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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云焱,你说什么?回不来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刚才在宣政殿的时候不是说,元凌是因为要处理善后的事情,所以,才晚回来几天的吗?怎么会回不来呢?”
云焱不敢直视苏颜的眼睛。
放置在身侧的双拳紧紧地攥着,上面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纠缠的小蛇。
“当时,禾仁已经战败,被逼退到了大盛与苗疆的边界,祁宏兴等逆贼也被抓住了。但是,刘子龙还在禾仁的手里。禾仁用刘子龙的性命威胁刘云德将军,刘云德将军不忍心面对嫡子,将自己关在了帐篷里。并告诉元凌,让他不要考虑刘子龙。”
“但元凌不肯放弃。在某个夜晚,带着几个精兵,悄悄潜入了对方的军营。最后,将刘子龙成功地救了出来。然而他自己,却是落到了禾仁的手里……”
苏颜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看着云焱,声音颤抖。
“然后呢?元凌是大盛的皇帝,禾仁既然想对大盛出手,那么,就不会伤害他的!就像当初利用你,还有利用刘子龙一样,对不对?”
她现在也不期盼能立马见到元凌了。
只要元凌活着……只要他活着……
然而,在她充满希冀的注视下,云焱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禾仁的确用元凌的性命威胁,让我们退军百里,割让南方的大部分城池。可是元凌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大盛的江山,趁禾仁不注意的时候,挥刀自尽了……那一刀正中心脏,鲜血流了一地……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话音落下,苏颜的嘴唇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整个人也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那边,云焱接着道:“刚才,我之所以没有在宣政殿里说起这件事,是为了不引起恐慌。禾仁虽然现在是暂时战败,伤了元气,但依旧对大盛虎视眈眈。虽然祁宏兴已经被捕,但大盛内是否还有禾仁的残余势力,这个谁也不好说。必须在消息从苗疆传过来之前,迅速解决掉所有后患……”
后面的话苏颜没有听见,也不想听。
她茫然地看着云焱,声音飘渺,仿佛来自很远的天际。
“你说元凌死了,那么,他的尸身呢?”
云焱动了动唇。
半响,才艰涩地吐出一句话:“丫头,我对不起你……元凌的尸身,落在了禾仁的手里。”
苏颜怔怔地望了云焱一阵,仿佛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云焱,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元凌他怎么会死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一定是和元凌合起伙来在骗我!我不相信!元凌他明明答应了我的,他说让我等他回来!他不会言而无信的!”
“丫头,你不要这样……”
云焱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想要抓住苏颜的胳膊,然而,却是被甩开了。
“对,元凌现在一定躲在哪里,等着我去找他呢!真是的,身为皇帝,又是当爹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我现在就去找他!等我找到了他,我一定要狠狠地咬他!以后,再也不许开这种玩笑!”
说着说着,苏颜仿佛说服了自己一般,竟然笑了起来。
她转身向宫门的方向跑去,身形仓惶踉跄,好像要迫不及待地远离这里的一切。
“丫头!”
云焱拦住了苏颜。
通红的眼眶和凤眸里流露真切的悲伤,表明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并不是玩笑。
然而,苏颜却是不愿意相信。
“云焱,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
话未说完,整个人忽然软软地倒了下去,晕倒在了云焱的怀里。
“丫头、丫头!”
……
醒来的时候,苏颜看到的是椒房殿床顶的帷幔。
她怔忪了一会儿后,耳边回响起了云焱的话。
“元凌他……回不来了。”
“那一刀正中心脏,鲜血流了一地……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云焱的尸身,落在了禾仁的手里。”
……
“不……不……元凌他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苏颜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旁边的云焱立刻沉默着抱住了她。
“云焱,你放开我!放开!”
她拼命地捶打着云焱的肩膀,对方却是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有力的臂膀让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颜终于没有力气,放弃了挣扎。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苏颜喃喃着,却是连自己都没有了自信。
汹涌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没过多久,云焱胸前的衣襟便湿了一片。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离开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功夫,怎么就忽然没了呢?
“颜颜,等我回来。”
温柔的眼眸仿佛天幕上发光发亮的星星,低沉的磁性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可是,他却没能够回来……
元凌,你这个骗子……
“丫头,对不起……按理说,应该是由我前去的。但我当时重伤未愈,元凌放心不下,所以才亲自上阵……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坚持去,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望着眼前那张苍白、没有任何神采的小脸,云焱的心尖就像在被千刀万剐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苏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推开他,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焱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丫头,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喊我,我会一直守在外面的。”
轻轻关上寝殿的门,旁边的小圆眼睛红红,声音哽咽:“元炎王爷,我们娘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小皇子和小公主才出生没多久,陛下就……”
云焱沉默。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布满了血丝,眼下是一片乌青。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元凌在自尽前看向他的,决绝、悲怆又浮现着温柔的眼神。
“皇兄,大盛还有颜颜……就交给你了。”
鲜血四溅,就像现在天边的霞光,染红了记忆里的一切。
他身为兄长,却没能尽到兄长的责任。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元凌的命…… 宫斗不如做只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