装,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件混杂于诸多低调色彩中十分显眼的浅蓝色竖纹白领衬衫上。
这似乎是慕笙唯一一件色彩亮丽的衣衫,他穿的次数似乎也不多,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她为秦天受伤住院后妈妈来看她,他被赶去浴室洗了澡,而后换上了这件衬衫。
过去几个月时间,她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日的慕笙,头发濡湿,穿着干净的浅蓝色衬衫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清爽味道,犹如薄荷,清冽难当,镌刻在心。
手指跳动,将衬衫取了下来,带入浴室。
宽敞幽暗的地下停车场内,清冷夜风穿堂而过。慕笙看着瑟缩着身体的蔚微,脱下身上的呢绒长外套盖在蔚微身上,轻轻扶了扶她的肩道,“微微,别太担心了,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也许只是初期。”
蔚微搂紧慕笙的呢绒外套,却似乎犹然觉得冷,红肿的眼睛望着慕笙,唇瓣翁动着,半晌才带了哭腔道,“笙,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慕笙轻叹一声,将蔚微轻轻搂在怀中,“就算检查结果不尽如人意,但现在癌症已经不是不可治愈的。你一定要有信心,否则若让伯父看出端倪,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不利于治疗。”
蔚微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点头。
黑色迈巴赫内,轻柔的音乐静静流淌着,蔚微斜靠在副驾驶上,身上盖着慕笙的外套,眼眸轻闭。
“笙……”
“嗯?”
“在医院我爸说的话你别太在意,他只是太担心我了。”
“嗯。”
蔚微眼瞳稍稍睁开几许,望着专心开车的慕笙俊朗深刻的侧颜线条,神色平静而复杂。
……
沐浴完,夏晴澜躺在床上打开电视,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
干脆起了身,在窗边徘徊着。
纱帘微开出窄窄的缝隙,窗外正是慕宅前院,庭院内亮着昏黄路灯,将周围浓密的黑暗驱赶,却驱不散夏晴澜心中的阴霾。
夏晴澜直觉走得腿都没了知觉,才等到两道亮白车灯遥遥照射过来。脚步顿时收住,驻足而望。
看着慕笙下了车,绅士的替蔚微拉开车门,蔚微极为自然的挽住他的手下了车,两人并肩走在石子小径上,在这样宁静的夜色下,显得如此和谐,又如此刺目。
夏晴澜忽地觉得此刻的情景有些熟悉,记忆回溯到4年前,那一夜的慕笙是否正是如此刻的她这般,站在窗边穿透浓雾般的黑夜望着门口那两个举止亲密的人,内心涌动着绵绵不绝的疼痛和无力。
相同的境遇,让夏晴澜在这一刻开始理解慕笙那时候的心情和举动,燥乱不安的心情也稍有平复。
……
夏晴澜仅着慕笙那件浅蓝色衬衣站在主卧门口,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暴露在外,莹白的色泽如此醒目诱人,微笑的看着刚刚归来的慕笙和蔚微。
慕笙和蔚微眼中都染着疑惑。
夏晴澜缓缓迈步一步,娇俏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侧身费力的从身后拖出了一样东西,直视着慕笙轻声道,“蔚小姐大概弄错了,以为这里是客卧,我帮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慕笙,你帮她拿到客卧去吧?”
慕笙眉峰微蹙,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侧的蔚微。
蔚微神色微赧,歉声道,“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我自己来吧!”
