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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昊终于觉得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总算是消失而去，虽说浑身上下由于突破灵力漩涡时被割得遍体鳞伤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但好歹也是再度落回到了地面。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严昊不经意间有些触动。
“这就是......那片遗迹吗......”
面前是一片荒凉的大漠，没有丛林，没有生机，唯有那一望无际的滚烫砂砾，将所见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全部铺满。断戈残剑遍地皆是，映衬着躺在其中的无数枯骨。一时间，一股凄凉无比的肃杀之气顿时袭来，给人一种奇特的寂寥之感。
“这里似乎是......一片战场？”
严昊看着周边的惨烈战场，眉头微皱。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下巴，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现状。
忽然，一股劲风袭来，直击严昊的脑后。严昊反应极快，身子微微一转，用身后的长枪挡下袭来的武器。旋即来不及取出武器，迅速握拳，将周身灵力全部包裹在了拳头上，向后一拳用力打出，和袭来的兵刃撞在了一起。
铛！！！
拳剑相碰，竟发出了金属碰撞时的声音，严昊灵力运转，切拳为刃，手刀连连劈出，将对手的兵刃多次挡开。直到这时，严昊才看清楚面前敌人的身份，顿时眼神一凌，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怎么偏偏是她......”
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他一步进入遗迹裂缝的那个圣女。不过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板甲早已消失不见，浑身长裙也被灵力漩涡撕得破破烂烂，玉足微移间春光外露，不过她似乎毫不在意。
严昊没敢多看，生怕一时疏忽就被眼前的那个女人给宰了,只得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对手手中的三尺青锋上，随手抽出了漆黑大枪，架在了两人之间，随时准备全力以赴。
突然，灵力漩涡再度凭空出现，严昊猝不及防，顿时被吸在了其中，慌忙运转灵力，覆盖全身。不过有些迟了，那股灵力漩涡将严昊吸入后，一通蹂躏，旋即又毫不怜惜地吐出，再度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倒栽在地上不断抽搐的严昊在那含糊不清地一个劲骂娘。
“沃日你仙人板板啊.......”
骂了半晌，严昊感觉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这才爬起身，第一眼便看见了同样凄凉的圣女。那个圣女的状况比他还要糟糕，用手中的长剑艰难地撑着自己孱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严昊此时顾不上怜香惜玉，手中的长枪再度举起，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个圣女的方向迈去，准备乘此机会扼杀这个当今和未来的大敌。
“和我联手。”
严昊走到了切近，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正准备往下一刺，忽然，一道平静地令人诧异的悦耳声音从耳边响起。严昊抬了抬眼皮，看着面前那张古井无波的俏脸，嘴角抹过了一丝嘲讽。
“要我和一个想要杀我的人联手？对我有什么好处？”
笑话，严昊当然看得出，眼前的那个少女早已是强弩之末，随时有可能倒下；而严昊仗着自己的身板结实，反而没怎么受伤，此时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抛开敌对关系不谈，严昊也没打算带着一个拖油瓶上路。但是少女的下一句话却呛得严昊差点栽了下去。
“以你的智商出不去这里。”
“我去你大爷的......”
严昊暗骂，但又好像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是实话。毕竟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搞清楚是个什么状况，而再看看面前的姑娘，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已经有了不小的眉目。
“好吧，我们两个人暂且合作，直到出去为止。这样可以吧？”
思前想后，严昊最终收起了手里的长枪，将其重新背负在了背上。看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少女，严昊眉头微皱。
“你不是宙阶的高手吗？这么点灵力漩涡怎么把你整成这样？”
“那个漩涡里有一种诡异物质可以阻碍灵力种子的发挥。你应该是炼体师吧，走的是灵力淬体的路子，所以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少女好容易站起了身，破破烂烂的长裙底下露出的娇嫩白色更多了；严昊干咳一声，脸上有些发红，悄悄别过了头，装出了四处查看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
忽然，那个少女凑到了严昊面前，向着严昊望着的方向看去。少女身材娇小，身高还没到严昊的下巴呢，严昊一低头，顿时发觉满目春光倾泻。
“没啥......”
