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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人，记性好差！”苏锦予道，“你忘了，上次我们在云梦泽回来，遇到那两个孩子，他们说师父喝醉的事！”

　　“哦，记起来了……”叶重楼笑，“喝醉了而已，又哪里不容易了？”

　　苏锦予看着他：“你跟师父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吧？”

　　“嗯……我觉得，算是知已吧？”叶重楼回。

　　苏锦予“嘁”了一声：“你算什么知已？都没看出来师父的心事！”

　　“你师父，有心事？”叶重楼挑眉，“什么心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苏锦予叹口气，摇头，“但我能感觉出来，师父不开心！”

　　“他戴着面具，你也能看出来？”叶重楼兴致勃勃追问。

　　“能感觉的到！”苏锦予回，“总觉得师父看起来，有点阴郁，好像心里有放不下又得不到的人……”

　　“啊，连这个都能感觉得出来？”叶重楼失笑，“眉儿，你是有透视眼吗？居然能透过那黄金面具，看出他的心事！”

　　“反正，我就是能感觉得到！”苏锦予回。

　　“唔，好吧！”叶重楼看着她。

　　“那么，师父到底有没有……”苏锦予偷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

　　“什么有没有？”叶重楼问。

　　“有没有……那个……”苏锦予轻咳一声，“你懂的！”

　　“我不懂！”叶重楼摇头，“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苏锦予轻哧，“果然是自封的知已！”

　　“那你再说明白一点……”叶重楼伸手拔拉着她的头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苏锦予想说，我想知道，师父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放不下又得不到的人！

　　在和师父相处的三个月内，她一直这个问题所困扰。

　　她能明显感觉到，师父心里是有人的。

　　她喜欢师父，她想知道，师父心中的那个人，是不是还在。

　　若是还在，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若是有可能在一起，她自会想法，助师父一臂之力。

　　若是没有可能，又或者，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么……那么她可不可以喜欢师父……

　　这个问题，苏锦予以前一直想问。

　　不过，经过一场浩劫，她再跟叶重楼提到这个心心念念的问题时，忽然的，就觉得意兴阑珊。

　　她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害得家人亲友惨死。

　　她早就没有资格，再去谈什么情情爱爱了！

　　“没事了！”苏锦予主动岔开话题，自顾自咕哝着：“本来是说你的，怎么又扯到师父了！”

　　“可不是我扯的！”叶重楼一脸无辜，看着她的目光，却愈发深沉。

　　“是我扯的……”苏锦予打了个呵欠，“所以，我们再扯回来！你是因为做了他的军师，被人发现了，不得已，才回到宁京的吗？”

　　“嗯，差不多吧！”叶重楼点头。

　　原本，他可以不让人发现的。

　　可是，西关的战事，他却不能不管。

　　他当时觉得，自己助老皇帝夺回了西关十一城，也算立下了大功。

　　他不要求论功行赏，只想在宁京求一处安稳的立足之地，好陪他这两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当时的老皇帝，他的那位年长的兄长，其实也是同意了的。

　　还用那样盛大隆重的仪式，迎他回京。

　　可惜，他到底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了。

　　回京之后，他立时便又入了他早就设好的牢笼。

　　这一回的牢笼，比之前那一个，更大，更坚固。

　　因为要用来关住一个年少成名的战神。

　　他回了宁京，却失了自由，看似深得皇宠，实则如履薄冰。

　　他的幼弟，永远是老皇帝拿来要挟他的利器。

　　后来，这个利器，又多了一个顾轻眉。

　　他认为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可是，他那位老奸巨滑的兄长，却似早已看穿了一切，他的那点心事，早就昭然在他眼底，无所遁形……

　　“可是，你当时明明应该继续逃的啊！”苏锦予叹口气，“既然被他发现了，那便该早些离开，怎么还又傻傻的撞回来？”

　　“是啊，的确有点傻！”叶重楼笑回，“可是，那时我也不过十五六岁，傻一点，也是没办法！”

　　“可怜的……”苏锦予看着他，忽然伸出手，在他头上轻轻摩挲了两下，“我一直以为，你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没想到，你也是傻过的！”

　　“可不是？”叶重楼笑道，“我自然也是傻过的！”

　　“那你和你弟弟去了西关后，是怎么活下来的？”苏锦予又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叶重楼笑，“可以讲个三天三夜呢！”

　　“嗯……那在北云的事，应该也能讲个三天三夜吧？”苏锦予咕哝了一声，眼皮一个劲的发粘，但还是强撑着。

　　“那个可以讲十天十夜！”叶重楼笑回，“你想听吗？”

　　“想听！”苏锦予回，“都想听！楼哥哥，你都说给我听吧！”

　　她突然叫了楼哥哥，听得叶重楼心里一荡，他低头看着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怀中的小丫头那忽闪闪的大眼睛已经闭上了，睫毛低低的垂下来，如蝶翼一般扇动着。

　　她定是困极了，可是，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睡，嘴里咕哝着：“楼哥哥，你讲啊，从我们分别之后，你都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事，我……全部都想听……全部都……听……”

　　那话在她唇齿之间缠绵着，渐渐的，没了声息。

　　她像只小猫儿一样，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两只细白的胳膊，如柔弱的藤蔓，细细的缠住了他的腰，也缠住了他的心……

　　窗外，月色皎皎，枝影婆娑，春风浩荡十里，穿堂过户，送来花香阵阵。

　　一如十年前那些沉静的夜晚……

　　“楼哥哥，待我长大以后，你娶我，可好？”

　　暗夜沉沉，回忆满满，他的耳边，不断回荡着小女孩甜美幼稚的声音。

　　“楼哥哥，我们说好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楼哥哥，你看，我的头发又长长了！”

　　“楼哥哥，我娘给我新做了裙子，你看好不好看？”

　　“楼哥哥，我新学了一支舞，想跳给你看……”

　　“楼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北云……” 重生后和宿敌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