说着便去接箱子。
“我来吧!”慕笙却先她一步拿过箱子,转身往客房走去,蔚微疾步跟上,忽地回头看了夏晴澜一眼,沉静得并没有太多情绪表露的眼神却让夏晴澜极为的不舒服。
慕笙帮蔚微将行李拿到客房,看她收拾得差不多,“微微,那你好好休息。”
蔚微勉强的弯起一抹苦涩笑容,点点头,并未多言,只是看着慕笙离开的背影眼神沉寂得有些异乎寻常。
……
夏晴澜站在卧房中央,仅着单薄衬衫的身体在深秋夜里显得有些瑟缩,慕笙神色没了方才的冷峻,微侧着首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凝神望着她,嘴角似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夏晴澜方才的做法本就带着赌气的意味,现下慕笙这般难以揣度的态度让她不经有些心虚,矛盾挣扎着,最终却还是倔强的昂起首迎上慕笙的视线。
慕笙倾了倾嘴角,笑意加深,却依旧难以捉摸,上前两步,靠近了夏晴澜,微微俯首,在她耳畔深吸一口气,携着淡淡烟草香的气息喷薄在夏晴澜的耳珠上,“洗过澡了?”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的呼吸萦绕在她耳畔,让人脸颊发热呼吸局促,下意识的点头,“嗯。”
慕笙凑得更近了,唇瓣竟直接含住了夏晴澜的耳垂,用舌头轻轻舔舐着,暧昧嗓音传入耳中,如此清晰,“很香。”
夏晴澜脸颊似火烧,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被慕笙压在了床上,才猛然回过神来。
“慕笙,你……”
“洗了澡,穿着我的衬衣,小妖精,你想干什么?”慕笙炽烈的吻在夏晴澜脖颈和锁骨处流连,嗓音低沉暗哑,如藏了一头蛰伏的兽。
夏晴澜望进慕笙的眸子,深邃似凝着漩涡的海,一眼过去就要沦陷其中,赶忙转开视线急急解释道,“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夏晴澜咬着唇,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不想输给那个女人,不想让出这个不为外界承认的“慕太太”的位置,更不想……失去他!
可是她这般心情,他又是否明了?他又是否有同样的想法?!
曾经他在医院对她嘶吼表露的那番话,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他们一次次的疏远对峙中渐渐模糊,她甚至开始怀疑,那样惨烈又美好的记忆,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在想什么?”他的吻攀爬而上,落在她的唇瓣上,用力吸吮轻轻啃咬缠绵。
夏晴澜望着他,神色渐渐沉静,“慕笙,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慕笙扬了扬眉,眸光一闪,忽地搂紧她的腰肢,用火热的唇舌堵住夏晴澜的小口,暗哑道,“做完再说。”
夏晴澜脸颊发热,身体酥软,却抗拒着,用力推开慕笙,急切道,“慕笙,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慕笙动作稍顿,凝眸视之,下一刻宽厚炽热的大掌滑入宽大的衬衣擒住夏晴澜滑腻的丰盈,再次以口封唇,深沉嗓音含糊飘出,“我说,做完再说!”
夏晴澜的身体在他熟稔的技巧下化作一汪春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缱绻激情后,看着慕笙深沉睡颜,夏晴澜心中不知为何忽地产生一个怪异的想法:慕笙似乎在刻意逃避她所要说的话?
这个想法来得莫名而荒诞,他连她要说些什么都不知晓,又怎会逃避?更何况,逃避这两个字,怎么也不会用在慕笙这样的男人身上吧?
夏晴澜本打算翌日早起再跟慕笙好好谈谈,却不想有人起得比她还早。
蔚微轻柔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令得夏晴澜一大早便心情不佳。
慕笙也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趴在他怀里望着门外黛眉紧蹙的夏晴澜,眉眼舒展成浅淡的微笑,似乎心情颇愉。
抬起她搂着他腰身的手臂,意欲起身去开门,却被她一把扑回床上,半个身体都压了下来,皱着鼻头像只发怒的小猫瞪着他。
慕笙弯着唇角视线斜向门口,“有人在敲门。”
知他在故意气她,小口一张,咬在他胸前的凸起上,只听他倒吸一口凉气,深邃瞳眸中火光顿起,一字一句道,“小妖精,看来昨晚还没喂饱你。”
夏晴澜被他炽烈的眼神盯得浑身发烫,想要退缩,可听着外面蔚微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暗暗咬了咬牙,小手如灵蛇般往下滑去……
外界所有的干扰被自行隔离,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暧昧喘息。
