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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想问什么，就问吧！”苏锦予柔声道，“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四岁……”叶九安没头没脑道，“那一年，她十四岁……”

　　“嗯？”

　　“我记得，她好像不喜欢叶子渊的……为什么后来，又嫁给他了？”

　　“她……毁容了……”苏锦予苦笑，“毁容之后，一直郁郁寡欢，那叶子渊趁虚而入……”

　　“可是，她说不喜欢的！”叶九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她说就算毁了容，也不喜欢叶子渊的！”

　　苏锦予愕然。

　　是，就算毁了容，她也不喜欢叶子渊。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那个男人。

　　她喜欢的男人，眼睛里有星星，闪亮，明澈，生动。

　　可是叶子渊，那个男人的眼，是一汪长满绿色苔藓的深潭，混浊，阴暗，令人一望之下，即心生厌恶。

　　如果不是那可怕的地牢，她便算毁了容颜，便算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没打算嫁给那样的男人！

　　可是，这件事……

　　“小殿下怎么知道？”苏锦予惊问。

　　叶九安轻咳一声：“自是听我兄长说的！”

　　“可是，你兄长又如何知道？”苏锦予追问，“你兄长十五岁被放逐北云，我……家眉儿十四岁那年，他应是十七岁，刚去北云两年，正是命不保夕艰难挣扎之时，他如何能知晓……眉儿之事？”

　　“他……”叶九安似乎也被她问住了，有些语无伦次，“他……我怎么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反正，我就是听他这么说的！至于他为何知道，我又不是他本人，自然也不清楚！”

　　苏锦予不说话，只呆呆看着他，脑中泛起的，却是自己十四岁时的时光。

　　十四岁时，她心里其实还一直想着叶重楼。

　　他是她尚年幼时便喜欢的人，只那时的喜欢，是一个小孩子对一个长得好看人又亲切的大哥哥的喜欢，纯净，天真。

　　那次在宫中追猫偶遇之后，她便常常借着入宫的机会，去找叶重楼。

　　叶重楼那时便被囚在宫中，不可以随意外出，亦不可随意与人结交，相当于是半软禁的状态。

　　一开始时，她还是个孩子，并不知晓大人的这些事儿，还常常想着，要带叶重楼一起出去玩儿。

　　然而叶重楼出不去，慢慢的，她便知道，那位看起来十分慈祥可亲的皇帝老爷爷，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喜欢这个跟他相差了那么多岁的小弟弟，对他，也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好。

　　她便觉得这个好看的小哥哥真是可怜，明明外面的世界那么有趣好玩，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能待在那么小的一个院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瞧着也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弟弟，还时常生病，偶尔出来一下，那小脸白得像纸一般。

　　这让幼年时的她，格外同情，于是便常常借着入宫的机会，去找他玩儿。

　　每次去时，她总是会给他带一堆宫外的东西。

　　有时是她觉得好吃的吃食点心，有时，是她得来的一些武器玩件杂书之类的。

　　总之，但凡她觉得好的，又或是觉得叶重楼可能需要的，都给带过去给他。

　　那个时候，顾宁远深得老皇帝信任，常驻京郊绿柳营，也常常进宫，隔三差五的就要去一回，她便也隔三差五的会去看叶重楼一回。

　　就这么，看了两年。

　　这两年间，发生了很多她当时不能理解的事儿。

　　比如，叶重楼常常会试图逃出那个小院，带着他的弟弟。

　　可是，每回他都逃不掉，每次被抓回来，都会被关起来，关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见不到他。

　　等到再见到他时，他身上便添了许多新伤，脸也苍白许多，可是，他对着她笑时，还是那样温暖好看。

　　两年间，她不知道他逃了多少次，又挨过多少次打，被关过多少次，但不管多少次，他还是要逃。

　　她觉得这样很不好，她怕他有一天会被打死，再也无法从地牢中走出来，于是她便偷偷的制订了一个计划，偷偷的帮他引开看守，让他终于顺利的逃了出去。

　　他带着叶九安，从此消失在大宁皇宫，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连她也不知道。

　　但他走时，送给她一只很好看的玉簪，让她等着他，说他以后会再来找她。

　　于是她便等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但心里却真的等上了一个人，日日想着，夜夜盼着，时不时的，便会想起这个人，觉得自己后来遇到的所有男孩子，都没有给她玉簪的那个小哥哥好看。

　　又过了两年，他回来了，不知道从哪儿的，好像突然就回来了。

　　老皇帝在宫中设了盛大的接风宴迎接他，好像他当初不是偷偷跑掉似的，又好像他立了什么大功，赏赐了很多好东西。

　　后来她才知道，他果然是立了大功，他孤身一人，混入敌方军中，不费一兵一卒，烧了敌方大营，枭敌帅之首，令当时东境胶着数年之久的战事得解，敌国连退数百里，此后数年，东境未生战火。

　　他年纪轻轻，被大宁人尊为战神，那时，他十四岁，她十一岁。

　　那是的他与她，常被大宁民众作为大宁的传奇人物一并谈起，人们常开善意的玩笑，说若是顾家轻眉，成年后嫁给叶氏重楼，那大宁必将永无战事，千秋万代。

　　她其实很喜欢大家将她和他放在一起谈论，她那个时候，尚不知情爱为何物，但心里却模糊的想，若是成年后，能嫁给他，定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他却并不喜欢这样的谈论。

　　自从他回来后，他便不是她记忆里那个笑起来能让花儿都绽放的小哥哥了。

　　两年的时间，他长高了很多，也黑了很多，壮了很多，身上更多了许多伤，连带着性子也阴郁了。

　　她拿着那枚簪子去找他，他却似忘了当年说过的话，只淡淡的唤她一声妹妹，差下人照顾她，然后，便又同府中那些美人儿寻欢作乐去了。

　　他不知从哪儿来，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满院脂粉香气，混杂着令人脸红的调笑声，让她头脑嗡嗡的，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她拿着那支簪子在他的王府里坐了整整一天，后来就没再去了。 重生后和宿敌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