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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他将卿灼灼装殓的人头，送回邀月眼前，他的命不用想也知道要交代。

　　炎冰忍住恶心，恭敬，“是。”

　　立时有侍卫进入定波楼，将东昌使者押解出去，以免冲撞了圣驾。

　　装殓死婴的锦盒已经拿出去，楼中却仍旧充斥着那股子腐烂恶臭。

　　歌舞管弦不能再继续，众人更无喝酒用膳的雅兴。

　　卿灼灼撩袍起身，抱拳，“今夜实在抱歉。”

　　太子轩撩袍起身，“灼灼客气了。”

　　邀月送的死婴，算来李泰也有责任，那至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李泰面色变了变，起身抱拳，“女皇陛下客气，出了这样的事情，李泰实在不好多言。还望……”

　　她打断他话，淡然，“我杀了卫太子，唐皇陛下没有责怪，我已经很感激了。”

　　三人出了定波楼，卿灼灼在门口石阶前，“登基盛宴前，我会派人领二位看看浴血城景貌。”

　　这只是按例的招待之仪，李泰与太子轩来浴血城也不是一二次，倒是早熟悉了。

　　二人闻言谢过，李泰迈步下阶，小咚慌忙迎上来，提着琉璃盏迎他走进御花园黑暗中。

　　琴儿接过内侍手中的琉璃盏，轻轻照在前路，等候太子轩。

　　太子轩转头看卿灼灼，欲言又止，终是出声，“轩告辞了。”

　　卿灼灼点点头，瞧着他撩袍走入风中，目色微微一闪，转身离开。

　　炎雪提着琉璃盏走在前头，小心开口，“邀月公主欺人太甚，陛下真的就这样算了？”

　　炎冰早已去准备回礼，想必邀月会喜欢。

　　卿灼灼水眸一闪，“过了登基盛宴，你亲自去东昌跑一趟，查清楚邀月的动静。”

　　炎雪闻言，忙回头，“是。”

　　身为前太子妃，却送来一具死婴尸体做贺礼。

　　其心可诛，断不能容忍。

　　只是，这尸体难道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卿灼灼脸色冷漠，不会忘记当日在景岄城山道上相遇，邀月似乎流产之事。

　　那样一个失了宠的前太子妃，还能翻起风云不成？

　　转过繁花茂木，前头石子路铺就的花径前，却立着一袭蓝衣。

　　提着琉璃盏的炎雪一怔，停下了脚步。

　　卿灼灼冷冷抬眼，看清男子剑眉星目的面容，淡然迈步，“唐皇陛下怎么不走？”

　　李泰含笑转头，盯着她夜色下不太真切的脸颊，“正在等女皇陛下。”

　　她目色一闪，转头，“炎雪跟着，其余人退下罢。”

　　跟在她身后的女侍躬身退下，炎雪提着琉璃盏走在后头，错开十来步远。

　　李泰与卿灼灼并肩行走，并不说话。

　　他不开口，她似乎也不愿开口。

　　二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花径，直往湖沿堤坝走去。

　　白色条石砌成三尺高的堤坝，防止宫中人落水。

　　湖沿，栽植着高大的垂柳，亭亭如盖。

　　夜风中，隐有暗香，却嗅不出是何花木。

　　卿灼灼尚节俭，御花园中并未燃满宫灯。

　　比如湖边柳下，便有些昏暗。

　　所幸，头顶银月洒下微光，铺起一地银沙。

　　李泰转头，看着她朦胧的侧脸，低声，“听说你新颁的政令很好？”

　　她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李泰星目闪动，“若能借鉴一二，对于后唐大有益处。”

　　她脚步不停，“当然可以。”

　　李泰一怔，没了话。

　　二人接着前行，湖上波光粼粼，远处便是定波楼。

　　方才他们就在高高的定波楼上饮酒行乐。

　　此刻站在远处看，却发觉定波楼似遗落湖畔的明珠，接迎日月风水之气。

　　“定波楼修的很好。”他忍不住夸赞。

　　她停下脚步，抬起眼帘望向远处的定波楼，“是么？”

　　话音无问意，李泰转头，她神色迷蒙，不知在想什么。

　　李泰心头一跳，“卿姑娘近日似乎总在分心。”

　　她垂下眼帘，淡然迈步，“是么？” 西凉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