……
早晨挑衅大魔王的结果就是夏晴澜上班迟到。
慕笙一句“我送你”让至今还未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夏晴澜多少有些惊喜,可待到她发现慕笙不过所谓的送不过是顺便而已,所谓的惊喜便荡然无存。
他们似乎又要一起去做些什么,夏晴澜没有问,因为她知道,慕笙若不主动说,自己怎么都问不出来。
一路沉闷的心情直到下车前慕笙主动给了她一个吻才一扫而光。
慕笙和蔚微似乎真的很忙,几乎每夜都到很晚才回来,夏晴澜通常都是独自一人吃饭洗澡,有时睡得早了,半梦半醒间便会感觉到一具宽厚身躯靠拢过来。
即使在睡梦中,夏晴澜都会不自觉的远离,像是赌气一般,直到被一只铁钳般的手臂牢牢箍在温烫的怀中,挣扎两下,然后嗅着那熟悉的淡淡烟草香,慢慢安静下来。
这一日夏晴澜一如既往的早早犯了困,半靠在床头小憩,依稀间似听到异样的声响,缓缓醒来,打开卧房的门,正看到慕笙抱着吵闹的蔚微走了上来。
“微微喝醉了。”慕笙淡淡道,继而抱着蔚微往客房走去,留下浓稠的酒精味萦绕在幽长的廊道内。
夏晴澜粉唇紧抿着,踟蹰片刻,转身进了卧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茶杯。
蔚微最近似乎一直心情不佳,每晚回来夏晴澜都能看到她红肿的双目,今晚喝了酒,所有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出口,不断的哭闹着,依稀能听到她似乎在叫着“爸爸”。
她父亲出事了吗?
夏晴澜端着茶来到客房门口,喧闹的声音忽地消失无踪。
夏晴澜定睛看清客房内的情景,手中盛满滚烫茶水的杯子倏然摔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她半露在外的脚背上,她却恍若未觉,只是怔怔的望着客房内那对紧拥成一团的身影。
可以看得出来是蔚微突袭,她修长白皙的双臂缠住慕笙的颈项,踮起脚尖将自己火热的红唇贴到慕笙的唇上,带着哭腔呢喃着,“笙……笙……”
杯子摔落的声响让慕笙侧目望了过来,看着碎落一地的瓷片,眉峰微蹙,推开缠绕着他的蔚微,将她放到床上细声安抚着她。
蔚微却不肯配合,无论慕笙如何温言温语的哄她,就是不肯乖乖入睡。
夏晴澜鲜少看到慕笙对一个女人这般耐心,不厌其烦的哄着蔚微,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脚背上终于传来刺痛的感觉,她才默然转身离开了客房。
回到主卧,从医药箱中找出烫伤膏,擦在脚背上,沁凉的感觉仿佛穿透肌肤,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一片冰寒。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闹声逐渐小了,慕笙却还没回来。
夏晴澜咬了咬唇,又回到客房。蔚微似已睡着,慕笙坐在床侧,细心的帮她掖好被角,清冷容颜上堆砌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心口狠狠一阵抽痛,夏晴澜刚要开口,慕笙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慕笙迅速拿出手机调成静音,似生怕吵醒了蔚微。
璀璨灯光下,夏晴澜看着慕笙静默的望着无声的响着的手机,神色莫名的有些阴翳。
接通电话,慕笙只是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半晌后,沉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挂断电话,慕笙的视线便望了过来,那样的阴冷,却又蕴藏着骇人的风暴,就那样冷冷的盯着门口的夏晴澜,让她通体发寒。
慕笙……怎么了?
那样可怕的眼神并未持续太久,慕笙眼睫半敛,再抬起时,已恢复如常,但看在夏晴澜眼里,依旧是那般冰冷疏离,他淡淡开口,“你先去睡吧!”
夏晴澜眼里凝着疑惑和不安,方才慕笙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在她心口上留下深刻的痕迹,怎么也无法抹除。
半睡半醒间,似有一道人影立于床侧,静静的凝望着她。惺忪睁眼,望进一双凛冽如斯的深邃黑瞳,宛若平静的海面却藏着致命的危险。
夏晴澜猛地惊醒,可待她定睛仔细看去,只看到一个熟悉的慕笙,淡然而沉静。
慕笙褪去外衣,一如往常般揽她入怀,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嗅着他熟悉的味道,夏晴澜一整夜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不安才渐渐消退。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