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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日都待在这里，太后和朝臣那边如何交代？”
“还能如何？”
闻言，元凌的面上浮现几丝嘲讽。
“偶感风寒，龙体不适。不宜见风，需要静养。”
云焱挑了挑眉。
“那不是我小时候为了逃避功课，经常用的借口吗？现在，倒是被你拿来直接用了。”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元凌脸上的郁色去了几分，但依旧眉头紧锁。
云焱静静地看着，他脸颊边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和明显憔悴了的面色，轻轻叹了口气。
“那夜，我只是好奇传说中的瑞兽，所以，才潜入了宫中……若是我没有遇见颜颜，也没有答应她带她走，或许，就不会造成今天这等局面了。”
元凌抬眼望着天边的月色，摇了摇头。
低沉的声音，在已经开始微凉的夜风中更显清冷。
“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只恨当日自己做了不负责任之举，让她白白承受这样的痛苦和伤害。也恨自己为何鬼迷心窍，要用立后的方式，将她留在宫中。是我不了解颜颜，以为她和天下的女人一样，会喜欢至高无上的凤位。是我……对不起她。”
云焱没有说话，默默地喝起了酒。
他这个弟弟，与生性洒脱不羁、厌恶一切束缚的他全然不同。霸道，野心，对权力充满了渴望。
毫无疑问，比他更加适合当大盛的一国之主。
所以，当初呼声更高的他让出了皇位，假死于宫中。
而如今为了苏颜，元凌已经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云焱心尖儿一颤。
自从离宫，元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喊过他了。
转过头，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颜颜。”
云焱沉默半响，郑重地一个字一个字道：“你放心。”
翌日。
“陛下，这是臣改良之后的去子汤药，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堕胎对于女子身体的伤害。此外，臣还配了几服调养身体、补气补血的良药，都是用最珍贵的药材配制而成，于去子汤药之后服用，可辅助尽快恢复元气。”
张太医面上毕恭毕敬。
然而，内心却是慌得一批。
昨天晚上，他从李公公那里接到元凌旨意的时候，还颇为奇怪。
好好的，陛下要这去子汤药做什么？陛下不是一直有厌女症这种奇葩病症，从未曾临幸过后宫娘娘吗？
结果今天，却是被李公公带来了梨香居。
而服用去子汤药的，居然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成年的少女！
这……这……
虽然陛下贵为九五至尊，但在这方面，是不是有点……呢？
而且，陛下至今未有皇嗣，文武大臣们和太后娘娘一直都十分忧心。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居然还要打掉！
虽然他是被迫执行这项任务的，但这件事情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他脑袋能不能安全地待在脖子上，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啊！
想了想，张太医试探着道：“不过，臣虽然已经改良了药方，但堕胎对于女子身体的伤害还是很大的，务必要谨慎考虑。”
听了张太医的话，元凌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瞥向那个少女。
见其没有反应，神情似乎暗淡了些。
“张太医，只要对恢复身体有益，无论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告诉朕。”
张太医只好毕恭毕敬地将汤药送了上去。
看陛下望这个少女的眼神，那简直是温柔得化成了一滩水。这少女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陛下的。
不然，陛下亲自出宫，又召他一个太医院的院首，亲自配制最好的汤药，是闲得蛋疼吗？
可就在不久前，陛下才刚刚宣布，立天神恩赐的瑞兽为后……
把这几件事情连起来，倒是能理解了。
或许，陛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厌女症，而是一直默默爱着梨香居的这位姑娘。但是，梨香居的姑娘身份低贱，哪有机会进入宫中？于是，用情至深的陛下便以厌女症为借口，拒绝临幸后宫的各位妃嫔。
后位久久空悬，或许，也是因为这位姑娘。
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
哪知道，忽然有瑞兽脚踏紫色霞光降临大盛，并声称自己是天神恩赐的皇后。陛下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违背天神的意愿，只得立瑞兽为后。
祸不单行，梨香居的这位姑娘又有了身孕。
历来，在嫡子降生之前，是不能有其他妾室怀孕的。尤其皇家，规矩更为严格。
为了避免瑞兽震怒，使自己心爱的人受到更大的伤害，陛下不得不忍痛做出决定，拿掉这个不幸的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
你看，陛下的目光是多么的哀伤！那位姑娘的眼神更是不敢与陛下对视！
这是一对多么苦命的鸳鸯！
而即便贵为帝王，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是多么让人叹息悲哀的事情！
不过是送一碗汤药的功夫，张太医就自己脑补了一出狗血宫廷大剧。
老眼甚至泛起了泪花，被帝王与青楼女子之间的坚贞爱情深深感动着。
若是此刻正准备喝药的苏颜知道，一定要为这位张太医点个赞。
就这脑洞，不去现代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苏颜望着眼前那碗看起来就很苦的浓褐色药汁，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结，心里面更是“咚咚”地打着鼓。
古代的医学科技都不比二十一世纪。
没有麻醉药，也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
虽然元凌找来的人技术肯定不错，甚至代表整个大盛的最高医疗水准，但在生孩子等于走一遭鬼门关、小小的伤口感染处理不好也会毙命的古代来说，堕胎，还是一项比较危险的手术。
“颜颜，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朕在。”
元凌在苏颜的旁边坐了下来，安抚地看着她。
然而，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底部，却是浮现着深深的关切与担忧。
隐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上面青筋根根暴起，显示着某人此刻的紧张。
听到元凌的称呼，张太医皱起了眉。
颜颜……颜颜……天神恩赐大盛的瑞兽，叫啥来着？ 宫斗不如做只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