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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8章你哭了？

　　“可惜，我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她咧着嘴笑，尽力想要说的轻松点儿，“所以，最终还是被驯服了，被控制了！”

　　“现在想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苏锦予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那段经历，自从从地牢里出来后，她便一直三缄其口，不管家人如何问，她只是一言不发。

　　“不敢说！”她道，“不管对谁，都不敢说实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问叶重楼。

　　叶重楼不说话，他一直在发抖，头也一直低垂着，那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没事了，都过去了！”苏锦予道，“其实今日你若不问，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别人讲！老实说，即便是现在，都不怎么敢讲呢！”

　　“因为在驯服的过程中，他会用各种各样的人来试探你！”

　　“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信任的一切，都有可能被他拿来试探你！”

　　“那段时间，我看到了我的父母，兄长，嫂子，我还看到了你，还有我的义兄，看到了凌儿，还有我军中的兄弟，好多好多人！”

　　“我每次看到他们，都会生出希望，我觉得我可能要被救出去了，可是，很快，那幻像便消失了，所谓的救星，不过是他特意妆扮出来，故意来戏耍你的！”

　　“于是，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无止无休，试到最后，结果就是，我谁都不敢相信了！”

　　“我已经被折磨得崩溃了，不敢再生出一丁点的反抗和挣扎之心！”

　　“到后来，等我真正走出那地牢时，等到真正见到我的父母，兄长，亲人时，我却再也不敢开口了！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有时不小心吐露一个字，自己都会吓得半死！”

　　“哪怕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出来了，也没有人再惩罚我，我已经安全了，可是，不行，一旦起了背叛之心，那种痛楚，便会自动在身体内浮现，那根针，从身上抽走了，可是，却扎在这里……”

　　苏锦予指着自己的头，笑起来，“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可是，就是这么奇怪！没人扎你，你也会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真是太奇怪了！”

　　“最要命的是，在地牢时，万念俱灰之时，却又莫名开始觉得，原来，这个折磨我的人，才是我真正的救星！”

　　“因为他控制了我的生死，只有他能救我！他那样折磨我之后，又那样温柔的待我，反复多次之后，我便觉得，只要我乖乖的听他的话，就再也不会痛了！”

　　“后来再痛时，我便知道，定是自己不够乖，做得不够好，才会又受惩罚！”

　　“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挺荒唐的，可到最后，便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我理所当然的该听他的话，好像生来就该如此似的，他对我笑一下，那就是一种难得的奖励，为了他的笑，我甚至拼了性命，都在所不惜！”

　　“可是，他若生气时，就会特别特别害怕，特别惶恐，好像天都要塌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身上又会莫名的疼，疼到骨头里……”

　　她说到一半，面前的叶重楼，忽地站起来，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哎……”苏锦予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

　　“别动！”他嘶声叫，“不许动！”

　　那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

　　他，哭了？

　　苏锦予一直沉浸在那可怕的回忆中，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倒没有在意他的表情。

　　此时，却觉得被他搂住的肩头，一阵濡湿温热。

　　叶重楼，居然，哭了？

　　他这个人，一向是流血不流泪的，哪怕当年在宫中被那般蹂躏，都不曾掉过一回眼泪。

　　后来被放逐北云，生死难料，他也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跟没事人一样。

　　更不用说，后来成为定北王之后的他，那更是喜怒不形于色。

　　可现在，这个人，他居然，哭了。

　　苏锦予十分不安。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跟谁说过这事，不敢说，一直就这么憋着，你今儿提了，我便说了，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吗？你身边也有人，受这摄魂针之苦吗？”

　　“顾轻眉，你这个蠢货！”叶重楼哽咽出声，“你到底是有多蠢！”

　　“啊？”苏锦予愣怔了一下，忽地轻叹：“所以，是……是为我难过吗？”

　　叶重楼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苏锦予感觉到肩头那里愈发湿热，低低喟叹。

　　她还真是蠢。

　　他自然是在为她难过。

　　只是，这么多年，她早就忘记了，他还会为她难过，也早就习惯了他恶形恶相的样子，看他难过，也习惯性的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楼……楼哥哥……”她涩声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你难过的！”

　　“不过，你不用难过啊，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不害怕了，也不难过了，我现在能跟你轻轻松松的说这些，就是真的已经……”

　　“所以，当初不肯跟我走，也是因为，他曾用我来试探过你吗？”叶重楼突然打断她的话。

　　“当初？”苏锦予愣怔着。

　　自从地牢出来之后，她最大的改变，就是记性变得不好了。

　　有很多跟叶子渊无关的事，都不太能记得。

　　“你跟他成亲前夜……”叶重楼哽声提醒，“忘记了吗？”

　　“成亲前夜……”苏锦予认真的想了又想，终于记起来。

　　成亲前夜，叶重楼突然出现，要带她离开，无论如何，都不准她嫁给叶子渊。

　　她已被控制，自然不敢亦不会做了背叛叶子渊的事。

　　他就干脆制服了她，将她绑了，要带回北云，她想方设法，在半路上逃脱。

　　苏锦予记得那个时候，他也哭了。

　　他哭着，跪下来求她，让她无论嫁给谁，都不要嫁给叶子渊……

　　苏锦予站在那里，想着那深秋夜里，他凄绝悲伤的眼，心里一阵恍惚黯然。

　　“那时，是不敢跟我走，对吗？”叶重楼又问。 重生后和宿敌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