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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目光一闪，“不好。”

　　他撩袍往前走，眼睛瞧着玉带河上风景，目光里却好像并没有这些东西。

　　走了足足十来步，他才转头，“卿姑娘。”

　　卿灼灼停下脚步。

　　他微微一笑，“不知道卿姑娘还记得跟李泰第一次正面相见没？”

　　她蹙眉。

　　他哈哈一笑，“当日李泰借酒装疯，帮助姑娘逃出南楚皇宫。”

　　她也跟着笑起来，“当然记得。”

　　西凉公主很早就认识李泰，但他却说，他们第一次正面相见，是在南楚皇宫，她刺杀南宫煜之后。

　　她很不解。

　　“如果李泰没有记错，姑娘那时候并没有复国的想法，甚至没有做西凉公主的想法。姑娘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杀了南宫煜。”

　　这玉面狐狸，竟能如此窥探人心？

　　她不置可否。

　　李泰笑，“姑娘一路走来，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如今成了西凉女皇，受百姓爱戴，得天下尊崇。姑娘为什么一心想要把江山拱手送人呢？”

　　一句话戳中她心事。

　　这么些年，她打了很多仗，也杀了很多人。她培养了很多厉害的杀手，也结识了很多矜贵的朋友。

　　可这江山，她坐得很不舒服，也不愿意继续下去。

　　也许有人要说，她没有责任感，没有兼济天下的心。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本质上是杀手，其次才是女皇。

　　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有些东西刻在骨髓里，不是你换个环境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不是你说，你想要忘记就能忘记的。

　　当日在飞机上被下属射杀的场景，这些年一直挥之不去。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总会惊坐而起，抚摸那个枪洞。

　　她看着李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泰却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目光深邃道：“卿姑娘，家国江山牵涉太深，不是你想送人就能送人。况且，若依了你的想法，那岂不是正好走了回头路？”

　　“这一路走来，墨夭千方百计算计你，想要你一统天下，合纵六国。现在他死了，墨家人消失了。你却又要听他的话，把这天下统一起来。”

　　她目光一跳。

　　他道：“自古帝王，开疆拓土乃为奇勋。可是，国家兴亡，百姓皆苦，这个道理你懂得。”

　　“不必说了。”她拦住了他的话。

　　他却不肯停下，“依李泰之见，如今咱们几个关系匪浅，闹不到开战的局面。天下苍生，能平安几年就便平安几年罢。”

　　一旦江山易主，百姓更名，说不准又要闹出什么。

　　皇权之中的人不在乎，老百姓不一定不在乎。

　　就算百姓中十之八九的人呢，只在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不在乎谁当皇帝。可总有那十之一二的人，抓耳挠腮心有不甘，总要搞出些大动荡。

　　她苦涩一笑，“李泰，你比我看得透彻啊。你才是真正适合当皇帝的人，我……我顶多是一把枪。”

　　命运推着她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她是否愿意。

　　玉带河边，俩人谈话没多久便分开。没有人知道这短短几句话，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又给了多少人福祉。

　　仿佛云烟过，不留一丝痕迹。

　　南宫煜追上来，问，“你们说什么了？”

　　卿灼灼勾唇，“南宫煜，给你的孩儿取个名字吧。” 西凉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