严昊满脸的尴尬，真的怀疑眼前的这个丫头到底是不是有意而为之。不过看那孩子的表情——那孩子哪来的表情啊......严昊忽然意识到，从一开始到现在，无论经历了什么，面前的少女面色总是一成不变，也不知道到底是心里毫无纤尘还是压根就做不出表情。
少女张望了片刻，也没有发现什么，便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走这边，我刚才从那里路过时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在那里可以休息一下。”
严昊点了点头，跟着眼前的少女继续前进。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严昊神色紧绷，时刻留意着四周，提防着下一次灵力漩涡的来袭。
“没必要那么紧张，灵力漩涡半个时辰才会来一次，现在漩涡刚刚结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感觉到了身后的严昊神情紧绷，走在前方的少女忽的出声。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严昊眉头微皱，感觉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个姑娘了。
“我来到这里快半天了，稍微留意了一下灵力漩涡的出现时间，然后发现的这个规律。”面前的少女微微回头，声音有些疑惑，“你没注意到吗？”
“我才刚到啊.....”严昊一愣，他们俩进来时相差了也就是不到半刻钟，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什么？你刚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面前的少女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眼前有些发愣的严昊，自己也是有些纳闷。
“和你隔了大概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吧。”
严昊大致盘算了一下，给了一个相对模棱两可的答案。
少女停住了脚步，轻轻低下小脑袋，默默思索。严昊没有打扰她，只是走到了一旁，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玩弄着地上一把快要风化干净的短剑残骸，随手掰了两下，将那残骸掰成了三节，又扔回了地上。
“先走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忽然，身旁的少女开口了，率先向着远方走去。严昊直起身，看着将长剑当做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远方的女孩，嘴巴张了张，最后实在是没忍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丢在了少女稚嫩的肩膀上。将那不时露出的春色遮了个严严实实。
“干什么？我又不冷。”
少女似乎对严昊的行为有些纳闷，她再度回过头，轻轻偏了一下脑袋，看向了以手扶额的严昊。
“没啥，穿上吧，遮着点，对我俩谁都好。”
“为啥？”少女似乎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不为啥。”
“为啥？”
“真的不为啥。”
“你......你才16岁？！”
严昊看着面前蜷缩在火堆旁的少女，嘴角抽了又抽，虽然说看少女脸上的稚气就可以大致推断出那个女孩年龄并不大，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年龄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16岁的总兵......”
严昊发呆，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自己这都一把年纪了，比她还大一岁呢，这才一步步混出了个小小的参将；更何况她的实力也是，16岁便达到了宙阶的恐怖高度。再看看自己——还在第三道枷锁面前蹦跶呢。一时间，严昊引以为豪的修炼天赋完全崩塌，他长叹一口气，往后一躺，将整个人卸在了山洞干燥的地面上，躺在那里久久不想动弹。
“你几岁参的军啊......”
这个问题严昊实话是不想去问，但又忍不住好奇。因为在严昊刚加入革命军时，“救国的圣女”这个名号已经相当响亮了。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十岁。”
少女的声音带了一丝慵懒，似乎是被火一烤有些犯困了。她将披在身上的严昊的外套紧了紧，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也躺了下去。
“十岁？！”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了严昊的预料，十岁，本该是无忧无虑地年龄，就算是严昊，那个年龄还在山林里漫山遍野地玩耍呢，而仅仅是十岁的她，却不得不拿起兵刃，赌上自己的性命，和一个个远比自己狡诈、可怕的强敌输死拼搏。看着面前沉沉睡去的少女，一时间，严昊不知道到底是该心疼还是该警觉。
“话说回来，如果自己的妹妹还活着的话......应该和她差不多大了吧。”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少女恬静的睡姿，严昊不由地想起了自己那个死去已久的妹妹。一时间不由地感慨万千，四年时光已过，严昊心中的恨意不减反增。因为在这四年里，他看到了太多太多因为帝都压迫而家破人亡的寻常百姓，也见到了太多太多帝都士兵向着自己的子民挥下屠刀。这一切，都在滋养着严昊心中的那股强烈的情感，直至它完全爆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熟睡的少女，望着那张被火焰映得通红的小脸，严昊心里的烦躁和恨意，却是有一点一点消散的迹象，那颗被无数杀戮染为漆黑的心脏，似乎也多了些许通红。
“我这是怎么了......”
发觉了自己的异常，严昊自嘲地摇了摇头，随手从介子器中取出了几块干柴，又丢进了火中。望着那逐渐被火苗吞噬得无影无踪的柴木，严昊长出了一口气，坐在那里静静地发呆。
“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的一声轻轻的慵懒呻吟吸引了严昊的注意力，严昊微一抬眼，正好看到了一旁的少女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小脸上满是疲倦。
“你还真是放心我啊......”
严昊看着面前还半梦半醒的少女，半开玩笑道。
“你不是说了我们暂且合作嘛。”
少女打了一个哈欠，缓缓坐直了身，严昊的外套顺着少女柔弱的香肩划到了地上。少女捡起外套，捧在了手里，不知道为何也是有些发呆。
“咱们走吧，时间紧迫。鬼知道再耽搁下去还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嗯。”少女点了点头，将衣服重新披回了身上，跟着严昊一同走到了山洞口，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荒凉大漠，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寂。
“对了。”严昊率先打破了寂静的气氛，“我还没问呢，你叫什么名字。”
“云曦，破晓时分的那个曦。” 破晓